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30)二更(盛唐風華(30)折子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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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後對此的態度是不提、不說、不批複。但事情該怎麽做還怎麽做,吏部再上官員任免的折子,武後該駁還是駁了。
這些大臣一商量, 怎麽辦?折子過了一道手, 直接遞給東宮了。
李弘拿著折子,把折子上的每個人的履曆都調出來了, 甚至把每個人的考評都看了, 沒有大的問題。但他還是給了建議,將幾個官員做了微調,有些人在距離老家不遠的地方任職, 這個不行。有些人其上司是拐著彎的姻親, 這個也不可以。
他把折子打回去,叫吏部重新上折子來。
這個是合理的, 太子說不可以,那咱就做調整。
調整過的折子再進上去,李弘看了好幾遍,又叫了東宮屬官一一核對了, 覺得沒有問題,然後蓋上了東宮的印章給送到禦前了。
一份是吏部通過東宮轉呈來的折子,一份是皇後送來的,折子上所有人員的出身履曆。
太子說,這些官員的提拔是符合程序的。
皇後說, 這麽任用官員,長此以往必成禍患。
可皇後提的事不是馬上能辦到的!事有輕重緩解, 你不能以此為借口,不叫地方上有父母官吧!
說到底, 皇後想要一半的官員任命權,趁機在朝中重新發展勢力。
李治看了一晚上,枯坐了一晚上,這兩份折子都沒批複。晨鍾一響,李治打發劉仁:“宣太醫!”
李治看著還黑的黎明,長長的歎了一聲:“病的有些重了……得歇歇……”
宮裏都說病的有點重了,那林雨桐能不去侍疾嗎?榻上的李治睡的昏昏沉沉的,武後守著,李弘李賢和李顯都守著呢。外麵還守著不少大臣,林雨桐也沒看是誰,穿過去直接走了進去。
“怎的突然又重了?”林雨桐過去見了禮,就先去看拉李治的手腕。一搭在手腕上,林雨桐就看太醫院的院正。對方跟林雨桐的視線一對上就低了頭。
李弘急忙問:“如何?凶險嗎?”
“不能勞累。”林雨桐隻能這麽說,“確實得好好歇著,若不然真的有損龍體了。”
李賢歎氣:“跟太醫說的一樣。”
院正很忙很忙的去配藥去了,剩下的就是武後跟林雨桐和三個皇子了。
武後眉頭都沒動一下,隻說高延福:“宣劉仁軌、戴誌德。”
是!
大唐不設宰相之位,但卻有數位相公分割宰相之權。而今新被李治提拔起來的就有劉仁軌和戴誌德。
這二人隨即進來,武後就道,“隻守著聖人也無濟於事,朝政不可荒廢……”
兩人都沒動,隻看向站在李治身邊的太子。
武後才要說話,結果李治醒了,先是輕咳一聲,緊跟著就睜開眼。李顯趕緊過去,眼圈都紅了,扶起了李治,“父皇,好點了嗎?”
李治伸出手來,林雨桐把手遞過去叫他扶著,他起身看了一圈,而後歎氣!沉默了半晌才道,“擬旨吧!朕身體違和,需要休養……太子已然成年,即將大婚……在朕休養期間,太子監國吧!”
李弘愕然,這可跟出巡時監國不一樣,說監國,那真就是監國!他緩緩的跪在李治跟前,“父皇,兒子……”
李治放開林雨桐的手一把攥住太子的手腕,“我兒……監國,朕放心。”
武後垂下眼瞼,一言不發。那邊早有人擬旨去了,這旨意一出口便成,誰也不能駁斥。
林雨桐心裏歎氣,李治得病真不到那個份上。他這麽選擇隻有兩個原因:其一,推出太子,製衡武後。他這個做皇帝的退了,叫太子監國。武後作為太子的母親,你若肯退一步,眼前的危機就解了,不用再衝突升級了。可你若不肯退這一步,那李治就得想別的法子了。他還在呢,武後都不放手權利給太子,那將來呢?那時,李治會不惜一切代價,‘廢了’武後的!這個‘廢’不是收了皇後之位,而是徹底的絕了她幹政的路。
這是棋局一擺出來,武後沒有不退讓的道理。
李治在這一局棋裏,是穩贏的。
其二,李治是真心想鍛煉太子。他的身體是真的不好,而太子也真的要大婚了,是真的可以著手培養了。所以,他順勢這麽一退,這個目的也輕鬆達到了。
其三呢,也叫武後知道他的底線在哪!
於是,這個旨意昭告天下:太子監國!
太子監國了,李治就說李弘,“去吧!國事繁忙,不要在這裏耽擱了。若有不好處理的,隻管拿來問便是了。謹慎是對的,但也不要怕出錯就束手束腳。”
李弘行大禮,:“是!父皇,兒子記住了。”
看著李弘大踏步的離去,李治才說李賢和李顯,“去吧!不要貪玩,好好念書。等你大哥大婚了,也該叫你們母後給你們選妃了。”
李顯還要說話,李賢拉了他一把,躬身道,“兒臣告退!”
李顯:“…………那……兒臣也告退!”
林雨桐起身要走,李治道,“桐兒留下吧,你的按摩之法,朕甚是受用。”
是!
武後回過身來,笑了笑,“你父皇身子不好,你留在身邊侍疾吧。”
是!
武後沒留,直接帶著人走了。大殿裏靜悄悄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
李治靠在林雨桐給做的軟枕上,叫林雨桐隨便坐,這才道:“朕這病,你覺得如何?”
“有些麻煩!”林雨桐這麽說。
李治的手一頓,“麻煩在哪呢?”
這問的是病又不是病,叫林雨桐怎麽說呢?她就說,“人到了中年,身體有變,連脾性都有些變了。父皇您是身子懶了,而母後……是婦人病,常有些脾氣暴躁的時候。而皇兄呢,正是有衝勁的時候,皇兄又是一副清正的脾性……隻怕以後,皇兄太急氣著母後……”
是說自己這一躲,怕那母子二人起了衝突吧。
就是這個意思!這一招用的,確實算是高明。可緊跟著來的,便是母子二人對上了。你試探了武後的野心,可同樣冒了叫這母子徹底失和的風險。
李治笑了,這孩子的心思是真透徹。可執掌天下,有些東西是必須要舍棄的!
太|祖皇帝難道造的不是親生父親的反?太子需要磨礪!皇後不舍得完全放手也好,叫太子去磨磨刀吧。
可這些話又怎麽說呢?
留了林雨桐半晌,就打發林雨桐出宮了。
林雨桐沒再去見武後,也沒去見東宮見太子。李治的意思她大致猜到了,他想的對嗎?也不算是錯的!
計劃的挺好,打算也沒毛病。
他想著武後跟太子之間,就跟所有的親娘打孩子一樣,手舉的高高的,落下來輕輕的。若是如此,別管武後跟太子的關係如何,至少把太子給練出來了。
可誰想想到,武後不是一般的親娘,太子也不是一般的兒子。
回來跟四爺一說,四爺就說了一句公道話:“還是後繼無人!”若是李弘有為君的潛質,李治絕對能下手‘廢了’武後給兒子清除隱患。事實上,李弘的弱點明顯的很,他不僅是需要李弘曆練,更是希望這母子能形成一種默契。武後隻要願意扶著太子往前送一程,他就閉眼也能放心了。
桐桐馬上低聲問道:“還是我好吧?”
什麽跟什麽就你好了?
桐桐翻身起來看他,“怎麽就不是我好了?我……”
好好好!你好!你好!你最好!四爺笑的不得了,將她捂在懷裏,“所以,咱倆是兩口子,他倆是兩口子呀!這都是老天給搭配好的。”
桐桐一下子就美了,“咱倆是搭配好的!”
嗯!肯定的!
“換誰都不行!”
必須的呀!
皇宮裏帶來的那點不快瞬間不見了,她可高興的問:“想吃什麽?”
四爺朝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再細聽聽,雨生瑟瑟,秋雨落下了。四爺看著桐桐:“想吃……烤紅薯?”
淘氣!上哪給你弄那玩意去?!
“雞湯米線,吃不吃?”林雨桐說著就起呢,“還有早起叫做的山藥糯米糕。”吃!
而今的山藥不叫山藥,叫薯蕷,這確是本土就有的東西。
林雨桐還用山藥做了粉皮,“明兒早點下衙,晚上涮鍋子。”說完又問,“那要不要告假,最近朝堂上肯定有點亂。”大部分人奔著太子去了,太子和武後擺在一起,太子是正統呀!武後很可能會麵臨無人可用的局麵。
你說你這一去,一頭是丈母娘,一頭是大舅子,站誰都是錯的。
四爺點了點桌案,“一會子寫個折子,就說……鐵的煉製乃是重中之重,得抓緊煉鐵。”
附近哪裏有鐵礦?你是礦上還是運鐵礦石來?
“隻少量的鐵礦石,運起來不麻煩。”四爺就說,“就在少府監。長安人雜,出了長安誰也不能保證一些秘密都不泄露……”
明白!就跟搞秘密實驗似得,事太要緊了,所以,其他的事真顧不上。
四爺躲的很高明,桐桐也在想呢,是不是想個法子躲開算了。她甚至連懷孕的法子都想出來了。
可這法子還沒來得及用呢,李治又宣召了。
這次不隻是宣召,還給自己找了個差事。那就是幫他整理傳遞折子!他這裏的折子,一部分是來自武後的,一部分是來自太子的。兩邊都不跟對方講道理,把他這裏當成了中轉站了。
李治這次是真頭疼了,他把批複過的折子叫林雨桐分揀了,然後叫她給兩邊傳遞!
林雨桐:“……”這可真是個好差事!她看著這折子,運氣!運氣!再運氣!憑啥叫我受夾板氣?這折子她一份都沒碰,而是看李治,“父皇要不要去溫泉宮休養?”
嗯?
李治睜眼:去溫泉宮?把這母子隔開?這倒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