且說曹誌強告別了吳青紅，來到了中餐廳，很快就找到了徐慶冬。

    徐慶冬倒也不客氣，早就點好早飯，就等著跟曹誌強一起吃了。

    稍微吃了點東西後，徐慶冬又問出那個問題。

    “曹廠長啊，朱霖到底得了什麽病？我記得之前還好好的啊？”

    曹誌強放下湯勺歎口氣：“這個，老徐啊，怨我，一直忘了說這茬。

    是這樣，其實，朱霖她……確實有病，很嚴重，所以我才讓她留在香江的養病。”

    “啊？真有病？很嚴重？”徐慶冬皺了皺眉，“到底什麽病啊？”

    曹誌強道：“這個，具體我也說不上，好像是某種女人病。反正就是什麽陰陽不調之類的，如果不早治療，可能一輩子都懷不上孩子。”

    “懷不上孩子？女人病？”徐慶冬繼續皺眉，然後猛的做出恍然大悟狀。

    “哦，我說呢，她之前跟那個誰結婚，都結婚多久了，一直沒懷上孩子，原來真是她有毛病啊？我還以為是那個誰有問題呢。”

    “誰說不是嘛。”曹誌強連忙點頭。

    “不過你怎麽知道的？”徐慶冬又問曹誌強，“她有這個病，怎麽不跟我說，跟你說啊？”

    “這個嘛……”曹誌強眨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徐慶冬突然壓低聲音：“你倆，不會真有一腿吧？”

    “瞎說啥呢。”曹誌強連忙否認，“我跟朱姐差那麽多，怎麽會？”

    “也是。”徐慶冬摸著下巴點點頭，“朱霖都三十好幾了，你才連二十不到，咦，你好像快過二十歲生日了吧？”

    “對，快了。”曹誌強點點頭。

    徐慶冬道：“所以啊，我也覺得你倆可能性不大，但是，為何朱霖有什麽毛病，會跟你說？而不跟我這個老朋友說？”

    曹誌強道：“當然也不是她主動跟我提的，是我一香港朋友來看我，正好看到她，她會點中醫，看到朱霖後，覺得她情況不太對，就把了把脈，然後看出問題的。

    雖然看出問題，卻又不確定，就帶朱霖去看了香江的名醫。

    果然，看了名醫後確診了，這才讓朱霖在那邊調養。”

    說到這，曹誌強的思路順了，繼續道：“人家說了，朱霖這個病，是什麽寒，所以調養期間，最好不要回北方，要在溫暖的地方住。

    香江就是南方，醫療條件也好，還能隨時找那名醫複診，於是我就建議朱霖留下來。

    其實朱霖原本不想的，覺得太費錢了。

    不過我不這麽想。

    你恐怕不知道，實際上呢，當初我之所以沒讓朱霖早回來，而是留下她。

    是我希望讓朱霖留在香江，熟悉熟悉那邊，好幫我們開辟香江市場。”

    “等會兒！”徐慶冬一擺手，“怎麽又開辟香江市場，還我們？你不會是想說，是要讓咱們紅光電影廠，去開辟什麽香江市場吧？”

    “很顯然是啊！”曹誌強道，“這也是我要跟你談的主要內容。”

    說到這，曹誌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這才繼續對徐慶冬解釋道：

    “老徐，你老實說，之前的日本行跟香江行，你覺得咋樣，那邊比咱這邊？”

    徐慶東吧嗒吧嗒嘴，然後歎口氣：“你要說跟咱們比，我覺得咱們比他們差太遠了。

    不光是技術跟資金有差距，思維方麵也有差距。

    日本跟香江的影視界，尤其是電影界，他們的編劇天馬行空，敢想敢做。

    我們呢，卻因為各種原因，處處受限製。

    而且他們那邊，分賬方式也更合理，走的是票房分賬模式。

    在這種模式下，電影公司能獲得更多好處，自然也就更有動力。

    不像咱們，不管你拍的電影多好，都要統一賣給中影，而且價格也是人家說了算，咱們沒有定價權。

    最後，哪怕你拍的電影票房火爆，賺錢也是中影，跟咱電影廠沒多大關係。

    你這樣的模式，大家誰還會仔細琢磨市場，誰還會琢磨觀眾喜好啊。

    另外，咱們的論資排輩也太嚴重了。

    一些資曆大的導演，他們哪怕拍攝手法再落後，再有問題，也從來不缺經費。

    就好比那位楊導演，我不是背後說她壞話。

    我就是覺得，她那種拍攝手法，確實有些太過了，純粹糟塌錢。

    可是呢，人就能輕鬆要到項目，輕鬆要到錢。

    你換了別人試試。

    要是敢說要三百萬拍攝經費，還要整天天南海北的拍實景，看領導罵不死你。

    同樣道理。

    我們拍電影的電影廠，尤其是那些實力強的老廠大廠。

    他們的資金跟拍攝計劃，主要都被那些老導演給占了。

    新導演想拍戲，簡直就是沒戲，隻能自籌經費。

    我之前為啥要轉拍電視劇？

    還不就是我原先待的北影，實在不給我機會嘛。

    要是北影能讓我拍戲，我怎麽可能跳槽來你這裏，你說是不是？”

    曹誌強點點頭：“沒錯，太對了，所以，我們要敢為人先，率先做出改變！”

    說到這，曹誌強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最近正在找人活動，打算借著咱那部《雨中戀》在日本的大成功，以及為國家賺到大量外匯的情況下，申請進行電影分賬改革。

    也就是說，我想打破原先那種中影統購統銷的模式，走外麵那種票房分賬的模式。

    這樣一來，票房好了，我們這種電影製片廠，就可以獲得更多的資金，也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真的？”徐慶冬大吃一驚。

    “當然是真的。”曹誌強點點頭，“騙你幹嘛。”

    “這麽大的事兒，能成嗎？”徐慶冬皺眉。

    “事在人為。”曹誌強道，“總要試一試，興許就成了呢？畢竟現在到處都在改革跟創新，你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行？

    就好比我那個出版社，還有我搞的這個紅光電影廠。

    在我搞出來之前，你們相信我能憑著個人的力量，把這些搞出來？”

    “這倒是。”徐慶冬點點頭，“要不現在外麵人都說你是曹總，都說你是大能人呢。

    現在回頭看，你做出的那些事情，別人當初還真是不敢想。

    就算敢想，也不敢做。

    就算敢做，也做不成。

    你倒好，敢想敢做，竟然還做成了，這是我最佩服你的一點，也是為何當初我能放棄北影的鐵飯碗，跟你來紅光廠的原因。

    就是因為我服你這個人，覺得你不會坑我，所以我才來的。

    要不然，之前你找我的時候，就你那紅光電影廠當時的情況，誰會來啊。”

    曹誌強嗬嗬一笑：“說的對，多謝你看重我。”

    徐慶冬搖搖頭，突然一皺眉：“哎等會兒，這跟你說的為啥留朱霖在香江，挨得著嗎？”

    “當然了。”曹誌強道，“所以你要繼續聽我說啊。”

    清了清嗓子後，曹誌強繼續解釋：“是這樣，我之前在日本的成功，鼓勵了我，也啟發了我。

    我發現啊，其實我們的人並不差。

    不管是我們的編劇，我們的導演，還是我們的演員，比起香江跟日本，並不差多少。

    我們差的，隻是環境不同，政策不同。”

    “太對了！”徐慶冬一拍大腿。

    很快，徐慶冬就不好意思的道：“不是，你繼續，繼續說。”

    曹誌強搖搖頭，繼續解釋：“然後呢，我就想，做事總要兩手準備。

    如果咱們借著《雨中戀》在日本大獲成功的勢頭，無法讓國內影視行業進行改革，改變過去統購統銷的模式，變成分賬的模式，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盯著國內市場。

    其實國外市場也是大有可為。

    更何況，在國外搞，不光賺的多，而且還是外匯。

    要是能在國外拍電影賺外匯，然後把外匯弄回國，咱們也算報效祖國了，你說對吧？”

    “沒錯，太對了。”徐慶冬點點頭。

    曹誌強道：“正好呢，我在香江有朋友，於是我就想，借著咱紅光電影廠的名義，在香江開個分公司。

    就算不能全資開辦，但跟我那個香江朋友合作，在那邊開個合資的電影公司，咱們紅光電影廠當股東，那也可以啊。

    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導演跟演員去香江，在那邊拍電影，並在那邊走院線，賺票房。

    這樣的話，我們就比香江本土的電影公司，擁有了許多勞動力成本的優勢。

    你看啊，我們就算是朱霖這樣的大明星，工資也是很低的，畢竟是按照國內的算法。

    可如果是香江的大牌明星，那演出費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們請香江大牌明星當然請不起。

    但我們可以用我們自己培養的大明星。

    就好比朱霖。

    她如今已經在日本出名了，等於說，如果我們讓朱霖再演一部電影，然後去日本上映，那肯定是有一定票房號召力的，對吧？

    同理，如果我們把《雨中戀》想辦法在香江上映，如果也取得一定成績，那先不說票房收入，就說朱霖在香江的知名度，也會跟著上漲。

    到那時候，我們就把朱霖，以派出公幹的名義，讓她在香江拍電影，就可以借助香江的技術優勢、資金優勢以及政策優勢，拍出更賺錢的電影，賺到更多外匯。

    可朱霖還是內陸人，按照內陸的工資標準來，這樣算，我們可就劃算多了。

    一旦這個模式用的好。

    我們就不光可以用朱霖。

    我們還可以推出馬素芹。

    反正我們這邊有十億人，有太多好苗子可挖了，而且薪水要求還不高，這都是我們的優勢。

    如果這個去香江開分公司的模式成功了，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內陸市場了，我們完全可以走出去，跟你香江甚至日本的同行競爭。

    相信憑著我們的創造力，以及我們的劇組人員的成本優勢，一定會取得很好的結果。

    所以，我才讓朱霖這個目前我們手頭最強的拳頭，暫時留在香江，然後在我那個香江朋友的幫助下，學習一下那邊的先進經驗，然後討論下一步開分公司的事情。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查出她的隱疾，這倒是一舉多得了。”

    一聽曹誌強這麽解釋，徐慶冬立刻恍然大悟。

    “啊，我就說，當時你為何非要繞路香江回內陸，原來你那時候就有這種想法了？”

    “沒錯。”曹誌強笑了笑。

    “計劃是不錯。”徐慶冬皺眉道，“可是，去香江開電影公司，然後用我們的人，去香江那邊跟人競爭，這能行麽？別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要知道，香江那邊的電影雖然很興盛，但競爭也激烈的很。

    尤其當地的電影公司，肯定不希望有外來電影公司過來跟他們搶飯吃。

    萬一我們去那邊開公司，遭到當地相關人員的抵製。

    比如跟你來黑的，不讓你好好拍戲，你怎麽辦？”

    曹誌強笑道：“那簡單啊，我們可以不在香江拍，在隔壁廣東拍啊。

    隻要不去拍什麽香江本地的都市劇，而是拍那邊最近很流行的武俠劇的話，是不是在香江拍攝，有啥區別？

    拍武俠劇，古代劇，隻要服化道夠好，劇本夠好，演員夠好，音樂夠好，觀眾看的爽，那就可以了。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複製日本的奇跡。

    可以先在內陸拍好戲，然後拿拷貝去香江，跟那邊的院線談判，並直接在香江上映。

    上映後，如果取得好的票房，自然就能賺到錢。

    所以香江的分公司，隻是個形式。

    其目的，是為了讓我們能借機以香江本土電影的身份，去香江院線上映，別有什麽政策阻礙。”

    “啊，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徐慶冬皺眉道，“就是說，你以咱們紅光電影廠的身份，去跟香江本地的商人合作，然後以合資的模式，在香江本地注冊一家電影公司。

    這樣一來，不管這家電影公司的股東構成是怎樣，股份構成又是怎樣，但因為是在香江注冊成立的公司，那就是香江本土公司，享受香江本土公司的權利。

    然後，我們以這家香江的電影公司，利用我們紅光電影廠的身份，在內陸以低成本開拍電影。

    拍了電影後，再拿拷貝去香江，以香江本土電影的身份，去香江院線上映。

    你想說的是這個模式吧？”

    “沒錯！”曹誌強嗬嗬一笑，“我就是這麽想的，這才叫真正的借殼上市！”

    “我看是鳩占鵲巢吧？”徐慶冬嗬嗬一笑。

    “都一樣。”曹誌強也笑著點點頭。

    “能行麽？”徐慶冬突然道，“感覺很冒險的樣子。”

    曹誌強淡淡一笑：“還是那句，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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