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抑製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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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此地,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停留下來。
薑言有些好奇,問道:“李兄,我見你所用刀法,走的都是軍中殺道一脈,顯然是做過邊軍,&sp;騎術也頗可觀,怎地還要找我來學?”
李靖道:“薑公子所見不差,我確實在北麵曆練了兩年。隻是那時候做的步兵,騎術還是後來有意練習,勉強能夠殺些尋常兵卒,並不精通。
我既然有誌於以一身所學,協助名主匡扶天下,怎可不精通騎鬥之術?今見你一柄長槍,馬上縱橫,無人能夠近前,真心誠意佩服。”
薑言心下了然,大唐世界乃是架構在曆史上的武俠世界,借用曆史人物而實際風土人情又大不相同。
不說旁的,就是那長安城牆三十丈高,真以實際曆史而論,什麽生產力水平能夠建築?又有哪個軍隊能夠攻下?
薑言自打外出轉了這麽多年,便從不敢真以曆史或者單純的,來判斷遇到的事或者人。
比如眼前李靖,原本該是四十好幾的年紀,隴西李氏出身,隋朝名將韓擒虎的外甥,楚公楊素親口承認“卿終當坐此”的人物。
但此人眼下非但隻二十三四,更是小門戶出身,黑黝黝的膚色,&sp;無不昭示今日成就,全由奮鬥而來。
他要學習騎鬥之法的原因,也是在此世界中,騎兵衝鋒,就和演義一樣,是主將帶頭。
李靖說起自身經曆,還上馬演練一番,看著果然有些別扭。其刀法“血戰十式”,步戰倒是不俗,可用作騎兵衝鋒,差了些意思。
薑言略一沉思,道:“我所學騎術,乃是傳承之飛馬牧場初代場主商震,他原本便是晉末軍中將領出身。
隻是那時候,馬鐙尚不及如今便利,是以騎馬之人,須得時刻掌控座下馬匹動態,如操舟一樣,隨之調整起伏,比今之騎將,更得馬勢。”
薑言上馬,&sp;將其中細微處一一展示,並結合各種技巧,說得明明白白。
李靖果然是天資不凡,隻花了半天功夫,就盡數熟悉,剩下的便是長年累月的練習。
其後他又請教槍法,道:“馬上兵器,和地上不同。除刀為快速奔襲之用外,多為槍槊矛戟之類長柄兵器,為將者不可不學。”
薑言笑道:“你卻是有眼光,我這門槍法,乃是從襄陽郡守田雲霄處得來。他祖上乃是袁紹謀主田豐,槍法得自大將文醜,正是馬上槍技,不同凡俗。”
他將這門槍法用心教授給了對方。此時距離王通壽宴還有段時日,兩人便在江淮軍的地盤稍作停留,借著小股亂兵,演練技藝。
直到周邊安靜了半天,李靖判斷江淮軍在準備大動作,兩人才離開此地,進入了瓦崗寨的地盤。此處雖民有菜色,可大體上還算是安穩。
“李密還是有些治才的,隻是可惜。”李靖搖搖頭,歎道:“當今天下,戰火紛紛,諸侯並起,可還沒有一家顯露出有統一天下的實力和聲勢。”
薑言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竇建德、李子通皆是出身草莽,李兄何不自己起兵?以你是才幹,做出一番事業,應當不難。”
“一方諸侯容易,難就難在平定天下。”李靖沉默一陣,道:“我自負領軍之才,不輸於人,奈何治理地方,實非擅長。便能得勢,也不過是個為王前驅,命歸沙場的結局。
況且一旦稱霸,便不能回頭,就算投靠,哪個主上敢用?豈不是浪費了我自小所學一身本領?”
一方諸侯,在自己地盤如同皇帝,生殺予奪,權勢滔天,呼喝之間,山隨雲從。平常人即便沒有這個能力,也會有這份野心。
李靖則不然,薑言與之接觸幾天,才幹真如曆史中的一樣,非但對天下大勢,了若指掌;且在追蹤、躲避江淮軍,安排百姓躲避幾件細微事情上,也是處理得滴水不漏。
有才幹卻能抑製野心,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並持而行之,這種人薑言十分佩服。既無衝突,自然也樂於成全。
……
到了瓦崗寨的地盤,兩人速度就快了起來。
薑言也路過曾經來過的項縣,卻並沒有停留,一路往上,在天黑之前抵達梁都。
此城邊上就是楊廣建起的通濟渠,時有揚州與洛陽之間的商船來往,很是繁華。
城內中心處有兩條十字交叉、貫通四門的大道,將城內分成四塊。
各家整體都是磚木房,樸素整齊,不過東北麵乃是達官貴人所在,頗多豪宅庭院;東南麵則是青樓歌館,酒店旅社,一字排開,熱鬧非常。
薑言名氣頗大,模樣又好認,入飄香樓不久,便有人找上門。
一大幫彪形大漢,簇擁一個女子,上了二樓,見著兩人,徑直過來。大漢將這一桌圍住,女子毫不客氣,坐了下來。
她長得眉目如畫,一身大紅長裙,襟口開得極低,露出半邊胸脯,在時下這等還算開放的風氣下,也顯得浪蕩非常。
這麽大一個美人,就在桌前,就算是以李靖的鎮定,也忍不住看了幾眼。
反倒是薑言,似乎並未察覺,仍舊是小口輕啜酒樓夥計極力推薦的,五兩銀子一壺的飄香醉。
無論何等亂局,奢侈品總有銷路!
任媚媚也不說話,雙手托腮,撐在桌上,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薑言。
李靖回過神來,也不再看,一心一意對付眼前美食。
樓內眾人認得出是彭梁會三當家“豔娘子”任媚媚,看著情形似乎有些詭異,不敢隨便開口,卻也不願離開,錯過一場大戲。
過了約莫一刻鍾,任媚媚才放下胳膊,咯咯笑了幾聲,道:“常常聽人說起,薑公子乃是天底下少有的俊俏男子,我就心生向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薑言這才慢悠悠的放下酒壺,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薑公子也是天底下最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之人,若有人主動招惹,下場可都不好。”
任媚媚一怔,臉上依舊滿是笑容,道:“可公子難道不會憐香惜玉麽?我這般絕色女子,不能例外?”
她說話之間,身體前傾,襟口敞開更大,眼睛直勾勾的看來。就算旁邊桌的客人見了,也是色與魂授,覺得有個小手從眼睛裏麵冒出,在心裏抓撓。
“傅君婥比你漂亮,我也不過多送了一副棺材!”薑言這一句話,才讓任媚媚臉色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