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92)二更(盛唐風華(92)傳召鎮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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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後放下手裏的折子, 去見了李治,“聖人,越是這個時候, 越是不能把桐兒折騰來。長安大災, 情況屬實嚴重。那是京城呀,因著鎮國在, 這才被處理的有條不紊, 沒出亂子。可這突然召走鎮國,就怕人心亂了。這麽多人陪著您,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要不然, 叫弘兒來陪您說說話, 或是叫大師來給您講講佛法,心裏安穩了, 就沒事了。不要多想,秦鳴鶴是您用慣的太醫,您不過是顛簸的累了,歇上十天半月的, 也就緩過來。臣妾也會多回來陪您的!至於政務,大的臣妾來, 至於日常小事……丞相們沒都帶來,用人確實是捉襟見肘了。不若,就地提拔幾人,如何?不做宰相, 就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代理宰相處理政務……”
而皇後的所為跟他預想的一樣,開始往丞相團裏塞人。
這個沒有明確級別的‘平章事’官位, 了不得的!
果然,武後接連從北門學子中提拔了劉煒之、範履冰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使得這些人從幕後走到了前台,開始進入李唐皇朝的中樞。
張柬之私下找狄仁傑,低聲道,“狄兄,事有不對呀。”
狄仁傑左右看看,點了點張柬之,“柬之兄,不可枉言呀!”
張柬之低聲道,“將不見將,相不見相,聖人病了,太子還是不能出來……偏又提拔了幾個名不見經傳之人參與決策……這是何意?”
狄仁傑就問說,“那依柬之兄之言,當如何?”
張柬之低聲道:“該給鎮國公主傳信。”
張柬之一沉吟,而後又搖頭,“不妥!不妥!不能請鎮國公主前來,若真有意外,公主未必能扶持太子!”鎮國公主與太子的矛盾,幾乎是擺在了明麵上的。這個時候召鎮國公主來,鬧不好,又是一場亂子!
狄仁傑:“………………”你這麽顧慮也對!可公主又豈是那般之人。
天後該是有攝政之想,但公主不會坐以待斃!不管是天後攝政還是太子親政,對鎮國公主都不會太友好!所以,公主還不定在忙什麽呢。
是的!桐桐真忙著呢。她不知道武後在幹嘛,她也不管對方在幹嘛,如今就像是在下棋,武後能明著下棋子,但自己不能,自己隻能偷摸的安插棋子,如此才能保證自己將來不被武後一把給架空了。
四爺麵前擺著地圖,“禁衛軍是不要想,這個地方動不了。”
懂!自從玄武門之變之後,禁衛軍最容易觸動皇室敏感的神經。
四爺的手在地圖上點了四下,“這四個都督府,得提前安排人手。職位不用高,把在不起眼的關鍵職位即可!要不冒風險,又隨時能掌控全局的位置。”
林雨桐點頭,四爺點出來的四個都督府,在而今對大唐而言,至關重要。如果四爺安置的邊防,是外圍的棋子的話,那麽這四個地方,就契在大唐內部最核心位置上的釘子。
兩人在屋裏說話,澤生在邊上描紅。
寫完了,見阿耶和阿娘還忙著呢,他便竄了,找他祖父去玩了。
李敬業就隨口問說,“你阿耶做什麽呢?今兒怎麽不見出來?”
李敬業就笑,兩口子見天的見:“有什麽可說的,說不完的話呀!”
澤生就隨口說了一句,“說都督府了。”
李敬業稀罕孫子的不得了,“都督府呀?你還知道都督府了?”
孩子往廊廡的地板上一坐,跟他祖父掰扯,“並州、益州、荊州還有揚州,四個都督府”
還真知道呀!李敬業就逗孩子,“知道為何在這四個地方設置都督府嗎?”
阿耶教了,但是不能說,跟誰都不能說。
李敬業哈哈就笑,“不知道就對了……但是呢,咱家是武勳之家,知道了也沒關係!祖父教你。”
那邊祖孫說什麽呢,桐桐也不管。她對著地圖,看著這四個州,想著該怎麽安排。
先說這並州!李唐在並州起家,這是大唐的龍興之地,且武後的老家也在並州!在隋朝時,李淵當時就是駐守並州的將領,這是北方的軍事重鎮,地位不可替代。
而益州,這地方易守難攻。益州就是後來的四川大部分地方,凡是有個大災大難的,都喜歡往這個地方跑,看中的正是它易守難攻的地理條件!當然了,這裏物產豐富,蜀中富庶,從古至今一直都如此,那地方能養的起那麽些人。不說後世的事了,就隻安史之亂,李隆基往哪跑呢?他就是往益州跑,想在益州避難呢,對吧?從這裏就能知道這個地方的緊要了。
至於說荊州,讀三國誌,了解三國曆史的都知道,這地方是兵家必爭的! 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說的就是這個荊州。曹操、孫權、劉備,為一個荊州什麽計謀不用呀?最後關雲長大意失荊州,結果如何呢?結果就是蜀漢從此走了下坡路。
更不要說揚州了,那句詩是怎麽說的?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這地方是錢袋子呀!
因為要緊,所以,大唐就在這四個地方設置都督府,用兵也是從這四個都督府征調。可以說,除了京畿和禁衛,這四個都督府就占據大了大唐幾乎八成的兵力。
武後走之前安排劉仁軌,說是兵部該把精力放在邊患上。這是對的!可這也是自己的機會,隻要調兵,就有人員調動。趁著這個調動,安插人在要緊的位置上,不顯山不漏水,可若是要動,便能有雷霆之勢。
這事得快,還得不動聲色,這就很挑戰調度能力了。
而大唐的這番變故,別國能不知道嗎?這不,從這一年的入冬開始,東突厥擾邊就不曾停止,林雨桐不能離開,她跟兵部一邊要調兵遣將,一邊要在災情嚴重的情況下調度糧草以應對跟東突厥的戰端。
可屋漏偏逢連陰雨,薛仁貴沒了!大唐閃爍著星光的將星又隕落了一顆。
林雨桐親自給李治上了折子,薛仁貴雖在大非川之役大敗,然一生到底軍功非常人能比,請予以恩賞。
折子遞到洛陽的時候,李治已經近於彌留了。
範履冰將折子遞給天後,奏報此事。
武後拿著折子沒動地方,她正有事情拿不定主意,那便是到底要不要宣召鎮國來洛陽。
聖人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清醒,不是念叨弘兒就是念叨賢兒,再或者就是喊著桐兒,他還想見見。
她沒召見桐兒,便是弘兒和賢兒她也沒叫人通知,隻說是聖人要休養。太平幾次要看望,都被攔了。
範履冰就道:“娘娘,得叫見的,不能瞞著。”
“是啊!不能瞞著。”武後悵然,“孩子們有權見見他們的父親……許這是最後一麵了。”
範履冰不敢說話,隻默默的陪著。
武後就道,“秘密傳旨給鎮國公主,讓她安排好長安的一切事宜之後,速來洛陽。告知公主,就說聖人龍體欠佳,怕是不大好了。實話實說吧!”
是!
範履冰去忙去了,武後才看上官婉兒,“去接……皇子皇女來,快!”
是!
李弘一直在洛陽城外的行宮住著呢,就被宣召了。他不想去,省的叫人多想,因此是拒絕的!
可來人低聲道,“殿下,您得去……聖人怕是……”
什麽?
“聖人怕是不大好了。”
李弘起身的時候身子直打晃,“不大好了?前幾日我叫人去問,不是還說進了一碗粥嗎?”
這人不敢說話,隻低頭飲泣。
裴氏忙道:“殿下,去吧!病了……一時好一時壞的,您問的時候許是就能用一碗粥……”
李弘隨意的抓了衣裳就走,“你別出來,帶著孩子先歇著吧。”
這邊請了李弘,可那邊李賢卻不動。
一身僧袍的李賢看向高延福,“賢已作古,世上再無親眷牽掛,自然亦是無父無母。既然無父,何來服喪!”
於是,沒請到李賢。李弘到的時候,李顯、李旦還有太平都到了。父皇躺在那裏,嘴裏不停的呢喃著什麽,可誰都聽不清楚。
李弘先問:“皇妹呢?”
“已經秘密傳召了,叫她速來洛陽。”武後坐在榻邊,“都留著侍疾吧,送你們父皇最後一程。”
李弘又召見太醫,一邊咳一邊問:“究竟如何?果然無法子了?”
秦鳴鶴跪著不敢動,“臣等萬死。”
李弘滿臉的疲憊,擺手叫太醫出去,“候著,湯藥備著……鎮國公主沒到……”
明白!是說無論如何,得等到鎮國公主到了才成。
他在這裏安排,李顯啥也不管,就是守在邊上哭!大臣一撥一撥的進來,都能看到哭的不成樣子的太子。
李旦躲到一邊去哭了,太平還懷著身孕,沒敢叫她一直在前麵守著。李弘又身子不好,人來人往的,鬧的厲害,怕他再有個三長兩短。
於是,能守在身邊的就是李顯和武後。
隻要有外人來,武後就由著李顯去做孝子。若是沒外人來,一般都是武後守著的。
太醫真的很盡力很盡力了,但是,隻叫李治醒過來幾次。
每一次醒來,李治迷迷糊糊的隻念叨兩件事。一件事是:“天帝神祇若延吾一兩月之命,得還長安,死亦無憾。”另一件事便是:“鎮國……朕有話交代鎮國……”
可再多的話沒來得及交代,桐桐撇下四爺和孩子們快馬先走,可趕到洛陽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李治最後一麵。
還在半路上慢行的四爺在馬車裏,澤生問阿耶說,“阿娘能趕上嗎?”
趕上了,未必是好的!
趕不上,未必是不好的!
依桐桐的脾性,真要是臨終弄個托付,她是必會應承的。可這樣的托付除了綁住桐桐的手腳還能如何呢?
當然了,作為人家的女兒,桐桐必是會毫不惜力的奔著去見的。能不能見上,就看天意了!
許真是天意吧!桐桐進宮的時候,還沒有消息說人怎麽著了!她不敢等人去稟報再進宮,直接舉著天子劍騎馬往裏麵衝,可等到了宮殿門口,猛地就聽見哭嚎之聲。
遲了!還是遲了,就遲了那麽一步!
她大踏步的走了進去,任誰都知道,公主一定是日夜不間斷的奔馳,才這般的狼狽不堪的!可就是沒趕上,怎麽辦?
李弘哭道:“父皇聽見馬蹄聲了,睜眼朝大殿門口一直張望……”
林雨桐慢慢的走過去,緩緩的跪下,“父皇,鎮國來遲了!來遲了!”
李治那麽安詳的躺著,劉仁正捧著東西來,要給李治穿戴。李顯要親自來,“讓兒子為父皇盡盡孝心吧!讓兒子來!”
沒人搶,太子要盡孝,誰也不能攔著。
帳子緩緩拉起來了,武後從外麵進來,雙眼通紅,說桐桐,“桐兒起吧!沒能見上最後一麵,許是天意!你知道父皇臨終都惦記你就行了。”
林雨桐在李旦的攙扶下起身,正要跟武後說話呢,結果上官婉兒進來了,低聲稟報,“裴相來了,朝臣都聚在外麵。”
哦?
武後皺眉,看桐桐,“你皇兄體弱,太子在這裏處理喪事……你跟我出去看看。”
好!
風塵仆仆,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先出去了。
寒冬臘月,北風呼嘯著,天上飄起了雪花,卻見裴炎站在最前麵,稟報說,“天後,鎮國公主殿下,這是聖人留下的遺詔。”說著話,便跪下,把手裏的東西舉過頭頂,等著人來接。
林雨桐能明顯感覺到武後的驚訝,就見她把將遺詔接了過去,沒打開,直接遞過來,“鎮國宣旨吧。”
桐桐沒接,看了一邊的裴炎一眼,“留給裴相的,兒臣不敢逾矩。”
武後沒勉強,便將遺詔給了裴炎,“宣旨吧。”
裴炎取了其中一份,另一份沒接,依舊留在武後手裏。
武後愣了一下,再度遞給桐桐。
桐桐這次沒推辭,打開遺詔,這是一道冊封裴炎為顧命大臣的詔書,林雨桐宣召,而後把詔書給武後。
武後接過來看了一眼,看了裴炎一眼,“既然聖人相托,你宣旨吧。”
裴炎這才起身,宣讀遺詔。
詔書上說了四件事:第一,天下不能一日無主,皇太子可在靈柩前即皇帝位;第二,服喪隻需以日為月;第三,喪事從簡;第四,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後進止。
說實話,這旨意叫上上下下頓時沒了聲音了。
這是什麽意思呢?猛地一聽好似對天後有利,可其實不然。
第一條這個可以理解,叫盡快即位,這沒毛病。第三條,喪事簡辦,這也沒毛病。
有問題的是第二條和第四條。
第二條為什麽說服喪以日代月呢?因為遵照遺旨,李顯就隻要恪守二十七天的孝期!李治聖旨上的原話是,‘其服紀輕重,宜依漢製’。漢朝的製度就是一天當一月來守孝。守孝結束,那麽新君就得在顧命大臣的扶持下,掌握大唐權柄了。
也就是說,這二十七天,是武後能獨自發令的最後期限。之後,你得上繳權利!
上繳權利,但是給你留了一部分權利,那便是朝廷的事若是他們有處理不了的,問問她這個天後再辦。
李治知道武後不想還政,也知道李顯壓根就沒這個執掌的能力,但是,他不得不說這個話,這是個態度的問題。得給後人留下轄製武後的依仗!
武後不知道李治留下了顧命大臣,也不知道李治留下了這麽一道詔書。
這裏麵看似信任她處理國政的能力,但其實還是限製了她!李治給她的定位是顧問。人家不懂了,問你了,你再管。這是李治給武後劃的那條線。
這旨意一出,武後狠狠的閉了眼,她不動聲色,先朝著大殿的方向一跪:“臣妾,接旨。”
而後眾人才跪下:
“兒臣接旨。”“臣等接旨。”
伴隨著一聲聲接旨聲響起的是李顯格外大的哭喪聲。
林雨桐沒再管,劉仁安排了林雨桐去洗漱用飯,換了衣裳再說,她得守靈。
可才一出來,武後就叫上官婉兒召見了,林雨桐隻得起身去她的宮裏。
武後在屋裏轉圈圈,眼睛真熬的通紅,渾身散發著一種極為駭人的氣息。她才一進來,武後就說,“顯兒不合適帝位,他若為君,你便無活路。”
林雨桐看她,“兒有天子劍。”
“可人走茶涼!你能有天子劍,李顯就能叫他的臣下人人有一把天子劍。這權利是虛的!”武後看她,“這個帝王,不合格。”
林雨桐明白,武後心裏早有謀算,這是需要自己一個態度,哪怕是作壁上觀的態度呢。
她點點頭,“兒回來是守孝來的!父皇駕崩,兒甚是心傷,無暇他顧。”
意義是:你想幹什麽,我不管。
武後滿意了,“那就去吧!洛陽的公主府早給你收拾妥當了,隻管去住。”
是!林雨桐退出來了,這一步得叫武後去完成。有些事,非有一個過程不可!
她真去一心一意的守孝去了,這不,李顯在李治的靈柩前即位。
林雨桐沒去拜見,李弘也沒去,便是連太平也帶著幾分憤憤之色。低聲嘀咕了一聲:“可算是小人得誌了。”
薛紹在一邊輕輕的拉了她一下,“不可如此!”
太平嘟嘴,甩了薛紹的拉扯,“怕什麽?他便是做了帝王,我也不怕他。”
你不怕,薛家怕呀!薛紹低聲安撫了幾句,前去拜見新君去了。
太平挪到桐桐邊上,“阿姐,是不是這就是變的不一樣了?今兒我在宮裏,都不如往日自在了。那些人都奔著崔氏那些女眷去了。好似誰都比我更尊貴了!阿姐,我就想問一句,為什麽?我的阿耶還在這裏躺著呢,他還沒安葬了,就敢這麽對我!這等將來,哪裏還有咱們的好日子過?”
桐桐沒言語,她其實覺得還罷了。許是鎮國公主的身份在,許是手裏的天子劍的威懾在,倒是並無明顯的區別對待。
正說話著呢,有禮部的官員過來了,看見林雨桐在,他不敢說林雨桐,見禮之後,就去看李弘和太平。
李旦是個乖孩子,新君即位,得去拜見,他去了。
其他幾個都沒去!這會子禮部來人,說李弘,“王爺,您看,新君即位,就在前麵,您若不去,怕是於理不合。”
放你娘的屁!
林雨桐蹭的一下站起來,“父皇賜皇兄禦用儀仗,他要拜誰?”說著,冷哼一聲,“誰叫你來的,叫你的上官來,回本宮的話。”
太平直冒火,“看本公主幹什麽?叫本公主去拜見新皇?好啊!走吧!”
她挺著七個月的肚子,真就要走!
林雨桐看這官員,“太平公主乃是新皇幼妹,身懷六甲偏遇喪事,本就胎兒不穩,這般折騰,是你們的意思,還是新君的意思?若是新君的意思,那本公主就要拎著天子劍去問一問……”
不敢!是臣等自作主張,罪該萬死。
估摸著也不是李顯的意思,李顯可沒那麽蠢!不過是身份變化,
人走了,李弘就搖頭,“罷了,送了父皇,我便封了山門,再不下山便是了。”
“皇兄胡說什麽?”太平朝著外麵哼了一聲,“這事不是能退的事!”
是啊!這事不是能退的事。
“本宮以為她退了……”武後看著地圖,再看看四大都督府的調整名單,便什麽都懂了!鎮國可不是看上去那麽好說話!這名單裏,她並不能完全確定誰是鎮國的人,但是這般大麵積的調整,必是安插人了。如今,不知道她這個動作是為了防著李顯的?還是有別的打算。但迄今為止,這個安排,可算是叫自己心裏安穩了。
是的!到了這會子了,她反應過來了,至關重要的軍權,不能旁落。
不僅得禁衛的左右羽林軍得安排自己的人做統帥,便是四大都督府,也一樣得把將帥位置換成是自己的人。
這是一件比任何事都更重要的事!這一動,才發現了之前兵部的調整,這個調整都是從小處著手的,可這正是這個小處,叫武後知道了鎮國手裏是攥著要命的玩意的。
她沒想跟鎮國如何,而今,更不能跟鎮國如何。她下旨,封安生和泰盛為縣男,表明自己的態度。
緊跟著,大肆的恩賞李家宗室,這都是需要在二十七天之內完成的。
而後拉攏顧命大臣裴炎,之前是三省六部,三省幾乎平行,隻是門下省把著審核這一關,平時議事放在門下省,門下省的權利就更大一些。但是而今,裴炎是中書省的中書令,武後就說,“本宮打算將議事堂設置在中書省,由愛卿統領,如何?”
將裴炎放在其他丞相之上!
裴炎眼睛一亮,拱手道:“敢不從命?”
本來是裴炎、武後、李顯,三足鼎立!裴炎是李治留給李顯轄製武後的,可李治還沒下葬了,裴炎便舍棄了李顯,奔著武後去了。
於是,等二十七天過後,李顯突然發現,凡是要緊位置上,沒有一個是他的人。上上下下,被母後的人分割完了。
而裴炎,好似並不是那麽好用。
武後還政了,你是皇帝,政事你說了算。
可李顯坐在大殿裏,手裏除了請安的折子之外,別的國事的折子一蓋沒有。叫了裴炎,意思是,能否調整一下官員的任命。
裴炎給的回複是:剛調整完,再做調整便不合適了。咱們不能朝令夕改,這會叫
這話太有道理了,李顯無言以對。
他又說,“新皇登基,得以示恩寵,你看……”
裴炎說:“天後娘娘才剛恩賞過。如今聖人再加恩賞,這豈不是跟天後生分了?母子起了嫌隙,且鬧的天下盡知,這是好事?”
李顯:“……”你要這麽說,我還真就是無話可說。
沉默了半天,李顯不甘心的道,“登基了,這……該有大赦天下吧。不若朕下令大赦天下,愛卿以為如何?”
裴炎就說,“這幾年連著更換年號,每更換一次,便大赦一次。而今再赦免,也無多少可赦免之人了。”
李顯:“……”那朕還能幹點啥?他就說,“不若開內考恩科?”
“在洛陽,天後才簡拔了一批官員,都是內考選上來的!若無職位可安置,內考的意義在哪?”
李顯覺得自己這麽好脾氣好忍性的人,也有點忍受不了了!你這是顧命大臣嗎?你是想做攝政大臣吧!
他也生氣了,就說,“大唐疆域萬裏,你別告訴朕,每天就這麽點國事?”
裴炎就道,“天下無事,乃是天下幸事,陛下緣何這般生氣?”
李顯看著這家夥淡定的臉,都恨不能一巴掌呼上去!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那朕獎賞獎賞崔家,總不過分吧?”
恩賞後族,本就是應有之義。
裴炎這次沒說話,由著李顯去恩賞崔家。
林雨桐知道的時候都想歎氣,把韋家換成了崔家,李顯還是一樣恩賞,因為他沒人可用,隻能提拔老丈人家。可是,這叫李家皇室怎麽看?武後都知道先恩賞李家皇室,可你倒是好,你上來先提拔你老丈人家,什麽意思?
而且,官員提拔便是沒有內考,它也自有製度!你這越過丞相下旨就提拔,想幹嘛?
從宰相到官員到皇室,竟是沒有一個心裏舒坦的!
你就說這種的,你不完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