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115)二更(天地情懷(114)“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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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情懷114)“都起來吧!”
文昭帝重新坐了回了, 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兩人,招了招手,“有話坐著一樣說, 不用跪著了。”
兩人起身,又怎麽能落座,就這麽站在禦書房裏。
文昭帝就說,“婚姻大事,朕自是可以賜婚。可除了你們兩情相悅還不成呀,還得有父母之命德豐呀,朕得叫人去問問你母親;另外, 南安王世子夫婦不日將歸,再著急, 也不急在這十天半月裏。等回來之後,再提吧!朕知道了, 不會給德豐隨意指婚,都安心回去吧。你們的心意和決心, 朕都知道了。”
兩人這下跪下謝恩, 而後緩緩的退了下去。
文昭帝看著兩人的背影遠去, 什麽滋味呢?他站起來,“走吧!去東宮轉轉。”
呂城急忙拿了大氅給聖上披上, 陪著陛下一路往東宮去。無端的, 竟是覺得聖上的腳步格外的沉重。
東宮的屬官來來去去的,忙的恨不能小跑起來。
見到聖駕見了禮, 文昭帝擺手叫忙去了。他問呂城:“快飯時了,怎的還這般忙碌?”
“東宮的事務是這樣的, 當天的時間當天處理,處理不了也要朝上奏明, 說清楚了辦不了是哪裏有難處,原因是什麽……大人怕都是擔心差事辦不完。因而,趕早不趕晚。飯時趕緊吃了,或是把手裏的事忙完了再去吃。馮道馮大人曾跟老奴戲言,說是自從進了東宮,馮大人瘦了十餘斤。”
文昭帝便笑,“這便是馭人之道了。”
呂城才要說話,見太子殿下迎出來了。看樣子不像是在書房,這是從哪裏過來的。
文昭帝瞧見四郎的袍子上還粘著土呢,就笑說,“這是下地了?”
四爺扶了文昭帝往裏麵去,“沒有!桐桐弄的吃食,才說要給您和母後送去呢。”
桐桐挖出來的泥好,又采了幹荷葉弄了雞和魚烤出來了。
真不是桐桐想吃,是林克文說了好幾次了,他總是想起幼年時候吃到的太|祖親手做的雞,一直回味那個味道。
可這東西其實真沒那麽好吃,不過是那時候還小,那麽吃瞧著有趣。又是玩泥巴,又是玩火的,都是男孩子們喜歡的遊戲,自然吃的時候也是格外的不同。
這不碰上了適合的材料了,叫了他,帶著他玩泥巴,又在水坑邊挖了坑,點上火,放上木柴,專門給烤熟了。
最近林克用的情緒一直低落,怕他繃不住把對韓家的猜測給放在臉上,再叫文昭帝覺察出來了。因此,桐桐哄著親爹玩呢,怎麽樣能叫他心情好起來,咱怎麽玩唄。
四爺帶著文昭帝過去的時候,那父女倆正蹲在火坑的邊上用木棍在灰燼堆裏來回的扒拉。
一看火堆裏出來的土疙瘩,文昭帝就明白了。
桐桐就笑:“皇伯父,爹爹總念叨,是這個嗎?”
文昭帝到了跟前,見著實不少,就又道:“叫人,給皇陵那邊送兩個,這東西埋在火裏,也不怕涼。”說著就又道,“給鳴翠山送一個……”說著就看四爺,“你爹也愛吃!”
拿走了三個了,文昭帝才又說,“叫人給長公主送一個吧!”
林克用挑了一個大的,“當年我搶了她一個雞翅膀,給氣哭了!這是我賠她的。”
文昭帝抿了一口,就道:“你二伯不在,等他回來再給他做一回。”
韓宗道離開京城不知道辦什麽差事去了,如今人不在。
桐桐應著,將雞肉用夾子給撕開,亂七八糟的一大堆,配著雞肚子裏的菌菇吃,就是一頓飯了。
兩杯酒下肚,文昭帝就說,“剛才……韓家那小子和德豐去禦書房,求賜婚。”
文昭帝歎了一聲,沒再繼續言語,隻把雞翅都給林克用,“你嫌棄雞腿沒味兒,就愛吃雞翅,吃吧!”
林克用捧著雞翅吃的香甜!文昭帝知道,老三心裏一定是有數的。
四郎知道,桐桐知道,老三心裏也是知道的。
要是往開的想,這有什麽呀?曆朝曆代都有反複反叛的大臣,又怎麽著了呢?
何況,這不是震懾住了嗎?為了西南的安穩,這個糊塗還就是得這麽裝下去。
心裏撂過這一碼事,文昭帝就跟林克用說話,“還記得當年舅父說的,以後有機會了,該將武將抽調的放在身邊帶上三五個月,也該將文臣放在身邊,熟悉熟悉朝廷的辦事流程。如今,這事是不是該操辦了。”
桐桐眼睛一亮,這當真是個好主意!就相當於皇帝的身邊有流動的兩班文武大臣,跟上來進修鍍金是一個道理,誰都有機會的!三兩個月一撥人,君知臣臣知君,這是好事呀。
林克用就問說,“大兄的意思,叫我那兄長先掌管武行司?”
嗯!你家兄長允文允武,胸有乾坤,為人處事很是公道,他武行司,合適。林克用就道:“武行司我家兄長掌管了……那不如將文行司交給韓家兄長。”
大陳文武並重,文武並行,誰也不能統轄誰。
看似不偏不倚,都給了最信重的位置,但其實,文官是造不了反的。造反成了的,要麽是手裏握著武器的,要麽就是無官身的文人。
文昭帝應了一聲好,再不多提一言。
等吃完飯,人走了。林克用問四爺:“你皇伯父必是知道了。”
做皇帝的,前後的事往那裏一擺,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在冬天的第一場雪要來的時候,林家先進京了。
四爺和桐桐都去迎接了。林克勤瘦了不少,嘴唇都爆皮了,顯見是這一路上走的趕的很了。
林崇文急匆匆的催馬過去,潦草的行了禮之後,就急忙找他媳婦去了。
世子夫人在馬車上喊:“孩子在我這裏呢!”
知道!我先去看看孩子娘。
世子夫人嘴裏嘀咕著白眼狼,卻又稀罕的抱著孫子,“我家乖孫怎麽就這麽乖呢,瞧這一路上我們睡的多安穩的。”
桐桐留四爺跟林克勤說話,往馬車那邊去了,“大伯娘,我來了。”
哎呦!我家桐桐呀!
才要起身行禮,桐桐的手伸進去按住了,“您別出來了,我就進來。您將孩子抱嚴實了,莫叫見風。”
進來吧!無礙。
馬氏高興的很,“嫁人了!到底是沒趕上。”
桐桐搓了手,先從奶娘懷裏抱了孩子,“叫姑姑瞧瞧。”
孩子睡的酣然,桐桐摸了摸,壯實的很。
她這麽說,馬氏就越發笑眯了眼,誇孩子這一路上有多乖巧。
桐桐就說,“幾位叔叔嬸嬸還沒回?”
都想回的,可這一時半會怎麽扯的完?馬氏低聲道:“好似孤幼,一聽咱要走,都慌了。這事叫你伯父進宮去跟聖上說吧!將你幾位叔叔嬸嬸再留些日子,再看情況。”說著就問說,“這不算是抗旨吧。”
“不算!”隻是安置孤幼,等大家都認可了官員的治理,問題就不大了。
團圓了,說不完的團圓的話。
晚宴之前,在禦書房裏,是林克勤在隔了幾乎二十多年之後,第一次見文昭帝。
當年彼此還是少年,而今,都已經人到中年了。
林克勤滿麵風霜,而文昭帝呢?兩鬢已經有了一些白發了。
當年彼此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再見成了這副模樣。
林克勤愣愣的看著文昭帝,而後緩緩往下跪。膝蓋沒落地,文昭帝就雙手扶起了他,“有功啊,又見麵了。”
“聖上!”林克勤看著文昭帝,“一別數年,又見麵了。”
文昭帝拉著林克勤在一邊的榻上坐了,“有功啊,這些年,西北多虧了你!你不僅對西北有功,對大陳更是有功。你是功臣,也是忠臣呐!”
林克勤搖頭,“聖上,功臣……臣愧領了!隻是這忠臣……臣在西北亦知,朝中從不乏彈劾的折子。人人都道西北必反,隻您從不曾疑心臣父子。有明君,才有了忠臣。”
文昭帝點了點林克勤,“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性子!你自來倔強桀驁,如今竟是拍起了馬屁!有功啊,你這樣,朕心裏難受。朕希望,你還跟當年一樣,不對了就敢叫板!你若是今兒站在朕麵前,跟當年一樣跟朕拍桌子,朕心裏會好過許多。”
“臣已然有孫子了。”林克勤便笑,“哪裏還能跟當年一般!不過,陛下確實叫臣刮目相看!在君王麵前,臣不說假話。當日在西北,臣多有憂心……如今再回頭去看,不外乎杞人憂天罷了。陛下有大心胸大魄力,這儲君一冊封,臣便知,我大陳三代無憂矣!”文昭帝點頭,“朕堅信這一點!舅父當年說,外甥像舅,朕現在就盼著,儲妃誕下太孫,這太孫必隨舅家!若太孫的品性和才能,如林家的兒郎一般,那我大陳傳之太孫手中,亦是無虞矣。”
對林家這般的盛讚!林克勤忙起身要謝恩,文昭帝就拉起來了,“有功呀,別謝來謝去的!給你怎麽樣的優容都是值得的!朕知道如你這般之人有多難得!如林家這般人家,有多難得!”
林克勤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話裏好似有話呀!
在宮裏,再問什麽都不合適。
酒宴很隆重,還怕回來不適應京城。誰知道人人都適應良好,兒媳婦跟昭王妃聊的很好,自家夫人陪著皇後說笑,不知道說了什麽,一會子便放聲大笑。再看兒子們,跟皇子們在一起猜拳,全沒一點不自在。
這其樂融融的場景,叫這一路上的憂心都驅趕散了:好吧!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