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朝廷中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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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是一個封閉的社會,不管是人口流動還是物資流動相當緩慢,原因是交通閉塞,官府又有戶籍製度,章子俊在平安鎮不管怎麽折騰也不會起多大的風浪,可是平安鎮目前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在沒有機器靠牲口作為主要工具的年代,人口就是生產力,平安鎮上的工業園就是一個吞物資的巨口,煤、石英沙、粘土、石灰石、鐵礦石、木材不管什麽都要,這就刺激了許多商隊馬幫的發展,就像是螞蟻搬家,從外縣外府往平安鎮而來,連綿不絕,這些馬幫之間口口相傳,帶動更多的人員加入進來,特別是山西的商隊,有長途的也有短途的,長途運輸都是一些藥材、茶葉、布匹、香料等,而平安鎮往外運出的是農具、刀具、鐵鍋、各式瓦罐瓶裝罐頭、燒酒、玻璃製品、各種各樣的醃製肉食,這麽多的商隊往一個地方運輸,經沿途州府看來還當成是邊關吃緊,朝廷往榆林運送作戰物資。
要想滿足人的基本生存條件,首先就是穿衣吃飯,加上住房,住房目前基本解決了,哪怕是現階段沒有需求,也在不停地建造中,這種像是搭棚子一樣的住房,平時能當倉庫使用,主要存儲糧食及生產出來的各種商品,如果要住人,隻要在人字梁處用黃泥坯分隔後,就成了住房,很是方便。目前最重要就是把道路硬化,雨天一身泥,刮風一身土這樣的條件在明朝人看來很正常,可章子俊很不習慣,水泥廠生產出來的水泥除了建房用外,餘下的全部硬化路麵了。現在水泥的產量不高,隻能慢慢地硬化路麵,一天一小塊地在做,從伯爵府正門前開始往兩邊延伸,在古代鋪路要留出馬道,而馬道就是碾壓過的黃土路麵,兩邊才是來回的車道水泥路麵,這是在平安鎮內,到鎮外一邊是三米寬的水泥硬化路麵,一邊是二米寬的黃泥路麵,水泥的產量不足的原因是現有製作規模很小,窯口也不大,燒製生料的原料有限,原料的缺少是因為運輸跟不上,加上采礦有限,這個跟采煤一樣,做什麽都是用人工去挖、去背。最重要還是資金的缺乏,雇不起更多的人工。
這一年來最亮眼的還是幾個農莊的養殖業,不是規模大,而是把豬、羊、牛這些牲口生出的幼崽,再把這些幼崽讓各家農戶去飼養,到年底農莊回收過來,稱重後付出銀兩,這樣農戶們就能得到現銀,農莊把這些牲口宰殺後供應市場,餘下的進入食品加工廠醃製成各種罐頭,這種醃製肉食銷量很大,主要是因為鹹,可當成替代鹽的調味品使用,不管做什麽菜,隻要加幾片醃肉進去,就能吃到葷腥還能有鹹味。在明朝這樣一個吃鹽很難的社會中,成了食材的奢侈品。有人算過一筆帳,一斤鹽二百四十文,一個醃肉罐頭三百文,如果作為調味的話一斤鹽一家五口人,吃一個月,那麽一個醃肉罐頭正好也能吃一個月,還能吃到肉,問題是用這種醃肉出來的鹹味,味道很正,很鮮香,而用鹽有點苦澀,這主要是因為鹽湖中開采出來的鹽沒有經過提純,帶有許多的雜質及其他礦物質。
此時明朝最好的鹽在四川的大巴山中,產量不大,基本供應給皇族及一些大戶人家,其它地方的鹽都需要提純,包括海鹽全是煮出來的。可是官府采鹽沒有經過深加工,老百姓也就直接食用了,也沒有人在鹽上動腦筋是因為提純後鹽會變少,作為販鹽的商人更加不會去做,恨不得在鹽裏摻沙子來增加重量。
目前對章子俊來說有一個無底洞需要去填,煉鐵廠產出的鐵,用於造槍炮,除了一隻爐窯用鐵礦煉鐵外,另一隻小高爐把一些鐵器回收重煉,這些鐵器就是原本在榆林堡及魚河堡上的鐵炮,加上一些廢舊的兵器,但凡是鐵器全部重煉,有些是從廬州帶過來的,也有在宣府保衛戰中繳獲來的,還有一些是回收過來的廢鐵料,把朝廷分配過來的火槍及破舊的衣甲,這些材料經過重煉後可以製造槍管和炮管所需,而用鐵礦石煉出來的鐵隻能做鍋具、農具使用,因為礦石純度不高,要去除裏麵的雜質變成可用的“鋼”成本太高。
章子俊問王侃道:“目前能出多少槍管及炮管?”王侃回道:“一共煉了七爐,能製作出一千六百支槍管,剩下的製作出五門炮管,就沒有鐵了。”
那也沒辦法了,隻能先把手中的材料先用上再說了,餘下再慢慢想辦法,軍隊上的裝備不能再等了,因為明年將會有一場作戰。起因是居庸關、古北口地震,韃靼亦思馬因重新入居河套。逼的戶部尚書餘子俊造戰車,大同、宣府地多平曠,寇至車戰為宜,大概萬人為一軍,用車五百餘輛,每輛用步軍十人,行則縱以為陣,止則橫以為營,車間用鹿角榨塞其闕,乞敕工部運生熟銅鐵至邊,大同造一千,宣府五百。朱見深以為此為守邊長久之策,準其議。但後來試用即死數人,終歸於廢。韃靼乘勢占領了河套大部地區,也威脅到了榆林地區,所以章子俊要把火槍火炮先造出來,到時來一個驚人之舉,把進入河套地區的韃靼幾個部落全部掃平,以往是韃靼進入中原搶人搶糧食,章子俊要反過來去搶韃靼的羊群和馬匹,讓進攻大同的韃靼沒有後方,自然就會退兵。
反正現在京城亂的很,朝廷根本無暇顧及像榆林這樣的邊關地方了,自從調汪直南京禦馬監,再貶為南京奉禦後,太監尚銘領東廠,專事勒索,被朱見深發覺,貶黜。可是僧繼曉由宦官梁芳引進,有寵,受賜美女、金寶無數,又建寺興工役,逼遷居民。朝中大臣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由刑部員外郎林俊請斬繼曉以謝天下,焉:“僧繼曉以妖言惑眾,竭有用之財,供無益之費,工役不息,人怨日興,當斬其以謝天下。縱繼曉為惡者梁芳也,其引用邪佞,排斥忠良,數年之間,祖宗百餘年之府藏毀之將盡,比之汪直、尚銘有過之而無不及。今內至朝臣,外到市井百姓,皆痛心災心之死,莫不欲食芳與繼曉之肉,而最終不敢以此言進於上者,實惜官畏死之故,而我不忍畏罪不言,怕的是誤了祖宗大業。朱見深一看,什麽?這些大臣們又想讓自己不痛快了,當場就翻臉了,把林俊一夥被捕下獄。下林俊於錦衣衛獄拷訊。後軍都督府經曆張黻上疏論救說:今三邊未靖,四方災旱,軍民愁苦萬狀。凡心中懷憂者都怕皇上不能盡聞,為臣不敢盡言。今林俊上言反而得罪,以言為戒恐不是朝廷的福氣吧。朱見深又為之怒,亦下之於獄,並且想斬殺二人。
反正現在朝中在雞飛狗跳,連南京也複上言說:天地才有一壇,祖宗隻有一廟,而佛竟至千餘寺,一寺立而移民數百家,花內帑數十萬。人都知此事之非而不說,隻有林俊說之;人都知林俊之是而不說,隻有張黻說之。而今都置之於法,使人皆以為言為犯諱之事,假設再有奸邪誤國,皇上如何知道呢?
最後朱見深怕引起文官們的不滿,命將林、張各杖三十,摘林俊雲南姚州判官,張黻雲南師宗州知州。這一場風波一直要延續到明年才慢慢平息。韃靼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侵占了河套大片地區。
而章子俊就是在憋著一股勁,等韃靼在河套養肥了,再下手,到時不管朝廷怎麽看,首先把能搶到的牲口,人員全部趕進榆林再說。
因為明年秋後還有一件大事要發生,陝西、山西、河南發生大旱災。特別是陝西連年大旱,餓死之人滿路皆是,有人氣還未絕,已被人割食。餓死者不可數計,父棄其子,夫賣其妻,甚至有全家聚哭投河而死者。所以章子俊要出去搶,目標就是這些在河套的韃靼部落,今年就是關鍵的一年,多屯積糧食,其它地方就管不著了,依靠無定河首先保證榆林到綏德一線豐衣足食為先。
所以章子俊很看重今年的糧食收成,既然這裏的土壤很適合土豆的生長,就大麵積地種植,餘下才是小麥及秫米、小米之類的,盡最大的能力囤積糧食,為明年秋後從陝西、山西逃難過來的饑民做準備,平安鎮不是缺少人口嗎?這就是一個好機會啊,到時必定會有幾萬人口入駐此地作準備。做這樣事就交代給了顧麟,可是顧麟很是不解,難道伯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章子俊說道:“顧大人不必生疑,我也是看天象看出來的,明年必定是一個大旱之災啊,其實看看無定河中的水也在減少,這旱災怕是已近在眼前了,所以說今年起就要抗旱了,多修造一些水車,盡量把農田能澆上水。
還有多建造棚屋,先可以堆放糧食,到時饑民來時也能作為安家之所,這種棚屋盡力多造些,那可是上萬的人口,起碼也的建造二百多間棚屋,一排三十間,就沿著平安大道兩邊上,往榆林方向延伸,因為平安大道距榆西河有大片的沿河農田需要人手去耕種,到時把這些饑民組織起來,就能自行地耕作,也不能光靠救濟,讓他們自己有產出才能度過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