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242)四合一(明月清風(242)對於莊...)
字數:22030 加入書籤
明月清風242)
對於莊妃想帶著福臨進宮的事, 四爺和林雨桐是盡量避免的!那種感覺,有些別扭!真的!特別的別扭。
每次要帶進宮,林雨桐不等見到, 就叫人帶著跟啟泰和啟安玩去了。
林雨桐當然知道莊妃進宮不再推脫是為什麽的, 說到底,不外乎是周氏也不蠢!她開始拉攏在大清的漢臣。漢臣裏, 不僅是有文臣, 還有漢八旗!
本來設想裏還有蒙八旗的,可迄今為止,蒙旗隻有兩旗。大清沒能一統蒙古, 這個蒙八旗就隻在設想之中, 沒有那麽多的兵員。
本來,蒙八旗隻在滿八旗之下, 在漢軍旗之上的。但是如今,隨著新明和大清的合作更加緊密,利益紐帶越綁越緊,隨著新明和蒙古關係越發的親密, 大清和蒙古之間由新明調解,能達到一個相對長時間的穩定, 這就導致了在大清:滿八旗地位最高,其次是漢八旗,最後才是蒙二旗。這是地位的差別,也是實力的差別。
周玉鳳在爭取像是張溥那些人的支持, 她知道,像是範文程這樣的大臣, 她拉攏不上。但是其他人了,分散在攏嗎?還有漢軍旗,隻要叫漢軍旗站在她的身後,那這就是實力!
囊囊貴妃也生了個兒子,她是地位更尊崇,但是,她除了財富之外,她的舊部早就被分化了。她壓根就不能成勢力!真正叫她在意的就是莊妃的兒子。
皇後支持莊妃,莊妃跟多爾袞福晉出自同族,血緣關係雖然亂,但也親近。莊妃跟費揚果都有在大明的經曆,費揚果態度偏向莊妃的可能性更大。
那麽,咱就要想法子了!
漢軍旗的支持之後,多爾袞的態度未必不能變。至於豪格,他壓根就不適合!但是她可以乖順的把豪格頂在前麵,隻說支持豪格,求豪格庇護便是了。多爾袞必是不會讚同豪格的,到那個時候,豪格就會反推八阿哥!還有代善!代善的兒子嶽托,這父子倆掌著倆紅旗呢!
周玉鳳如今對大清摸的可清楚了,她看出來皇太極的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壽數不長,但她估摸著,這身體再不好,還不撐個十年八年嗎?
八阿哥年歲不小了,周氏見不到皇太極,就去找皇後,“……阿哥該進學了,隻臣妾教著,這也不合適。臣妾想著,給八阿哥找個師傅。主要還得在漢學上!隻叫莊妃和九阿哥在新明也不好,臣妾還想著,等八阿哥過了三年孝期,若是皇上允了,臣妾願意帶著八阿哥去新明換回莊妃和九阿哥。”
哲哲看她,“你說你要帶著八阿哥換回莊妃和九阿哥?”
是!周氏起身,看著哲哲,“是!宸妃娘娘去時,對莊妃娘娘多有歉意!覺得若是她當時不急不慌,緩著應對,許是就不至於如此。”
這也是實話!哲哲也聽說了這個事,海蘭珠到了最後,對她親妹妹的母子是真放不下!尤其是在娜木鍾生下博果爾之後,她就知道她當時犯蠢了!隻要拖上一年半載,隻說阿哥大些再去,那就能將娜木鍾和博果爾送去的。
想到這個,哲哲的表情這才好點,“那你就安分的帶著阿哥,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先生的事,本宮會跟皇上提的。”
是!
於是皇太極就聽到哲哲說,想跟八阿哥找個漢人的師傅。
皇太極猜測,哲哲怕是有意培養八阿哥!其一,八阿哥是科爾沁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其二,阿哥喪母了。其三,哲哲無子。
若是海蘭珠活著,哲哲會選莊妃和九阿哥,但未必選阿哥!而今,他們一個沒兒子,一個沒母親,倒是剛剛好。
哲哲先提了找個漢人師傅,說到底,還是想給八阿哥拉攏人呀!那下一步呢?下一步怕是會將八阿哥帶過去,她自己親自撫養。
皇太極幹脆自己提了,“那不如把阿哥交給你撫養!”
哲哲皺眉,給我撫養,那是給八阿哥提了身份了!成了皇後的養子了!哲哲不想要,她是皇後呀!誰將來即位,都撇不開她!她又何必把八阿哥綁在身上為他籌謀。但這有些話,隻能在心裏說,不能說出口的!便是不樂意養八阿哥這個話,她也不能說!皇上好似不是之前的皇上了,自從宸妃去了之後,他有些喜怒無常了。
因此她就道,“臣妾宮務繁忙,養著也沒時間教,不如叫有精力的人帶著。臣妾本就是孩子的皇額娘,她沒了生母,我多照管是本分。可帶入宮裏自己帶,其一,臣妾精力不濟。其二,怕是顧不上其他阿哥,再叫兒子們抱怨我這個皇額娘偏心。豪格上次還說,得了熊掌沒喊他進宮來吃飯,隻被兄弟們搶著吃了。其三,咱家九阿哥也可憐,顧著這個,不顧著那個,會叫孩子冷了心腸了。”
皇太極聽明白了兩點:第一,得顧忌豪格的感受。第二,得顧忌莊妃的感受。
若是八阿哥成了皇後的養子,豪格怕是不服!豪格跟著南征北戰,身為皇長子,就這麽被撇開,他不會覺得他不合適,隻會說朕這個皇阿瑪和皇後這個皇額娘是偏心眼!
還有莊妃,她帶著孩子為質在他國,結果大清的事再與他們母子無關,叫人情何以堪?
有這兩個理由,皇後是不適合將八阿哥帶在身邊,也確實是私下裏多給些關照是合適的。皇太極便不再說這個了,隻漢人師傅的話,“你想選哪個?”
哲哲笑道,“臣妾才知道幾個人?”不過是周氏提了張溥,張溥就張溥,這個人不是什麽忠貞之士,不懂周氏看中他什麽,但她要了,她就幫著提了,“不過是張溥鬧出好大的名氣,臣妾知道了罷了。”
皇太極皺眉,“張溥?”
是!哲哲一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皇上也瞧不上此人,她的心便放在實處了。
皇太極心裏思量了一下,但還是道,“張溥……”品行不成,但此人最大的本事是蠱惑人心!能鼓動的人聽他的,信他的,這便是本事!拉攏人心,在皇子小,女人不方便的情況下,這麽個人確實是有助於拉攏人脈的。但叫這個人教皇子,會被教壞的!於是,皇太極就道,“一個師傅是不夠的,除了張溥,再給個石羊吧!”
這事就這麽定了!
哲哲在皇太極走後,覺的得叫人給莊妃寫封信。皇上好似真的有意於八阿哥,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而皇太極從後麵回了前麵的禦書房,心裏又想到了一點,他在想,是不是哲哲堅持叫周氏撫養八阿哥,還有別的用意!比如,周氏跟多爾袞曾經的關係……隻要用的好,拉攏多爾袞並不是難。拉攏了多爾袞,就拉攏了多鐸。
漢軍旗、蒙二旗至少不會反對,再加上多爾袞和多鐸……
皇太極閉上眼睛,自己的身子不好,能瞞住臣下,宮裏這些七竅玲瓏心的女人,卻未必瞞得住!莊妃不在宮裏,她不知道。但是皇後管著宮務,她必是嗅到了一些味道。
她是皇後……如今做事還算是周全,麵麵俱到的都想到了。
那就這樣吧!若是能拉攏住多爾袞,將來真就立八阿哥也未嚐不可。
至於費揚果,他倒是不擔心。費揚果跟多爾袞不一樣,多爾袞心裏裝著一頭吃人的猛獸,但是費揚果……他看重的是做事本身,而不是權力。
若是如此,能殺了多爾袞,留著費揚果嗎?
不能!因為費揚果的心太親近新明了,這於大清是沒有好處的!時間久了,他非把大清變成大明的一部分不行,這比多爾袞狼子野心更可怕!
所以,隻能是叫兩人相互製衡,才能給後人爭取更多的跟新明掰腕子的時間。
莊妃此刻還沒有收到哲哲的信,她在看京報,京報連著三天都刊登了一個消息,那便是月食。
沒說什麽時候來,但卻說可能會有。
然後用盡量淺白的話在闡述何為月食,什麽擋住了什麽的光之類的,聽著像是天方夜譚。
這玩意也許有他的道理,但人的想法卻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晚上了,威風吹著,不知道多少人都留意著天上的月亮呢,然後月亮一點一點的被暗影給遮住了。緊跟著就聽到人在敲盆兒,從零星的聲音到一片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子工夫,月食才過去。
林雨桐和四爺站在宮裏,也抬頭看月亮。
月偏食——大臣要有災禍。
春食月——欠收,亡將。
欠收,已然成了事實。
亡將——林雨桐不信這個鬼話!
西南的折子三天一份,說的是那邊的海戰。荷蘭是瞅準了台彎了,非要拿下不可。去年的一撥攻擊還說不到一千荷蘭士兵,今年翻了幾番,不全是荷蘭人,但卻不知道荷蘭從哪裏募來的兵,已然是五六千人之眾,遊弋在東南。
但整體問題不大,預計在六七月裏能有捷報。
這邊才扔過去,這一日,林雨桐正跟戶部算賬呢,想著今年應該緊著哪裏賑災,哪裏尚且還有餘力。突然的,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是啟泰,也隻他敢這麽跑。
人還沒進來,啟泰就喊道:“娘——娘——黑了——黑了——”
什麽黑了?
她抬頭去看,青天白日的,哪裏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日食又來了呢!理論上這是不可能的。
是來過雨雲了嗎?
緊跟著不是啟泰的聲音,而是片片的湧來——蝗蟲!
是的!蝗蟲過境,因著宮裏也有種植各種菜蔬,而今百姓家也是,隻要有點空地,別管是放前還是屋後,哪怕是大樹的樹坑邊上,也撒上一把青菜,長起來是一頓飯呀!因此,這蝗蟲連城裏也沒繞開,就這麽直撲過來。
來的快,去的也極其快,眨眼過去了,除了滿地死了沒飛走的,宮裏凡是長著綠葉的,都成了光杆子了。
唯一□□的就是那些紅薯了。
啟泰站在台階上,看著他自己種的一畦白菜苗,啥也沒剩下,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過去蹲在地上,小心的摸了摸接近地麵的一點殘留,娃兒都茫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天,他不懂所謂的天意了!
爹不是昏君,娘不是妖後,哥哥這個太子做的都快累死了,就連身為太子妃的嫂嫂,自從她嫁進來,吃頓好吃的都得伯父補貼,他和皇妹,未必比富人家的孩子過的更好,可便是如此,為啥天還要懲處呢!
要真是有天,上天難道不昏聵嗎?
從後麵鑽出來的啟安,看掛在那幾株栽在盆裏的桃樹,今年春上開了花,還有毛筆點著花蕊給花授粉了,眼見花落了,毛茸茸的小桃兒都長出去了,喜人的很。這是她準備給長輩的壽辰賀禮,現在變的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了!她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委屈極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回頭就喊:“母後,蟲兒把我的桃兒吃了!”
林雨桐拉了她在身前摟著,一下一下的摩挲她。
宮裏的公主尚且都無助的在哭泣,出去聽聽吧,到處都該是哭聲的。
這蝗蟲從山東入直隸,緊跟著河南、陝西、浙江、湖廣,迅速被席卷而來一遍。
從南到北,幾乎沒有例外。
米的價格別說在北方了,就是在原產地,一石四兩,也就是一鬥四百錢。
都說蝗蟲能捕殺,人能吃!可人捕捉它的速度趕不上他繁衍的速度。說是雞鴨能克製蝗蟲。可從哪能大批量的弄那麽多雞鴨去呀?
就像是>
本就吃不抱,人本就體弱,再加上大旱,水不那麽潔淨了,吃的也沒那麽講究了,瘟疫真的開始蔓延了。便是朝廷儲備了足夠的藥,也早早的發了下去,免費發放。但是,人本身強壯的抵抗這種疫病的能力就強,本身孱弱,你這抵抗能力真就沒有那麽強。
年紀小的孩子,朝廷的賑濟署全接收,孩子在裏麵吃住,在裏麵有朝廷的大夫在裏麵看著給用藥。可年紀大的人,怎麽辦呢?
平均死亡人數都每天都在增加,朝廷要求登記每個死亡的人,連同他們的情況,過後朝廷要查問的。
林雨桐將這折子看完,表格也做完了,然後推給四爺,“死亡的人數不算少,年紀都在六十往上。”
四爺拿在手裏,歎了一聲才說桐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把能做的都做了!這真不是人力所及的。”
他手裏的折子都沒敢叫桐桐看,上麵說的是:老人疫死者二,中年人饑死者三,青年人為盜者四。
老人裏體弱的抗不過的因疫病死去的十之有二,年紀越大,死亡率越高。
中年人餓死不是因為朝廷給的不足,而是人到中年了,孩子也已經是青年了,大部分三十出頭的人都已經有孫子了!那麽請問,人是顧著自己吃呢?還是省著一口給孩子吃呢?所以,本不該出現餓死的,還是出現了餓死的事。
而更年青些的,已然不顧什麽是非道德了,靠著身強體壯,搶了來便是。
秩序到底是出現了一些混亂。
兩人還沒從死亡人數中緩過神來呢,緊跟著就是接二連三的壞消息。
先是在皇陵的陳距,不敢逾矩,一樣喝的是粥。這猛的天一熱,老人的食欲更不好了。太醫給開了藥,也領了藥給熬了,誰知道今兒一早起來,人沒了。
林雨桐心裏有數,陳距單純就是年紀大了而已。
四爺和桐桐親自去了,下旨禮部幫著辦葬禮,將其葬在萬曆皇帝的身邊,賜給了一品的服飾,以閣老之身入葬。
這邊還都沒有安葬了,又有報喪的說,葉向高沒有了。
林雨桐看天,“天氣反常了,老年人撐不住!這不是誰能救的!”她這邊說著,還專門叫了林寶文進宮,“老爺子和老太太,可千萬得看顧好!”
京城裏,看看去,幾乎隔上兩家門口就貼著白對聯,掛著白燈籠,這都是家裏有老人,而老人沒能扛的過去!
林寶文應承著,沒多餘的話。隻是在臨走的時候扭臉叫了一聲:“三娘——”
嗯?
林寶文拍了拍閨女的肩膀,“……你做的挺好的!林家的祖上真的該是冒青煙了。心思別太重!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成的。人得學會跟老天低個頭!”
跟老天低個頭?這不是低頭不低頭的事!
可緊跟著的事,林雨桐真的都有點懷疑,這是不是真得跟老天低個頭了。一個夏天,孫承宗、劉綎、熊廷弼、袁可立,戚金,先後辭世!雖然這都是曆史上早就沒了的人,愣是留到了現在,可猛的失了這麽些,怎能不叫人傷痛。
雖然他們中不是每個人都能合四爺和林雨桐的心思,但是,那話是怎麽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之於朝廷也是一樣。
老臣謀國,這話其實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能用。這些年他們在軍事學堂,堅守在這裏,新明能出一撥一撥又一撥的將才,於這些人息息相關。
軍中的主要將領,都是他們的學生。
而今,這樣的老臣老將,驟然間都失去了!
在劉綎的靈堂前,林雨桐跟四爺上了一炷香,四爺一抬頭,身體就晃了一下。那麽些人看著呢,不由的都喊了一聲。
林雨桐一把扶住了,攥住他的手,緊緊的攥著。
高迎祥忙道:“皇上,您節哀!保重呀!”
四爺扭臉看見高迎祥頭上的頭發由灰白變成了全白,想起那個才被桐桐從西北帶回來的高迎祥,輕輕的拍在高迎祥的胳膊上,“辛苦了!諸位都辛苦了!”
扭轉這個危局的不止自己和桐桐,還有許多像是高迎祥一般的人。他們不敢出於什麽原因為朝廷效力的,但這些年來,不辭辛苦不停的奔忙,功勳該被記住了。
誰都看的出來,國失棟梁,皇上和娘娘是真的心疼了。
是的!四爺回去之後,就叫人給台彎下了一道旨意,“王成該回來了。”
每次叫王成回來,王成都說,再等等,再給皇上守一些年。這一拖,連啟明都成家了!東南的戰報該回來了,哪怕此次不勝,也得把這個戍守了快二十年的王成接回來。
可接回王成,誰去台彎呢?
四爺交給啟明,“你看誰去合適,就叫誰去吧。”
啟明安排李定國去了,自此之後,台彎跟各州府一樣,官員幾年一換,再無特殊。水師就在海峽訓練,確保此地不出事。
晚上隻剩下兩人了,屋裏伺候的打發了,四爺才說,“還是該去城外看看……”
行!明兒就去,誰也不帶,就咱倆,去城外看看去。
京畿之地,還算是好的!兩人就往遠的走,一人一匹馬,往更遠處去。田地裏荒蕪,秋糧才冒出來,入秋後是個什麽收成也不知道,但滿地的苞米苗,葉子那麽蜷縮著。照這麽下去,秋糧也難保。
兩人信馬由韁,沿著小路就這麽叫馬帶著一路朝前走,結果再抬頭看,不遠處那是什麽?
四爺勒住馬頭,“天壇?”
林雨桐也怔愣住了,“還真是天壇。”
沒有香燭就不用香燭,沒有帶酒也就不用酒,就是水囊裏的水,林雨桐拎過去。一壺清水,四爺用來祭天——咱敬天,但不畏天!
向天低頭?玩去!
桐桐站在四爺的身後,轉著方向,朝四麵八法拱手,但膝蓋就是沒落到地上。
若而今的災難真是天意,那我們——扛定了!
大明這麽大的麵積,應對都如此艱難,不用問也知道,大清和蒙古的情況。但是巴林並沒有完全從新明求助,他打發人一路往西,在給朝廷的折子上,他說,他想走通那一段絲綢之路,他想看看,從西邊走出去,都有哪些地方。隻要是能換來吃的,跟誰做生意,做什麽樣的生意都可以。
是的!這場災難太熬人了!這一年秋糧沒收,緊跟著第二年的春上有大旱,接著是鼠疫,是蝗災,鼠疫麵積之廣泛,誰都沒有預料到,從蒙古到大清,到新明,都有鼠疫蔓延。這不是一場瘟疫,鼠疫難就難在,比一般的瘟疫要難以消除。
這本就雪上加霜了,誰知道六七月裏,山西又地震,地震規模大,牽扯到三省十三縣。這場地震,不是震過去就完了,他是遷延了數十日,從夏天震動到了秋天,才慢慢的算是消停了。
好容易地震過去了,大旱過去了,又是秋雨綿綿,緊跟著到底是醞釀出大的人禍了!河南有人造反,將河堤給炸開了,水漫開封!
而中原戰區最主要的指揮官王嘉胤,在去平叛的路上,被人給害了!害他的人一個是他的同族,叫王國忠,一個是他的妻弟,一個叫張立位!兩人不知道被人給拿住什麽把柄了,兩人一個夜裏跟王嘉胤的去瘟藥裏家了安神的湯藥,一個趁著王嘉胤睡死過去了,直接將王嘉胤給勒死了!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林雨桐當時就捂住胸口,心真的是一揪一揪的疼。
王嘉胤穩當,穩重,也從沒有給他的家眷求過恩典,或是安置過他家裏什麽人,不滿大概就是這麽積攢下來的!生生的要了他的命!
平叛不難,疼的是開封一城的百姓,疼的是王嘉胤這麽一員幹將,說沒了就這麽沒了。
啟泰坐在一邊,一邊看著爐子,一邊攪動著爐子裏的藥,這藥是給娘熬的!自從王嘉胤將軍沒了,娘身上就不大好了!一直都沒見過娘生病的,這次娘真的病了。
王肯堂給瞧的,說是傷了肺氣了!又氣又急,又悲又憤的,來的這麽急促,傷著了。雖無大礙,但也得好好調養上幾個月才成。
啟泰將藥攪動了一下,啟安小心的出來了,“母後沒看書,睡下了!”她湊過去,聞了聞藥,“今兒的藥更苦了……我去拿些我的蜜餞。”
好!
啟泰攪動了兩下,把藥倒出來,放在爐子的邊上溫著。才要起身呢,就見嫂嫂急匆匆的來了,他忙起身,低聲道,“嫂嫂,娘睡下了。”
郭東籬點頭,也聲音低低的,“娘吃了嗎?”
啟泰搖頭,“還沒吃。”
郭東籬笑道,“有倆好消息,其一,去南島的船回來了,王承恩給你哥哥寫了信回來,說那邊比想象的好的多,他們靠岸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炎熱的,是個一年三熟的好地方。並且,他們跟當地的土著建立了極好的關係,當地的土著百姓很喜歡咱們帶過去的東西……荷蘭人驅趕那些土著,可咱們贈送許多東西給土著百姓,他們很歡迎咱們。而今是混居在一處的,能幫著咱們更快的了解當地……”
啟泰這才笑了起來,“可算是有好消息了!還有呢?”
“王大人的船估計明兒就能到通州碼頭,明兒晚上肯定能來得及在宮裏吃晚飯……”
話沒說完,就聽裏麵說,“……東籬,進來說話。”
林雨桐本就是半夢半醒著呢,聽到被新明取名為南島的地方,她不意外。但是王成要回來了!她一下子坐起來,“……是明兒能回來嗎?”
是呢!娘!
郭東籬坐過去,“太子說您聽了必然歡喜,叫我趕緊過來告訴您一聲。殿下說,叫我帶二弟和小妹過去,我們今晚出發,要去接伴伴回家!”
去吧!趕緊去吧,“他一回來,就證明南邊的境況好了,穩當下來了……今年春上南邊的境況也還算是好!要不然,他且不會回來呢!”
是啊!隻要南邊逐漸好起來,收上兩年糧食,朝廷就緩過來了。
林雨桐催他們趕緊走,啟泰端來的藥,她端起來咕咚咚給喝了,啟安塞進嘴裏的蜜棗,也不覺得放的時間長,味兒都有些發酸了。她是真覺得渾身輕省起來了,“都去吧!我得叫人準備點食材,給做點王大人愛吃的。”
噯!
二十年了,王成回來了。
站在碼頭,他瞧見了一身布衣朝他疾步走來的青年。青年走到近前,看著他眼圈紅了,“伴伴,您可回來了!”
殿下!
他要下跪,這位殿下卻緊緊的保住了他,“伴伴,回來好,回來哪也不要去了!您不知道,這些日子娘病了,昨兒一聽說您回來了,才能下床,還親自去下廚去了。”
娘娘病了!
啟明就攙扶著王成的胳膊,“是!”他把這幾年的事說給王成聽,簡明扼要的,一路上也就說的差不多的,“……日子當真是難,娘跟著熬呢!先是失了那麽多肱骨老臣,後來又民變還損了王嘉胤王將軍……”
王成在太子的嘮叨中,進了這個熟悉又已經陌生的皇宮,然後看到了消瘦若此的皇上,還有依舊帶著病容的皇後。
這一刻,王成想起了慈慶宮裏,那個小院。他想起了那個小小年紀被封為簡王的孩子,想起了能隨時去見皇爺的簡王。也想起了,在那個小院裏,聞雞起舞的簡王妃。
真的不能想象,若沒有當初那麽些機緣巧合,叫簡王登基做了皇帝,就憑這些年這天災,大明的天下得成了什麽樣。
他疾步過去,遠遠的就跪下了!
四爺朝前了好幾步,去扶王成:“……這些年辛苦了……東南能穩定,你功不可沒。”當年走的時候還是個青年的樣子,而今,頭發已經花白了。
王成沒起身,反而拉著四爺的手,眼淚就下來了,“皇上,老奴想起……想起當日的慈慶宮……若沒有皇上和娘娘……若沒有皇上和娘娘……大明的江山休矣!”
就別重逢,說不完的話。王成說起了東南,說起了去南島的船,說起了鄭芝龍,以及去了倭國的鄭森,“……那邊已經很成氣候了!估計要不了幾個月,最初年底,就能得了信!大清必是能進倭國的……”
因著王成的回來,帶了許多有利的消息,京報上刊登起了南島的各種訊息,開疆拓土嘛!隻要有好地方,就沒有國人種不了地。
然後東南的捷報頻傳,海上能走更遠的路,緊跟著便有物資源源不斷的從各個港口給運回來。
這幾天天災,為了賑災,也是在力爭修一些基礎工程。像是路麵,像是河堤,像是碼頭海港,都是用災民一點一點的修建起來了!
如今沿海一帶,海港多的去了。運河在一秋的雨之後,水量充沛,航運加河運,南邊和安南的稻米,在今年入冬的時候,逐漸進入了京城,繼而向北方輻射!
吃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什麽菜都不放,林雨桐覺得自己的病是徹底的好了!她問四爺說,“還有大災嗎?”
四爺搖頭,小災小難不斷,但大災大難就算是過去了。而今要是按照曆史的時間線劃的話,都已經是崇禎十五年年底了。
崇禎在位十七年,也就是說,曆史上的大明亡國是在後年,也就是一年半之後。
哪有一年半?李自成是後年三月就入京城的,也就是那個時候,崇禎死在煤山。
林雨桐點頭,小冰河時期其實一直持續到清朝初年。便是到了康熙年間,冬天都是格外寒冷和漫長的。但人習慣了那樣的冬,也就不奇怪了。但這樣的氣候至少還算是穩當,小範圍的災情是有,但像是這樣大規模的災難,卻幾乎是沒有了。
再有大災大難,那就得又是個二三百年。
四爺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跟桐桐說,“明兒……吃一頓紅燒肉吧!”
桐桐就笑,“明兒統一加餐,都吃紅燒肉。”
吃了紅燒肉,四爺又看桐桐,“該安安人心了,你寫一篇文章,就說大災過去了,之後會局部零星的災難,不會有持續性的大麵積的災難了!”
噯!但咱們得把災難的應急機製給規定好,這才是大事中的大事。
新明八年,是在紅燒味中過去的。新明九年,也是在一片歡欣中來到的!沒有鞭炮沒關係,燒起柴火來,劈裏啪啦的,趕走所有的黴運。
新的一年一開春,就有好消息,倭國鬧起來了!洋教徒再一起鬧事,引清兵去了倭國,有兩州之地,已經被清軍給占領了。
林雨桐拿著劉舟送來的消息愣神,密報上說,遼東那邊的碼頭上,大小船隻來往頻繁,這是搜刮了不少物資吧。
而今,大清的情況是絕對離不開新明的,隻船隻一項,沒有新明他們得被仍在倭國!增兵撤兵,都需要新明的配合呀!
再算算日子,皇太極就是今年沒的吧!
那不是能將莊妃跟福臨放回去了呢?
林雨桐問四爺:“要不,幹脆放回去吧!”要不然,這皇位真未必能落到你家祖父身上,“但這也不全是說大清非得你們這一支來繼承,關鍵是……不管多爾袞還是豪格,都不合適!至於費揚果……沒戲!兩黃旗不服的!”知道索尼鼇拜的權臣之路為什麽那麽順嗎?當時多爾袞摁不住兩黃旗!凡是兩黃旗的,都是大清的功勳之臣!就像是鼇拜,他在其中就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皇太極駕崩之後,聚在一起議論誰來即位。不少人舉薦多爾袞!但是鼇拜圍住了皇宮,拎著刀就進去了,放話說,要立就立太|宗子孫,要是不立太|宗子孫,誰也別活著出去。多爾袞逮住鼇拜就罵,說關你屁事,滾出去!鼇拜是出去了,但是他帶著數千的刀斧手卻沒撤,意思明擺著的,想皇弟即位,除非魚死網破!
兩黃旗不同意多爾袞即位,就不會考慮費揚果。那就隻能是皇子!
那個八阿哥想即位,除非多爾袞支持!可咱們下一步,不就是清除掉多爾袞嗎?
沒錯,多爾袞就是新明朝前發展的一個絆腳石!莊妃雖然聰慧且有眼光,但她被女子身份所限,跟多爾袞還是不一樣的。
四爺沉吟了半晌,抬手將一枚白子往前一推,“那就聽你的……放回去!”
於是,一份國書擺在了皇太極麵前,皇太極看完之後,壓製住的咳嗽聲再也壓不住了:送莊妃和九阿哥回來?
沒有原因,就是簡簡單單的那麽一句話。
什麽意思?
他抬手將茶碗裏藥茶一口喝了,暫時壓製住了咳嗽。才放下茶盞,他就微微愣住了:新明是在懷疑什麽?
懷疑自己的身體嗎?
新明對大清還有什麽事是不清楚的!
他抬手將茶盞一把給拂下去了,新潮起伏,嗓子多了幾分腥甜的味道。
太醫一再說,“您不能勞心勞力,不能動怒呀!皇上。”
皇太極擺手,叫人下去了:“要送莊妃回來……那就回來吧!”
莊妃離開,四爺沒去見!見莊妃不合適,其實是可以見福臨的。但是四爺沒見!
桐桐猜測,他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小怕的!
小怕的四爺壓根就不知道,他就是一份國書,裏麵透漏出來的意思,叫皇太極更加焦慮了!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想著大清的以後,種種的憂慮蔓上了心頭。
再加上從新明傳回來的新報,新報上刊登了那位皇後的文章,說是從今往後,再無大災大難!
無大災大難,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以新明那樣體量的國家,有個三年,就能恢複元氣。若是加上海貿和海外的疆土以及屬國,他就是個巨無霸!大清再難撼動它了。
想起汗阿瑪臨終前,被迫撇下了七大恨不提,隻把矛頭對準蒙古。可汗位傳到自己手裏,蒙古依舊是蒙古,沒能有絲毫撼動。
朝顯是征下來了,可上戰場的是多爾袞,是阿敏。
而今又衝著倭國去了,衝鋒陷陣的還是多爾袞。
敢問皇太極這一生,有何建樹呢?
他問石羊:“朕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石羊歎氣,“天災若此,天下依舊穩當,這還不算是功績嗎?”
是啊!天災!這是時不我命,奈何奈何!
也就是這一天,莊妃回來了!帶著九阿哥福臨,重新踏入了皇宮。
夫妻父子,數年分別,早已陌生。在正宮設宴,吃了頓飯。哲哲見皇上不動,就給莊妃使眼色,“你先回宮去,皇上一會子過去!”
可莊妃並沒有等到皇上過去,過了子時了,宮殿的大門被拍響,是皇後宮裏的,“快!娘娘!皇後娘娘急召!”
怎麽了?
這人低聲道,“皇上……不好了!”
莊妃心裏咯噔了一下,抓了大衣裳邊怕跑邊穿,蘇麻沒跟著,回身去抱九阿哥去了。
而莊妃到的時候,皇上已經口不能言了。莊妃甚至於看見皇上的眼睛都渙散了!
是的!皇太極仿佛是看見了當年在草原上有過數麵之緣的年輕帝王,那個帝王一身龍袍,卻不是大明的服飾,那穿的是大清的龍袍。他看見那位帝王跪在一排的牌位前,不由的他看了過去。
太|祖、太|宗、世祖、聖祖……
這是?
他站在大殿裏四下裏望,而後皺眉:這大殿陌生的很。
看著這位帝王叩拜完,然後朝外走去,他也跟了上去!一腳邁出去,他看到的不是大清的皇宮。
那位帝王回過頭來,跟他對視!這一刻,他懂了!全都懂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根針紮入百會穴,他的心裏清明,眼裏也能看的見人了,幾次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哲哲坐在邊上,別的大臣該是還沒到!貴妃幾次想朝前,哭嚎不止,把博果爾朝前推,他是掃了一眼,視線就落在了莊妃的身上。
他看見了:世祖——愛新覺羅福臨。
哲哲趕緊叫莊妃,“近前來!”
莊妃跪在床邊,手背皇上緊緊的抓住了!這一刻,她一下子懂了皇上的意思,她的聲音小小的,隻兩人能聽見:皇上,硬著不能取,軟著未必沒機會!臣妾在新明,學了許多漢人的俗話。像是,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窮富尚且如此,更遑論其他!臣妾也不信,新明能代代出賢君。而臣妾更不信,臣妾培養不出個好兒子,好孫子,甚至於好曾孫來!臣妾讀愚公移山,最喜歡一句話,那便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皇上,隻要其誌不輟,臣妾堅信,未來可期。
皇太極說不了話,卻笑了!他的笑容舒展,在他咽氣的那一刻,似乎是看到了更廣袤的土地,由他的後人主宰!
所以,太宗病雖起的突然,卻走的格外的安詳。
可再是拉著莊妃的手,安然而去,但到底是沒留下隻言片語。
這一晚上,四爺猛的從夢中驚醒,不斷的喘著粗氣!
桐桐抬手摸他的脈,一切都好,“是覺得哪不舒坦?”
四爺搖頭,看桐桐,“遼東……人沒了……”
桐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皇太極,“沒了?”
是!沒了!
桐桐再算了一遍日子,“不到日子呀!”
所以,還是變了!
是啊!變了!
皇太極沒留下旨意,誰來登基,依舊得討論!
兩白旗呼喊著,多爾袞戰功烜赫,非多爾袞即位不可!
嶽托竟然破天荒的,站在了多鐸的一邊,要支持多爾袞即位。
豪格掌控著正藍旗,正藍旗和兩黃旗都反對!正藍旗覺得該豪格即位,兩黃旗卻堅持:“非太|宗子孫即位不可!”
不僅滿臣裏有一半反對多爾袞即位,漢臣那邊幾乎是都在反對多爾袞即位。
鼇拜手持利刃,“若非太|宗子孫即位,那就是謀逆!得問我手裏的刀答應不答應!”
多爾袞一瞧,隻反對的勢力就跟他勢均力敵,還有一些所謂的中立,到底會如何選擇難說的很。他嗬斥鼇拜,“出去!這裏的事與你何幹?!”
鼇拜沒強著,就在外麵守著呢!好似選出誰來,他就要把誰弄死。
哲哲坐在上麵,滿心的焦急,看代善和費揚果。
費揚果沒言語,代善就試探著說,“國賴長君,若不然,豪格來!”
這話一出,沒人言語!
豪格心裏一喜,想著這即位,自來都是三請三辭的規矩。於是,他就道,“我德小福薄……”
話沒說完,多爾袞直接就道:“那就從小阿哥裏選一個立為新君,未嚐不可!”
豪格:“……”差點沒給氣死!
眾人:“……”先帝那樣的人,怎麽會生出這種兒子來!這種時候該當仁不讓,你玩什麽三請三辭!代善立馬從善如流,他也沒真覺得豪格合適!因此,他就提議,“莊妃與九阿哥,在新明為質,論尊,論貴,論功,都當得!”
多爾袞卻反對,“論貴,當一貴妃所出之子為貴。論尊,當以宸妃所出之子為尊……”
費揚果就接話了,“此言差矣!論貴,輪不到貴妃!貴妃乃林丹汗遺孀,敢問,蒙古部屬今何在?”
多鐸道,“那就八阿哥!八阿哥與九阿哥出身一樣,但八阿哥之母宸妃卻比莊妃更尊貴!若要論起對大清以後的好處,對新明新帝該有了解!九阿哥長在新明是沒錯,但是八阿哥的養母乃是新明人,且先帝親賜的師傅,都是漢人。”又一樣了!這處處一樣,那隻能以長幼而論了!
費揚果笑了一下,“此話又不對了!那周氏雖是漢人,然則,得看是什麽樣的漢人!”說著,就一拍手,小豆子便進來了,捧著一個東西。費揚果接過去,“這是賬本,什麽賬本呢?一個藥鋪的賬本!為什麽要查藥鋪呢?因為先帝曾懷疑宸妃之死有蹊蹺……”才怪!不過是有人說用了大明的藥也沒用,宸妃還不是一樣死了。他以為是弄到假藥了,想私下查一下。誰知道就查出點東西來!但是,現在先帝沒了,他說是奉命,那就是奉命,無人敢說不是!
他把賬本翻開,“有幾種藥,賣給宮裏一位嬤嬤!這位嬤嬤,是誰的人呢?此人出宮的時候,我已經羈拿了!此人是周氏的人!周氏懂藥性,她用次要煲湯,進給宸妃飲用。食材相克,體弱之人,便能要命!這般惡毒女子所教養的八阿哥為君,是為了大清?還是為了誰呢?”
上下大驚,不管這事真不真,但是費揚果此時拿出來,便是捏造的,也能把周氏給拍死,繼而連帶的八阿哥失去資格。
多爾袞皺眉,但卻無法辯駁。周氏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能說,就被人給拉下去了。隻留下惶恐的八阿哥,滿眼的茫然!
莊妃拉了八阿哥,輕輕的拍了拍安撫。
等前麵請她了,她才一手八阿哥,一手九阿哥出去!然後看了看福臨,福臨朝額娘點點頭,朝皇額娘走過去,靠在皇額娘的身邊,緊緊的攥住皇額娘的衣擺。
哲哲的心都軟了,她輕輕的拉了福臨的手,然後一步一步的牽著他走上了禦階,將他安置在龍椅上。
莊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將八阿哥攔在懷裏,“不怕!不怕!”
博果爾瞪了八阿哥一眼,八阿哥躲在莊妃的懷裏,“姨媽!”
是啊!我不僅是你的庶母,還是你的姨媽!
這一天,愛新覺羅福臨,登上了皇位。
十天後,國書擺在了四爺和桐桐的麵前,一切塵埃落定。
四爺將國書遞給啟明,“你看看!”
啟明接過來了,“幼主登基?”
是啊!幼主登基。
“這是咱們的機會?”
對!這是咱們的機會!
啟明就道,“回頭我就寫信給費揚果,也得給劉舟下令,多爾袞得想辦法拿開!”
桐桐笑了,那就是你的事了!我跟你爹在,在朝中,敢跟你硬扛的人不多了!那就不如,我跟你爹看著,你拿別人練練手,試試深淺。
郭東籬低聲道,“娘!我覺得莽古濟公主或可一用!”
那你就去試試!那些女官女衛,都交給你。我在後麵看著,便是辦壞了,也沒事!
正說著話呢,啟泰就扯著娘的袖子,“娘,我想從朱字營挑些人,出海轉轉。”
出海呀?現在不行,等過幾年,咱們的船更安全了,一定放你出去。
孩子們嘀嘀咕咕的計劃著以後,可四爺和桐桐相視一笑,再沒言語!
崇禎十七年,大明變成了新明,沒亡!這一年,大清是大清,也不是大清。這一年,蒙古是蒙古,卻也不是曆史上的蒙古。
兩人站在觀星台上,遙望著星空,沒有因為混戰,而死更多的人,萬幸!
之後會怎麽樣呢?之後依舊會風大浪急!朝廷這地方,哪有消停的?!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裏,女官依舊會被排擠,官員依舊還是會結黨然後相互攻訐,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可這就是朝廷,也才是朝廷!
身在東北的老道,一直觀察著星象。那顆帝王星還照樣亮著呢,還照樣顯示東北出帝星。可其實呢,這裏剛隕落了一顆星!對著那顆星正歎氣呢,突然之間,就瞧見天空中的那顆大星,驟然閃耀!
帝星閃耀之下,那是多廣袤的一片土地呀!
老道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喊小徒弟:收拾東西!回!回!
回哪裏?
老道愣住了,繼而哈哈大笑。是啊?回哪裏呢?這是是國,那裏也是國,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小徒弟問說,“那還回嗎?”
老道沒言語,隻看著星空,然後就見星象圖在雲中若隱若現,雲霧過後,漫天璀璨的星辰,他們拱衛著帝星,照亮了整個東方。
四爺和桐桐是看不懂這玄之又玄的東西的,要問桐桐看著漫天的星辰想到了什麽,桐桐隻能說,“明兒是個大晴天!”
四爺哈哈就笑:有你,哪天不是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