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含恨而亡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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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種師道隨軍前往黃河渡口截擊金軍,在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忽然被一支軍馬攔截。種師道派準將鄭旗長前去查看,究竟是什麽情況?鄭旗長奉命前去查看,原來是宰相白時中、李邦彥派出的一直兵馬,當路下寨,不準任何兵馬通過。鄭旗長將此情況回報給了種師道。種師道策馬向前,告知對方自己率兵馬前往黃河渡口,截擊即將撤退的金軍。
把守道路的是朝廷禁軍將領魏誌宇。種師道久鎮西境,英勇善戰,多有戰果,在朝野中現有很高聲譽,魏誌宇對種師道也不得不高看一眼;但魏誌宇受宰相白時中、李邦彥所派,白時中、李邦彥也明確告知魏誌宇,他的任務就是攔截朝廷的兵馬,不得對金軍展開進攻,以便金軍迅速回撤,勿再起戰端,再燃戰火,致使汴京危急,百姓複受塗炭。故此,魏誌宇雖然也很敬佩種師道,但軍令在身,不得不抗拒種師道的命令。
魏誌宇告訴種師道,他乃是受白李二相之令駐紮此地,攔截任何兵馬通過。種師道心中甚是不滿,直接告訴魏邵宇,白時中、李邦彥乃文官,無權調動和指揮兵馬,我是靖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製置使,全權負責汴京及河北地界軍事行動,除了聖上,任何人無權幹涉我的兵馬調動及指揮權。
聞聽種師道如此說,魏誌宇遂掏出了欽宗皇帝的聖旨,高聲說道:“聖旨在此,種老將軍聽旨。”種師道見魏誌宇掏出聖旨,又令自己聽旨,遂顫抖地從馬上下來,跪伏在地。
魏誌宇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馬乃國之重器,非私人所能調動也。因汴京周邊防務之需,全國兵馬皆由宰相白時中、同平章事李邦彥負責監管,非經白、李二相允許,任何人不得調動一兵一卒,違者殺無赦,無需奏請。欽此!”
種師道聽完魏誌宇宣讀的聖旨,心中甚是不平。金寇入境,邊境危急,聖上十萬火急,調俺前往汴京,勤王護駕,並授俺靖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製置使,全權負責汴京及河北地界軍事行動,現如今如何又令白時中、李邦彥負責監管之事?白時中、李邦彥負責兵馬調動監管,那麽俺的兵馬調動權又如何行使?
種師道從地上爬起,仰首對騎在馬上的魏誌宇說道:“魏將軍,聖上聖旨乃是下給何人?”魏誌宇答道:“白李二相”種師道道:“聖上聖旨既是下給白李二相,對本人無約束力。請魏將軍讓道,俺要率兵前往河邊,截擊金軍。”
“種老將軍!”魏誌宇道:“此事斷不可行!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本將隻受白李二相指令,請涼末將抗老將軍之令不遵。”
眼看著金軍就要通過黃河渡口撤軍回國,而且現在是殲擊金軍最好的時機,此時機一旦錯過,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時機了。種師道心裏著急,遂大聲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將軍,老夫以靖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製置使之身份,正式命令你,立即讓開大道,所統兵馬並入本部,且令你為先鋒官,立即開赴黃河渡口,截擊金軍。”
魏誌宇於馬上雙手抱拳,衝種師道一拜,回道:“種老將軍,末將斷難從命。”
種師道大怒,轉首對隨後跟來的種師中吼道:“調集兵馬!衝陣!”
種師中隨即揮動手中令旗。
種師中身後,西軍列陣前來。
魏誌宇也高舉起手中長槍。魏誌宇身後,兵馬部成兵陣,刀槍在手,搭箭在弓,等待著西軍衝陣。
種師道將魏誌宇執迷不悟,定要阻止西軍北上,心裏大悲,遂在親隨攙扶下,複上到馬背上。
魏誌宇不為所動,緊盯著種師道。
種師道也望向魏誌宇。
種師道看著魏誌宇,誠懇地說道:“魏將軍,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目今,金軍犯我疆域,燒我城池,殺我百姓軍民,罪大惡極,不可饒恕,我等兄弟,無論有何恩怨,當同心禦外,切不可做親痛仇快之事。”
魏誌宇仍舊不為種師道勸說所動。
種師道續說道:“既是魏將軍不願隨老夫前往黃河渡口截殺金軍,請你移寨讓道,老夫自帶西軍前往黃河渡口,截殺金寇。”
魏誌宇仍舊不說話,也不讓路。
種師道身側的種師中怒了,用長槍指著魏誌宇罵道:“眼看金寇撤離,你攔著朝廷兵馬不讓過去,可見你就是個宋奸!”
魏誌宇道:“兩位將軍,末將斷難從命。”
種師中揮了下手,令西軍衝陣。
魏誌宇也揮了下手,其身後兵馬挺著槍湧到魏誌宇馬側。
種師道悲憤交加,你吼一聲道:“魏誌宇,既然你不肯移寨讓道,那我們隻有大戰一場了!”
魏誌宇回道:“非是末將不願移寨讓道,實乃有令在身,得罪終老將軍了。”
說著,魏誌宇往後撤去,其身後幾個大將衝到了前麵,護住魏誌宇。
種師道悲憤交加,怒罵魏誌宇道:“魏誌宇!日你先人!,你究竟是宋人還是金人?!”正罵著,一口血就噴湧而出。種師道搖晃了下身子,從馬背上載了下來。種師中及種師道手下親隨大將大吃一驚,急忙從馬上跳了下來。種師中撲將了過去,將種師道抱在懷中,大聲喊道:“哥哥!哥哥!”幾個親隨大將也急聲喊道:“種老將軍!種老將軍!”
種師道臉色慘白,沒有任何氣息。
種師中急了,哭將起來:“哥哥,哥哥,你怎麽了?你醒醒,醒醒!”
在種師中的喊聲中,種師道的眼睛微微睜開,鼻子中的氣息依舊很弱。種師道看著種師中,強睜著說道:“師、師中,哥哥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師中,現在之、之情勢,已、已非人力所能、能扭轉,保護好西軍,莫要損失了,待將來金狗在犯境,一、一定要、要趕赴汴、汴京,勤王護駕,萬、萬莫讓、讓、聖上遭受屈辱。”
說畢,種師道頭一垂,死在了種師中懷中。
種師中長嘯一聲:“哥哥!”
種師道手下親隨大將見種師道身亡,忙跪伏在地:“種老將軍!”
種師道手下親隨大將哭了起來。
西軍聞知種師道身亡,皆跪伏在地,哭聲一片。
再看時,種師道已經沒了氣息,悲憤而亡。
種師中悲憤交加,放聲大哭。
種師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以頭搶地。身旁大將忙攙扶種師中。
種師中仰首望天,高聲呼叫道:“老天爺呀!你睜睜眼把!你把這世間的忠奸看得清清楚楚吧!”
種師中手下幾員大將跳將起來,和魏誌宇手下的幾員大將戰了起來。
種師中大聲喊道:“都住手!”
種師中手下幾員大將停手,怒視著魏誌宇手下幾員大將。
種師中對手下幾員大將說道:“幾位將軍,自家人相殺,有害無益,且先護送老將軍返回汴京,其他事情待後再說。”
隨即,種師中帶著兵馬,護送著種師道遺體望汴京而去。
汴京城中,軍民百姓聞聽種師道身亡,皆湧到城外,跪在路邊,迎候著種師道遺體返京。
種師中護送著種師道遺體入京時,路邊跪伏的百姓軍民哭聲震天。
李綱聞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早早等候在汴京城外。
見種師中護送著種師道遺體過來,李綱踉蹌而至,撲伏在種師道遺體上,放聲大哭。
“老種啊!老種!”李綱哭訴道:“強敵未除,英雄先逝。蒼天無眼,放任宋殤。想我大宋,寬厚仁慈。友善睦鄰,聲譽中外。君駐西境,餐風露宿。守邊固境,勞苦功高。金寇入侵,馳援汴京。臨危受命,擔當大任。無奈天不暇人,致使英雄出師未捷身先死,空留我等嗚呼哀哉!老種啊!老種!你這一去,江山社稷之安危何人擔當?!老種啊!老種,綱乃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君死而綱留,實乃老天無眼!老種啊!老種!綱願替君而死,好留君在世,率千軍萬馬,保我大宋江山永固。”
李綱哭倒在地。
皇宮中,欽宗也得到了奏報,得知種師道病死在前往黃河渡口的路途上。欽宗想到他頒發給白時中、李邦彥的聖旨,心裏甚是慚愧,遂出了宮,親自來到汴京城王,迎候種師道遺體。
欽宗來到種師道遺體前時,李綱正因種師道身亡傷心過度,哭倒在地。聞聽到欽宗來了,李綱爬起身來,撲伏到欽宗腳下,伸手抱住欽宗的腿,哭著說道:“聖上啊!聖上!種老將軍勞苦功高,為保汴京,衝鋒陷陣,不避箭矢,而今卻因為不能截擊金軍而氣絕身亡!聖上啊!你一定要給老種一個說法。”
種師道病亡,欽宗心裏也非常難受。雖然平時的時候,欽宗寵著白時中、李邦彥等奸臣;但欽宗心裏也明白,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白時中、李邦彥靠不住,還得靠種師道等戰將。
欽宗心裏不好受,遂輕拍著李綱的肩頭說道:“卿先起身,待種老將軍後事料理完畢,朕會給種老將軍個說法的。”
李剛抬頭望著欽宗,哭著說道:“聖上啊!金寇萬不可放其回國,否則後患無窮。”
這牽扯到朝廷當下的策略問題,欽宗遂不答複李綱,而是高聲說道:“聽旨!”
李綱及朝中百官、百姓軍民等趴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