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111)二更(天地情懷(111)都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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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為出了大事了, 能來的都跑來了。
林克用霍開人群,看到一臉怔愣的站在那裏的桐桐,再看看那大坑!
這一刻, 林克用恍然,這必是桐桐幹的。
他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這比給心窩子捅一刀還凶險。捅一刀還有救過來的可能,可這真要是炸了,血肉橫飛,屍骨無存呀!
他三兩步過去,手高高的舉起來, 才問說,“還敢不敢胡鬧?”
文昭帝氣的轉圈圈的, “你知不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桐桐沒言語,那邊的石堅趕緊將已經炸的四分五裂的香爐的殘片呈送過來。這些殘片找到了大部分, 往地上一擺就知道這玩意有多小。
文昭帝的話一下子塞喉嚨裏了。他將瓷片塞到手心了,真就是小小的一個而已。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 而後看二弟。
韓宗道接過來聞了聞, 朝文昭帝微微點頭。
東西肯定還是那麽些東西, 但這威力當真不可同日而語。
四爺已經打發其他人了,“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
馮道馬上叫人清理現場, 而後卻叫了冒度:“世子, 這事該傳出去。”
“天授神兵利器,自然要宣揚出去。”
冒度朝裏看了一眼, 這事太子並未發話。
馮道將人拉到一邊,“隨後殿下會叫人封口的!但在這之前, 傳出去,不是你的錯, 也不是我的錯……”
冒度愕然的看馮道:這位少師該是規勸儲君的言行的,可這樣也不是規勸儲君的樣兒呀!好好的儲君得被馮道這奸臣帶壞了。
心裏這麽腹誹,但腳下一點都不慢,利索的出去辦事去了。剩下的人都有誰呢?站在一處的都算是宗室。
文昭帝抬手叫桐桐近前來,火氣還在,聲音卻小了,“你把什麽塞丹爐裏了?”
桐桐聲音也小小的,“義倉那麽大的動靜,兒去瞧了。那硫磺的味道還留著呢!您知道的,學岐黃之術,孫思邈孫道長的醫書怎可不讀。《丹經》上有記載,兒就想試試!真就一點點……原想著沒什麽事,誰知道那麽大的動靜……”
這麽大的坑,真就是攻城掠地的利器。
“誰也沒給,在兒腦子裏了。說到底,不過是配藥而已。”
配藥而已?胡扯!
韓宗道從坑裏上來,林克用站在邊上將人拉上來,這才看桐桐:“這樣的東西明知道危險,怎麽敢輕易嚐試?”
“丹經上的東西,兒以前就試過。按照孫道長的記載,那其實沒太大的事。就是冒點花,傷不了人!這是兒第一次改進,這一炸,兒就知道厲害了!隻要給兒足夠的材料,兒能將山炸開!”說著,還一臉興奮的看一邊的韓成頌,“聽說西南多山,出行要翻山而過,十分不方便。有了這個東西,遇山便能開山。西南與江南,江南與中原,必能變通途。”
韓成頌的心揪成一團,他忙道:“這東西威力如此之大,當謹慎才是。”
“試試總該是無妨的。”桐桐搖著文昭帝的袖子,“皇伯父,成不成咱自己試試嘛!隻要咱們有,就是威懾。不管是誰,膽敢放肆,此物必能克敵製勝。”文昭帝心有疑慮。
林克用就道:“義倉這‘火災’鬧成這個樣子,可見,民間還是有人在用的。一方麵呀,得查,明令禁止用。另一方麵,也得叫人看看,朝廷的火藥到底是什麽樣的。朝廷一旦動用,會是個什麽結果。”
不著急,叫朕再想想。
結果這天晚上,連城外的兩位老王爺也回了宮,特意看這個大坑來的。
圍著這個坑轉了兩圈之後,兩人去了禦書房。
林重威就說,“既然真被窺破了,那朝廷隻規避便是不成的。一則,民間該禁;二則,朝廷該在上麵花費心力了!朝廷若不能步步領先,那便是天下的災難。”
韓冒劼點頭,“當時太|祖不讓用是為了天下,而今朝廷要重視,亦是為了天下。隻要有,這便是威懾。”
那按照兩位叔父的意思是:試著炸一次看看?
對!試著炸一次看看!隻要炸了,就該宣揚的人盡皆知。
什麽是威服四海?你足夠強大了,才算是真正的威服四海。
可是炸哪裏呢?
炸個山頭吧!京城的百姓都能看見的山頭,給削平吧。
韓成頌蹭的一下坐起來,深秋的夜裏,竟是被汗給打濕了衣衫。
“什麽時辰了?”他問親隨。
親隨披著衣裳捧了茶,“四更天了!還早。”
四更天了?
韓成頌看著窗戶,外麵月亮還是很明亮,照的地上白森森的。風很大,滿地的落葉被風卷著,颯颯的響。那樹枝被風吹的,來回的揮舞著。影子映照在窗欞上,如同鬼魅伸出的魔爪。
他喝了一口去火的金銀花茶,坐在床上了,這才想起:“將帳子都放下!”
是!
“我不習慣京城的秋天,冷的很,風也大,心裏慌的很。”
親隨就道:“您睡吧!小的就在外麵守著。”
躺下了,依舊是睡不安穩。
他就想,怎麽就那麽巧呢?義倉才一炸,東宮就馬上炸了一次,恰好自己也在。
這會不會是東宮懷疑自己了?
緊跟著又搖頭:應該不是的!第一,儲妃對自己很親近。第二,回憶每個人的表情跟神情,不管是太子還是儲妃,都忙著呢,未曾特意的看自己一眼。第三,談及火藥的事,無一人叫自己回避。那也就是說,大家對自己並未設防。
這麽想著,心裏就鬆了。
閉上眼睛,麵朝床內。可這麽著他老覺得背後有一雙窺探的眼睛。於是,他翻身麵朝床外,那帳幔一層層,微微的波動著。無端的叫他想起那窗戶上樹枝亂舞的樣子,好似那東西隨時會化作一雙利爪,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脖子。
他蹭的一下又坐起來,“將帳子都撩起來,悶的慌。”
親隨不得不起來,給重新撩起來。一重重帳幔被掀開了,這次通透了。可是他更不敢睡了,總覺得外麵要是有什麽闖進來,就得這般的長驅直入。
那想逃都無路可逃了!
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麽叫|做賊心虛!
親隨問說:“小爺,可是哪裏不舒坦?”
沒有,“你隻管睡去吧!”
伺候人的人更累,躺下就睡著了。鼾聲極大,韓成頌睜眼到天亮,起來正洗漱呢,宮裏便來人了,說是請府裏的人都去,今兒聖駕要出城。
韓成頌手裏正拎著熱帕子,當時就怔愣住:這麽快嗎?收斂了情緒,笑著應承:“這就去!將人打發了,厚厚的給些賞賜。”
是!
果然,禦駕出城了。
正對著京城北門的一座什麽山,韓成頌也不知道。隻是在一處空曠處暫時歇了下來。風吹的袍子獵獵作響。
桐桐站在皇後的身邊,低聲道:“沒事,沒那麽怕人。”
你就是傻大膽!
皇後攥著桐桐的手不叫離開,小五還湊過來問:“這麽大的陣仗,又這麽大的風,萬一不炸怎麽辦?”
桐桐還沒說話,二皇子就想走,“兒去看看,遠遠的看就行。”
文昭帝不放心,“你二伯去了,必能萬無一失。都不許往前湊!”
韓成頌站在林崇文的身邊,用餘光打量太子,又不時的瞥一眼儲妃。許是打量的多了,太子跟他對視一眼,眼神溫和,目帶詢問,像是在問有什麽事。
等跟儲妃的眼神對上了,她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裏好似也有兩個字,這兩個字叫——放心。
可這個眼神,叫韓成頌的心差點漏跳一拍!對方越是自信,就越說明有些事壞了之後,想求一活命的機會難。
怕了!真的怕了。
他收回視線,就聽身邊輕柔的聲音問說,“世兄擔心什麽?”
韓成頌扭臉一看,是趙家郡主!
他忙道:“成也擔心,不成也擔心。昨晚上心都是懸著的!”
趙德豐點頭,目光複雜:“是啊!成與不成,都叫人心裏不安穩。”
韓成頌側臉看向身邊的女郎,其實,趙家郡主長的極好。身形高挑豐腴,麵如銀盤,膚若凝脂,隻是因為姓趙……婚事幾多蹉跎。
正思量呢,就聽到遠處先是轟隆一聲響。
他趕緊的抬手,捂住趙德豐的耳朵,“郡主莫怕!”
趙德豐一下子就愣住了,可還沒等她回應,緊跟著,地麵便有更大的震動傳來,那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叫趙德豐不由的抬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手一伸過去,卻摸到一雙骨節粗大的手上。
才要避開,緊跟著又是一聲轟隆,震耳欲聾。原來真的是那座山,轟然垮塌。
抬頭去看,塵土飛揚,根本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安靜!極其安靜。
整個場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無人動,就靜靜的看著那山的方向。
良久良久,塵埃被吹散了,露出了山體的真容。
那原本高聳的山,生生被人攔腰給砍倒了一般。
不知道是誰猛的跪下,然後朝著禦駕的方向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德豐就這麽被拽著,跟著跪下,口呼著萬歲。
跪在地上,她看見她的手被另一手攥著撐在地上,手指和手掌被攥的極緊。
疼!很疼!
但她強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隻跟其他人一樣,好似所有的心神都被今兒見到的場景給震懾住了。
好半晌,她聽到聖上喊‘平身’,要起來的時候踉蹌一下,就又被一雙手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