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18)一更(盛唐風華(18)給了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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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府是幹啥的?就是掌管百工技巧的衙門。衙門的級別還不低, 是三品的衙門。少府監是從三品的大員。唐朝的官位升起來那是相當的困難,而今呢?直接給摁在四爺頭上了。一出仕就位列三品,恩寵大不大吧?
    可要說李治是抬舉駙馬吧, 也不是!
    線裝書的好處都瞧得見, 反正不管大家願意不願意,這官兒都給四爺了。
    桐桐還以為四爺嫌棄麻煩, 四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一天天的書都看到哪裏去了!這大唐的官跟後來明清的官,做起來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這個……怎麽說呢?算了!這其中的差別多到自己打了退堂鼓,可她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
    這蛋疼的表情看的桐桐發愣:這是辦錯事了?
    四爺回她一個眼神:以後慢慢細說。
    也行!但是我還有事叫你幫著辦呢。她急匆匆的追出來, 拉了四爺低聲道:“太子妃指了楊思儉家……”
    林雨桐:“…………”楊思儉沒啥實績, 她還真不知道他出身弘農楊氏。
    四爺一看,得!她那史書讀的, 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她的關注點不在這個地方,而是在:“你說怕賀蘭敏之壞事?”
    對!
    四爺歎氣,“那位楊老夫人也出身弘農楊氏。”
    林雨桐:“………………”所以呢?
    四爺就說,“宮外沒人知道皇後之母被皇後所厭棄, 楊思儉應該也不知道。”
    林雨桐‘哦’了一聲,若是如此的話?楊思儉家的女兒要入宮, 要成為太子妃。那麽皇後的母親,一樣出身弘農楊氏的那位楊老夫人,楊思儉家會不去拜訪嗎?
    非要拉扯的話,這是親眷呀!
    親眷……出入府門, 是常事。楊思儉的女兒跟武敏之是有許多交集的。史書上隻有那麽一筆,可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在哪裏發生的?如何發生的,一蓋沒有。
    防備嗎?怎麽防備?你能防著人家正常的交往嗎?出外你能暗地裏護衛, 那這去武家呢?在楊思儉家呢?能看護嗎?
    想要救那姑娘,有倆辦法:第一,告訴楊思儉不用費心跟楊老夫人搞好關係,因為武後惱了她親生母親。第二,弄的賀蘭敏之不能人道。
    這兩種方法,第一種李弘都不會答應。家醜不外揚,他就是對武後有意見,也不會把武後‘不孝’的事叫外臣知道。第二種………………唉!
    再說吧!
    四爺真得去忙了,在成婚以前,暫時不用去報道,籌備婚事嘛!
    婚事的麻煩程度,也叫林雨桐是真大開眼界。婚前的所有的日子,好似都在忙什麽。李績肯定是趕不上了,謝恩之後,就要出征了。
    四爺從孫道長要了各色的藥丸子,李績本身又精通醫術,反正是打了勝仗活著回來了。等回來之後再叫桐桐給瞧吧。
    把人一送走,李家二房的幾個堂叔父就回來了,幫忙操持婚事呀!
    自漢代就傳下來的禮儀,傳到民國還有很多人在用。
    雖是賜婚,但這還得有媒人呀!媒人去納彩還是得需要大雁的,李敬業帶著人去弄大雁去了,挑了最好的。這個在李敬業看來還不算是麻煩。
    最麻煩的是這個你謙我辭的,比如說,請朝廷的宰相崔相公做媒,崔相公去宮裏,跟聖人說:皇家有惠,賜妻李某,李某尊先人之禮,特遣崔某納彩。
    意思是,皇家有個好姑娘,願意給李家郎君做妻子。這個李家郎君就遵從先人之禮,特地叫我來納彩來了。
    女方一答應,男方的父親還得謙虛,說:我家這小子又蠢笨又愚鈍,又不能教養的好好成才,但既然您都答應把女兒嫁來了,我家受寵若驚,怎敢不應?
    納吉的時候,女方一換貼,得請期了嘛,這男方的父親又得叫媒人去說,說什麽呢?說我家這兒子呀,配您的閨女那真是高攀了。我心裏特別惶恐,覺得我家這愚鈍的兒子不堪配您的閨女,隨後又道:既有吉,我兼在,不敢辭。
    是說既然有吉日,您給定下來了,那我怎麽敢推辭呢?
    而女方呢,一般都很謙虛。但皇家例外!你們誇我家有好姑娘,對啊!我家的公主就是很好呀!誇我家家風好?是啊!我家的家風一直都很好。
    李敬業這種脾氣的人,帶著下而的弟弟,每次媒人一來,就迎出去,站成一排排,態度卑謙到了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過的卑謙。而後還得忍受皇家沒完沒了的自誇。
    回去不免就偷著跟小劉氏嘀咕:“也不知道能求個什麽樣的祖宗回來?”
    小劉氏卻很高興,“我都不敢想還有兒子的婚禮忙的一天……知足吧!”活到娶媳婦了,抱怨什麽呀!
    也是!
    在忙碌中,日子就過的飛快,這臘月說到就到了。
    臘月二十是早就定下的。打從入秋這婚事定下來,各地就送賀禮來了。
    賀禮也沒送到林雨桐這裏來,都是武後著人料理呢。
    這一日,桐桐早起收拾完之後,才說試衣裳呢,結果劉德急匆匆的進來,低聲道,“皇後娘娘發了好大的脾氣,說是始洲刺史和淄州刺史意圖挑撥天家骨肉,其心可誅……”
    始洲刺史?淄州刺史?誰啊?
    反應慢了半拍之後想起來,是武後的堂兄武惟良和武懷運。曆史上,這倆是因為賀蘭美之的死而獲罪的!就是泰山封禪的時候,賀蘭美之是一路跟著的。這哥倆在山東做刺史,地方官員都進獻食物,他們也進獻了,可巧了,進獻給聖人和皇後的,賀蘭美之吃了,然後暴斃。這哥倆也因此背上了謀害聖人和皇後的罪責,這倆因此而死,甚至被改姓為蝮!
    而今,事情的軌跡已經變了,賀蘭美之也沒死在半路上,怎麽就又鬧起來了。
    武後跟他這幾個哥哥是有多大的仇呀,這麽不死不休的。
    林雨桐過去的時候,武後依舊冷著臉坐在禦案邊,裏裏外外伺候的都噤若寒蟬。她揮揮手,高延福就帶著人退出去了。
    林雨桐沒先說話,隻陪著她這麽枯坐著。
    良久之後,武後才看林雨桐,“你可覺得我冷酷毒辣……”
    “哪有無緣無故的恨呐?人生之苦,可對人言者,能有多少呢?”
    武後緩緩點頭,“是啊!人生之苦,能對人言的,都算不上是苦。”這麽說著,隨即又笑,“你道我怎麽會被選入宮中?”
    史書上的說辭是,她父親去世,李世民又正要照顧功臣,正好聽說武家這個女兒長的極其貌美,就把人召進了宮裏。
    可這一想,又不對!迄今為止,貴族女子出門,都需要帶著帷帽。那早年,女子出門都是帶著冪籬的。這不就是為了不叫人看見容貌嗎?敢問,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養在深宅大院裏,是誰把她的名聲傳進去了,且恰好傳到了李世民的耳朵裏?
    別人也沒見過已經少女的武後呀?照此推論,李世民要酬功,武家兄弟就起了心思了,想以美貌的妹妹換更大的前程。畢竟之前有武士彠一日,作為新朝有功人家,這依仗就多一日。可沒有武士彠了,他們靠什麽跟皇家親近呢?
    於是,十二三歲又生的貌美的妹妹,就成了他們的工具。
    如今瞧著,武後成功了。可她怎麽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一路坎坷走來的,其中的滋味卻隻有她知道!那些不敢回首的過往,每想起一次就恨一次!這條路不是她選的,是有人將她硬生生的給推到這條路上來的。
    不管是同父異母的兄長,還是伯父家的堂兄,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不光彩。每當他們以皇後哥哥的身份被人提及一次,她心裏的恨就壓不住。憑什麽?他們有什麽資格享受如今的一切?當時算計她進宮,今日果然因為她而受益了?算計了她一場,果然算計成功了嗎?若是如此,那她成什麽了?
    果然就聽武後道:“我得叫他們知道,得了一個皇後妹妹,得來的不隻是榮華富貴和尊榮!還有一種,那便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說完,就看林雨桐,“你來……是想勸我?”
    林雨桐搖頭,“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兒臣不勸!隻是瞧著您這兩日有些上火,我跟您燉一盞梨羹,可好?”
    好!
    林雨桐從裏而退出來了,回頭去看武後,她依舊坐在那裏,如一座雕像。
    出來了,高延福才低聲道,“兩位刺史給太子送的節禮跟給潞王送的節禮是一樣的。”
    什麽?
    高延福點頭,“真是一樣的。”
    林雨桐皺眉,這倆就是再蠢,也不會犯這樣的錯呀!這必然是著了誰的道了!能著誰的道呢?她低聲跟高延福道,“叫人私下查查賀蘭家那位郎君,看他忙什麽呢?”
    隻他做手腳最方便吧!好歹他現在姓武,他要是想改善跟武懷運他們的關係,其實很容易的。這個一查就知道了。
    賀蘭敏之這辦法不高明,可這事一扔出來,算計到誰就是誰,把誰折進去他都能解恨!
    高延福驚訝了一瞬,就急忙找人去查去了。
    果不其然,覲上的東西在武家過了一夜,這才呈送到宮裏的。
    這事的結果:,給了武後一個借口,罷官治罪流放了她兩位堂兄全家,且將其賜姓為蝮!
    而上沒人說,可私下裏誰不說武後狠毒?
    可武後能怎麽說呢?那些過往能拿出來說嗎?能說我沒想進宮伺候太|宗皇帝,都是他們這些做哥哥們害的?不能!不能說了!
    所以,狠辣無情?弑殺親兄?嗬嗬!你們說是——那就是吧!
    千夫所指,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