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雖然沒有如林凡一般完全走入時空亂流，但他也一直硬扛著時空亂流，試圖阻擋它靠近大夏。
    但時空亂流怎麽會這麽容易阻擋。
    時間紊亂，空間不斷轉換，夫子隻感覺一瞬仿佛過去千百萬年，一息便被粉碎千百次身軀。
    縱使【無敵】強悍，但無敵之人終究抵不過時間，歲月之下，英雄也要遲暮。
    夫子硬抗到現在，已經到達極限，堅硬純粹的身軀竟是布滿了裂痕，那是來自空間上的切割。
    原本漆黑茂密的長發也變得花白，臉蛋變得老態龍鍾，雙臂卻變得如嬰兒一般白皙細小。
    這疼痛來自靈魂，甚至比真正的千刀萬剮還要痛苦。
    粗壯的雙腿不斷顫抖，但卻依舊被時空亂流頂的不斷後退，仿佛一頭無法馴服的野獸在衝向大夏。
    “林凡！”【力之心髒】中的海克力斯聲音恐懼，看著那踏過時空走來的身影怒吼道：“你真的不回去幫忙嗎！他根本無法阻擋時空亂流！”
    “一旦時空亂流擴大開來，整個位麵都會被撕碎！你們也將會成為時空碎片！”
    “回去吧，保護你要保護的那片土地！”
    海克力斯仿佛看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隻要這小子轉身去阻擋時空亂流，自己就能想辦法逃離這裏！
    雖然自己的神軀破碎了，還要去生命神殿討一個沒有鍛煉過的孱弱神軀，但……總歸能活下去！
    然而很快，海克力斯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他不可理解的看著林凡依舊一步步走來。
    海克力斯驚恐道：“不是，你難道不去保護你身後那片土地了嗎！你不就是因為這個與我為敵的嗎！”
    “你為什麽還在往這裏走！”
    “快回去幫忙啊！你不知道時空亂流一旦波及大夏，會發生什麽嗎！”
    夫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痛苦卻無比堅定：“小子，別回頭，向前走！我有辦法能阻擋！”
    林凡知道夫子的辦法是什麽，那是如子路和白起一般燃燒生命與靈魂，隻為勉強回到當年巔峰。
    海克力斯急了：“你忍心看著那孔夫子去死嗎！我沒記錯的話，那可是你們的萬世之師！在你們大夏地位很高！他不能死啊！”
    捫心自問，海克力斯是第一次如此關心一個東方武神，第一次生怕一個東方武神死了。
    實在是給海克力斯逼得沒辦法了，他苦口婆心道：“現在隻要你回去幫忙，他就不會死！你既然能行走在時空亂流裏，你肯定有辦法阻止時空亂流！”
    “他才剛剛蘇醒啊，他可是你們的聖人啊，他不能死啊！他死了對你們的士氣造成多大影響！”
    “他隻要活下來，以後恢複了那就是頂尖戰力啊！你想想啊喂！”
    然而任憑海克力斯如何呼喊，林凡依舊一步步走來。
    就如複仇的惡鬼一般，踏破時空，隻為擊殺這尊神明。
    “你瘋了……”海克力斯沉默許久，終於認清現實，聲音幹澀的說道，“你連那片土地都不要了，隻為了殺我……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我說，”林凡的聲音忽然響起，他提著刀一步步走過無數時空碎片，輕聲道：“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也不要太小看這片土地了。”
    “為了殺你，連家都不要了……你配嗎。”
    “什麽意思……”海克力斯聲音迷茫，他不知道林凡到底是什麽意思。
    “萬界昏暗，唯我人族舉火。但你以為，這無數時空之中，我大夏是孤獨的嗎。”林凡看著自己走過的無窮無盡的時空碎片，低聲道：“你以為，無數時空之中，隻有這一個大夏反抗過神明嗎。”
    “你錯了。”
    “每一個時空，大夏都不會屈服。”
    “每一次，盡管滅亡，大夏依舊會選擇反抗。”
    “你根本不知道為了走到這一步，我們失敗過多少次，我們流了多少血。”
    “而我知道，因為我本就來自一個破碎的時空。”
    海克力斯心中忽然有一種冰冷的感覺。
    “你們想踏碎大夏，那就讓你們看看踏碎之後的大夏能做什麽。”
    林凡的聲音冰冷至極。
    但這次卻不是林凡說出，而是一道從時空碎片中走出的身影。
    他與林凡麵目相仿，但眼眸卻沒有了半點光芒，渾身上下滿是幹涸的鮮血，左臂也被連根斬斷，氣息也隻有十三階。
    “不錯，竟然能走到這一步，你們的大夏比我強多了。”來自碎片的林凡歎了口氣：“我的大夏，沒有撐過凜冬……”
    “我當時自以為無需盟友，忽略了歐方，凜冬之神先化歐方為冰原，寒氣自西而來，順地勢長驅直下……”
    “我獨自活到現在，失去了一切，沒有了意義……現在，我終於知道我的意義是什麽了。”
    那雙沒有了光芒的眼眸終於有了光芒，他呆呆地看著時空亂流之外的大夏，眼神炙熱，一步掠去！
    他從時空亂流中衝出，但卻並沒有完全離開時空亂流。
    畢竟他都是不存在的生命，來自破碎的時空，他隻能存在於時空亂流，而時空亂流也無法傷害它，甚至可以說，正因為時空混亂，他才能出現。
    這是存在於時空亂流中的遊魚。
    他衝到時空亂流的最前端，朝著夫子笑了一聲。
    “夫子，你還活著呢！”
    夫子：“？？？”
    夫子一臉懵逼，有些無法理解，怎麽時空亂流裏出來了一個林凡。
    來自時空亂流的林凡沒有解釋什麽，轉身麵對時空亂流，如一顆堅硬磐石紮穩腳跟，一道道修羅鎖鏈橫掃，試圖阻攔時空亂流的前進。
    但顯然不夠。
    忽然，又有一道身影走出時空碎片。
    “嗬，看來那小子聽懂了我的話。”一身血跡的夫子感慨的看著亂流之外的巍峨長城，在時空亂流中轉過身去，一拳轟碎千米方圓的時空亂流。
    夫子臉色愈發迷茫，他試圖用手探入時空亂流去觸碰那個自己，但卻被另一個自己止住。
    “別碰我。你我不可接觸。”
    但還不夠。
    時空亂流依舊在不斷擴大，逼近大夏。
    那時空亂流中的夫子哈哈大笑：“諸位，再不現身，更待何時？請諸君，護大夏！”
    一道道身影從一個個時空碎片中走出。
    有星夜，有林凡，有子路，有白起，有一個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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