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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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遊玉歲的想法,突厥太子阿史那哲必定是感動哭了,嗩呐一響,全城相送,除了阿史那哲誰還有這個待遇。
阿史那哲的臉黑得可怕,這位大景太子莫不是當他是傻子,以為他沒有聽過大景送葬的曲樂。
一旁的突厥國師見此連忙拉了拉阿史那哲的衣袖,讓他冷靜,現在要做的是先離開大景的國土返回突厥。
於是,阿史那哲扭曲著臉陰陽怪氣地說道“多謝大景太子的美意,希望大景太子以後也用得上這首曲子。”
遊玉歲那可是巴不得能夠壽終正寢,於是他毫不在意地對阿史那哲道“那是那是,這可是全長安最好的嗩呐隊,以後給孤吹,孤都不用給錢。”
“突厥太子,你看孤對你夠好吧,讓他們給你吹都不收你錢。”遊玉歲露出笑容,一副我吃了大虧的模樣。
阿史那哲……
他想要罵人,想要打人,但是為了能夠順利回國,他必須都得忍著,要不然他真的要返回長安到他們大景皇帝麵前問問,讓太子這般對待突厥使團究竟是不是想要開戰!
阿史那哲是忍了,但是也氣得夠嗆,氣得他肋骨又開始隱隱作疼,於是一旁看戲的崔宴看著阿史那哲一口氣吃了四顆他給的止痛藥。
瞬間,崔宴便變了臉色,他忍不住走到阿史那哲麵前開口問道“突厥太子殿下,請問你吃了多少這個止疼藥?”
阿史那哲皺著眉頭看向崔宴,他道“你給的兩瓶止疼藥已經吃完一瓶了。”
話音落下,崔宴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才幾天!一瓶止疼藥已經吃完了!
於是崔宴忍不住道“突厥太子殿下,是藥三分毒……”
沒等崔宴說完,阿史那哲便冷著臉道“崔太醫的意思是,我們突厥人用不得你們大景人的藥嗎?”
阿史那哲以為崔宴說這句話是在嚇唬他,讓他不敢繼續用他的止痛藥並且阻止他將止痛藥帶回草原。
崔宴……
“不是,我是想說這種止疼藥在短期內大量服用對腎很不好。”崔宴木著一張臉道。
如果不是出於醫者的基本素養,崔宴才懶得管阿史那哲吃多少止疼藥。
剛剛吃了四顆止疼藥的阿史那哲當場愣住,剛才他吃的止疼藥是吐還是不吐啊?
一旁聞言的突厥國師也愣住,他們還想破解藥方在草原上推廣,然而在這一瞬間,建立一支不畏懼疼痛的草原騎兵的夢想碎裂了!
最後想明白的阿史那哲當即開始用手指摳喉嚨催吐,彎著腰開始幹嘔。
“殿下!殿下!”一旁的突厥使者擔心地看著他們的太子。
遊玉歲見此則是嫌棄地讓自己身下的馬兒遠離阿史那哲,崔宴這是默默地看著,心道你這幾天都吃了那麽多,也不差這幾顆。
突厥國師則是怒視著崔宴道“你給藥之前為何不講清楚?”
“我說過,隻有在疼得不行的時候才吃一顆。”崔宴又不是庸醫,給藥的時候當然是特意叮囑過的,“不信你問給突厥太子拿藥的人,我是怎麽對他說的。”
話音落下,突厥國師盯向了阿史那哲身後的隨從,那隨從嚇得要死隻能硬著頭皮道“的確是痛到不行的時候才能吃一顆。”
突厥國師聞言不由攥緊了手裏的韁繩,看著還在努力幹嘔爭取把藥嘔出來的阿史那哲說不出話來。
而崔宴也很無語,誰能知道突厥太子那麽不能忍痛,直接把他的止疼藥當糖豆吃。
“其實補救的方法不是沒有。”崔宴開口道。
他剛一說完,幾十個突厥人齊齊盯著他,崔宴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為了兩國的和平他隻能道“回去好好養養身子,多吃補腎的東西,記兩年之內不要近女色,就行。”
話音落下,突厥太子阿史那哲也不繼續吐了,突厥國師看了一眼崔宴道“多謝。”
隨後,突厥國師看向為首的遊玉歲道“多謝大景太子相送,我們就告辭了,有緣再見。”
說完這句話,突厥國師和突厥太子率先打馬離去,緊接著數十護衛緊隨而去,揚起一片灰塵。
等突厥使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後,遊玉歲看向一旁的崔宴道“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崔宴無辜道“他不聽醫囑,把止疼藥當糖豆吃,誰能想到。”
這個的確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而遊玉歲則是繼續問道“那他的腎還能好嗎?”
隻見崔宴淡淡地看了遊玉歲一眼道“你說呢。”
遊玉歲明白了,那怕是好不了了。
遠在皇宮的遊奉雲在聽聞太子用別具一格的方式送走突厥太子之後龍心大悅,當即決定給霍西陵多放一天假,讓他好好陪著太子玩。
“你說朕的太子怎麽就這麽厲害呢?”宣德殿中遊奉雲批完一本奏折後看著一旁的安海說道。
“太子可是陛下的孩子,能不厲害。”安海笑著說道,實際上他想的是,太子和陛下是如出一轍的損,而且還是損到家了。
“聽說突厥太子吃了很多崔太醫的止疼藥?”遊奉雲開口問道。
安海公公聞言看了一下遊奉雲的表情道“回陛下,是有這麽一回事。”
“聽說這個藥還能損傷腎?”遊奉雲似乎在思考什麽。
“的確如此。”安海公公道,“崔太醫都叮囑突厥太子隻能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才吃一顆,誰能想到他將藥丸當糖豆吃了,這下可不就損傷到了腎嗎?”
遊奉雲聞言目光沉沉,片刻後才道“若是突厥太子真的敢對大景不利,你就讓在突厥的眼線將這件事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突厥太子不能人道。”
突厥內部可不是鐵板一塊,突厥可汗所占領的豐美草原在別的部落首領眼中也是一塊誘人的肥肉。
“是。”安海聞言心頭一驚,他知道遊奉雲是準備日後用這件事分裂突厥內部,這樣的帝王心術讓安海也忍不住汗毛倒立。
就在安海對遊奉雲又敬又畏的時候,遊奉雲丟開手裏的奏折笑道“朕的歲歲怎麽這麽厲害呢,身邊的太醫也好厲害,不知不覺中就坑了突厥太子一把,隻給霍西陵多放一天假實在是太委屈歲歲了。”
安海……
“要不陛下您再給霍小將軍多放一天假?”安海開口試探道。
“不行。”遊奉雲立刻拒絕,“年輕的時候怎麽能光顧著感情,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事業上,給點甜頭就差不多了,給多了,心就收不回來了。”
安海……陛下您開心就好。
突厥太子離開的第二天,已經在雎鳩宮停靈三日的皇貴妃終於下葬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要是繼續跪下去他們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皇貴妃被葬在了遊奉雲為自己修建的帝陵附近,規規矩矩的位置,讓人挑不出錯來,既沒有什麽逾越的地方,也沒有什麽降低身份的地方,總的來說,就是帝王對她沒有任何厚待。
作為皇貴妃之子的遊玉衣見此隻能強忍心中悲痛,等他當上皇帝,一定要追封他母親為皇後,給她上最好的美諡,讓她與父皇合葬。
等皇貴妃下葬完畢之後,原本雎鳩宮的宮人就要重回掖庭,要麽在掖庭做粗活,要麽被重新分配到別的宮殿去,幾乎所有的雎鳩宮宮人都在擔心自己未來的命運。
掖庭裏的日子可不好過,尤其是想要分配到好一點的宮殿去更難,雎鳩宮的宮人們都想走個門路讓掖庭的記掌事將自己分配到好一點的去處。
然而雎鳩宮中的大宮女入秋想的卻不是這個,她想的是自己應該如何活下去。
自遊奉雲登基以來廢除了殉葬製度,他們這些宮人不用憂心自己會為主子陪葬,但是另一個苦惱卻也湧現,像入秋這種心腹宮女是任何一個宮的主子都不敢輕易用的,而且她還知道很多關於皇貴妃的秘事和宮中往事,如果有人想趁皇貴妃死後殺她滅口那可再簡單不過了。
就在入秋在掖庭中擔心有人會來殺自己的時候,她突然被人從背後打暈,讓人帶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來雎鳩宮的宮女前去入秋的住處叫她起床,然而敲了半天門才發現人不在。
“奇怪,入秋姑姑怎麽不見了。”宮女疑惑道。
這時路過的掖庭管事道“她一大早出宮了。”
“出宮?”宮女看著麵前的掌事不解道。
“她早就到了出宮的年紀,皇貴妃不在了,宮裏也沒人要她,自然出宮嫁人去了。”
這句話解釋完,和入秋書市的宮女太監便再也不追問入秋的下落了,畢竟宮裏宮外是兩個時間。
此刻,被從掖庭帶走的入秋終於睜開了眼睛,地牢之中她借著燭火的微光看清了麵前的人究竟是誰。
那豔麗的容顏和殷紅的淚痣讓她差點以為看見了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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