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少年甘明理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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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滿魚在府城買的房子是個四進的院子,他給徐森和鄒新生都留了有院子在,日後拖家帶口的來住也方便。
鄒小戲每次過來都會帶甘十一過來,然後把甘十一扔在鄒小梅這幾日,她來接人時又可以多見一麵。
雖然劉三娘並不管她們走動,唐錢兒想回娘家都是抬腿就走,但是鄒小戲聽過太多街坊們對媳婦回娘家的議論,隻能這樣遮遮掩掩的去。
徐滿魚請了一個婆子在家照顧鄒小梅,鄒小戲照例是先過問她的身體,又逗弄小石頭,徐滿魚說自徐森是三個木,他兒子就三個石頭,大名叫徐磊,小名叫小石頭。
“那姨母再生三個,不就湊齊金木水火土了?”甘小棠聽說小石頭的由來後就說,徐滿魚大笑,還說要借十一吉言,鄒小梅笑說,“我若早十年遇見你,那別說三個,再生五個也成。”
“小孩子胡說的當不得真。”鄒小戲說,也不看看什麽年紀了,婦人產子,那是鬼門關的過客,哪有男人張嘴來的輕巧。
鄒小梅自認為恢複的不錯,早就恢複了雷厲風行的模樣,她原本想再和秋娘合夥開餛飩攤,別看這小攤比不上酒樓飯莊氣派,這一天下來能掙不少。
但是秋娘覺得自己在甘家酒樓當廚師也挺好的,而且她也存了心思,想著帶著竹兒一起做,這樣等竹兒成婚後,還是能在酒樓裏做,不管她找的男人怎麽樣,女人自己有本事掙錢,總歸多一份底氣。
鄒小梅也不好和甘家搶人,畢竟她們都受益於劉三娘。
“你就不能老實在家帶孩子嗎?”鄒小戲勸她。
“有人幫著帶孩子,用得上我的地方就是喂奶。”鄒小梅說,“我從來沒閑過,閑下來難受。”
“你也先別管做生意的事,現在也不缺你張羅吃喝。”鄒小戲說,“你緊著給森哥,新生找個好媳婦才是正經事。”
“我也愁,但是他們兩問就是還不想。”鄒小梅說,“姐姐給大郎相看什麽樣的姑娘跟我說說,我好學著點。”
鄒小戲沒了言語。
甘小棠笑眯眯的說,“大哥也不想找呢。”
“大郎是老大,他要不找,底下的兒郎也不好相看,現在還不見得,等過兩年都擠在一起相人家辦事,那可難辦了。”鄒小梅說。
“我也愁呢。”鄒小戲說,早兩年由著他,現在再想要強迫他,他就消極對抗,不見不看不過問,媒婆帶著姑娘到家來坐,他照麵沒打就往外走。
罵也罵了凶也凶了,一點輒都沒有。
“你說這些小夥子不知道怎麽想的,按說該是想媳婦的年紀,一個個的都不開竅。”鄒小梅說。
姐妹兩說了半下午的閑話,鄒小戲要就這船回去,讓甘小棠在姨母家乖,過兩日娘再來接你。
甘小棠乖巧揮手告別,等到鄒小戲離去,她立即麻溜的去她的房間,她常來留宿,鄒小梅就給她留了一個房間。
徐滿魚稀罕小娘子,每次都在房裏給她準備好多新玩具,她早就惦記著去看看了。
玩到第三天,甘明理來了,“阿翁進山去弄了點新鮮山貨,阿婆讓我送來給姨母。”
“多謝阿婆惦記著我們。”鄒小梅說,“你今天來要帶十一回去嗎?”
“啊?”甘明理反應遲鈍的樣子,“我不帶她回去,姨母,我能在你家住一晚上嗎?”
鄒小梅笑道,“那怎麽不行?姨母就盼著你們多來呢。你坐著,姨母去給你們做飯。”
甘明理也不進屋,就在廊下坐著,麵容蒼白,甘小棠拿著玩具馬過來,挨著甘明理坐下,“三哥怎麽坐下了?不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甘明理突然報膝,將臉埋在膝蓋處,他不知道他怎麽了,他心像被挖了一個大洞,呼呼的往外冒風,他看著正常人一樣,其實腦海裏嗡嗡的什麽都聽不見。
他不想在家待著,才找了借口來給姨母送山貨,娘說那你順道把十一帶回來,他卻想賴在姨母家。
拖得一時片刻也好。
甘小棠這下知道不對了,她看看附近,這正廳門口,來往人一下就看到甘明理的失態,她拉著甘明理的手說,“三哥走,去我房裏。”
她把甘明理拖到他房裏,又關上門,甘明理抬頭已經是雙眼赤紅,無聲流淚。
“三哥,你這是碰上什麽事了?”甘小棠問,“你別著急,凡事都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甘明理說,他無法告訴別人的秘密,對年幼的妹妹傾瀉而出,“燕婉被她爹接過去了,在那邊給她說了人家,接過去成親。”
“燕婉姐姐的爹怎麽回事啊?”甘小棠皺眉說,“把燕婉姐姐扔在老家不管不顧,現在想起她來了?”燕婉姐姐今年多大?十四歲還是十五?這麽小就要嫁人,這爹真狠心。
“姐姐從未在南陽待過一日,為何要嫁到那邊去,就在老家找個親事不行嗎?”
“就是在老家找,也不會找我的。”甘明理慘白著臉說,“我和她本是雲泥之別,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不知好歹,癡心妄想。”
甘小棠眨巴著眼,三哥喜歡燕婉姐姐?
“那,燕婉姐姐喜歡你嗎?”甘小棠小心翼翼的問。
“我怎麽敢用我這淺薄的心思去唐突她。”甘明理說,“她的奶娘來同阿婆說的,喜氣洋洋,說姑爺是個秀才,讀書人家。”
“大家都在替她高興,我怎麽能不合時宜的壞了她的好事。”甘明理閉著眼說,這也是他必須離開的原因,燕婉常來甘家,要讓人知道他對她的心思,那燕婉的清白就毀了。
燕婉常來家中讓他生出的妄想,以為自己有機會。
但是燕婉他爹是讀書人,自然喜歡讀書人做她的姑爺,怎麽會選他這麽一個身無長處的人做女婿?可笑他。
甘明理的淚水滾燙,他心痛的想要死掉,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甘小棠張嘴又閉上,她拍拍甘明理的肩膀,不知道該如何勸他,“我去同姨母說,你累了先休息會,晚飯就不叫你,你慢慢的哭。”
哭完也許不會好,但會慢慢冷靜下來,慢慢認命。
如果他在燕婉婚事之前先說了,還有辦法想,現在燕婉的婚事都定了,他再說任何都是徒勞無用,反而會害了燕婉。
他知道這點,所以才跑到府城來。
所以他們都知道,除了哭,就隻有認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