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蠍子鬥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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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蠍子和胡強下山,驅車到鎮上,在公路旁泊車後,一起走向一個露天靠杯攤前坐下。打理這靠杯攤有三個人,一男兩女,男的掌廚,挺胖,穿一身白色衛生裝,頭上還戴一頂白帽,顯得專業。兩女:一個是中年裝束,給男的打下手;一個是姑娘打扮,隻管招攬和照應客人,總在小餐桌旁邊轉動。
    這會兒見來了兩個男人,便提壺沏茶,接著拿來一張膠塑菜譜單遞給他們點菜。
    今日是胡強埋單,他接過菜譜單伸到蠍子麵前,說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吧。蠍子喜歡吃野味,點了一盤鹵野豬肉,就不再點。
    胡強點了一個爆炒豬肝、一盤莧菜、一碟花生,正想還點一個葷菜,蠍子說,我們隻有兩個人,吃不了什麽。
    胡強說,給馬杆子單獨點一個葷菜。
    聽他說到這裏,蠍子想起史無前,便說多炒一個葷菜,也給史……話說到這裏,他旋即打住,擔心把史無前的名字說出來,暴露了他們的不軌行為,遂瞟一眼站在麵前的那姑娘改口道,搞兩份盒飯,各配一個葷菜。
    那姑娘說,知道了,又盯著他倆問,要不要酒水?蠍子說,暫拿4瓶啤酒,我倆各飲兩瓶。
    一會兒,4盤菜陸陸續續上齊了。那姑娘將4瓶啤酒拎過來,蠍子接過一瓶,正拿起子啟瓶蓋時,那瓶子許是未捏穩,欻地滑落在水泥地麵,“嘣咚”跌破了底,那啤酒流在地上,連同泡沫泛濫到腳邊來了。蠍子尷尬地讓開,他想找那姑娘扯皮,不付這瓶啤酒的錢,但又找不出理由,明明是自己不慎所致,既如此,他還是要出口氣,盯著那姑娘吼道,快快打掃,要是瓶渣子割了腳就不好說。
    那姑娘沒有動手,也沒有還嘴,木訥地看著,倒是那婦女過來看了一眼,由於未帶掃帚過來,她便拿一把火剪把桌子底下的啤酒瓶斷裂碎塊,一一拈到旁邊的一張疊了兩層的舊報紙上,然後兜起來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去。
    那姑娘看著蠍子說,再給你拿一瓶來吧!蠍子被剛才這事敗了興趣,他端起胡強給自己倒滿的一杯啤酒,喝了一口說,再拿一瓶可以,除非剛才打破的一瓶不算錢,因為我根本沒有喝。
    是你自己不慎把它滑落摔破的,當然要錢。那姑娘頂撞一句。蠍子說,不再拿了,就喝三瓶。
    胡強卻轉過頭,對那姑娘說,拿,要喝就喝個興趣,不就是多一瓶啤酒嗎?蠍子哥,你不管,我埋買。
    那姑娘就果然過去再拿一瓶啤酒來,似乎怕麵前這個客人又不慎搞出惡作劇,就用起子把啤酒瓶蓋打開,朝他麵前一推,啤酒瓶口子上還冒出白花花的泡沫。蠍子聞到一股冰爽的啤酒香味,仿佛把他剛才的不快中和掉了。他朝那姑娘擺擺手說,算了,算了。
    那婦女倒完垃圾,走過來講,啤酒瓶破了一個要多算兩毛錢,因為啤酒廠回收是這麽規定的。蠍子聽了很不高興,馬起臉說,兩毛錢也不讓?
    讓不起。那婦女有些僵。正在喝酒的蠍子來了氣,他一拍桌子吼道,你不認識我吧?小心我砸了你的攤位。
    這時,桌子也仿佛受到驚嚇,發出“炸炸”的響聲,幾盤菜都在畏縮地震顫。
    胡強繞過來說,蠍子哥,算了算了,我們的“正事”還沒有辦呢?別耽誤了。
    蠍子這才壓住內心的怒氣,皺皺眉。那婦女不再吭聲了,胡強指著她斥道,你要談價,讓我們吃完了再談不行嗎?你這麽搞,哪個姆媽還敢光顧你的攤位?
    此刻,那個掌廚的男人雙手叉腰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指著蠍子說,你拍什麽桌子發什麽飆?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損壞了東西就要賠償,哪怕是一分錢也要賠,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是道理說不過來。
    蠍子可吃不下這口氣,他倏起跳起來,就要償那掌廚的男人一耳光,胡強在他把手剛剛伸出來之際,麻利一把抱住他,低聲說,蠍子哥,你不要忘了,我們的“正事”還沒有辦。
    被提醒的蠍子仍氣衝衝地說,你等著,讓我的事辦結後再來收拾你。這筆賬暫時不結!
    差一分錢你都休想走出塊子鎮。掌廚的男人說這話時已攥緊拳頭,他心裏沒有認輸的概念。
    你們是來宵夜的,還是來鬧事的?那婦女衝著蠍子講,語氣越來越不客氣,要是鬧事的話,你們宵夜的錢一分錢不收,讓塊子鎮派出所的同誌來收。她指著掌廚的男人接道,他哥哥就是派出所所長,隻要一個電話,幾分鍾就到。
    胡強怕把事情鬧大了,叫那個姑娘算賬,還特別強調,把那損壞了的一個啤酒瓶的二角錢都算進去。
    一會兒,不痛快地結了賬,他帶上準備的兩份盒飯就拉著蠍子離開這個靠杯攤。
    這時,鄰邊的一些人鴉雀無聲地轉過頭看這邊的熱鬧。
    蠍子在離開之際,不知是要挽回麵子還是要繼續鬥狠,他甩下一句話,派出所長算個鳥,見過多,老子沒犯法,公安局長又奈我如何?告訴你,老子才出“號子”,久經考驗,你要稱個子,老子遲早要撬你的盤子。
    掌廚的男人追上路指著蠍子說,你等著別走,我打個電話把派出所長叫來,看到底誰算個鳥?胡強不讓蠍子繼續打嘴巴官司,拉著還在嘀咕的他走過這條街道,漸漸地隱入幽暗的夜色。
    蠍子和胡強來到停車的地方,由蠍子開車再次來到史家莊那個山麓下的空地上。車尚未停穩,就看見馬杆子站在車前不遠處的一塊麻石上。由於燈光晃眼,他手搭涼棚,朝這邊叫,不好了!不好了……
    蠍子泊好車,熄了車燈,一下車就問,怎麽不好?
    夜色灰暗,但灰暗的天空繁星閃爍,映照在地麵上還有一絲絲微弱的亮光,他們彼此均能夠看見對方的影子。
    馬杆子像是被話噎住了,還沒有回答蠍子抑或向蠍子解釋,拎著兩份飯的胡強就走到他麵前說,怎麽不好?給你和史無前送食來了。
    馬杆子一跺腳,才把話講出來,仿佛這話不是講出來的,而是用腳跺出來的:眼下完了,兩份飯,有史無前的一份吧!完了,他吃不成了。前10分鍾一隻野豬向他蹭過去,恐怕他已經被蹭死了。我沒有帶武器,不能驅趕野豬,擔心被傷著,所以跑出了林子……
    胡強說,今晚上咋這麽不順?蠍子冷靜地說,野豬一般不會攻擊人,隻要人不招惹它、不冒犯它。
    胡強把兩份飯中的一份遞給馬杆子說,看來,野豬不一定蹭死了史無前,史無前不沾惹它,想沾惹也不成,他被捆在樹幹上哪裏能夠動彈?估計沒問題。胡強拎著飯盒接道,這一份還是給他,他不吃的話,我做工作。
    此刻,還是有些提防的蠍子拿出一支手電筒撳亮它的光柱朝他們兩個晃一晃說,我們還是防備一下。
    胡強說,防備什麽?蠍子說,當然是野豬。我們進了林子,萬一野豬攻擊我們,可不能束手無策。
    說著,他的手電筒光柱落在山邊一堆幹柴上,他從中抽出一根米許長,粗如兒臂的樹杆拿在手裏,以此自衛,以防不測。
    馬杆子不慌不忙地蹲在地上吃那份飯,胡強也和蠍子一樣從那堆幹柴中挑了一根合適的木棒,就像武鬆在景陽崗打虎的梢棒一般大,他拿在手裏,膽子也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