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接受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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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理在鄒小梅家待了兩天,甘小棠說他想在這躲懶,讓姨夫帶他出去多使喚使喚他,被鄒小梅笑她不心疼哥哥。
“三郎肯定是哪裏不舒服,我看他臉白的。”鄒小梅說,“在家那麽多弟弟看著,你躺不自在,在姨母這你就安心躺著,姨母給你把飯端在床前,好好懶筋。”
鄒小戲過來了,“我讓你來接妹妹,你倒好,在姨母家住下了也不讓人帶個話,讓我和阿婆擔心。”
甘明理沒回答,鄒小梅拉過她,“少說兩句,孩子遇上事了。”
“什麽事?”鄒小戲問。
“我不知道。”鄒小梅說,“但是那天過來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飯都沒吃就在十一房裏休息,這兩天也不怎麽說話。”
“你別去問他。”鄒小梅攔住想要回去問人的鄒小戲,“孩子不想說。”
“十一!”鄒小戲喊道,方才還在附近轉悠的甘小棠早就不見了蹤影,她跑回自己房裏,玩著玩具,嘴裏念叨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十一肯定知道。”鄒小戲說。
“那十一不想跟你說呀。”鄒小梅說,“行了,孩子大了總有秘密是不能跟娘說的,不說就不說吧。”
傍晚母子三人回江陽,在船上,鄒小戲抱著甘小棠說,“你燕婉姐姐明日要去南陽了,她就等著見你一麵呢。”
“這麽快就要去?”甘小棠說。
“你怎麽知道她要去哪?”鄒小戲問,她看一眼兒子。“你三哥還會跟你說這些?我還以為他全不在意呢。”
甘小棠自覺失言,立即轉移話題說,“燕婉姐姐一定要去嗎?我不想燕婉姐姐去,我想她一直在楓樹村。”
“傻孩子,燕婉去南陽是和她爹骨肉團聚,再說她爹給她找了個好親事,燕婉過去當秀才娘子。”鄒小戲說,“以後還要當舉人娘子,進士娘子,官娘子的。”
甘小棠愁眉苦臉,好了知道了,別說了,別往你兒子心上紮刀了。
“燕婉住在客棧裏,本來今天就要走的,但是她說還想見你一麵,這才拖到明天。”鄒小戲說,“你阿婆就讓我早些把你接回來。”
“那我們等會直接去客棧嗎?”甘小棠問。
“等會往那邊轉轉,看成不成?”鄒小戲說,“南陽那邊來接人的人,可凶了,哎,燕婉那位後娘怕是不好相與。”
肯定不好相與啊,不然怎麽會把燕婉扔在楓樹村不管不顧這麽多年,還有這親事,總覺得也沒那麽好。
燕婉她爹她後娘能把好事想給燕婉?
果然到客棧碰了個閉門羹,身穿玄衣的嬤嬤說,“小姐已經睡下了,不見客。”然後當著他們的麵就開始數落燕婉的奶娘,說她規矩稀鬆,老爺太太信任她把小姐交付給她,她就這樣看著小姐,和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甘小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被那嬤嬤看見,啐道沒教養的野丫頭。
“這孩子的娘在這,嬤嬤怎麽好當著人家娘的麵子說人家沒教養,嬤嬤又是哪裏的教養?”鄒小戲問,她能忍著旁人眼高於頂的傲慢,但是她女兒不能忍。
“嬤嬤是主家使喚用的,籍貫不知道在不在自己手上,在,那就都是庶民,嬤嬤何來高人一等?若不在,嬤嬤一個賤籍,也好說我女兒?”鄒小戲說。
嬤嬤說一句不知所謂轉身回房了,奶娘歉意的對她們笑了笑。
“小姐知道十一娘來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不能進去看看燕婉姐姐嗎?”甘小棠問,“我舍不得她。”
“舍得舍得,小姐終於能去南陽和老爺一家團聚。”奶娘說,“小姐是過去享福的,十一娘不用惦念。”
離開客棧,甘小棠踢著腳邊的小石頭,悶悶不樂。南陽來的人是這樣脾性,燕婉姐姐過去真的能享福嗎?
第二天甘小棠難得沒有賴床,早早就起了,她讓三哥陪她去碼頭送送燕婉,“也許還能見上一麵呢?”
“那你過去不能哭。”鄒小戲說,“我們就不去了,你們早去早回。”
到了碼頭正碰上燕婉從轎子上下來,甘小棠揮手喊住,燕婉回頭,怔怔看著跑來的一大一小,不顧人催促,站定等他們。
“燕婉姐姐。”甘小棠喊。
燕婉的眼神輕輕從她身上掠過,定在甘明理身上,淒然笑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最後一麵了?”
甘明理看著她眼神裏也有很多痛苦不舍,但是她身邊站著的那些人,他什麽話都不能說,甚至他還要求自己貪婪的眼神從她身上挪開,別看著她,別害了她。
“不管多遠,想見的人總能再見到。”甘小棠見她三哥說不出什麽話來就說,“楓樹村永遠是你的家,永遠有人等你,想你,盼你。”
燕婉的眼神又回到甘小棠身上,她蹲下來摸摸她的頭,“這句話有些肉麻,我不好意思當著阿婆的麵講,十一替我轉告阿婆好不好?”
“能當阿婆的學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甘小棠哭著點頭,“燕婉姐姐,我們都會想你的。”
“臭妮子,故意告訴我一個錯的時間,若不是我機靈,就要錯過了。”唐小雯也匆匆趕來,她和燕婉對視後抱在一起,唐小雯在她耳邊叮囑,“你那爹要靠不住,你就想辦法傳信回來,不論遇上什麽事,我們管你。”
燕婉笑著點頭,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落。
她是去同家人團聚,她是在同家人告別。
燕婉走後,唐小雯低沉了幾日,甘小棠心情也不好,有她們兩個在前,旁人就沒注意到甘明理的低沉。
甘厚理休沐回家,見妹妹心情低落,問清緣由後,就又回書院借了一本南陽縣誌回來,他把甘小棠抱在膝上,“此書是南陽的縣誌,你讀了便知道南陽是個什麽地方?”
“我不識字,七哥讀給我聽。”甘小棠說。
“你已經識得很多字,先自己看看,不認識的字七哥再教你。”甘厚理說,他每十日回家一次,格外珍惜和親人相處的時間,尤其是這唯一小妹妹。
“眼睛看字疼。”甘小棠扭頭撲在甘厚理懷裏說,“七哥,南陽遠嗎?”
“遠,也不遠。”甘厚理說,“你去過鬆江,沿河往下走一個鬆江的距離就是南陽了。”
“那森哥的船可以送我去南陽嗎?”甘小棠問。
“他的船可能不行,太大了,到某一段後要換小船,或者是走陸路。”甘厚理說,他又說南陽的風土人情,甘小棠聽的格外認真。
然後又原樣的去同甘明理說,說的口幹舌燥,甘明理也沒有顯得開心一點。
“三哥。”
“好十一,三哥知道你的心,三哥沒事的。”甘明理說,“沒事的,我本來就沒抱期望,這事本來就該如此。”
我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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