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44)二更(天地情懷(44)風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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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桐裹著鬥篷站在一株紅梅前,怔怔的對著紅梅正出神。青芽輕手輕腳的過來了,低聲道:“郡主, 承恩侯府打發人送來了一封信。”
    林雨桐接了過去,順手展開,掃了一眼而後塞給青芽:“不用管。”
    青芽看了一眼,原來是吳東璃偷著叫人送出來的,說是宋家被抄家了,宋受勳得被處斬,宋家的其他人怕是得回老家, 宋家的康樂侯的爵位也被奪了,府邸也被查封了, 希望能看在血脈關係上,給予一些幫助。
    真是閑的蛋疼!宋氏那般腦子的女人怎麽生出這麽個糊塗蛋女兒。
    她沒搭理, 隻問青芽:“去看過義雲縣主了麽?炭火和用度足嗎?”
    “足!府裏置辦的時候把縣主那邊的也置辦了。奴婢去的時候,縣主正跟幾個嬤嬤打馬吊呢。”
    是嗎?過的好就成了, “吩咐下去, 每月初一都過去瞧瞧, 我怕有時候我忙起來了,顧不上那邊。也叮囑好那邊伺候的, 不論是缺了什麽, 少了什麽,別瞞著, 隻管打發人找你要便是了。能滿足的要盡量滿足!”
    記住了!青芽看著密密匝匝漂下來的大雪,“郡主, 雪大了,回屋吧。”
    桐桐指了指一支梅花, “那一支如何?”
    青芽忙取了剪刀過來,桐桐抬手將這一枝紅梅剪下來了,然後抱著紅梅去了正堂,供奉在牌位前,正要上香呢,林克用回來了,看見那紅梅,便笑了,這孩子比自己細心。
    府裏就爺倆,但至少不用一個人用飯了。林雨桐魷魚湯過去,“您嚐嚐,味道可對?”
    泡發的幹魷魚做的湯,林克用嚐了一口,不腥隻鮮,“好味道!”重重的生薑味,一口氣喝下去,汗都出來了,“還是家裏舒坦呀!你是不知道,為父今兒給難受壞了。契丹派了使團進京,今兒在禦書房見了他們的正使,那家夥身上的味道可別提了,差點沒給為父給熏回來了。”
    “敗了一仗,也知道朝廷跟兩個國公府之間的關係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內部無裂痕,他們便忌憚。派了使臣來,一則,為了吊唁兩位太後;二則,也是帶了國書來,契丹改國號為遼。”
    桐桐沒言語,她發現了一個盲點,那就是京城中和朝中是否存在奸細?
    這一點甚至可以肯定的說:有的!肯定是有的。
    第二天林克用一走,桐桐就叫劉雲給陳六送信:世家四散了,為分剩餘的家產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數,大家分成了小家,各自求生去了。留幾個人順便注意就行了!該把視線從內患上□□了,多打聽遼國的消息,多盯著京城的安全,別叫朝中被人滲透的像是個篩子。
    陳六愣了一下:盯奸細?
    他急速給宮裏遞了密信:這位郡主沒交還差事,又開始盯著奸細了。
    文昭帝正跟大臣議事,去更衣的空檔看了一眼密信,而後便笑了:瞧,這不是挺好嗎?不管什麽時候心存警惕都是對的。
    他低聲吩咐呂城:“告訴陳六,一切聽郡主差遣。”
    呂城笑著應了,“三爺還總怕郡主被人欺負了。”
    文昭帝輕咳一聲,“不要多話,且看他幾時能發現。”一個喪事接一個喪事,喪事完了又病了,身體沒養好又送走了兩位國公,回來還沒好好坐下說話呢,遼國的使臣又到了,叫人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老三自然什麽也沒發現。
    說完又問說,“大郎和四郎幾時能回來?”
    後天吧!按日子算,後兒是必回來的。
    結果四爺一回來就聽說遼國的使臣到了,大皇子低聲道:“這便是家和鄰不欺了。”
    是!家和鄰不欺。
    京城就在眼前了,石堅喊了一聲:“那是郡主麽?”
    不是她能是誰?得虧下著雪呢,她還給迎到了城外。一個人站在亭子裏,不冷麽?
    四爺夾了坐下的馬,先過去了。
    大皇子會心一笑,見石堅要追,他忙喊住了,“你急什麽,怎生這點眼力見也沒有了?”
    石堅一愣,然後撓頭,“郡主果然心悅我家王爺嗎?”
    大皇子奇怪的看了石堅一眼,“為何這般問?”
    石堅低聲道:“郡主喜好美男子……”
    胡說!大皇子正色道:“郡主乃是性情中人,用情自然專一。不可人雲亦雲!”
    石堅抬眼望去,就見雪中的十裏亭裏,一黑一紅兩個身影相對而立,明明沒有太多的親昵,可就是隻他們站在一起是對的,是好的,是叫人不由的想要報之以微笑的。
    到了近前了,桐桐朝大皇子招手,“大兄,快來!這裏點著火,有熱湯,來暖和暖和再走。”
    大皇子這才過去了,果然,亭子裏點著炭盆,上麵吊著銅壺,銅壺裏倒出熱滾滾的湯水來,吹了幾口喝到肚裏,果然舒服。他就笑,“趕緊回去,還沒給兩位老國公請安呢。”
    請不了了!他們回去了。
    回去了?怎麽這麽快?
    三個人圍著火盆,桐桐才把那晚在林家說的那番話轉述給二人,“……真就是一天沒多呆,下雪也沒攔著兩人的腳步。”
    這可真是叫人沒想到的提議!四爺歎了一聲,最怕遇到這種純粹的人!麵對這種人……叫人毫無招架之力!
    他看桐桐,桐桐也看他,然後兩人視線一轉,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眼圈紅了,然後站起身來,對著西南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而後對著西北的方向,又是三個響頭,等起來的,額頭都紅了。
    四爺和桐桐:“……”得!有多一個。
    回宮回宮,好生鬧心的說!咱不怕遇到壞人,真的!壞人壞不過我們。可咱是真怕遇到好人,要是好人過不好,咱就感覺咱是有罪的。
    所以,看似很輕鬆的日子,真的就那麽輕鬆嗎?
    情義值千金,可叫情義不變,感情不散,這何其艱難。
    一起回城,可桐桐卻不跟著回宮了,“不能回去住了!”
    哦!桐桐的美人爹回來了,見麵好似不大方便了呀。
    於是,桐桐回家,兩人回宮。
    去禦書房複旨意的時候,大臣們正吵嚷呢:“聯姻一事,未嚐不能談。此與和親不同,隻是聯姻而已,此乃兩國交好之意。臣以為此法甚好,聯姻為上策!兩國能不交戰,此乃大臣與大遼百姓和朝廷之福,臣以為當為。”
    說話的是禮部才上任的尚書叫蕭蘊。
    大皇子認得此人,此人是蕭家的人,同族,關係不算太遠,應該算是母妃的堂叔父。算是唐末的進士出身!此人跟家族不睦,被嫡房壓在上麵,愣是不靠家族舉薦,每年三五十個進士的名額,還真被他給考出來了。考出來之後,一直在地方任職,從不摻和家族事務。
    而今,蕭家倒台了。當然了,父皇也不會叫世家那些人在外麵胡說八道的,於是,像是蕭蘊這般的世家子便被提拔了幾個。
    蕭蘊的話音才落下,一個老者也開口了,四爺和大皇子並不認識此人是誰。
    呂城過來上茶,低聲道:“是新簡拔的內閣程翰程大人,寒門進士出身。”
    程大人怎麽說的呢?程大人也說:“臣以為蕭大人所言極是,而今百姓急需休養生息,不交戰是最好的策略。聯姻、通商,臣以為以現在而言,是為良策。”
    朱權冷哼一聲,“聯姻?怎麽聯?說到底,不過是畏戰而已!”
    馮岩看向朱權:“畏戰?朱大人,您是武將,武將不畏戰是好事。可文官畏戰便是壞事嗎?若是敵人打來了,文官畏戰,死不足惜。可而今,是需要與人爭鬥的時候嗎?況且,對方要打仗嗎?沒有!對方提出想聯姻。那若是我們拒絕,會如何呢?這便是落人口實。再者說了,聯姻怎麽了呢?漢時不聯姻?還是唐時不聯姻了?”
    文昭帝坐在上麵沒言語,隻朝大郎和四郎擺手,又低聲吩咐呂城:“叫他們下去歇著吧!也累了!請太醫給看診,喝了湯藥驅驅寒氣。”
    大皇子和四爺就都從裏麵出來了。
    兩人站在廊廡下,看著巍峨的宮闕,誰都沒說話。
    大皇子歎氣:“朝臣大部分還是支持聯姻的!這不能說他們錯了。”
    四爺擺手,“這事不是非必須的,不想成……總有辦法叫它成不了。”不急!
    這事也真不是一句兩句能定下的,朝中的聲音隻怕一時半會的都無法統一。
    四公主在在撥弄鳥食,喂掛在屋裏的這個鸚鵡,就聽外麵稟報說,“娘娘來了。”
    母妃來了?
    四公主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食槽裏,就拍了拍手,去迎母妃了。
    蕭貴妃一進來就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小四,你聽說了嗎?朝廷要聯姻。”
    聯姻呀?跟契丹?
    嗯!蕭貴妃拉了女兒坐了,“你想呀,這聯姻能用誰聯姻?三公主?這不可能!你父皇覺得虧欠了你叔父的,萬萬不會用三公主去聯姻。林家那丫頭?那更不可能,翼國公府在那裏放著呢,你林家叔父又隻這一個寶貝疙瘩,怎麽可能選她?再要不然,那便是要德豐那丫頭?這最最不可能了,太|祖和貴太後就隻那點血脈了,怎麽可能遠嫁?所以我說,這必是要在你跟小五中間選一個的。”
    四公主被說的心裏發毛,問說,“那依您的意思呢?”
    “聽聞承恩侯府長房隻一子,最是敦厚本分!不若,去求求皇後……”
    這是什麽主意?可著承恩侯府聯姻沒完了是吧?大皇兄才跟吳家的姑娘和離了,回頭又盯上人家的兒郎了?
    四公主不住的轉著手裏的杯子,然後搖頭,“您別瞎出主意,也別聽風就是雨。這事……我打聽打聽再說。”
    可上哪打聽去呢?
    她出宮了,上林家,找林三:“聯姻的事你聽說了麽?”林雨桐聽說了,“你放心吧,這事暫時成不了。”
    為何?
    “在孝期呀!”林雨桐就說,“皇伯父隻要以守孝為由,延後議此事便可!這守孝多少年呢?一年?三年?倆太後分開算,兩年?六年?說不準的,對吧?”
    四公主眨巴了一下眼睛,“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
    林雨桐而後又笑,“還記得在獵場,皇伯父叫咱們拿刀殺敵的事嗎?”
    記得!是了!是了!父皇寧肯看著自家的女郎君拿著刀殺敵,也不會強迫女郎君去聯什麽姻!真是,差一點又被母妃給帶溝裏,她的話是真不能跟聽的。
    在宮裏呢,四爺叫人給三公主送了消息,“隻管安心,聯姻這事不成。”
    三公主將手裏的手裏的針線收了,都放在匣子裏,“這是四郎的,給他送去,出門騎馬膝蓋冷,把護膝帶上。”
    宮人趕緊去送了,回來說,“雍王不在,說是麵聖去了。”
    在不在有什麽關係,送去了便是了。隻是不知道麵聖又是為了什麽?
    四爺就是為了跟遼國聯姻的事的:“很多大臣的看法有他們的道理,與鄰能交好,自然是要比交惡強。貿然拒絕,恐落人口實。以守孝為借口,拖下去,難免叫人覺得失了誠意。那為何不以誠相待,守孝是真,這不是推脫。聯姻這事可暫不提,但卻能提別的事!比如,兩國之間的,為何不能有些別的方麵的交流呢?比如,皇室互訪……”
    什麽?
    “皇室互訪!”四爺就道,“咱們可以叫皇子公主去大遼看看,三五個月便回。他們也可以打發他們的皇室前來,咱們可以給興建館驛。每年如此有來有往,什麽都可以借著互訪來談。甚至可以為了表達誠意,咱們先派人過去。若是他們覺得可以,兒覺得,兒可去一趟。”
    又不是把皇室的後輩全送到狼窩裏了,折損了就後繼無人了,怕什麽?轉轉嘛!
    文昭帝有點發愣,這還真是一種比較新穎的處置方式。以前派遣使臣的多,誰家還真派遣皇室成員來回的竄門呀?
    可四郎提的這個事吧,又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他問說,“你帶著使團親隨,真敢去大遼?”
    “大遼人難道不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四爺起身,“伯父,此事值得試試!”
    文昭帝起身徘徊,“能試?”
    能試!
    “敢去?”
    敢去!
    文昭帝站住腳,喊呂城:“今晚設家宴,通知二爺和三爺一樣,快去!”
    於是,桐桐就被林克用帶到宮裏,參加家宴了。
    這一開席,文昭帝就扔出個大雷來,竟是要搞什麽皇室友好訪問。桐桐蹭的一下就朝四爺看過去:這主意是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