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間接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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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芯這樣子好慘,她的後腦勺在冒血,滿頭黑白相雜的頭發都染紅了。嚴芯還沒有說話,梅花老媽就先開口了,嚴芯哥,你是怎麽搞的,怎麽滿頭是血?
你還問呢?就是怪你,我在你家裏打麻將,雖然贏了幾顆錢,但是輸得慘,命都丟了。嚴芯這麽說,一臉的淒愴。
命都丟了,還能跟我說話?
我已經死了,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的亡靈,我的人身已經下葬,屍體都差不多腐爛了。
你是怎麽死的?
那次在你家打麻將回去,剛走到家門口,被我老伴一鋤頭挖在腦殼上,所以把我挖死了。
你老伴為什麽要挖死你,打麻將玩玩,還要你的命嗎?
你有所不知,我去打麻將後,家裏鎖著四個小孩子,是我的內外孫各兩個。他們不知怎麽從裏麵打開了大門,跑到屋場裏玩,都不慎掉到井裏淹死了,就因為發生這樁慘事,我老伴氣不過,一鋤頭把我挖死了,要我償命。
嚴芯說到這裏滿臉是淚。
我還真是對不起你,但是無法彌補對你的損失。梅花老媽說出心裏話,希望得到嚴芯的原諒。嚴芯說,事情已經發生,已經無可逆轉,但是我現在想托你辦一件事,你做得到,希望你不要推辭。
隻要做得到,我一定不推辭,何況我正想找機會幫你,以救贖自己給你全家帶來滅門之災的罪過。梅花老媽說到這裏,恨不能給嚴芯下跪。
正做下跪動作之際,嚴芯說,不需要你下跪,你就幫我辦一件事吧!我的內外孫四個亡靈現在都在我家屋場北邊的水井裏爬不起來,不能超生,拜托你去求慈濟寺的侯仙童作法,把他們的亡靈從水井裏超度出來,就這件事,很簡單,你一定要幫忙搞定。要不,我會經常來找你。
行啦!嚴芯哥,這件事就落在我的手裏。梅花老媽才應承下來,一眨眼,滿頭汙血目不忍睹的嚴芯就不見了。梅花老媽也陡然醒來,方知一夢。正想把夢說與老伴聽,床上卻隻有她一人,因為天已大亮,老伴早已起床做事去了。
老伴,那瘦個老頭已在外麵做了一個多小時的農活,回來吃早飯,梅花老媽就此把所夢到的情況告訴他。瘦個老頭說,這件事很簡單,你就到桃花山去找侯仙童,按夢中的嚴芯哥說的辦。
當天上午,侯仙童知道梅花老伴要找他,卻故意離開,一去隻有廖芬在那裏。問侯仙童在哪裏去了,廖芬回答,我怎麽知道?你下次再來吧!
我下次來,他又不在呢?
那你就隻有等到下雨天來,其他時間很難說,他不一定在寺裏。
聽廖芬這麽講,梅花老媽心裏涼了,掉頭就走。
過幾天果然下雨,梅花老媽就打傘出村走一段路,上桃花山來到慈濟寺,仍然沒見到侯仙童。迎接她的還是廖芬。廖芬犯難地說,以往下雨天,侯仙童都在寺裏,今日不知什麽原因,他不在寺裏。
梅花老媽回去後,當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嚴芯,嚴芯尚未開口,她就訴苦地說,嚴芯哥,我是想找侯仙童做法把你的內外孫四個從水裏超度出來,可是去了幾趟,一直找不到他,這可不能怪我。
嚴芯說,你後天上午再去,他一定在慈濟寺。
梅花老媽醒來後,把夢中嚴芯說過的話,對老伴講了,老伴不吭聲。她卻埋怨起來,要是就我先前的脾氣,撲空幾次,還真不願意再去了。
老伴沉吟一陣說,你一定要去,人家遭到滅頂之災,命丟了幾條,損失夠慘重。你隻是撲幾次空,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損失,隻是人吃了一點虧。既然嚴芯哥又在夢裏找你談這個事,你就盡力辦吧!盡力辦可以減輕你的負罪心理。再說,你要是找到侯仙童,把話說清楚,他一定會幫你也是幫嚴芯哥把事情辦妥,還不要收錢。
聽到這裏,梅花老媽發問,何以見得侯仙童不收錢?
我聽說,侯仙童采用祝由術給許多人把病治好了,可是一分錢不收,人稱義診。你若是找到侯仙童做法超度幾個水裏的小鬼,就更加不會收錢了。
按你這麽講,我後天上午還得去一趟慈濟寺。梅花老媽如是講。
當然要去,嚴芯哥在生時,你得罪她還有機會與她和好,她現在是鬼魂,你得罪她,還真沒有機會與她和好,她要是暗害你,你防不勝防,那就虧大了。
第三天上午,侯仙童剛剛從陰界豐都城法院回來,在廖芬的麵前一閃,就成為附體。尚不到一盅茶工夫,梅花老媽就來到了慈濟寺,還是看到上次的那個女人——廖芬,心裏涼了半截,正欲掉頭離開,那個女人朝她追了過來,你是找我嗎?
不是找你。梅花老媽這話剛說完就後悔了,雖然麵前的女人與上次的形貌一樣,可是說話的聲音變成了童聲,顯然有所不同。
你是找誰?
我找侯仙童。
侯仙童就是我。
是你?這麽問的梅花老媽懷疑地盯著侯仙童看。
當然是我。有什麽事,你盡管跟我說。侯仙童邊說邊示意梅花老媽坐在寺院當陽處放著的一把椅子上。
這幾天之所以找不到侯仙童,是因為他離開附體,到冥府去了。冥府豐都城法院院長、侯仙童的師父施在田就龔益路家發生滅門之災問罪侯仙童,且以冥府豐都城法院的名義責令侯仙童麵壁思過。
照說這事侯仙童一點責任都沒有,他親自到龔家灣村、木墩村作了預警式的宣講,尤其是到龔益路家門口去作了勸說。而經常帶彩打麻將的嚴芯抗拒不了誘惑,也是半信半疑的,故而最終讓侯仙童的宣講之言成為不可逆轉的讖言。
雖然侯仙童按冥官施在田的旨意到陽世幾個村落進行了宣講,結果還是出了問題,但是侯仙童完全可以辯解。可這個先天就頗具涵養的童子不作辯解,甘願負荊請罪。
當下梅花老媽見麵前這個女人說話發出童稚之音,又定睛打量著,確認他就是附體的侯仙童,就把自己要講的事兒講開了。
侯仙童說,梅花老媽放心吧!不需要我動手,我隻畫一張符給你,放在身上,你到龔家灣龔益路家門前場子北側一口水井旁,和著一張黃表紙焚燒,四個小孩的亡靈就能夠從水井裏超度出來。
仙童哥,那你就快點跟我畫一張符吧!梅花老媽很激動地講。
侯仙童說,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也是知道的,我仙童在凡間做事都是心甘情願地做義務。隻是對你不做義務,你要我畫一張超度四個小鬼的靈符給你,你必須交納靈符費1000塊。要不,我就不幹。
正坐著的梅花老媽忽然從椅子上蹦起來,她不坐了,覷著侯仙童講,這也怪了,聽說你跟人治病,都是義診,給人做法,也是做義務。怎麽我從來沒有找過你,找你一次,畫一張靈符,就要收錢,而且收1000塊錢,值得嗎?
梅花老媽,你聽我講,龔益路家丟了六條生命,都是因你引起的,別人不清楚也罷,仙童清楚。我問你,這大大小小六條生命隻值1000塊錢嗎?
這六條人命喪生,又不是我逼死的,我沒有直接責任,隻有一點間接責任。
正因為你有間接責任,所以你還這麽安寧。要是6條人命是你直接逼死的,你現在還有這麽自由嗎?再說,這個間接責任也非常的要命。我不多講了,你請我畫靈符不交1000塊錢,我就不幹。
梅花老媽哪裏爭得贏,她也不想出錢,就算出錢,她也決不願意支付1000塊錢。故而轉身離去,還丟下一句話,仙童,你不畫靈符算了,我去找其他僧人或道士跟我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