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鴛，休息一下吧，看書看久了眼睛容易疲勞，時間長了會近視，吃點水果吧。”

    林知書不知什麽時候出去洗了一些葡萄端了過來。

    葡萄每一顆都是用剪刀剪斷枝子後仔細清洗幹淨的，果肉不會有一點汙染。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來找她之前就已經跑過步了，後來又去吃了個早點，回家後他給她布置了些任務後就去洗了個澡換了身白色休閑服，幹幹淨淨的，靠的近時還能聞到一些淡淡的清香。

    像是香皂的味道，又像是他本身就有的。

    程鴛記不清了，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應該是什麽味道的。

    對於林知書這個人的一切，她的腦袋裏很久都隻剩下倔強的回憶。

    “好吃嗎？”

    林知書原本端著一杯水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突然扭頭看了過來。

    程鴛說不上來他的眼神有什麽意思，但明顯的跟整個上午的都不太一樣。

    像是有些欲言又止，又像是有些傷感或者愧疚。

    她咽下嘴裏幾乎沒有酸味隻剩甜味的葡萄，舌根卻莫名的品嚐到了一絲酸澀。

    她笑著點了下頭。

    “好吃，挺甜的。”

    “嗯，那就好。”

    林知書喝了一口水，又露出了那種有點欲言又止的表情。

    雖然那表情並不明顯，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但程鴛就是感覺到了。

    她又捏起一顆葡萄，避開他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程鴛的心裏有些緊張和害怕。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她有種直覺，就算她不問，他還是會說的。

    果然，林知書真的有話要對她說。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走過來將水杯放到桌上，然後動作輕柔的摸了一下她的頭頂。

    “小鴛長大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也很厲害。”

    他的笑容很溫和，如同春風吹過臉頰，沒由來的讓人心生好感。

    程鴛沒有再開口。

    她一隻手按在椅子上，悄悄地扣緊了手指。

    她好像隱約能猜到他接下來可能會說些什麽。

    林知書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來一個方形的盒子。

    看起來像是首飾盒。

    程鴛的手攥的更緊了。

    她沉默卻緊張的看著那個盒子，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

    林知書將盒子推到她麵前，輕輕的笑了一聲，那聲音像是喉嚨輕輕的哼了一下發出的震顫音一樣。

    “打開看看？”

    程鴛的心猛的顫了一下。

    手心攥得都有些疼了。

    她沒有貿然打開盒子，而是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的臉。

    “給我的？”

    林知書點了下頭，“不然呢？”

    他的表情太過坦然，而且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

    程鴛的心猛烈跳動起來，像是快要衝破胸腔。

    她指尖輕顫，動作慢而小心的打開了那個盒子。

    不出所料，盒子裏真的是首飾。

    但意料之外的是，這裏麵不是那些小商店裏賣的便宜貨，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品牌項鏈。

    項鏈很好看。

    銀色的鏈條纖細簡約，項鏈中間垂掛著的是一個淚滴狀的貓眼石，在不同的角度下光澤都會不一樣，看起來十分漂亮。

    程鴛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但她極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丟臉的哭出來。

    “喜歡嗎？”

    林知書問。

    程鴛誠實的點了點頭，“嗯！喜歡！”

    她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突然送她禮物，但這一瞬間的驚喜，她想她會記一輩子。

    林知書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佳慧說得果然沒錯，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定會喜歡這種漂亮的首飾。”

    “要不我幫你戴上看看？”

    他的話誘惑力太大。

    程鴛怕自己遏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盡管百般期待，但她還是婉言拒絕了。

    “還是不了吧，我今天穿的衣服不適合戴項鏈，不搭。”

    其實林知書完全看不出來她的衣服到底跟項鏈搭不搭，但既然她都拒絕了，他也不強求。

    此時，程鴛的心裏有兩個小人暗暗的較著勁。

    一個在猜測林知書這是要跟她表白，送禮物就是要告訴她他喜歡她。

    而另一個則是說絕對不可能，他之前都在熟人麵前否認了對方的猜測，不可能會喜歡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偏向哪一邊。

    正在她們激烈交戰的時候，林知書又開口了。

    “對不起啊，小鴛，這聲對不起我欠了你四年多了。”

    “以前是我還不成熟，在你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沒能控製好情緒，對你發了很大的火，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那個時候我接受不了禕禕死掉了的事實，你又突然對我……所以我一時間悲憤交加，把心裏壓抑的所有痛苦和憤怒全都發泄到了你的身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不過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都得跟你好好道個歉，這個項鏈就是我專門給你挑的，我覺得它很漂亮，很適合你。”

    “當然，它隻能聊表歉意，並不足以抵消過去，我隻是想著利用這個禮物打開話題而已，這聲道歉我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你說。”

    “小鴛，對不起。”

    他的音調平穩，但字字誠懇。

    明明是充滿誠意的道歉，程鴛的心卻如同一瞬間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她拚命地忍住想要哭的衝動，在他充滿歉意的目光中終於是做到了不動聲色的壓下情緒。

    她的心裏在滴血，揚起的笑臉卻非常燦爛。

    “沒關係的，那種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

    她的一隻手狠狠地剜著手心，這反而讓她能夠更加冷靜的控製好臉上的表情。

    “項鏈我就收下了，但這個事以後你可別再提了，再提我都不好意思再來找你幫我補習了，多尷尬啊。”

    程鴛擺出毫不在意甚至還很嫌棄那段黑曆史的表情。

    林知書的表情有一瞬怔鬆。

    他總覺得她的笑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但並沒有多想。

    她能不記得是一件好事。

    既然她連想都不想想起來，那他也能將那件事拋到腦後，以後再也不提了。

    好好補償她就是。

    總歸是沒錯的。

    他也欠了她的。

    欠了她一個女孩子情竇初開時本該最美好的回憶。

    中午，林知書親自操刀下廚做了午飯。

    因為林媽媽壓根沒空回來，就在程家跟程媽媽一起吃了。

    兩邊分工明確，誰也不打擾誰，挺好。

    程鴛從沒想過林知書會做飯。

    而且還做得這麽好吃。

    長得好，學習好就算了，做飯手藝還這麽好，好像就沒有什麽東西是他不會的一樣。

    程鴛貪婪的比平時多吃了一點飯菜才重新開始學習。

    這是她第一次吃到林知書做的飯，她會永遠都記得這個味道！

    －－－－－－題外話－－－－－－

    我心裏有場海嘯，可我靜靜站著，沒有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