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多的是,不知道的事
字數:4384 加入書籤
刑獄司正門,宗月歌有些忐忑的看著一個侍衛長模樣的人走近。
“四小姐,請。”
來者惜字如金,宗月歌不安的問“是什麽事?”
好在這次沒有藏著,那人很是痛快的告訴了她“前些日子,貴府送來我司的犯人,小七,明日處斬,她說想在死之前見您一麵。”
宗月歌放下心,跟著他進了刑獄司。
路線和上次她來時一樣,沒過一會,宗月歌和侍衛長就站在了關押小七的牢房外。
小七看起來,比上次宗月歌見時更加憔悴,麵色慘白,發絲雜亂,形容枯槁。
她抬起頭,看向牢房外的二人。
“我想和宗小姐單獨說一會兒話。”
“四小姐,我在轉角處等您。”侍衛長說罷,轉身走到了較遠的地方。
“多謝。”
宗月歌轉過頭,垂著眸子看著已經爬到她麵前的小七。
“你想說什麽?”
“宗小姐,”小七攀著冰冷的欄杆,努力和宗月歌平視,“我明日便要死了。”
“我知道。”
“二小姐和三皇子呢,死了嗎?”
宗月歌的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悲涼。
是啊,宗婉音沒事,蕭承翼也沒事。工具人明日斬首,操盤手安康喜樂。
小七見宗月歌一直無聲,也就猜到了結果。她自嘲的笑笑,抱著腿滑落到了鋪著雜草的地上。
“我早該猜到的。”她抬頭看了看從小窗口射進來的陽光,說,“四小姐,你說,小時候我母親教導我的公平正義,是不是個笑話。”
“我”
宗月歌心中難過,對這個下毒的人卻又實在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好在小七沒在意她的遲疑。
“反正我都要死了,這些不公都與我無關了。”她說完閉上眼睛,語氣淡淡。
“四小姐,能不能讓劊子手動作快些,我想幹脆的走。”
“好。”
宗月歌痛快的應下,又接著問到“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小七的臉頰早已瘦出陰影溝壑,本應如骷髏一般,此刻卻顯得有些恬靜淡然。
“沒有了。”
“那我走了。”
宗月歌說罷,轉身欲走,卻被她叫住了腳步。
“對了,你小心二小姐,她應該和三皇子勾結在一起了。”
如今的朝堂時局正處在暗中動蕩之際,“勾結”四字狠狠地敲擊著宗月歌的耳膜。
“什麽?”
“你還不知道嗎?”小七驚訝的看著她,“我以為你早就查出來了。”
“我隻是知道宗婉音對三皇子有意,阿琉之事與三皇子有關,他們二人有聯係也很明顯,隻是你這‘勾結’,又從何說起?”
“我剛來將軍府沒幾天,”小七抱著腿娓娓道來,“二小姐就將我叫到她院子,對我噓寒問暖。她讓我幫她監視你,說是隻要我安心做事,她就會安排我嫁給一個好人家,以後便不會吃苦受累,我便應了,每日向她匯報你和阿琉的動向,她一直都不甚在意,直到那一天。”
宗月歌意識到她說的是三皇子來的那一天。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去到二小姐的院子,她那時正在看一些信件。我並不在意她看些什麽,隻是跟她匯報了三皇子在你院中的事,她顯得十分憤怒,又有些高興。我不大明白,她讓我先回去,還給了我一些賞錢。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多錢,很開心,於是做事更賣力了。”
小七說到這停了一下,似是在為自己感到可笑。
“我回到你的院子,正巧碰上阿琉。阿琉說她去取些東西,我便等她走遠後在暗處遠遠的跟著她。直到一處偏遠的宅院,阿琉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一直走到一間屋子的門口,附耳在門口聽著屋裏的動靜。我躲在遠處看著,突然門開了,阿琉似是看到了什麽,驚慌的跑遠,隨即三皇子和二小姐從門內出來。二人說了些什麽,便分開了。”
“我十分害怕的回到了屋子,突然被二小姐的人叫到了她院內。她給了我一包毒藥,讓我下到阿琉要喝的水裏。”
宗月歌心中微驚。阿琉在府中的地位並不低,在現代也算是一個部門經理,她那日到底聽到了什麽,才能讓人這麽快便對她下手。
小七見宗月歌陷入沉思,一心以為她是在懷疑自己這番話的真假,說“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你不必懷疑真假。哪怕今晚有人過來殺了我,也沒什麽,早死一會兒而已。”
宗月歌本想解釋,看著麵前的人似是已經看開,便沒有辯解,隻是說著“你有什麽親人嗎?”
小七陷入回憶,過了一會兒,說“我原本有一個哥哥,後來走散了。”
“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我離家太小,已經記不清了,好像是,姓周。”
宗月歌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將軍府,見自己屋內擺滿了各種金銀首飾。
她隨手拉住一個路過的丫鬟“這是怎麽回事?”
“小姐,”丫鬟答道,“這是安姨娘和二小姐送來的,說是供四小姐挑選。”
她被滿屋的金光刺的眯了眯眼睛,心中不由得暗想自己滿頭金翠的模樣,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小姐,您笑什麽呢?”
“沒什麽,你去做事吧。”
“是。”
宗月歌走進屋,反手關上了門,將那些首飾摞到了一旁,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女孩身形瘦削,麵色卻瑩白紅潤,一雙本應脈脈含情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懷疑和謹慎。
宗月歌摸了摸脖子,在三皇子府被那人劃傷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沒留下一點疤痕。她想起那人說的,給自己下了毒,還能遠程控製發作,一時間有些憂心忡忡。
暮色四合,宗月歌的臉逐漸隱入黑暗。她點燃幾隻蠟燭,借著燭光翻起了那本修仙入門。
“主子,這是南梁皇宮派人送來的,中秋夜宴的請帖。”
北羨雲自宜周手中接過那燙金的冊子,隨手放在桌上。
“我們今年,還要告病不去嗎?”
“去。”
宜周不解的問“為何,南梁的夜宴,有什麽好去的,看那幫虛偽的人鬥法?”
“咱們的人不是一直不好潛進皇宮,這不是能正大光明的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