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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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木堡被圍之時,相隔八十裏地在洋河邊的老君山上,同樣一場生死對局進行著,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經過一個上午的拚死搏殺,黃百戶戰死,張震重傷,千戶刑凱掛彩,手下死傷大半,現在村民老弱婦孺也加入了戰鬥,搬運石頭,燒茶送水,救助傷員。

    山下進攻的瓦刺遊騎也好不了多少,死傷也是慘烈,領兵將領正在準備發起最後一次進攻,如若不為就此放棄,畢竟戰場不在此地。

    所有人都知道要是被攻破的下場,人被逼到絕境反而沒什麽可怕了,箭矢早已用完,接下去隻能扔石頭,鐵炮彈也打完了,所以幾個人在挑撿石頭替代炮彈,把一些看上去很尖銳的小石子全部裝進鐵炮裏,真到了最後關頭,還能打一炮。

    刑凱很是沮喪,差不多三百人戰死,隻打死敵軍四十人左右,這樣的對比實在是沒臉見人,也無法請功,可章子俊不是這樣想的,這隊瓦刺遊騎仗著盔甲優勢,目前從這些戰死的身上獲得了起碼有二十餘件盔甲,接下去的一仗還不知誰打誰,章子俊在給刑凱鼓勁。

    在一聲長長的牛角號後,瓦刺兵進攻了,這一次的進攻瓦刺兵做好了準備,把身形高大,身著重甲的前麵開路,一手盾牌一手彎刀,後麵緊跟的是弓箭手,好在山道狹小不能騎馬,這樣也就形成了當麵對拚,顯然刑凱的衛所兵不是對手,長槍兵去擋的話,被弓箭手射之,隻能出刀盾手後麵緊跟長槍兵,這是一場硬戰,真正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徐經年剛滿二十歲,家住懷來城北,軍戶出身,去年大哥被瓦刺兵伏殺後,自動替補大哥位,成為一名衛所兵,徐經年的祖父曾跟隨成祖皇帝征戰漠北,自有一套家傳武藝,因衛所兵升遷全是承襲製,徐家的武藝沒有發揮餘地,此時為了保命,徐經年緊緊握住鐵槍,這把鐵槍是從一名戰死的瓦刺兵得來的,騎兵使用的長槍,長不過六尺,如果跟步卒的長槍比,短了一半,所以也稱為騎槍,還能做為一種投擲武器使用。

    刑凱全身著甲,手握一把雁翎刀,正在指揮僅有能著甲二十人隊,組成了刀斧手,這也是刑千戶最後的抵抗力量。

    隨著牛角號聲一起一伏傳來,山洞內的臨戰氣氛壓迫著每一個人喘不過氣來。

    目前洞內最裏麵,地上鋪滿了死屍,短短一個上午戰損如此巨大,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山洞,在洞內另一角,小孩婦孺擠成一團,在哇哇地哭叫著,仿佛到了地獄。

    章子俊無奈地撿起地上一把樸刀,又名播刀,俗稱雙手帶,是一種木柄上安有長而寬的鋼刀的兵器,介於大刀與單刀之間。雖然不知道怎麽施展,有一點是肯定的,在萬一時,不管是砍劈還是劈刺,總能起效,說不定還能保命。

    家裏的大哥、二哥已經加入到了搬運石頭的行列中去了,全村的男丁幾乎全部去了洞口,用石塊磊成了矮牆,用來阻緩敵軍的攻入速度。

    青壯女人分成了二撥,年輕小媳婦們燒水做飯,年長的照顧傷員,洗刷衣物。餘下能動彈的所有人,組成了一支老弱殘軍,這是最後的一道防線,其中也包括章子俊在內。

    戰鬥支撐到了未時,已有瓦刺兵衝進了洞內,在一幫老弱殘兵的胡亂拚命下,被砍了出去,其實衝進洞內的瓦刺兵也是強弩之末,經不住亂刀亂槍不要命的招呼。可是雙方死傷嚴重。雖然是一幫老弱,大家都知道身後是家人,要是不拚命隨後的結局就是各家滅門,正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

    很明顯,這隊瓦刺遊騎也殺紅了眼,全隊棄馬,紛紛排著隊隊殺將上來,為什麽要排隊?原因就是這條路,一邊是山崖石壁,一邊是落差三丈深的懸崖,中間的路起伏不平不說,最窄處剛好一人而過,每當有轉彎的地方必定有守兵出擊,眼看著有人攻進了洞內,最後還是被打了下來,就好比付出了賭資,眼看著贏錢了,結果翻牌一看輸了,就把怒氣吊了出來,原本以為到嘴的肉,順便咬一口,弄點糧食就走,可是不斷地添兵,不斷地輸。狂怒之下全體殺奔上前。

    經過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後,最後一波瓦刺兵,總算又一次攻進了山洞內,現在洞內入口處,用亂石修築了臨時的矮牆,一道一道攔住著,往左麵的進口內,已殺的難解難分,刑凱已經把最後的力量投入到戰亂中,現在想逃也沒處可逃了,因為敵兵處就是洞口,連村民全拿起了能戰的武器,有人直接用石頭砸了,可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徐經年守在洞中的一個彎口,對麵的瓦刺兵身著三層厚甲,這一槍已然刺中腹部,卻被對麵瓦刺兵將一斧頭格擋開了,隨即這個瓦刺兵將掄圓了手中的大斧,直劈徐經年的項上人頭,力大勢沉,要是在平地可以就地一滾躲開此殺招,可是現在沒處可躲,隻能矮身向後急退,可是在徐經年身後配合進攻的也是一杆長槍,身後的兵更狠,早就一槍刺出,可惜刺在瓦刺兵將的胸口護心鏡上,斧頭劈下後直接劈在了這杆槍上,隻聽哢嚓一聲,長槍直接被斬斷,就那麽一點延誤時間,徐經年剛剛好躲過一劫,大斧貼著鼻尖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