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70)二合一(盛唐風華(70)暮春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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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時節, 柳絮飛揚。李賢著人下了幾次帖子,請林雨桐進宮,說是要打馬球, 怕公主累著可以住宮裏, 有太醫給看著呢。林雨桐一直也沒去,隻說身子重, 懶的動彈。
    李賢又派了三個太醫, 五個產婆,十個乳娘,叫林雨桐隻可著挑選。
    林雨桐象征性的挑了兩個叫帶著孩子過來, 其餘的給了賞賜, 都打發了。
    每次太醫給看診,宮裏必宣召這個太醫, 得問問情況,反正都表現的極為重視就是了。
    這一日是四月二十八日,是藥王菩薩的生辰。一早起來,林雨桐就覺得有點不對, 她這一摸肚子,四爺就叫人準備水, 桐桐得沐浴。
    然後王氏又打發人來問,問可有動靜。
    四爺扶著桐桐去沐浴了,伺候的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便跟王氏說, “跟往日並無不同。”
    王氏就趕緊的收拾東西,“瞧著該是快到日子了。”可今兒是藥王菩薩生辰, 很該去禮佛的!而今,也不去遠處, 就在坊裏的寺廟裏拜拜吧。
    又叫人去找劉氏和小劉氏,卻不想正好李敬業在家呢!他現在對神佛這些東西倒是不咋信了!自家那兒子和兒媳婦愣是弄的人幫著牛羊繁殖,這一般多少天生那都準的很,快生了就是快生了,求了菩薩能怎麽著?
    他就跳著腳喊人,“都不許出府門,在家裏候著。叫人守在後門,公主府那邊若是叫了,得能聽的見才成。”
    果然,話音才落下,打發去後門的人還走到後門呢,公主府那邊便來人了,說是發動了。
    真就在英國公府上上下下翹首期盼中,一聲嘹亮的嬰孩啼哭聲,打破了府裏的寧靜。
    真的!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這一聲嬰孩的啼哭聲,足以叫府裏的人濕了眼眶!別人家的府邸,不說年年添新丁,那至少也是三兩年總也添一個的。可國公府呢?二十多年了,再沒有嬰孩的哭聲。
    府裏每日裏安安靜靜的,這不是興家之兆呀!
    別說小劉氏這個婆婆,王氏這個太婆婆了,便是嬸嬸薛氏也哭了出來,膝下空虛,日子寂寥是什麽滋味,她們可太知道了。
    因此一說生了,哭著的,左右轉著不知道該先幹點啥的,還有嚷著要給菩薩塑金身的,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問生男還是生女的。等裏麵出來人了,劉氏先問:“公主可好?孩子可好?”
    香菊團團行禮,臉上喜氣盈盈,“公主好,小郎君也好。”
    劉氏當時就跪下,叩謝漫天的神佛,想想又不對,“無量天尊呀,咱家的小郎君也是您的血脈呀!您可得保佑!”
    四爺直接進去了,孩子已經收拾幹淨了,桐桐半靠著,顯然是沒怎麽吃力。四爺感覺自己經驗已經到了看肚子就知道生產費力不費力的程度了。
    孩子生的不算是重,膚白發黑,這麽會子工夫,便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哪怕知道剛生下的孩子看不見個什麽,但還是覺得這孩子的眼睛真有神。
    桐桐看著四爺抱著孩子打量,就看香菊,“去請諸位夫人進來……”
    噯!
    被叫了,劉氏等人才進來。
    小劉氏的眼淚又下來了,孩子一瞧就康健的很,這可不是祖宗保佑?
    劉氏不敢接手抱孩子,隻道,“趕緊的,報喜,祭祖!開祠堂!”
    是!一邊打發人給各處報喜,一邊開祠堂,祭祖,告知列祖列宗,血脈不絕,後繼有人了。
    李敬業終於靠譜了一回,問四爺說,“耕牛便地,牛羊成群,六畜興旺,此乃大功德!老國公總說,是他殺伐太重,遭了天譴了,這才子孫不豐盈。而今,咱幹的是利天下生民的好事,老天果然給了福報。”然後他提議說,“可否給孩子取名澤生。”
    澤生?澤被蒼生?
    四爺笑了笑,點頭應承了。
    林雨桐知道了也不過是一笑,低頭看看懷裏的孩子,“澤生?”想要澤被蒼生,談何容易?
    緊跟著宮裏又派了幾撥人來探望。
    祥瑞回去之後就跟武後說,“取名澤生,公主允了!咱們公主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在家裏脾氣卻是極好的!英國公府上下,無有說公主不是的。自大唐以來,少有哪位公主如護國公主這般……”
    是的!因著跟夫家的關係好,現在誰不說公主雖擅兵事,然性本柔順和善。
    緊跟著是孩子的滿月禮,孩子的百歲禮,英國公府大宴賓朋。不管男客女客,都在國公府那邊。除非十分親近的,才上公主府來,見桐桐。
    裴氏專程從溫泉宮來了,“殿下想親自來,我勸住了,隻說等孩子大些,便帶去山上也是好的!”說著就摸了摸孩子肉肉的小手手,“長的真好。”
    她沒多留,怕碰上現在這位太子妃彼此尷尬,隻小坐了片刻便要走。
    出月子了,林雨桐能往出送了,就說她:“等過幾年,皇兄的身子好了,嫂嫂也能添個孩子了。”
    裴氏搖頭,然後悵然,“不要!我比殿下還要堅決!此次變故……我父母在家族中也是備受責難。他們心疼我不能說我,可在族裏又覺得無顏麵對……一個孩子到這個世上,跟父母的緣分是扯不斷的!如我這般,都已然是連累父母了,若是再連累孩子,我又何苦?我陪著殿下就很好!”
    這何嚐不是一種明智呢?
    比起曆史上孤苦無依,在孤寂中熬完一生,該是好的吧。
    送走了裴氏,太子妃房氏果然來了,她對林雨桐的態度跟之前作為王妃的時候並無不同,恪守禮節,談吐有度。前後也就一刻鍾,也離開了。
    倒是隨後來的太平,今兒就留在這裏了。
    她帶著人跑出宮,進來就橫衝直撞的。一直到看見孩子,抓著孩子的手腳把玩了半天,這才輕輕晃動著搖籃,想把孩子給搖睡了,“我沒見過這麽小的孩子。”
    宮裏再沒比她小的了。
    林雨桐靠在邊上,也是累了,就說她,“出來的時候跟母後說了?”
    說了!太平嘟嘴,“本來還想去溫泉宮玩的,母後沒讓!嫂嫂回去了嗎?”
    回了!
    “她也太小心了。”太平說著就歎氣,“姐姐最近不方便進宮,該是不知道!宮裏這風向呀,變的可真快!之前都誇前太子哥哥能幹,而今換了六哥做太子了,又恨不能把六哥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她嘟嘴,帶著幾分不服氣,“我發現了好幾個背後嘀咕的,叫人拖下去就往死裏打!人走茶涼,可這茶涼的也太快了。六哥必是不知道這些流言的,可太子妃是死人嗎?她是做什麽的?六哥顧念不上,她多做幾分尊敬嫂嫂的事,叫人知道不能拿前太子哥哥嫂子不尊重,這事其實就了了。哼!端著那麽高的架子給誰看呢?”這話也有她的道理!眼前還是少女的太平,還叫人挺喜歡的!她抬手擦了擦太平鼻翼上的汗珠,拉她到另一邊坐,好叫人給打扇子。
    “前太子妃是母後按照太子妃的要求選的,而潞王妃,也是母後特意選出來的。房氏除了家室合適之外,還有就是性情!她的性情本分,從不逾矩,這便是母後選她的原因。不能因為當時覺得合適選了,如今換了位置,不合適做不好了,再去苛責她。既然發現了這事不對,為何不去找太子?他的性子直,若是連咱們都要繞著圈子跟他說話,他豈不孤單?”
    太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後歪著,枕在姐姐腿上,“也是怪了,跟姐姐說話,我最不累了。姐姐總是為別人想的多,為自己想的少,做事求一周全……”其實,公主不用這樣的!怕是自小沒長在宮裏,這才叫她沒有這樣的底氣吧,“姐姐於大唐有大功,而今這麽退回府裏……豈不可惜?”
    “若再起戰端,我還是要披掛上陣的!可若不是非我不可,求一清閑難道不好?人各有誌,能做和想做終究是不一樣的!”
    太平歎氣,“我是沒有姐姐的本事,若是有,我可不肯這麽退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吃了飯才把人送走。
    林雨桐是以養身子為由,堅決不出府門。像是劉仁軌大破新羅,捷報傳來,兵部來請了,但林雨桐也還是沒去。
    她沒去,結果入夜了,李賢帶著幾個禁衛,從側門進了公主府,“皇姐,您若是這麽避諱,孤可就無顏見人了?”
    林雨桐拉了他的手挨著坐了,“不是避諱,是有些事,我並沒有想好。”
    李賢歎氣,“兄長從山上給我送信了,關於屬國駐軍這個事,兄長說是皇姐提的。孤也覺得甚有道理,既然有道理,為何不做呢?”
    林雨桐看他,“這事要做,需得跟母後好好說。母後的諫言裏有一條是息兵,而這是父皇首肯的!此時,要把這事辦下去,得從中找到一個能契合的點。不算是否了父皇和母後,又能叫事情往下辦,這不是正思量呢嗎?”
    原來如此!李賢就道,“我還當皇姐隻跟兄長親厚,跟我疏遠了呢!皇姐有將帥之才,為大唐征戰禦敵,險惡之時得您,過後又逼您回內宅,若是如此,我李賢成了什麽人了?皇姐,弟弟是真心請您。我的性情您知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此次來,不僅求皇姐出山,也想請姐夫出山幫我。浪費大能,乃是暴殄天物。姐夫之能,不該因為尚了公主,就泯然眾人。”
    可自己此時摻和,隻會叫局勢更複雜。李賢能同意自己能參政,那為何對武後頗多忌諱呢?叫武後看來,這豈不是成了李賢刻意針對她?
    但其實,想想也知道,朝臣依附太子,這是穩定的基礎。不是李賢要摒棄武後,而是朝臣不想再給武後這個機會。
    出於不想激化矛盾的目的,她就說,“我見過母後帶太平,我回家的時候,太平尚且不會走路。母後照管嗎?少!她很忙,忙的連孩子都顧不上。對太平是如此,對你們每一個大概都是如此。因為父皇需要,母後是克製了為母的天性,沒有陪伴孩子……我呢?上有兄下有弟,父皇母後又健在,我就想過幾天身為公主的肆意日子,成嗎?朝中若有大事,我義不容辭。可日常,我並不比誰更高明。你好好的,大唐安穩,我才能安享尊榮,做個隨心所欲的大唐公主。”
    這話說的,觸動了李賢的心腸。
    最近已經有人把話嘀咕到自己耳邊了,又在提醒自己,自己可能不是母後生的。這事在當年跟皇姐已經說過了,在這事上他也不再糾結了。皇姐說,母後沒照顧過一個孩子,為的其實還是國事。
    母後的動機是私利也罷什麽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其實就是這些年母後有功勞也有苦勞!
    第二天大朝之後,李賢還是去求見了武後。
    武後放下手中的書,明崇儼將書夾好書簽,然後收起來,這才低聲道,“昨兒晚上,太子殿下出宮了,去了護國公主府。跟公主在府中單獨談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連駙馬都避開了。”
    “宮中那些流言的源頭,可查清楚了?”
    明崇儼點頭,“是!有了一些眉目。”
    “查!看看背後都藏著什麽。”
    是!
    武後坐起身來,“宣太子吧。”
    李賢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官出來迎了,“太子殿下,娘娘有請。”
    嗯!
    進了裏麵,李賢對站在書案邊的明崇儼皺了皺眉頭,他先給母後見禮,然後說明崇儼,“明仙長是有事?”
    明崇儼忙低頭,“是!昨夜見西南星有異動,特來告知天後一聲。”
    李賢便看武後,武後被這麽看著,也有些不悅,用什麽人做什麽事,做兒子的也要管嗎?這是做兒子的對母親該有的態度嗎?
    兩人都不高興,但都隱忍不發。
    明崇儼利索的走了,出去之後皺眉回頭看了看,臉上已經微微帶出些不屑。目光還沒收回來,便見到隔著珠簾看著他的小女官上官婉兒。
    他微微笑了笑,上官婉兒麵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朝裏麵看去。
    太子英武,姿態挺拔,他站在天後的對麵。天後叫坐了,他才坐了。
    她聽見太子說,“……兒臣昨晚去見了皇姐,是為了請皇姐去兵部議事的!”
    武後的麵色鬆了一分,‘嗯’了一聲,然後才問,“是又出什麽事了?”
    “那倒不是!”李賢就說,“是皇兄送了信回來,提出駐兵的事!兒臣覺得皇兄和皇姐所言,都有理!因此,兒臣此來,便是跟母後商議,是否在息兵一事上該有些變動。”
    武後便笑了,說一邊站著的高延福,“給太子上茶,愣著做什麽?要熱茶,他脾胃弱。”
    是!
    茶上來了,李賢端起來。這不是自己喜歡的溫度,卻是自己喜歡的味道,一口茶抿進嘴裏,他身上的戒備在這一刻也放下了。
    武後笑了笑,這才起身,也不坐在桌案後麵了,隻起身往榻上歪著去了,“有外臣在,便得那麽挺著!這兩年腰不好了,要不是你皇姐給針灸,更難熬。”
    李賢忙道,“可要請皇姐進宮?或是宣哪個太醫?”
    “現在好多了!隔上三個月針灸一次就好了。”武後說著就歎氣,“你這段時間做的挺好的,我這心裏也鬆了。你皇兄,你皇姐,乃至你,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這裏麵有個非常複雜的東西,那邊是改革軍製。你皇姐不是心裏沒想法,而是知道,現在你才坐穩太子之位,哪怕朝中上下擁護……可你若觸犯了太多的利益,這對你來說,絕非好事。這事可以從長計議,需得緩緩圖之。不過英國公之前提的,可供以兵械這一點,卻也暫時可行。不若,單設置一衙門,專司此事?”
    李賢點頭,“未嚐不可。”說著就道,“那倒是不如一事不煩二主……”
    武後擺手,“你姐姐才生了孩子,必是盼著你姐夫在家照看。”
    李賢:“………………”這麽欺負姐夫有點過分。
    武後卻說,“我總希望你們都稱心如意的!別打攪他們了。”然後就道,“之前你皇姐也提議,該內考!吏部一直在籌備這個事。我看呀,不如就考起來,從參考的官員中,酌情提拔一二專司此事,如何?”
    是個很好的切入點!李賢起身,“兒這就著手去辦。”
    好!
    太子一走,太平就探出頭來,“何以六哥今兒這般好說話?”
    武後歪在那裏沒動,隻笑道:“這也是他想做,但是朝臣們卻推三阻四的事。”
    “原來如此。”武後說著就看站著的上官婉兒,“你怎麽想?”
    上官婉兒沉吟了一瞬便道,“太子是個好太子!”
    武後目光深遠,沒有說話!賢兒有膽識,便是朝臣反對,他也能一往無前。下了決心便不回頭,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不過,是得碰一碰的!君臣之間,就是如此。他若壓服不了朝臣,那便是朝臣壓服了他。不管是哪種,對太子也好,對自己也罷,都是好的。
    她說上官婉兒,“叫明崇儼來。”
    是!
    明崇儼再來,就被武後給了一個名單,“朝廷要內考,這些人本宮要在考場上見到。”
    明崇儼懂了,這是個安插自己人的好時機!天後若是再無動作,再在朝堂上不說話,那 >
    當天晚上,英國公府的側門就進了一個不起眼的人。
    “公爺,國公府請您回去一趟。”
    這是秋實的聲音!
    桐桐朝外看了一眼,以目光詢問四爺:怎麽了?
    這個點必不是那邊的長輩叫了,他們怕夜裏在外麵走動驚擾孩子。
    四爺低聲道,“張淮來了。”
    張淮?那個不良人?
    四爺點頭,“你睡吧!”
    哦!桐桐沒動地方,看著四爺出門了。自從孩子過滿月百歲,親朋故舊都來賀了,能來的人來了,不能來的禮和信也來了。四爺一下子就忙起來了。
    他在織網呢,得織的不動聲色,也不是易事。
    夏日了,蛐蛐聲蟬鳴聲蛙聲,響成一片。
    張淮站在院子裏等著國公爺,見人來了,他便下跪,四爺拉了就起來,“以後別這麽著了,走!裏麵說話。”
    到了裏麵,張淮也不敢坐,隻抓緊說事,“……那位明仙長出宮便去長秋觀,觀裏每日進出,人員龐雜,但是有那麽幾十個人,行蹤頗為神秘。小的沒敢驚動,隻遠遠的跟過幾個人,發現他們並無惡行惡舉,好似在盯著某些府邸,小的便不敢再跟了。不過今兒明仙長出宮沒直接去長秋宮,而是去拜訪了幾個□□品寒門出身的小官吏,之前從不曾見過他們有接觸……”說著,便拿出一張紙來,“這是明仙長今日行蹤。”
    四爺接過來,掃了一眼,而後便誇對方,“做的好!安心當差去吧,你娘,你妹妹已經被接出來了,安置在京郊公主的莊園裏。”
    是!敢不效死力?!
    “留府裏歇著吧,明兒再走。”
    是!
    四爺叫宋奎幫著安置,起身便要奏。
    張淮猛地想起什麽,忙道:“公爺,有件事小的不太確定……”
    嗯?你說。
    “明仙長好似跟武家兄弟關係極為親密,武家好兩月前有人往慈州去了,這個消息是小的今兒才得來的。”
    慈州?
    “李上金在慈州。”林雨桐皺眉,“還是想斬草除根!”
    四爺點頭,“李上金生母隻是個宮人,他本人老實憨厚,一輩子不曾有什麽能為。”
    林雨桐歎氣,“
    嗯!但凡想除掉誰,構陷這一套就從來沒少過。
    可這是不對的!林雨桐皺眉,那現在能怎麽辦?跑去宮中跟武後說,我知道你派人秘密去了慈州?
    這是犯蠢!
    所以,隻能等著。等著折子上來了,再想著事怎麽辦。
    她問四爺:“這一支後來怎麽樣了?”
    先是被誣陷坐罪,而後被削去王爵。後來周武時期,武家兄弟構陷其謀反,被逼自縊。他膝下七子,六個死在了流放地,隻一個戰戰兢兢的活著,最後繼承了王位,沒幾年也沒了,陪葬乾陵。
    林雨桐心裏唏噓,這若是有一個稍微有才幹的,何至於此!死的如砧板上的肉,那為何非叫他們死呢?
    夫妻倆的談話過去才三天,果然就有慈州的折子,狀告李上金使用逾製之物,有不臣之心。
    林雨桐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大明宮的方向沉默良久。
    第二天三更天她便起了,對著鏡子梳妝好就回頭看香菊:“取朝服來。”
    朝服?
    四爺吩咐愣著的劉德,“去遞牌子,今兒公主大朝……”
    朝服拿來了,一件一件披掛到身上,桐桐站在鏡子中看著頗為冷肅的自己,然後轉臉看四爺。
    四爺上下的打量,而後點頭,“去吧!別怕!”
    我不怕!也沒什麽好怕的!但我得叫他們覺得怕!
    得叫他們知道——我但凡披掛,必得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