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9)二合一(流金歲月(9)一睜眼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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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還睡著呢,時間還早,應該是天還不亮。屋子裏黑漆漆的, 窗戶開著呢, 窗簾被風吹的一動一動的,怪不得這麽舒服呢!
    許是忙了這麽多天, 金家也都累了,外麵院子外麵各種響動,但是家裏安安靜靜的。
    家裏沒養雞鴨, 也沒養狗, 一邊是田地,就更加的安靜了。
    四爺一翻身, 抬手一摸,不見人。睜眼一看,桐桐一個人坐在床上,披頭撒發的還帶著幾分迷茫。
    之前賴床確實有病情和藥物的影響, 但從健康的角度來說,身體調整過來了, 早睡早起才有利於健康。尤其是鍛煉,更不能少。
    “能慢慢開始活動了。”得循序漸進。
    那就起吧!四爺這一覺也睡飽了,兩人起身。金家不用去挑水, 家裏有一口壓力井,這玩意可省了大勁了。
    輕手輕腳的起來洗漱了, 四爺掃院子去了。桐桐先去打太極了,住在農村有這麽一點好, 早起空氣是真好。也不需要多大的活動空間,輕手輕腳的不打攪誰就能活動完成。早起打拳,而後對著太陽的方向吐納,身體的陽氣自然就起來了。
    練完一身白毛汗,回去才把房間的收拾好。但她不打算下廚,一大家子的飯呢,咱找點能做的做。
    拿個籃子,上菜園子去。秋茄子那麽老些,再長就更老了,都給摘了。還有快下架的豆角,老了的黃瓜,半紅半綠的辣椒,說實話,自家院子裏種的,多數是吃不了的。摘好了,她就原地放著,也不費勁去搬了。等四爺把院子都打掃了,把家門口也規整利索了,才把菜筐子給搬到廚房。
    左右看看,桐桐低聲跟四爺道:“想吃嫩苞米了。”
    上輩子到底是沒找到苞米,兩人也沒能吃到。不提想不起來,一提還真是!這個季節,就該吃嫩苞米。
    等著!邊上就是自家的自留地,種著玉米呢。四爺拎著籃子,找苞米去了。
    楊淑慧一早起來就瞧見兒媳婦已經起了,站在院子裏衝著兒子的背影笑。
    喲!怎的起的這麽早?她就說,“怎麽起來了?沒事,家裏沒啥活幹,想睡就睡。”
    我晌午睡會子就得了!楊淑慧摸不清這兒媳婦的脾氣,行吧!怎麽舒服怎麽來吧?她一邊去洗漱,一邊問:“老四出去幹什麽了?”
    “我想吃嫩苞米了,他去掰去了。”
    楊淑慧:“………………好啊!嫩苞米能吃了。”但誰舍得這麽吃呀!不過沒關係,不就是吃苞米嗎?吃!
    敗家兒子扒拉了十來個長的特別好的就給拎回來,“一人兩個。”不用!都給你媳婦留著。
    四爺洗了手看了看表,才不到七點,他跟桐桐說,“一會子吃了飯,我得去一趟供銷社。”
    林雨桐看了看那嫩玉米,還有那吃不完的秋菜,“你想收嫩玉米和秋菜,往外送?”
    現在幹啥都能掙錢,但以現在這條件,隻能從伸手夠的到的地方想辦法。接班,又是在鎮上,餓不死活不了的,得想法子騰挪呀。
    這是解決自家的問題,也是叫各家多掙點錢。農民是餓不死的,但就是手裏少了錢花。
    以公家對公家,來回倒手,也是有利潤的。這事完全不用偷著幹,隻要說服單位,幹的多單位和個人都有錢掙,這就行了。
    關鍵是,自己和桐桐的錢,就是桐桐陪嫁帶過來的那一百塊二十塊錢,這錢……以自己和桐桐的生活習慣來說,夠幹什麽的?
    楊淑琴洗漱完,就下了廚房。燒了熱水,把家裏所有的暖水瓶都給灌滿,然後才做飯。兒媳婦手裏不停的擇菜呢,兒子蹲在邊上,手上拿著根小木棒,在地上比比劃劃的,不知道跟他媳婦說啥呢。
    她忙活著,不由的笑出聲了:“這碎崽子,看著像個人了。”
    吃飯前,那爺仨才起來。金印不好意思,“老了,幹了點啥嘛就乏的不行。”
    林雨桐搬小桌子,小凳子,準備吃飯,“那吃完飯再歇一會子。”
    不能歇了,還有倆兒子沒結婚呢,得找錢去呀。
    家裏突然多了個弟妹,對倆大小夥子來說,不是個很自在的事。
    大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想著你們起不早,我還說都多睡一會子,省的動靜擾人,誰知道你們倒是起的早了。”
    吃飯的時候蒸了滿滿一碗蛋羹,都給林雨桐推過來了,“趕緊吃!”
    可吃不了這麽多!林雨桐劃拉了一塊單獨撥出來,“吃不了那麽些,這些就夠了。”
    四爺幫著把剩下的放在桌子中間,金印一看,那一塊大致就是六分之一,這娃隻把她那一份吃了。桌上兩根玉米棒子,都給桐桐拿過來,這個就沒客氣,給了四爺一根,她一根,也就飽了。
    這也沒人搶,再如何,也就是個苞米,真沒人稀罕。
    吃了飯四爺真就自行車一騎,出門去了。桐桐沒去廚房收拾,隻把碗筷幫著送進去,就直言說,“媽,你收拾吧。四海這幾天可能要出門,我看看他秋裏的衣裳夠不夠?”
    啊?哦!
    楊淑慧很高興的開始收拾廚房,再也不用擔心那小癟犢子穿的人不人鬼不鬼咧。
    四爺確實沒啥可穿的,那衣裳就不是他現在這個工作出去能穿的。新秋衣秋褲倒是有兩身,她拿出來,在水裏洗了一遍就在外麵曬著呢。
    再就是外套!她發現家裏是有縫紉機的,這就好辦了。陪嫁的裏麵有幾身料子,做男裝合適。幹脆就是中山裝,一身藍的一身黑的,裁剪這是很快的活。
    隻要裁剪的合適,縫製不難。
    然後林雨桐就扔給婆婆了,“媽,我用縫紉機不太熟,你來吧。”
    哎喲!這麽好的料子咋自己裁呢?這要是裁壞了呢?但這話不敢說,咱也不了解。行!不就是叫縫起來嗎?“你歇著去,媽弄。”
    林雨桐就真扔下不管了!也不是真歇著。就是想著該給林雙朝也做一身衣裳的。不是不想著林雙朝,就是在親閨女沒有收入的時候,他會收那麽一身新衣服然後穿出去嗎?不會的。
    書架有四爺從郵局收集來的各種雜誌,有些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了。
    但是投稿地址又不會變。
    她先把這些雜誌都拿出來,挨個看一遍。怎麽說呢?這個時期的文章,小說多是帶著非常明顯的時代苦難的特征。倒是散文,好的散文叫人覺得非常的舒服。
    可散文一般都特別短,散文若是能發表,一篇十塊?
    差不多吧!
    若是寫這個,林雨桐就覺得不如寫一些時代變革的東西。當然了,變革中有好就有壞,好的就應該讚揚,但有些東西也得點出來,哪怕有一些警示作用也是好的。
    那麽現在什麽是該讚揚的呢?
    勇於改革就是該讚揚的。
    什麽是該批判的呢?
    故步自封、思想僵化是該批判的。
    但改革中一些激進和唯利是圖又是不對的,故步自封和思想僵化中的一些謹慎的做法又是值得借鑒的。
    比如,經濟很重要,但是發展得有底線。哪些底線不能破呢?除了國計民生支柱類,那便是資源和環境的保護。
    她把這些作為基調,在這個上麵做文章。
    心中有了藍圖,鋪開稿紙一開筆她就愣住了,她覺得她寫的非常的順手。她甚至都像是看見個女人在簽售會。
    她停下來看看自己的手,有那麽一會子恍惚,我好像是個老手。
    正思量呢,四爺回來了。
    咋樣?
    四爺搖頭:原身的名聲太差了,單位不敢叫這麽折騰。
    桐桐便把手裏的錢都拿出來,“一百二十七塊錢,先收收看……玉米不夠,看看秋菜!各家都種,真要是上門要,白給也給一筐呢,何況是賒一筐子秋菜,八分一毛的……”
    沒錯!就是這麽想的。
    要是再把自家的玉米加上,也差不多了。
    林雨桐就起身,“你先去忙,我回林家,林家今年全種了玉米。”
    成!
    金印就看著兒子回來,又帶著媳婦急匆匆的出去了。這是咋了也不知道。
    那邊林老太太聽孫女嘴巴一磕一碰的,竟是要把家裏沒熟的莊稼弄去叫賣了。她還沒說話呢,育蓉大手一拍,“對!妹夫這腦子活呀,這玩意沒有賣不出去的道理。不管是在哪個大廠的門口紮攤子,這都行的。”她說著就道,“我去郵局打個電話去,省棉紡九廠,兩萬人的廠子呢,那邊隻要應了,可以直接開到那邊廠子裏去!”
    育蓮喊道:“你還跟那誰聯係著呢?”
    別管!育蓉直接跑了,也就十分鍾一臉笑意的回來,“秋菜說是不喜歡,附近的農民都去賣,但是玉米還沒有……”
    “沒事,買玉米送秋菜。”
    那這個就行!
    以一百二十塊七塊錢打底,收了不少的嫩玉米,再拉了金林兩家的玉米,之後挨家挨戶的收秋菜,過稱,然後打欠條,這菜吃不了就喂豬了。可給豬吃這個,並不比吃野菜更好,因此,這玩意還值得打欠條?臊死人了。縣城裏有賣秋菜的,十七八斤秋茄子才幾分錢!為這個的,再要一張欠條,可拉倒吧!
    四爺給人家欠條,人家就笑罵:“少成神成鬼的,叔抽你一根煙也比這菜貴。”
    但四爺還是記下了,回頭大不了換成食鹽給送回來。
    花了兩天時間,湊了一車。
    淩晨四點從鎮上出發,趕在淩晨七點到省城的棉紡廠門口。在村上當過知青,跟育蓉還談著的高城在門口站著。跟四爺肯定是認識的,一見麵高城就笑,“老四呀,要不是說你來,都不敢認了。”
    四爺跟他握手,“這次麻煩你了。”
    嗐!不是外人。
    說著就跟門房說一聲,然後直接從廠子開進去,穿廠子而過,停在家屬院裏麵。這個點正是下晚班和上早班的時候,四爺帶了兩個跟原身關係好的小夥子幫忙,又有供銷社兩個庫房保管員,再加上高城喊了幾個同事,這才算是支應了過來。
    好家夥,瘋搶了!買玉米還送菜,有些人不想買玉米但懶的再去買菜了,算一算也就是花一天的菜錢的事,都到門邊了,菜也不算壞,都是農家種的這種,買吧!棉紡廠又多是女工,家庭主婦嘛,精打細算的。這個時候的嫩玉米確實不咋常見,娃們又放暑假在家,還不到開學的時候,都想著給娃們吃,嚐嚐新鮮。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買完了。
    駕駛樓裏有提前留出來的,一袋子嫩玉米,一袋子好菜,還有一箱子外包裝破損的罐頭和一箱子肥皂。
    罐頭和肥皂和運輸的車輛,是單位給的支持。
    這些四爺都拿出來給高城,高城不要,“多大點事,不能要。”
    “跟你不客氣,但請人家幫忙,不能白幫忙。”硬是把東西給留下了。
    臨走了,四爺還喊兩個保管員,“把掃帚拿出來,把地麵給人家清掃了。”
    天不亮出門,趕中午十二點都到家了。
    到底掙了多少,還沒算賬呢。當時說好呢,以單位的名義去,給兩個跟車的一人三塊,車輛磨損四塊,油得自己加。之後再給單位上交二十塊,但作為支持這種創收的行為,單位把庫房外包裝真的破損的商品,給了兩箱叫做公關去了。這東西是可以跟上麵報損的,單位不必算是損失,也算是領導很給麵子了。
    所以,這具體賺了多少,人家單位不問。事實上,單位啥也沒損失。賺了就賺了,沒賺就權當白叫你用了一天的車。庫房保管整天沒事閑的打撲克呢,要是給三塊那就掙三塊,要是不給……權當省城一日遊了。
    但這次掙了嗎?
    布袋子裏一袋子的毛票和硬幣,林雨桐給炕上鋪了個舊床單,然後嘩啦啦的往上一倒。一張一張的規整起來。
    四爺就看著桐桐整理錢,她就像是在銀行幹過似得,把錢整理的整整齊齊的,甚至於正反麵都不錯的,各種麵額的分開。買菜的錢,一毛兩毛的麵額占了大多數。她花了一個鍾頭才把毛毛分分錢整理好。然後很驚訝,“三百三十七塊六毛二分。”
    說著,就從裏麵抽出一百二十七,“這是本錢。”
    嗯!
    “拿了一百零三家的秋菜,再拿十塊零三毛出來,現在三分錢一斤粗鹽,給每家送三斤粗鹽,正好醃菜能用。”也算是抵了菜錢了。
    “人工,跟車四個人,一個人三塊,這是十二,再給單位二十,一共是三十二。”林雨桐把錢單獨抽出來,用紙張包好,外麵寫好這是什麽錢。然後才問四爺,“油呢?”
    油花了多少?
    “用家裏的油票。”
    金印作為司機,攢下這個東西了。
    四爺就說,“折成錢,就是五六塊。”
    林雨桐拿出六塊,這是要給家裏的,不能總占便宜。放好了,這才又道,“現在一斤玉米統購價一毛二分三厘,我看了,兩家的玉米畝產也就是個平均產量,按照成熟玉米的統購價折成錢,一家能分不到七十,就按照七十算。這是一百四!”算完一點錢,“還剩下一百三十九塊三毛二。”說著又從裏麵抽出二十,“這個單給二姐,她聯係的銷路。”
    這麽一算,還剩下一百零九塊三毛二,這就是這一趟掙下的。
    桐桐又抽了九塊出來,“一條煙現在也就是二三塊錢,三四塊錢,把這都換成煙,單位上上下下的,都得分點。”
    桐桐把本錢一百二十七和掙回來的一百整理到一塊,把七塊單拿出來,剩下的二百二放匣子裏單獨鎖起來。
    四爺就笑,成!把這一份一份的錢都給人家送到手裏,然後買了整袋子的粗鹽,用碗往外量著給。一碗一斤,一家三碗。
    林家老太太看著被孫女送回來的玉米錢,還有單給二孫女的二十塊,沒推辭。育蓉要推辭,她還攔了,“小桐對著呢,一碼是一碼。隻要事立的正,有正形沒正形的,這倒不要緊。”不要看那三斤粗鹽,這是給人說呢,金四辦事,一口唾沫一個釘。
    林雨桐就笑,“地裏的活別管,他回頭叫人就把活幹了。回頭種一茬蘿卜,省事!”
    是的!金家兄弟多,再加上跟四爺交往的本村的幾個混子,大家還屬於有交往的。一說幹活都來了,就那麽一點地,真就是半晌的工夫就得了。
    老太太去地裏給送飯,三嶺就說,“您別管了,這玩意好弄,澆兩回水就行,得空了來間苗就行。”
    老太太就發現小孫女這麽一嫁,一下子就輕省起來了。
    反正再忙,桐桐沒下過地,花了十天時間,八萬字的中篇小說完成了。林雨桐給寄到《人民文刊》,聯係地址和電話她都留了林雙朝單位的。便是退稿,她也希望林雙朝看到。至少叫他知道,他的孩子不是真的不思進取。努力了,便是不成,有什麽關係呢?
    可能這篇小說,扣緊了時代的脈搏,以為要等三五個月,甚至是半年才能有消息的,卻沒想到半個月之後,林雙朝早上才一上班,就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是核實一遍信息,說是要刊印了,稿酬會郵寄,要核實這邊的地址和相關人。
    林雙朝再問了一遍:“筆名小桐,留的聯係電話是這個電話,地址是縣政府的地址,對嗎?”
    對!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您?”
    “是我的女兒,我會轉告的。”
    好的!好的,“另外,我們也想跟小桐同誌約稿,您記一下通信地址,約稿的稿子投遞途徑不同。”
    好的!林雙朝抓著鋼筆的手都有些抖,再三的確認都對之後,才跟對方互道再見,掛了電話。
    而後他緩緩的坐下,才發現握著電話的手和握著筆的手上,都是汗。
    樣刊沒來,匯款單沒來,他跟誰都沒說!但是每天上下班,他都會繞過去問收發室,“注意一下京城的信件和……”
    和什麽?
    “沒什麽,就是京城的信件之類的東西多注意。”
    好的!領導。
    連一把手同誌都找林雙朝,“是往京城反應什麽問題嗎?”這可是非常嚴肅的事。
    “不是!”林雙朝帶著幾分謙虛,“是我那小女兒愛寫文章,寫了一篇什麽,我有不知道。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寄到《人民文刊》了,前幾天人家打電話,說是核實一下地址。這孩子,地址留了我的!怕是老家收發不方便。人家總編打電話來說是選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假,她又老問,這不,把我催的,就多問幾句。”
    現在是沒有詐騙那個概念的!人家說選用,那肯定是選用上了。
    領導就點著林雙朝,“你這個老林呀,這是好事呀!是剛結婚的那個女兒嗎?”
    是!“孩子有些特立獨行,人家都奔著考大學去,她卻鑽到書堆裏了。”
    怪不得之前老林找舊書呢!感情人家孩子用呀!
    這個時代的文人,那個吃香呀!人家還說,“要是真刊登了,咱們縣的文史館就很歡迎這樣的小同誌嘛!這是人才呀。”
    老林就笑,“成家了,女婿在供銷社,要考慮家庭的。”
    這位領導就放心裏了,覺得下次去地區開會,是不是跟長青縣的老王說一聲,地方上出個文人,到哪都會很重視。這是不違反用人政策的。
    又是一周,老林終於等來了樣刊,也等來了匯款單。
    在而今,這是一筆相當大的錢。稿酬最低是千字十塊,但顯然,人家並不是按照十塊給算的。最高的稿酬是千字五十,人家取了個中檔,按照千字三十給結算了。
    八萬字呀,兩千四百塊錢。
    林雙朝這個級別的工資,一月才一百二。
    四爺在供銷社,一個月的工資多少呢?四十!
    這樣的收入,去哪個單位不去哪個單位,意義大嗎?
    這個恭維那個恭維的,林雙朝突然就覺得□□耀了。人家吹捧他一句,他不耐煩。可這樣的吹捧,他一直聽不煩。在辦公室給供銷社打電話,“小金呀,樣書和匯款單都到了,你們看,是我給你們寄過去呀,還是你們來取呀!”
    要想寄過來就寄了,又怎麽會打電話,“我們過去取一趟吧!正好也有點事想征求您的意見。”
    好!那就盡快來吧。
    他高聲大氣的在辦公室打電話,外麵聽的清清楚楚。
    這股子激動的勁兒壓下去了,他才翻看內容。八萬字的長短,得連載。這次的刊物,騰出了三分之一,來刊登小桐的文章。
    這一看還真就看進去了,也終於知道人家為什麽會約稿了。
    這是一篇掐在時代脈搏上的,很有深度的小說。
    他想等等,等小說連載完了,要在會上推薦推薦!好就是好,不是因為是我女兒寫的我才覺得好!我還怕人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