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接過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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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喻繁渾身都麻了一下。
    他能感覺到陳景深在他頭發裏拉扯,摩挲。瘦手指溫溫熱熱,把比夏意還要燥熱東西一點點『揉』進他腦子裏。
    喻繁盯著他烏沉眼睛,使勁繃著臉,了好幾秒才硬邦邦地擠出聲音:“誰……管你喜歡什麽?我就要剪。”
    陳景深掃了一眼他那比學校花壇種月季還紅陰沉臉,挑了挑眉沒說話。
    喻繁覺得不夠:“今天回去就剪。”
    陳景深抿了一下唇。
    “我全推光……”喻繁話音剛落,一股熟悉預感冒上來。他皺起眉,沒有感情一字一頓地問,“陳景深,你他媽是不是又要笑了。”
    “沒。”陳景深抽開手,飛快地重低下頭去看手機,低得喻繁隻看得見他一半側臉。
    頭發驀地被鬆開,沉悶空氣鑽進去都顯得涼。
    這種莫名空虛感隻持續了一秒,喻繁就飛快反應來,突然半站起身,湊去上手去勾陳景深脖子,手掌心去掰他臉。
    陳景深躲了一下,喻繁一開始沒掰回來。但後麵陳景深勁忽然就鬆了,任由他把自己臉轉去。
    還說沒笑?
    “前幾次隔著手機沒對你動手,你就覺得我不會揍你是吧?”喻繁單手從下邊捏著他臉,惡狠狠質問,“笑什麽??”
    陳景深嘴角被他扯下來,表情難得鮮活:“了一下你光頭樣子。”
    “嗯,”喻繁圈著他脖子手又用力了一點,“那我剃了,你就在旁邊使勁給我笑,不放學不準……”
    “還有,”陳景深撩起眼皮看他,眼睛笑著說,“喻繁,你脖子好紅。”
    “……”
    陳景深被拽來,他們臉挨得近,陳景深說話吐息很輕地在喻繁下巴掃去。
    “我生氣候都這樣。”半晌,喻繁脖子耳朵臉蛋都熱烘烘,麵無表情地說,“我揍人更紅,你不看?”
    陳景深沉默地眨了一下眼睛,有一點心動樣子,幾秒後才動了動嘴唇——
    喻繁咬牙切齒地命令:“說不。”
    陳景深:“不。”
    喻繁把人鬆開,渾身燥熱地又坐回去,猛吸了一口綠豆冰沙。
    算了,愛笑笑吧,老子不看還不?
    陳景深把遊戲關了,瞥了一眼他衣領:“怎麽把衣服扣上了。”
    喻繁這才起來,怪不得這麽熱……
    他單手熟練地解開,說:“之前冷。”
    手機響了幾聲,喻繁拿起來看了眼,是章嫻靜發來,說他們這兩桌今天是值日生,讓他回去打掃教室。
    “會結束了,人走完了。”喻繁收起手機,拎起用來裝煙灰礦泉水瓶,碰了碰旁邊人,“回教室。”
    他們回得晚,章嫻靜和柯婷已經洗完黑板和窗戶回了,隻剩地板清潔沒做。
    喻繁拿起掃把扔給陳景深:“你掃,我去洗拖把。”
    他們動作很快,最後隻剩下教室後麵走廊沒弄。
    兩人一人拎著掃把,一人拎著拖把,懶洋洋地朝走廊外挪。喻繁前腳剛邁出一步,就聽見旁邊有一陣很低輕語聲——
    “我沒到她會翻我日記……嗚……如我媽非讓我跟你開,怎麽辦?”女生嗚咽地問。
    “沒事,就算你媽,你爸,老師……全世界都阻攔我和你在一起,隻要我們互相喜歡,就一定不會被人開……你別哭了啊。”
    喻繁揚了一下眉,覺得這男聲音有點耳熟。
    他一轉頭,看到了朱旭那屬於體育生健壯背影。
    走廊盡頭,朱旭把他那位同桌堵在走廊死角裏。
    這對剛被抓到早戀情侶仗著周圍沒人,親密地貼在一起。
    金烏西墜。他們站在金黃夕陽中聲地說了一會話,就見朱旭越說腦袋越往下,喻繁都還沒來得及退場,他們就親上了。兩道身影堆疊在一起,朱旭頭有些歪,手按到了對方腰上。
    兩人握東西手都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喻繁回神,剛把陳景深推進去,後麵人就先一步抓住了他衣服,把他往後一拽。喻繁沒控製住腳步,往陳景深身上撞了一下,兩人重退回了教室裏。
    樓下響起一道喇叭聲,正好把他倆聲音給掩蓋住了,走廊外沒什麽動靜,估計還親著。
    教室裏比外麵還要安靜。
    感覺到陳景深視線,喻繁手指蜷了一下,沒回頭,一股沒來由緊張冒上心頭,明明他們剛才在樓梯間距離比現在還要近一點。
    半晌,喻繁轉身,頭不抬地推人,聲說:“走了。”
    陳景深看了一眼外麵:“走廊不掃了?”
    “不掃了。”喻繁拽他,“……回。”
    晚上,喻繁看到朱旭在討論裏哀嚎自己和女友早戀被抓事。
    【朱旭:不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不會讓任何人影響我們愛情!】
    那你們愛情能不能別影響別人?
    喻繁打出這句話,了又刪掉。算了,發出去估計還要掰扯半天。
    了九點,了半天沒到視頻邀請,於是他切出討論組,點開某人頭像,給對方發了個“?”。
    陳景深很快回了個“?”。
    喻繁手上閑著,幹脆給他打去。
    陳景深了好一會才接。他坐靠在椅上,比平接視頻看起來要懶散得多,他問:“怎麽了?”
    “今晚不講題?”喻繁問。
    “講,但是……”陳景深頓了一下,“你沒發現少了點什麽?”
    喻繁愣了下:“少什麽?”
    “下午走急了,忘了帶書包。”
    “……”
    起走得急原因,喻繁捏著手機力度不自覺緊了一點,結用力大,手機不受控製,“啪”地一聲往前倒在桌上。
    草。
    喻繁趕緊把手機撈起來,麵無表情地說:“哦。那我掛了。”
    “聊一會吧。”陳景深說。
    “……”
    兩個男大晚上有什麽好聊?白天坐在一起不能聊?
    外麵傳來一道開門聲,喻繁下意識往門那看了一眼,拿起手機往陽台走。
    陳景深看著屏幕那頭搖搖晃晃夜『色』,問:“你人回來了?”
    喻繁嗯一聲,手在欄板上撐了一下,熟練地坐上陽台。
    他突然起來能和陳景深聊什麽了。
    他把手機舉到麵前,說:“陳景深,拍你房間給我看看。”
    陳景深少見地愣了下,然後幹脆地切到後置攝像頭,挪動著轉椅一點點給他看。
    他房間和他書桌差不多,幹淨整潔,『色』調冷淡。空間跟喻繁裏客廳差不多大。
    喻繁看了一圈,靠在防盜鐵網上說:“往上挪挪。”
    陳景深停頓了一下,把手機微微抬起。
    看到了自己看到東西,喻繁眯起眼,明知故問:“會,牆上那個黑布蓋著是什麽?”
    下一秒,陳景深把攝像頭切回去。他麵『色』淡淡地說:“攝像頭。”
    “你房間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喻繁問,“不別扭麽?”
    “習慣了。用布遮住就。”
    “聽不見聲音?”
    陳景深嗯一聲:“沒安拾音器。”
    那還。
    看來陳景深似乎沒他那麽慫,沒那麽不自由。那塊黑布蓋得嚴實規整,一看就是期下來手。
    喻繁毫無自覺地鬆一口氣,懶懶地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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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問完了,他說:“聊完了,掛——”
    “喻繁。”耳機裏,陳景深忽然叫他名字,“談戀愛麽?”
    “……”
    喻繁腿不自覺曲起來,剛放鬆下來五官又重繃上。
    喻繁從初二就開始幹不良少年這一,打架抽煙喝酒都做,唯獨早戀這項青春期叛逆為沾都沒沾邊。
    原因無他,從到大,隻要有人跟他告白他就臉紅。不管什麽候,不論對方是誰。
    這能說出去嗎?不能。
    “當然,談很多次。”喻繁不自然地坐直身,說完後又硬生生地補充,“跟女。”
    “真?”陳景深懶懶地垂著眼皮,看不出什麽情緒,“訪琴怎麽說你沒早戀。”
    “可能麽?我從學到現在談了三……”喻繁頓了一下。
    他雖然沒經驗,但三十來個有點誇張吧?
    “十三個。”他麵無表情地說完,“從沒被老師抓。”
    陳景深:“學?幾年級談?”
    這叫什麽。這就叫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來圓。
    喻繁抽煙,『摸』到煙盒又莫名起朱旭那天在討論組裏說話……於是忍了。
    他編故事忍不住視線『亂』飄,飄到了屋內牆上獎狀,頓來了靈感——
    “六年級,參加夏令營候。”喻繁說,“就上次你看到那個,菲什麽夏令營,記得吧?我不是拿了獎麽?說我樂於助人。”
    “……”
    喻繁沒察覺到視頻裏人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一言難盡,繼續編:“我助那個人,就我第一個女朋友。”
    “……”
    視頻裏沉默了一會,喻繁了半天,皺眉:“你聽沒聽見。”
    “聽見了。”良久,陳景深才開口,“談了多久,對方是個什麽樣……學生。”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說實話,喻繁壓根忘記這件事了。
    裏變故大,初一之前事他都記得很模糊。或者說是他抗拒去回憶。
    畢竟在很久之前,他生活裏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那人走了之後,他就開始下意識不去以前任何人和事。
    他盯著那張獎狀了一下,隻能隱隱約約記起——
    “一個挺愛哭學生吧。”喻繁說,“久以前談了,記不清了。”
    “這樣。”
    編完故事,喻繁鬆一口氣,剛要重靠上防盜鐵網——
    “那接吻嗎?”
    “……”
    鐵網像通了電,喻繁碰了一下就倏地坐直了。
    談了十三次,沒接吻,這他媽,說不通吧?
    喻繁眨了十來次眼睛,才僵硬地擠出一個音節:“……嗯!”
    陳景深挑眉:“是跟那個學生?”
    可能嗎?學生懂個屁。
    但喻繁實在不再麽編一段戀愛史了,於是又硬著頭皮:“……嗯。”
    陳景深曲起手指,抵了一下鼻尖:“這麽……怎麽親?”
    “能麽怎麽親?使勁親!把嘴皮子親破了親……”喻繁閉了閉眼,說不下去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陳景深安靜片刻,誠實說:“沒親,所以好奇。”
    猜知道你沒親,臭學習仔。
    喻繁編故事編得自己都信了,看陳景深候還帶一點老手對手瞧不起。看著看著,眼睛就不自覺往下挪。
    陳景深鼻子很高,自己下午勒著他脖子都差一點碰到。然後嘴唇很薄,線條看著有點冷淡,親起來估計不怎麽——我有病吧??
    喻繁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得一蒙,整個人比剛才編故事還要僵硬。
    手機叮了一聲,王潞安發消息來邀他打遊戲。
    盯著那張嘴忽然上下一碰,喻繁在對方開口之前,二話不說慌不擇路地把視頻掛了。
    【s:?】
    【s:後來你們怎麽手。】
    喻繁抹了抹臉,低頭『摸』煙盒,抽了一支煙後才重冷靜下來。
    【:手了就是傷心往事,你還一直問?】
    【:打遊戲去了,再回拉黑。】
    今晚遊戲喻繁打得很認真,很難得跟兄弟們激戰到深夜兩點。
    這導致他放下手機,一沾到枕頭,整個人就昏昏沉沉睡了去。
    喻繁這幾年幾乎每晚都做夢。
    除開一些光怪陸離夢,剩下夢內容大同異,唯一區別就是他打贏了或是輸了。有些是往事,有些是臆。
    甚至在幾個月以前,夢裏不是他死了,就是喻凱明死了。導致他那段間醒來以後都要躺在床上緩好一會神,才能確定自己是醒了,還是靈魂出竅。
    直到學期開學,他這種夢又忽然漸漸減少。他開始做一些很簡單,很輕鬆易懂夢。
    譬如今晚——
    他夢見實驗樓樓梯間,陳景深坐在台階上低頭悶笑,而他自己靠去,勒住陳景深脖子,『逼』著陳景深抬頭。
    陳景深由著他弄,抬頭那一刻抬起了手,陷進他頭發裏,把他按下去——
    陳景深沉默地磨了磨他臉,又磨了磨他鼻子,最後碰上他嘴唇。
    ……
    翌日清早。
    陳景深剛進教室,就感覺到某人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他似有所感地看去,正好看到他同桌把那久違校服外套往課桌上一蓋,整個腦袋都倒了下去。
    陳景深坐到座位上,抬手敲了敲旁邊課桌:“早餐吃了沒?”
    無人應答。
    了片刻,陳景深把臨趕完作業放到他手邊:“起來趕作業。”
    無人應答。
    臨到早讀,左寬從隔壁班來,說自己困了,約他們去抽個煙再上課。
    王潞安:“噓,聲點。我倆去,喻繁睡了……”
    話音剛落,喻繁噌地坐起來,把煙隨便塞進口袋,默不作聲地站起身。
    平都要踹一下陳景深椅子讓他讓路人,今天頭不回地右轉,踩在椅子上一躍,直接翻窗出了教室,悶聲朝廁所去了。
    王潞安、左寬:“?”
    陳景深:“……”
    看明白了,不是真睡,是不理他。
    十鍾後,早讀開始。
    語文課代表還在跟語文老師詢問今天讀哪一課,陳景深手臂伸去,碰了碰旁邊人。
    兩人手臂貼上下一秒,喻繁嗖地一下把手撤走了。
    陳景深:“……”
    他夾著筆抵在課桌上,轉頭問:“我惹著你了?”
    他同桌一動不動,盯著課本,冷漠地說:“沒有。”
    陳景深掃了一眼他通紅耳朵:“那你怎麽一大早就生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