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90)二更(天地情懷(90)這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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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見了二哥笑盈盈的看著他,他笑的如此的痛快,把他都給笑惱了, 笑怒了,怒氣衝衝的睜開眼:外麵北風呼嘯,錦被不耐三更寒。
    才三更天呀!四爺聽著外麵的風,睡不著了。
    他披著披風起身,裹的厚實的很, 這才掀開窗戶朝外看。
    風進來刮的火燭搖曳,卷進來的雪片落在手心轉瞬便化了。
    石堅趕緊關了窗戶, 低聲道:“殿下,時間還早, 歇了吧。”
    四爺睡不著了。外麵大風大雪的,交通不便, 但這得多少百姓等著救災了。
    戶部的銀錢必是捉襟見肘, 怎麽辦?抄了那些老臣的家得來的這一筆錢估計夠賑災了。
    這麽思量著, 轉身想跟桐桐說話,才發現隻有一個怵在那裏打哈欠的石堅。
    他便去寫信, 給桐桐寫信, 寫好了,覺得能睡了!臨睡前交代石堅, “宮門一開,就把信給郡主送去。”
    晚膳還是一起用了的, 用完膳殿下就睡下了。睡了一覺起來,就又找郡主。
    這到底是郡主好呢?還是林家好呢?
    蕭貴妃睡不著, 覺得肯定是林家好!
    必是這一趟西北之行,林家跟陛下談什麽條件了。真是豈有此理!
    她問身邊的嬤嬤,“高氏今兒可說什麽了?”
    蕭貴妃冷哼一聲,不發一言是什麽意思?就她乖覺。
    “明兒出去賞雪,天一亮你就去請高貴妃,就說我請她一起出來透透氣。”
    於是,第二天,大家終於醒過神來了,滿京城都知道冊立儲君的事了。
    然後桐桐一睜開眼,也終於是緩過來了。
    她渾身都沒勁了,靠在榻上不想起。
    結果青芽遞了信來,“是殿下叫人送來的。”
    桐桐接過信,瞧了一眼青芽到現在依舊是帶著亢奮的臉,她:“……把嘴角收收。”知道什麽呀就高興!
    她拆了信,靠在榻上瞧了。
    四爺說了什麽呢?四爺說,若此當真為天意,那他亦不懼剖出一片心叫人來看!此生,便做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儲君,又能如何?啥意思呢?就是說,我此生就做二把手了,一把手的事今生都不想了。就叫這老天爺看看,看看我這個儲君當的是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好赤誠喲!
    桐桐不由的撇嘴,將信一收,又忍不住吐槽他一句:你不這麽著又能如何?不過是沒得選了而已。說的如此的慷慨激昂,我都差點被你感動了。
    青芽低聲問說:“郡主,您起身嗎?”
    起吧!今兒少不了客人上門,不起身也不合適呀。
    這邊才梳洗了,還沒去前麵吃早飯呢,客人上門了。
    最先上門的是二皇子,二皇子先去見林克用,林克用躲在屋裏,沒法說呀!他跟林寬說,“必是來問個為什麽的。你去……就說昨晚宿醉,到現在都沒醒呢。叫他有事找桐桐去問。”
    林寬覺得這麽著不好,“怎麽能把難事推給郡主呢?”
    林克用白眼一翻:“最好叫她知道,那是千難萬難的位子。她要反悔,我就給他招贅盧七郎去!不叫她知道有多難,她不還得往前衝嗎?”真當太子妃是那麽好做的?做林家的郡主,她能摁住公主揍。當了太子妃了,她揍公主一個試試看?
    林寬都生氣,“您既然知道,何必叫雍王去做太子?咱們家女郎就稀罕他,您看您給……”
    囉嗦!我這不正難受著呢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桐桐說的呀。
    他往被子裏一縮,“趕緊去吧,別叫等著了。”
    於是,桐桐正吃飯呢,就被送來一個拉著臉的二皇子。
    瞬間,飯都不香了。
    她坐著沒動,翻著眼皮,“吃點?”
    二皇子坐過去,端了一碗豆腐腦,用勺子攪啊攪的,攪的就跟誰吐出來的似得,看的桐桐瞬間沒胃口了。
    她放下筷子:“想問什麽,你問。我知道的就如實相告,不知道的就告訴你不知道。等我什麽時候知道了,我再告訴你。”
    二皇子也幹脆:“咱們事先都不知情,可這突然的變故總得有個緣由吧?”
    問我呀?我怎麽知道?她就說,“我真不知道!我爹一回來就裝頭疼,到現在都不見我,又說昨晚上一個人喝了半斤酒,醉過去了。我信他的鬼話才怪?但是,他跟二伯肯定是知情者,大殿上他們一點都不意外。而且,之前的某天晚上,皇伯父和二伯半夜上家裏來了,說了什麽就隻他們三個知道。之後就給咱們考試了!我覺得,根子在考試上。估計,你們都沒考過四郎,僅此而已。”
    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信不信由你!”桐桐說著,就又抓筷子,不能剩飯,盡量不去看他的豆腐腦吧。
    二皇子就問說,“折子上大差不差,都是事關那些老臣。你怎麽答的?”
    桐桐就說了,“跟他們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不外乎都是看中自己的利益而已。於國無益,何必費口舌。在解決問題之前,叫他們別鬧騰就完了,還要如何?”說著又問二皇子,“你寫的什麽?”
    二皇子沒言語,若有所思。他在那攪啊攪的,攪的那豆腐腦都實在沒法看了,這才放下勺子,“告辭!”
    站住!
    二皇子皺眉:“幹什麽?還沒賜婚呢?擺的什麽太子妃的譜?”
    桐桐瞪眼,指著豆腐腦,“吃了再走。”
    二皇子看了那豆腐腦一眼,滿眼的嫌棄,但還是端起來咕咚咕咚給喝了。喝完給桐桐留下一句:“真難吃!”而後走人了。
    “慢走,不送!”
    愛送不送。
    這個才走,桐桐才夾起來一個千層卷,就聽到呼喊聲:“讓開,林三呢!”
    四公主來了。
    後麵還跟著五公主,而後還有趙德豐。
    桐桐繼續吃她的,語氣涼涼的,“喲!你們現在可好了,姐姐妹妹的,就我是個外人呀!”
    五公主就笑,“誰拿你當外人了?這不是一晚上都想不明白,找你來問問嗎?”
    桐桐把筷子種種的放下,狠狠的將千層卷往嘴裏塞,瞪著四公主,“嚷嚷什麽?你找我幹嘛呀?又沒指婚,我還不是太子妃,找我撒氣算什麽本事呀!公主也有繼承權的,你能耐你把四郎從儲位上踹下來,我才服你!”
    四公主氣的道:“把四郎從儲位上踹下來,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去吧!”林雨桐直接起來,抬腳就往出走,“我家地小,招待不了貴人,慢走不送了。”
    嘿!還來勁了是不是?
    四公主追到外麵,拽著桐桐的袖子就拉扯,桐桐順勢將人摁在雪地上,騎在四公主身上,狠狠的拍了兩下。
    “啊——”四公主瞪著眼睛,卻不敢真揍桐桐,感覺這個才傷了心脈的人,真要是揍壞了可怎麽辦呀!
    桐桐見她隻嘴上叫嚷,卻不真的跟自己動手,也就從她身上下來了,順勢朝邊上一滾,跟她一起躺在雪地裏,“你也別覺得生氣,也別覺得氣不平。我說的是真的,誰能把他幹下來誰去幹呀!把他一廢,往府裏一圈,那咱的日子都好過了!你們解脫了,我們也解脫了!”
    大皇子跟韓嗣源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桐桐在那裏嚷嚷呢。
    這說的都是些什麽?
    什麽叫做把他一廢,往府裏一圈。
    什麽叫做咱的日子都好過?
    怎麽就解脫了呢?
    進去一瞧,跟小四在雪地裏躺著呢,滾的一身雪。
    他過去,伸出手拉兩人,“都起來,躺地上幹什麽。”
    桐桐順勢起來,請幾個人裏麵去坐。
    她真的是歎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大兄啊,四郎說,這世上最苦的差事是帝王;這世上最難的差事是儲君。你們有你們的委屈,焉知四郎沒有自己的委屈?我跟四郎都說好了,你們也是知道的。雍王府是四郎親手設計的,連栽種了什麽樹都選好了。我還想養兩隻仙鶴,在這樣的雪天不用出門,跟四郎在亭子裏圍爐煮雪,聽雪看鶴舞,這是何等愜意的事。皇伯父沒提緣由,我們也不能知道。四郎的推辭都是真心實意的,大兄該知道才是。可皇伯父沒依,這是拿定主意了。那你們說,這事該怎麽辦?等著吧,許是皇伯父不是不解釋,而是時機不到,或者是有別的用意也未可知。”
    五公主就問:“難道不是在西北之時達成了某種協議?”
    桐桐看她,“這話真蠢!若是林家以此為條件,那韓家怎麽辦?送個女郎去東宮跟我兩頭大呀?瘋了?嫌朝堂不亂呀?”
    五公主一想,也對呀!
    幾個人坐在這裏,一時無言。
    林克用靠在廊下,歎了一聲,打發人:報給聖上知道。
    文昭帝深吸一口氣,“……這世上最苦的差事是帝王!這世上最難的差事是儲君……”這話說的真好!
    能領悟到其中苦難,證明自己這個人選沒選錯。
    他說呂城,“宣旨,布告天下。”
    是!
    宮裏還有什麽旨意呢?
    宮裏下旨,冊封南翼公為南安王,冊封北翼公為北安王,從宗室例!
    冊封兩府世子,為王府世子。
    另冊立韓宗道為忠郡王,冊立林克用為義郡王,從宗室例。
    冊立韓嗣源為忠君王世子,從宗室例。
    南北翼國公,勞苦功高,忠心耿耿,此冊封乃是應有之意。
    有世子,就證明王府可往下傳承,乃是安撫其子孫後代。
    對於兩個義弟,隻是伯爵,明顯是低了,冊封自然是要冊封的。可選在這個時候是什麽意思呢?
    兩個郡王的爵位,韓家有韓嗣源,相當於韓家多了一個郡王。
    林克用這個郡王,無男嗣,也不想再成親要什麽男嗣,他膝下隻一女兒,要做太子妃的。那麽,隻有如此,才不偏頗!林家出太子妃,韓家給你們多一個王府。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