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詭異的京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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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章子俊看來萬貴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長相也很平常,身在後宮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女人正常的反應,麵對後宮中大批的女人,無論是家庭出身,還是美貌、長相、脾性、年齡都要比萬貴妃高出百倍,無奈在朱見深的眼中,萬貴妃就是比那些人好,在心目中高。被逼的跟吳皇後大婚後,小兩口本應你儂我儂,然而朱見深不願冷落了萬貞兒,竟然撇下年輕貌美的吳皇後,成天往萬妃的寢宮跑。在一般人的眼中,吳皇後對比萬貞兒不知要強上幾倍,從年齡、相貌、身段、脾性、出身等等方麵,可是全天下人不懂這些,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依吧。
    章子俊一行緊趕慢趕八日後才到達京城,先把隨從家眷安頓在昔日的姚府嶽父家,也是姚穎從小生活的地方,自從嶽父大人歸西後,隨後姚璽也回了老家,在京城的姚府作為了留京的別苑,昔日熱熱鬧鬧的姚府。此時隻有幾位留守的老傭人一家及昔日的外院大管家一家,當姚穎重新來到姚府時,大管家心情無比激動,這些年來姚府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熱鬧過。
    姚穎重回自己長大的地方,也是唏噓不已,二十年過去了,仿佛就是昨日一樣。
    章子俊不去通州章府是因為這一次在京城事特別多,如果入住章府每日來回趕路很不方便,隻是讓公上纓帶著幾個家傭前去通州章府報信給子哲。
    次日,章子俊就去了禮部報備簽到,不想碰到禮部郎中吳道宏,起先沒認出來,二十年不見吳道宏變成了滿臉黑須臉型微胖,大肚喃的中年大叔。
    “敬一難道不認得在下下官吳道宏啊。”
    章子俊吃驚地打量著眼前的吳道宏,不說還真認不出來,“啊!啊!啊,真是吳兄,要不是吳兄不說,小弟還真是認不出來了,望吳兄見諒則個。”
    昔日這位吳道宏可是跟章子俊同科進士,在古代為官有三同,同鄉,同門,同年屬最親,往往會成形小圈子,章子俊這一聲吳兄,可把吳道宏叫的淚如雨下,二十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今日在朝部中碰到昔日的同年,還是昔年的稱乎為兄,覺的格外地親切,一個滿臉黑須的大老爺們,正在使勁抹淚是什麽樣的畫麵
    當年作為新科進士,章子俊在翰林位檢討時,吳道宏也在翰林觀政,一起的還有夏誌明、袁潔、嚴祖興、王存禮等,在這些同年中,屬吳道宏的歲數大,反正章子俊是最小的,蒙陰朝中李賢的“照顧”章子俊才得到檢討一職,而餘下的人都是觀政。
    “李兄可好一晃二十餘年,家中可安好還有夏誌明、袁潔、嚴祖興、王存禮幾位大哥都好嗎”這一連串的提問以及問好,把吳道宏的思緒帶往了從前,慕然回首間,就像是夢鏡一般。
    吳道宏努力控製著顫抖的身子說道:“敬一如有空閑時,下官就去把昔日的幾位好友約來,在“大明樓”為敬一接風洗塵,再慢慢詳談。”
    章子俊回道:“吳兄不必了破費,如果可行的話三日後,就來姚府,由家夫人親自掌勺,把昔日的幾位同年請來一聚。”
    吳道宏使勁地點了點頭回道:“下官這就安排人去請,不過王存禮已在外省為官,餘下幾位都在京城,問題不大。”
    章子俊點頭道:“讓吳兄費心了,在此有禮了。”
    章子俊為何要請昔年的幾位同年是有原因的,這些年來一直外放,京城中熟人已經不多,隨著李秉彝的致仕,在京中官員已無人認得章子俊,而且地方官員來到京中辦事,不管職務有多高,都是主動拜訪,哪怕是一些低微官介的郎中、都事、主事、經曆這些小官全是眼睛長在額頭上,現在有了這些昔日的同年就好辦了,先把當前朝中的情況摸個清最說,要不然無從下手,弄不好又要陷入一些坑中去。
    隔日後,章子俊又去了大宗政院入諜,就是報個到,表明平安伯在京了,如皇室有什麽差遣可行,這個宗政院是宗人府的分支機構,管理外姓的爵位,而宗人府管理的是皇親國戚等,反正章子俊的伯爵屬於最低等的爵位,還是沒有繼承權的鐵眷,大宗政院的理事官跟章子俊說道:“五日後便是萬貴妃娘娘去往天壽山安葬,凡是皇室外戚以及朝中官員,外姓勳爵都要參加。”
    關於萬貴妃入十三陵天壽山,目前朝中吵的不可開交,大都數文官都反對,可是目前文官體係羸弱,扭不過宦官及憎道官,工部尚書馮貫、南京戶部尚書潘榮上言,哀榮太過,不堪受重,,加上力禁勢家、宦官侵奪民利等。刑部郎中丁哲、員外郎王爵等附言,按舊製,內殿日再進奏,事重者不時上聞,又曾麵召儒臣谘訪政事。今奏事一天隻有一次,朝參之外,不能再見皇上。奏章批答,不時斷決,或稽留數月,或竟不施行,事多壅滯,有妨政體。經筵進講,每年不過數日,正士疏遠,邪說得行。近聞有以齋醮、燒煉之說進用者。金石之藥,性多酷烈,唐憲宗、宋徽宗因之禍身,實為可鑒。今內府番經廠,皆焚毀無餘,彼如有靈,何不自保皇上若親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喜慶,不召自至,何必假借妖妄之說以求太平長安呢自古奸人蠱惑君心,必以太平無事為言。今貴妃娘娘仙去,皇上要化悲痛為先,興娘娘廟宇觀之無事但其實工役繁興,科斂百出,士馬罷敝,百姓困窮,將來之患,灼然可憂!皇上高居九重,眾言官皆怕有罪而沉默,我等如果還不上言,還有誰會上言呢願皇上嚴早朝之節,複奏事之期,勤講學之功,優接下之禮,遠邪佞之人,斥誣罔之說。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萬貴妃死就死了唄,後宮貴妃眾多不差一個,可是皇上要為了一個貴妃大興土木,還要按葬天壽山實在有違祖製,要遠離那些神道,多親近儒家之教學。
    反正章子俊是來打醬油的,關於這些朝堂之事,聽聽就好,現在無人能阻止朱見深的所有作為。整天嗑藥再過幾月,也將隨萬貴妃而去也!
    次日姚府很熱鬧,吳道宏約來了昔日的同年除了夏誌明、袁潔、嚴祖興,另有幾人出乎章子俊的意外,當年的榜眼,現為翰林院侍讀學士徐瓊也來了,在攀談中得知,當年丁醜科狀元黎淳、探花陳柄中,一個在南京任禮部尚書,一位為南京翰林院侍講,署院事。因母喪歸鄉。可以說當年丁醜科這一屆都被排擠,夏誌明為工部郎中正五品、袁潔為詹事府左司直郎從六品、嚴祖興為吏部員外郎從五品,除了徐瓊這些年來一直在翰林院用資曆升到侍讀學士後就之一沒有升遷,按品製來看隻不過是從五品,飯後一起品茗喝茶,大家都是同年,就跟章子俊大倒苦水,述說著這些年來官場不易和不憤。目前朝廷由李孜省及其黨鄧常恩、趙玉芝交結太監梁芳、外戚萬喜等把持。
    袁潔說道:“在下在詹事府值事,有消息傳出那人身體一直羸弱不堪,藥石不斷,生性多疑起來,脾氣反複無常,望各位同年小心應對,往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詹事府就是從事皇子或皇帝的內務服務,從袁潔的話裏可以聽出不一般的消息,就差說皇上也沒幾年活頭這樣的話,可不是幾年,而是幾個月的事。
    嚴祖興從進入姚府後,一直沒有開口說什麽,此時卻吞吞吐吐說道:“各位同年,有件事還是說了吧,二日後萬貴妃葬天壽山後,內閣已經在擬關於軍衛附籍法的更定,根據舊例,凡軍丁置買田產,許於有司寄編籍冊,納糧當差。後因敕禦史清年,敕內開軍丁有因附民籍,兩相影射。及軍伍缺,則又發山原籍勾擾。宜查勘糧草,仍於有司上納,人丁盡發回原衛相兼操守。而戶部新降《攢造冊式》,則又開具各處先任文武官員遺下家屬、年久成業者,文職移文原籍官司,武職移於原任衛所,照勘得實,許將丁產盡行報官,編入正圖,充當裏甲,承納糧差,其現種田地,照依輕則起科,仍於戶下注寫原籍貫赴及今收緣緣邊,以備查考。餘下多有抵觸,可是有官員已經上書,延綏地區新開新地巨量,糧食產量一直成迷,讓朝廷從新丈量,報有司寄編籍冊戶,可是一直沒有成行,延綏巡撫說是邊關要地,外敵來回拉鋸,很難編籍,固有起因,已有都察院禦史前往榆林詳察,這事就牽涉到了敬一,今日冒死相告,望敬一作好準備。”
    話剛落下袁潔又說道:“既然話已至此,在下也不隱瞞了,這一次內閣已經擬定了針對平安伯的上疏彈劾,主要是幾點,興商賈之道收取朝廷稅收為地方所用,假借行商實為自身牟利,私造武器,霸占民生物資,私改戶籍,動搖朝廷邊關,把軍戶轉為民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