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詭異的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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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子俊聽後這些給自己的罪狀,樣樣屬實,也不想反駁,因為最過幾個月朝廷要改元了,目前針對自己的所有彈劾,到時就會迎刃而解。要做的就是怎樣把一些有違朝廷祖製及僭越的許多事,編故事圓過去才是最重要的,反正現在靠平安府從中牟取利益的人不少,朝廷如果真要對自己下手,不用狡辯就會有許多人為己開脫。
可是奇怪的是,既然內閣要查,為什麽這些天來人人要來巴結,聽姚穎說,前日,子哲、二寶、二哥來時,朝中許多官員都送來了禮物,而眼前這幾位同年也給自己通風報信,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接下去在徐瓊話裏仿佛聽出了一點眉目,徐瓊說道:“內閣查是假,摟錢營造廟宇道觀是實,內庫已經沒銀了,整個大明各地稅收都有定律,放眼看去,唯獨昔年的苦害之地榆林邊關卻是商貿繁榮,聽說那邊大量出產糧食、食鹽、琉璃、醃肉及一些新奇之物,而這些朝廷得不到一分稅銀,反而每年撥付大量軍費。
關於這些章子俊當然是清楚的,不過朝廷撥付的邊銀目前看來就是一個笑話,真不知道要是自己不穿越而來,整個延綏地區幾十萬軍民,這一點邊銀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平安鎮名聲在外,影響越來越大,特別是在民間,時任禮部左侍郎丘浚就是一位書呆子,以宋人真德秀之《大學衍義》隻述修身、齊家事,而治國、平天下尚缺,乃博采群書以補之,上於孝宗,孝宗稱善,勉其書成後就刊印,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修書,《大學衍義補》共一百六十卷,內容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法律、軍事、天象等各個方麵,既博采前人議論,又加按語抒發己見。
書呆子發起狠來常常會讓人刮目相看,到了成化二十三年,全書總算落成,因有先皇孝宗允其刊印,目前也就沒人反對,可是在書中有記載邊衛及榆林衛所的改革,還有許多經濟、教育方麵的記述,特別是書中延用了目前平安鎮教義,士農工商本無貴賤之分,對於這樣的劃分做了注解,商人不能入仕,低人一等實為不妥,縱觀大明以農為本,要高出商人是因為對商道的誤解太深,商人不事生產,隻知逐利,此乃迂腐之道,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削峰填穀。商人買賤賣貴,把東西從多餘的地方賣到稀缺的地方,這就是天道也,如蘇杭之地的糧食販賣到邊城,這也是逐利可也是平抑物價,實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卻被當前視為巧取而封禁,若是商人不賣糧食,光靠朝廷的撥付,不光勞民傷財,如碰到災害百姓就會餓死。
首刊後就引起了極大的爭議,在朝中興起了一波針對平安府的議論,對榆林目前的景象好壞參半,得到利益及間接受益的官員稱其善政,彌補了以往弊政,反之近年來的幸進官員及一些憎道上位的一大批官員反對,指責整個延綏邊關視朝廷法令為無物,自成一套,把許多朝廷前去上任的官員排擠在外,成了西北一個小朝廷,還因為裏麵有許多生活中的常識不利裝神弄鬼的把戲,而這些爭議起先隻是在低階官員中爭論,後然鬧的越來越凶,勢必影響到了朝堂。
對章子俊有利的一麵是文官集團的支持,目前不管章子俊被查出許多的僭越之事,總是被文官們憑三寸不爛之舌化解,因為章子俊在無意中代表了整個文官集團的形象,現在又沒有實權官職,跟誰也沒有衝突。放眼當今大明,章子俊的資曆擺在那裏,曾跟李賢、商輅同朝,又跟內閣中的尹旻、徐溥、劉健、餘之俊資曆不相上下,出身翰林,章子俊做夢也想不到,無意中自己成了目前文官集團的代表人物。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麽,內閣一邊商議要徹查榆林平安鎮,一邊又有眾多朝中官員在為自己說話。在這些替自己發聲的官員中,都跟平安鎮有著千絲萬縷聯係,比如家族中的某人在經商,又或是家中直接或是間接得到的各種好處等,而且還是以北方官員為最。
自萬貴妃入天壽山後,朝廷又回複到了往日懶懶散散的常態,可是朱見深的身體逐漸虛弱起來,每日藥石增多,眾人都不知道再過幾月皇上將死,因為此時的朱見深正值壯年,剛剛過了不惑之年,可能連朱見深自己也沒有感到什麽,雖然萬貴妃去了,可日子還要過下去不是,所以詔諭法司說:法司職典刑獄,關係重大,必詳慎明允,不得苛縱。近聞堂上及所屬官多怠玩不謹,往往遲去公署,早回私家,及問刑又多受囑容情,觀望延調,事久不結,甚至肆意出入人罪,致使刑獄不當,人心不滿。今後務須各加省悔,堂上官當正己率下,嚴督所屬勤於職業,明慎用刑,勿蹈前失。敢有不遵約束,曠職做弊者,指實具奏處置,若容隱不報,一並治罪。
就是說,當前各衙堂官員,遲到早退,怠玩懶散,特別是刑獄懶散不作為,有人打官司拖延,幾年也不出結果,如果這樣的事再讓老子知道,必將治罪。
看得出來朱見深還真的要開始治理朝堂了,過後沒幾天又詔敕群臣修舉職業,說道:人君治國,必先得賢;人臣輔治,必謹奉法。從太祖高皇帝創業,歲月滋久,文恬武嬉,往往恣情玩法,墮職僨事,形跡敗露。朕怕爾等不知儆戒,以致名節不立、勳業無聞,國家將何以賴之今特戒諭,當奉公守法,以稱求賢圖治之意,敢有執迷不悟,仍蹈前非者,決不姑宥。可是目前的朝堂不是這樣發幾個詔敕能改變得了,各方利益已經平衡,看似風平浪靜,其實都在觀望。
四川播州宣慰使楊輝偏愛其庶長子楊友,欲奪嫡子楊愛的繼嗣權,但諸部不從,發生騷亂。楊輝遂與四川巡撫張瓚密謀,請旨另立安寧宣撫司,以楊友為使。
楊輝死後,楊友誣楊愛圖謀不軌,欲反朝廷。朱見深詔命刑部左侍郎何喬新前往勘處。
何家乃是世家官宦,其父何文淵是個老學究,在景泰年為吏部左侍郎。次年,升吏部尚書。三年四月,加銜太子太保。景泰四年,對貴州等地苗民起兵一事,意見與其他大臣不合,何文淵建議撤去布使、按察兩司,專設都指揮使司,用大將鎮守。於謙說:“不設兩個司,是放棄了這地方。”建議遂作罷。被給事中林聰彈劾下獄。未幾,被釋歸故裏。
到了景泰八年正月,英宗複位,削去何文淵加官。又因在景泰中易儲詔書裏“父有天下傳之子”一語,係出自何文淵,英宗傳命逮捕。何文淵被迫自縊,終年歲。
何喬新乃是何文淵第三子,在景泰五年中進士,正因為父親的枉死,何喬新性情大變,成化年後拜刑部侍郎,萬安、劉吉等忌何喬新剛正,出為南京刑部尚書。
要說朱見深昏庸,還真不好說,關鍵時刻所做出的決斷很高明,四川播州一直讓朝廷不放心,現在果然出事了,這種騷亂發展下去就是戰亂,反看在朱見深登位後,平日裏不上朝,玩自己的,癡迷入道,在關鍵時刻好像突然間清醒了般,做出的決斷非常果斷,所托之人更讓人難於估摸,從登基起因為朱祁鎮和朱祁鈺的爭鬥讓群臣人心惶惶,大家都擔心朱見深會和他父親一樣殺害賢臣,但朱見深並沒有這樣做,首先就是要為曾經幫助朱祁鈺抗敵的大將於謙平冤。
除此之外朱見深還承認了叔叔朱祁鈺是景泰帝,恢複他的名號,重修景泰帝陵寢。這些以德報怨的行為都讓群臣對他讚賞不已,紛紛表示必將忠誠於他。
解決了內憂之後,朱見深便想著要排除外患。廣西瑤族叛亂,朱見深任命都督同知趙輔為征夷將軍,總領所有總兵,最終平定了廣西大藤峽的瑤族叛亂。第二年毛裏孩發生叛亂,進攻固原,朱見深授朱永為平胡將軍前去平定叛亂,不管怎麽樣,反反複複最終獲勝。不過讓人震撼的一場戰爭就是汪直對戰女真部落。女真部落早年間就對明朝土地多有侵犯,到了成化年間更是狂妄至極,屢次進犯。
於是朱見深下令要剿滅女真部落,同時還邀請了鄰國參戰,最終女真首領李滿住和他的兒子全部被殺,其餘被殺的女真族有餘人,俘虜餘人,幾乎是滅族了。這就是滿清入關之後負責編纂《明史》,由於記恨朱見深的所作所為,所以在記錄朱見深時刻意地進行抹黑。不管怎麽樣但濫施賞賜,專寵汪直,寄情於聲色貨利,奇巧淫技,導致廠衛特務橫行,農民起義不斷。也是朱見深在位時的注釋。
而這一次朱見深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詔命何喬新前往播州,乃宣楊友、楊愛二人麵對真偽,盡得其始未,遂為楊愛正名,奪楊友之官,斬楊友同謀張淵。播州遂平。可以說這一次朱見深又賭對了,要是換了他人還真不好說,四川將又一次引起兵變,可見何喬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