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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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微弱的燭火之下,&bsp&bsp遊玉歲那張臉被映襯得似鬼似妖,讓剛剛從地牢中醒來的入秋在恍惚中以為自己看見了先皇後。等她適應了地牢中的光線後,&bsp&bsp她才發現自己麵前的人是太子,和先後有八分相像的太子殿下。
入秋隔著鐵欄看著坐在椅子上姿態高傲的太子冷冰冰地看著她,猶如看一件死物一般,心裏畏懼不已,她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入秋跪在地上爬到鐵欄前高聲求饒道。
隻要放過她,她什麽都可以說!什麽都可以!
而遊玉歲卻是不為所動地道“西陵,她好吵。”
聲音中有些淡淡的嫌棄和一點點撒嬌,仿佛在和戀人低聲細語。
這個時候,入秋才發現太子身後有一個身穿黑衣繡銀竹紋的少年,&bsp&bsp那是陛下剛封的羽林軍上將軍。
“來人,掌嘴。”霍西陵冷漠地看著入秋道,聲音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聲音落下,黑暗中走出兩個男人,他們走進鐵欄之中,&bsp&bsp一人將入秋死死壓住,一人拿起竹板狠狠抽向她的嘴巴。
“殿下,我說,奴婢什麽都說啊!”入秋見此不由緊張地大喊大叫道。
太子還什麽都沒有問,為什麽要直接對她動刑?
然而行刑的人可不會理會,直接竹板抽上了她的嘴巴。
“啪啪啪!”
幾十下打下去,&bsp&bsp讓入秋的嘴角見血,臉頰也腫得老高。
“停了吧。”遊玉歲端起手邊的一盞清茶然後不以為意地說道。
那兩名行刑的人聞言立刻停止了行刑,&bsp&bsp鬆開了入秋。
而遊玉歲則是笑著對趴在地上表情不解的入秋道“孤想打你就打你,&bsp&bsp你有意見?”
遊玉歲雖然在笑,&bsp&bsp然而他的笑意卻不達眼底,&bsp&bsp眼睛的深處是一團冰冷的火焰。
入秋聞言慌忙搖頭,她跟著皇貴妃的時候可沒少給太子難堪,太子什麽也不問便直接打她,怕是在報仇。
遊玉歲看著入秋笑著低下了頭,然後用溫柔的語氣道“孤也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人,隻要孤問什麽,你答什麽,孤就放你一條活路,好不好?”
遊玉歲的聲音輕柔動聽,又像是染上蜜糖的毒藥,讓人明知道會死,可是還是忍不住飲鴆止渴。
入秋跪在地上瘋狂點頭,她還不想死,自然是太子問她什麽,她回答什麽。
“那孤問你,你們給李夕月喂的慢性毒藥是從誰的手上得到的?”遊玉歲盯著麵前的女人開口問道。
入秋不敢有絲毫隱瞞連忙道“是太醫院的李太醫給的,他說這是他從一位前朝宮人手中得到的秘藥,人吃了以後便會身體逐漸孱弱,最後看起來就像病死一樣。”
遊玉歲皺著眉頭道“李太醫?前朝宮人?”
入秋小心翼翼地看了遊玉歲一眼道“那李太醫正是被太子殿下踹飛,送到大理寺去的那位的太醫。”
遊玉歲這才想起自己第十六次重生時見到的那名太醫,那副巴不得立刻死了的模樣看起來是真討厭。
看來今日出了這地牢以後,要去找表哥問問情況了。
而那邊的入秋則是不停地道“這是皇貴妃指使的,不關奴婢的事,是皇貴妃讓李太醫去東宮的。”
遊玉歲聞言嫌惡地看了入秋一眼,然後問道“孤問你,當年先後難產而死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參與進去了?”
遊玉歲的眼睛裏有一團火,自從在皇貴妃的宮裏聽見了他的母後是被人害死之後,他就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找出幕後真凶,為他的母後要回一個公道!
入秋看著雙目赤紅的遊玉歲,她被太子這幅宛如惡鬼索命的模樣嚇到,然後不停地磕頭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那個時候,皇貴妃和蘇相的勢力還不穩固,手也沒辦法伸到皇後宮中去,除了每日在宮中紮小人外,詛咒皇後早死,母子雙亡以外,她們主仆二人根本沒有參與過謀害皇後的事情。
“那先皇後難產前後發生的事情呢?”遊玉歲看著麵前的宮女,恨不得要她將所有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殿下,你卡住她的脖子了。”霍西陵看著激動的遊玉歲,用手輕輕將遊玉歲伸入鐵欄的雙手拉了回來。
遊玉歲鬆手,入秋瞬間跌坐在地上,她劇烈的咳嗽著,淚水和血糊了她一臉,然而麵對遊玉歲的問題她卻是不敢不回答。
“皇後剛剛懷孕的時候,太醫便說這一胎懷相不好,容易難產,陛下也曾勸過皇後讓她不要這個孩子。”入秋一邊咳嗽著一邊開口說道,“但是皇後執意生下這個孩子,陛下隻能作罷。”
“後來,先後果然難產而亡,但是奴婢記得皇貴妃無意中看見了皇後的遺體,皇後是被毒死的。”入秋低著頭回憶著當時先後棺槨還未封棺時看見的模樣,那是先後麵容青紫,明顯不是正常死亡的模樣。
“皇後難產而亡之後,是太後主持了皇後的喪禮,接著她便以皇後宮中宮人侍奉不當導致先後難產之名處置了先後宮中的好幾個宮人。”
“殿下,是太後害死了先皇後啊!”入秋高聲道,她越想越覺得就是太後害死了皇後,“先後喪禮是太後親自操持!停靈沒幾日便葬了先後。”
即便入秋不說,遊玉歲也猜到了太後是害死他母後的元凶,他出生之時,突厥與大景開戰,遊奉雲禦駕親征,他的外祖隨行。
遊奉雲無暇顧及宮中,謝家隻有體弱多病的謝老夫人並幾個孫兒在家,難怪太後敢挑那個時候下手。
她就是算準了所有人都顧及不到他的母後,所以才敢如此算計他的母後。等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而且,在他母後懷孕之時便有太醫說過他母後可能難產,所以就連遊奉雲都沒有懷疑過他母後的真正死因。
是不是有一種可能,他母後可能難產這種話也是太後買通太醫說的!
那一刻,遊玉歲不由捏斷了自己的指甲,鮮血如注,然而遊玉歲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為什麽十五世他都沒有發覺母後的死亡沒有一點點不對勁?為什麽他的感覺如此遲鈍?為什麽他不對過往的事情生出絲毫懷疑?
遊玉歲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活著的意義。
“殿下,別哭了。”
一隻手的指腹輕輕地拔掉遊玉歲臉上的淚水,遊玉歲愣愣地看著麵前的霍西陵道“孤,哭了嗎?”
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從霍西陵的眼睛中映照出來,遊玉歲這才發現自己哭得有多厲害。
“太後、李家,他們都會付出代價的。”霍西陵拉住遊玉歲的手道。
“嗯。”遊玉歲應了一聲道。
“我們離開吧,孤不想待在這裏了。”遊玉歲抱住霍西陵道。
“好。”
話音落下,霍西陵將遊玉歲打橫抱起,帶著他走出了這暗無天日的地牢。
那個時候,被霍西陵抱在懷裏的遊玉歲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從一開始,遊玉歲便被霍西陵吸引了注意,他想得到霍西陵所有的愛,甚至願意用自己的所有去交換。
如今,他在霍西陵感受到的安全感便是他一直所追尋的東西。
等遊玉歲醒來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被崔宴包紮好了,手上的其它地方也都上好了藥。
“你醒了?”崔宴看著睜開眼睛的遊玉歲道。
“西陵呢?”遊玉歲坐起身子道。
崔宴將手裏的藥放好後道“去找你表哥了,說今晚就會有結果。”
話音落下,遊玉歲抬起頭看向窗外,原來天已經黑了。
“我在哪裏?”遊玉歲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我的別院,平時我都不讓其他人進的。”崔宴笑著道。
“我出來這麽久不回去,父皇他……”遊玉歲皺起眉頭,明顯皇子夜不歸宿是一件麻煩事。
崔宴聞言不由好笑,這個時候太子居然才想起這種事。正當他想開口說霍西陵已經幫你把所有事情處理好了,說你突然病倒,事急從權送來他這裏,陛下不會追究的時候,霍西陵和謝檀踏著月色從外麵走了進來。
“西陵!”
一瞬間,遊玉歲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霍西陵吸引過去了。
話憋在口中十分難受的崔宴……
算了,太子都不在乎,他解釋個什麽。
“殿下,我們查到了。”謝檀神色嚴肅地說道。
作為大理寺少卿,謝檀自然有權力提審犯人,被收監的李太醫自然是被他親自審問了一番。
也幸好他們去的及時,要不然以謀害太子罪被關在大牢的李太醫再過不久就要被秋後問斬了。
“那李太醫口中的前朝宮人已經找到了,隻不過身份不是前朝宮人,而是一名已經離職的老太醫。”一旁的霍西陵開口道。
“他就是十七年前為先後診脈說先後容易難產的太醫。”一旁的謝檀一字一句地說道。
遊玉歲看著麵前的謝檀和霍西陵道“他是太後的人吧。”
“是。”謝檀神情凝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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