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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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頭苦讀不知歲月,不知不覺就到了要考試的日子,前一晚上甘小棠很平靜的早睡,躺好,臨時抱佛腳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再多看一個時辰的書也不會有裨益。

    她覺得自己重來一次還是沒有長進,有關周徽的事她就很容易上頭,說到底誰會把一個七歲女孩的入學考當成高考一樣備考,這不妥妥神經病嗎?

    希望這陣子的苦讀能有好結果,不然都枉費她快要學到厭學。

    美美睡一覺起來,床邊放著大嫂給她做的新衣服,輕薄的紫色紗衣配鵝黃的小衣,下裙是更深一點的鵝黃,衣襟袖口繡著連枝的海棠花,裙角又單繡了幾朵花和蝴蝶,隨著走動若隱若現,更添活潑俏麗。

    甘小棠換好衣服在銅鏡前美不滋溜的轉圈,吳夭夭敲門進來,“娘還說讓我來叫你,這不早就起來了。”

    甘小棠一把上前抱住,“嫂嫂給我做的新裙子真漂亮,謝謝嫂嫂。”

    “我看看是不是正合適。”吳夭夭說,她左右看了一眼,“我們十一真漂亮。”打扮小女孩就跟玩遊戲一樣,身心皆愉。

    她幫甘小棠把頭發梳好,頭飾也是新做的,裁衣服剩下來的紗料堆疊成雲,再用珠子固定住,攢在發髻後麵,正好合適。

    包是甘小棠畫了樣子吳夭夭照著做的,翻蓋的斜跨郵差包,裏頭還做了隔層,甘小棠覺得繡花辛苦,沒讓嫂嫂再繡花,翻蓋和包身另縫上長長的布條,可以係成蝴蝶結,既安全又美觀。

    鞋子是劉三娘新做的,但是吳夭夭還是在鞋麵繡了蝴蝶和花。“配套著穿才講究。”

    穿戴好後甘小棠就開始往包裏放東西,合用的筆,裁好的巴掌大的紙一疊,用得上的顏料若幹,鄒小戲又給她塞了一個荷包,裏頭有銅板也有碎銀子,還有油紙包的點心。

    “你阿翁非說上次你七哥考試是他送去的,這次也非要送你去考試。”鄒小戲說,本來不定的事,合家大張旗鼓的送去考試,結果沒考上,多跌份。

    但是相公和阿翁怎麽說都不聽,不過好歹勸住他們不把二叔也叫上。

    她看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兒也不願意指責她生事也不想給她壓力,“你不是喜歡去白鶴書院玩嗎?上次去了一次掉水裏也沒顧上玩,這次就當去玩,再好好玩一次。”

    “放心吧,娘,我一定能考中的。”甘小棠先保證上了,“說不定將來還能當個女夫子呢。”

    “娘等著你當女夫子。”鄒小戲忍俊不禁道,也不再耽擱,吃了早點就送出門去,劉三娘也要跟著去,“他們兩個大老爺們萬一不方便呢,反正我在家也沒旁的事。”

    甘大趕車,甘屠戶和劉三娘陪著甘小棠坐在車裏,即使他們沒有刻意早起,去書院的路也是一路暢通,“男子讀書光宗耀祖,所以但凡家裏寬裕都願意送兒子去讀書,女子讀書無用,自然讀書的少。”

    “白鶴書院劃了這麽大一圈考試的範圍,十一能來考試已經很了不起。”甘屠戶說,“何況我們十一還沒正經請過老師教,就算沒考上也不丟人,等阿翁給你請個老師,明年再考就是。”

    “阿翁不覺得我讀書無用嗎?”甘小棠問。

    “一樣的書,男子學了就有用,女子學了就無用,沒有這樣的道理。”甘屠戶笑說,“讀書有用,人能明理就能過好這一輩子。”

    “阿翁說的真好。”甘小棠說。

    “對了,考試是不是得寫名啊。”劉三娘突然想起說,“十一也沒給取個大名,到時候寫名字會不會被人笑話?”

    “那現取一個唄。”甘屠戶說。

    甘小棠立即指指自己衣服上的花,“阿婆,嫂嫂給我繡的海棠花真漂亮,我最喜歡了。”

    “喜歡海棠花,那就叫甘小棠。”甘屠戶順著甘小棠的話說,甘小棠立即點頭,她就是要這個名字。

    “棠娘也可以呀?”劉三娘說。

    “叫小棠嘛。”甘小棠撒嬌說,“我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甜甜的。”

    “好,你喜歡就叫這個。”劉三娘說,橫豎女子的大名也不常用。

    甘小棠還掀開車簾跟甘大說阿翁給她取的名字,甘大應好,後又擔心的問甘小棠會不會寫這個字,甘小棠氣鼓鼓的說,“我若這麽簡單的字都不會寫,我還來考試幹什麽,不嫌丟人啊。”

    到了白鶴書院路口被早在那等候的雜役指引到另外一個門口,“女學生出入書院的路同學子們的路是分開的。”

    本意是說書院雖然招收女學生,但還是恪守男女大防,劉三娘卻有些可惜,“那想讓十一同七郎一起回家是不行了。”

    到了地方,雜役說要他們稍等,等時間到了再讓小娘子進去,小娘子一人進去,不能帶丫環奶娘。

    在甘大之前還有一輛青棚馬車,比甘大的驢車大了一倍不止,甘大嘀咕是哪家的千金,這麽有派頭。

    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輛車,都比甘大的驢車大,甘大被擠在中間有些懊惱,早知道就換個車了,怎麽能讓十一未比先輸呢。

    甘小棠則不在意,“人家坐大車子大房子跟我有什麽關係?那公主還住在宮殿呢,我有驢車坐不用自己走,已經很好了。”

    時間到,雜役請各位小娘子進去,甘小棠爬下驢車,“你們在此處等我,不用憂心,考完我就出來了。”

    馬車裏陸續下來的都是錦衣羅緞的小娘子,而且都比甘小棠要大,往那一站就把小小的甘小棠遮掩了去。

    甘大看著揪起一顆慈父心,擔憂不止。

    一起進去考試的人總共十五個,最年長的十二歲,最年幼的七歲,正好是招生範圍的一頭一尾,最大的岑意如亭亭玉立,已經有幾分大姑娘模樣,像她一般穿著素色衫裙,首飾不多卻個個精品,透著一股書香世家目下無塵的清高的,有四五個。

    再有三四個一下車就站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估計是早就相識的閨中密友。還有幾個看不出來路。

    甘小棠心裏評估她們,殊不知她們也在偷偷打量她,作為年紀最小的考生,看著也沒什麽出奇。

    “今日唯一的驢車就是你家。”大家都好奇都端著不肯主動開口,翟夢芝直接問道,“你師從何人?江陽相熟的家裏怎麽沒見過你?”

    “是我家。”甘小棠說,七哥早就給她說過,有那嘴臭的會拿她是屠戶家的小娘子說事,但你越不在意,她們就越沒意思,或者你不說家裏是做什麽的,隻說有個哥哥也在白鶴書院。

    甘小棠問七哥當初是怎麽說的,甘厚理就說堂堂正正的承認唄,掙幹淨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甘小棠也是這麽覺得。“沒有師從何人,跟著哥哥開的蒙。”

    “我家住在如意坊,確實不與諸位相熟。”

    “如意坊?”

    “如意坊在哪?”

    “那不是到城南邊了,那裏都是些小吏小商住的地方,沒聽說哪個大家住那邊。”幾個女孩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討論。

    “你們在說什麽呢?”一個溫和女聲傳來,眾人齊齊望去,走過來一個美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