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23)三更(盛唐風華(23)回府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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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華23)回府的時候, 各個挺院裏正忙著呢。講柴火摞起來,點一把火,看著火少起來, 火焰比房都要高一般。這叫做庭燎。
李欽載在李敬業這一輩兒行五, 是二房的庶子,今年才十八。
這位五叔父也沒比四爺打多少, 所以很能玩到一起。一見兩人回來了, 先給林雨桐見了禮才說四爺:“怎敢不帶人就出去?出了事怎麽辦?”
正說著呢,李湘而來,手裏抱著許多竹子, 也沒法給林雨桐見禮。
他把竹子往火堆裏扔,瞬間霹靂啪啦的便響起了爆竹聲!爆竹聲響起的瞬間, 許多的小紅火星子蹦起來了,往上直竄,這便是煙花了。
也幸而大唐的庭院闊朗,又一直進進出出的有人守著。
正堂裏, 外間是守夜的男人,裏間是守夜的女人。兩人誰都沒說遇到刺殺的事, 沒破壞著過節的氣氛。
跟女眷們坐在裏麵,小劉氏喊著人來給林雨桐溫酒,“快喝一杯來暖暖身。”
一口溫酒入口,什麽感覺呢?這醪糟味道……還不錯!
所以, 太白鬥酒詩百篇那是因為他喝了十紮跟啤酒度數差不多的酒嗎?她這會子腦子裏想的是,太白是哪一年生的呢?會見到嗎?我打算釀點白酒, 鬥酒之後他還能做出詩來算我輸!
完了!這悶掉之後,小五嬸嚷著鬧行酒令。
一說行這玩意, 林雨桐就想跑。這東西就是紅樓裏那個特別文雅的那個‘女兒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種級別的。一個鬧不好,就成了劉姥姥的,‘一個蘿卜一頭蒜’了。
四爺進來給長輩請安,路過的時候低聲跟桐桐說,“在家裏,學吧!出門做客飲宴做不了這個,不成。”
沒鬧!以後你見的多了就懂了,唐詩能興是有原因的。
四爺一走,人家就開始了!王氏身邊一個婢女是令官,時間短,林雨桐也不知道叫什麽。隻聽她說:“飛花紛紛滿城春……”而後指了指太夫人劉氏,劉氏脫口就道,“春光盈盈溢妝台……”說完滿飲一杯。
王氏端著杯子,漫不經心的對了一句:“台上重重宮闕峻……”說完端著杯子看林雨桐。
峻什麽呀?
劉氏很不快的看了王氏一眼,這般生僻的‘抬頭’,對於一個念著佛經長得孩子來說,叫她怎麽對呀?
“峻峭轔轔遺塵埃。”順著嗎?管它呢?大概順著呢吧!
王氏那一挑眉的動作叫她知道,還不算太差。
果然,在她端了杯子喝酒的時候,又論別人往下續了。這多是詩詞演化來的,可要在瞬間把這些都想起來,且還得改動一二叫它順情順景和韻律,其實挺不容易的。
誰再說跑到大唐來,先把禮拜和杜甫和那誰誰誰的詩詞給用了,羞煞旁人被人追捧雲雲,那可想的太簡單了!這玩意成了日常交際裏不能少了的東西,你試試就知道了!不能你一寫詩,就叫人驚為天人,可平時一玩,一句都續不上,那不用問大家都知道:這家夥花了大價錢找人給捉刀了。
林雨桐覺得,她以後得盡量的‘孤僻’一點,像是這樣的遊玩飲宴,不是咱不愛玩,是真的不會這麽玩。
晚了這一輪之後,劉氏先說:“不玩這個了,沒意思!擲骰子怎麽樣?玩嗎?”
對嘛!這個咱就很可以了嘛!
想想宴會上還能玩這個,那我也不是什麽宴會都不能去的!我是公主,主人得照顧我的感受對吧?玩就玩,做的什麽詩嘛,好煩!
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是元日了。元日得給家裏換桃符,而後去宮裏拜年。
這個時候還沒有壓祟錢,隻是去長輩說一句:福延新日,慶壽無疆。
宮裏又賜了屠蘇酒和椒柏酒,至於好喝不好喝的,嗬嗬!嚐過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宮裏很忙,林雨桐和四爺直接回家,補覺,誰也別打攪。真就是睡了大半個初一,一個元日的晚上才好點。
大年初二,林雨桐本來打算用公主的護衛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的護衛得規整之後才能用,他們遠沒有李家的部曲好用。
四爺直接去找李敬業,跟李敬業要部曲。
李敬業宿醉還沒醒:“你要什麽?”
部曲!
李敬業搓了一把臉,“小子,我就是想給,也得給的了你呀!那些人可不是等閑之輩,最老的一撥,都是跟著你曾祖父上過瓦崗的。你想用他們?哼哼!就跟你老子不想用似得!”
四爺是這麽說的,“兒子想習武……”
你可拉倒吧!活著就挺好!養的白白淨淨的去當你的駙馬去吧!有公主呢,你少護衛嗎?別鬧!
“公主也想習武!”四爺幹脆這麽說,所以,給不給吧,“您覺得叫公主帶個武師傅進府會更好?還是叫公主把整個侍衛營給帶到府裏?”
如今府裏不是沒有公主的侍衛,但都是一個小隊!城外公主有陪嫁的莊園,侍衛和賜下來的奴仆,都在城外養著呢,還沒來得及梳理。帶幾個人,這能看住!可要是帶著人多了,這就跟府裏的眼睛一樣。
咱隻能把公主哄的心向著自家,卻不能弄那麽些人來給李家下釘子。
李敬業扔了腰牌,“找宋奎,部曲的事他在照管。我也不問你要部曲到底要幹什麽,反正……你說的宋奎也不一定聽。他除了聽你祖父的,誰的也不聽。”
四爺拿了腰牌直接出來了,然後找到了宋奎。
宋奎是個身形中等長相中等的漢子,四爺一亮腰牌,對方就躬身站著。四爺低聲道,“家裏的斥候能用嗎?”
能!
“我和公主除夕夜出門,遇到刺客了。”
宋奎愕然了一瞬,才道,“郎君不該瞞著宮裏!”
“大過節的,公主不想擾了聖人和皇後,想等等再說。”四爺說著就低聲道,“何況,這有些事,咱得心裏有數才成。倒是衝著公主去的?還是衝著我來的?我暫時分辨不清楚。若是衝著公主,那多半是因為皇後惹來的麻煩;若是衝著我,那便跟祖父那邊牽著呢。這該不該查?”
宋奎領命,“奴這就去。”
嗯!
家奴比侍衛好用就好用在這裏了,榮辱一體,不會將主子給賣了。
宋奎這一查就是五天,正月初六晚上來稟報了,還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來的時候帶了一個一身差役服的人。
此人進來就見禮,“不良人張淮見過駙馬。”
不良人?
大唐的不良人指的是在負責偵緝和逮捕罪犯差事的人!朝廷征收的都是一些有劣跡的人來充當這一職務,因此,就把這種又過劣跡,但又擔著差事的人稱之為不良人。
四爺打量了對方一眼,“起。”
宋奎就道:“郎君,他是我的義子,能信。”
四爺指了指,“坐!”
這倆坐下了,宋奎這才道:“刺殺,要麽是自家養的死士,要麽就是雇傭了別人。親自刺殺的人……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但都沒這個本事。因此,還得是前兩者。若是自家養的,長安城裏這樣的人家很多,可為此就要去刺殺的,不說絕對沒有吧,但實在想不來,誰會幹這樣的蠢事。便是真有死士,家族不是到了絕路,是不會鋌而走險的!他們還是得雇傭人!長安城中接這種買賣的,一種是累犯,一種是遊俠兒……這兩種人,張淮接觸的多……”
四爺就看張淮,張淮低聲道,“累犯犯小事者多,刺殺這等大事,他們不敢。倒是遊俠兒,難說。”
城中的遊俠兒多嗎?
“以前沒那麽多!”張淮猶豫了一下就道,“周國公府……周國公好交友,家裏養著賓客數十人……”
周國公是武士彠的爵位,後來賀蘭敏之過繼到武家,承襲了周國公的爵位。
看來,還真是此人幹的呀!
張淮就道,“若是真是刺客密謀殺人,他們不會在那種環境之下。那一定是埋伏好,選好退路,而後射殺之!可聽著義父所言,是在那種雜亂的環境之下,刺客一擊不中,竟被同伴拉走,可見他們實現並不曾謀劃。撞見公主和駙馬該是比較偶然。”
所以,更加篤定這就是遊俠兒所為!專業刺客是不會留下自己的聲音記號的!說實話,數個刺客趁亂圍住公主和駙馬,那樣的話,公主和駙馬覺無生還可能的。不夠跟周國公府有關聯了,這就不敢擅自猜度了。
“有勞了!”四爺看了宋奎一眼。宋奎說張淮,“你現在外麵等我。”
是!
等人出去了,四爺才看宋奎,“此人必須得十分牢靠才可。”
自然!長安城中的消息都是此人提供的,不會出差錯。
“讓他閉緊嘴,我和公主遇刺的事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明白!
四爺起身,直接朝後麵去了。
桐桐正在屋裏拿著詩詞較勁,一看見他就道:“是武敏之吧!”
是!
林雨桐將書撇到一邊:“這個瘋子!沒想把他怎麽樣,他還來勁了。”說著就站起來,光著腳在屋裏轉圈圈,“真想把他的皮給揭下來……”可又擔心傷了武後的體麵。得想個法子!
四爺就提醒她,“而今注重出身來曆,一個人是不是有家族,這個重要性比你想象的要打!”武後再是如何她是這個時代的人,你叫她超脫這個時代,那是不可能的!
林雨桐點頭,她厭惡她的兄長,但對武姓卻格外看重。
四爺就說,“弄死了她,武後必後召武家後人回來!”
那就不弄死他,叫他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