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理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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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莞知道此事已經是兩天後了。

    趙行兩天沒出宮,一早起就去纏著趙禹,至晚要安置時才回自己宮裏去。

    別人不知道,他卻門兒清,怕趙禹心思沉,想不開,憋在心裏,要做下病來,所以隻能暫且把薑莞擱下幾日。

    兩三日光景,趙禹好像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連晉和帝與鄭皇後都不再提,趙行每日在旁邊看著,見他兄長是真沒什麽事,才一大清早出了宮。

    大年下,兄弟姊妹們本來都是一塊兒熱鬧的。

    出門聽戲,吃茶喝酒,幹什麽都一起。

    今年來了一個裴清沅,趙然又有心意,又不好明著撇下兄弟們,就去回了薑氏,央求了半天,才叫薑氏鬆了口。

    說是讓裴清沅替她去觀裏還個什麽願,路程不算遠,往返半天而已。

    趙然就“主動請纓”,陪著一起去了。

    家裏少了兩個,大家也沒了出門的興致,窩在小花廳裏打葉子牌。

    趙行來郡王府那會兒,薑莞正輸的上頭。

    一聽說他來,叫小丫頭快去把他領過來。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聽見身後腳步聲,她連起身都不曾,扭臉兒去看,小臉又垮著,撇嘴叫二哥哥。

    趙行見狀直搖頭“你又輸,每年又要上桌跟他們打,不叫你玩你還不樂意,輸了錢又委屈。”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手卻很老實,往後一伸,元福已經拿了一錠銀子放在他手心裏。

    是個二十兩的銀錠子。

    趙行遞過去“夠不夠?”

    薑莞笑吟吟接下來,然後起身“二哥哥替我打吧!”

    自家兄妹在一起玩兒,一把牌也輸不了多少,玩兒上一整天,就算三家贏薑莞一個人,她最多也就輸個幾兩銀子罷了。

    平白得了趙行二十兩,眉飛色舞的。

    惹得薑元瞻直皺眉頭,氣她沒出息“家裏短你銀子使了?二十兩銀子把你高興成這幅樣子。”

    “你不懂!”

    薑莞也不理他,隻去拉趙行坐。

    趙行卻搖頭說不打“陪我出去吃兩杯茶吧。”

    薑莞眼皮一跳,這才細細打量,趙行神色一如往常,乍看之下並瞧不出端倪,但仔細看,不經意間,才能從他眼角眉梢看出幾分倦意。

    前世他在福寧殿批奏本,往往一熬就到深夜,次日還要早起上朝,一整天不得清閑。

    外人看他永遠不知疲倦為何物似的,薑莞到底與他同床共枕快十年,自然能看見旁人看不見的。

    他在宮裏遇上事兒了?

    怪不得兩天沒出宮找她。

    薑莞心口發沉,笑意也斂去不少。

    才得的二十兩銀子隨手往桌上一擺“你們可別說我輸不起要下桌,這二十兩放在這裏,叫長安留下來替我打!”

    長安猶猶豫豫想叫姑娘,她打牌的手氣更差啊。

    薑莞已經拽著趙行袖口往門外走,聲音清甜的不得了“去陶然吧?他家年前新製了幾樣糕,都挺好的,且這時節還有梅花酒,也能淺嚐兩杯!”

    薑元瞻一聽這話麵色更沉,在身後叫她“別在外頭吃酒!”

    趙行嘖了聲“我陪著她,吃兩杯也不妨事,黃昏前就送她回來,打你的牌吧。”

    說罷後,帶著薑莞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多餘的話再沒留下半句。

    ·

    陶然生意好,因為茶水和酒水都不錯,他家常年都有新方子,自己製的,連糕也有幾樣新鮮花樣,當然吸引人。

    本來年節生意紅火,是留不下包間雅座的。

    但他家掌櫃的最會做生意又會來事,從來都不會把樓裏的包間雅座全都賣空。

    每天都是如此。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包間會留下三間,雅座也會留下三個,就是怕有貴人登門,卻沒了位置,得不得罪人的要兩說,這事兒他家掌櫃的不願見。

    要真是把留下的幾間也都包圓兒了,真沒了位置,隻能說明日請早。

    周到的很,叫人挑不出錯處。

    這會兒薑莞點了梅子酒,再配上陶然新製的桑葚糕,清冽之中泛著幾許酸澀,別有一番滋味在舌尖。

    她隻管吃,也不主動問趙行。

    趙行看她要吃第三杯的時候,按在她手背上“你說了兩杯。”

    薑莞嘟著嘴鬆開酒盞“宮裏出什麽事了嗎?我就看你心情不是特別好的樣子,多吃一小杯都不給。”

    也算不上是讓人心情特別差的事情了。

    前兩天是,他跟著大兄一塊兒高興不起來。

    今天不會了。

    “鄭家幾個孩子年後要來京城了。”趙行幾不可聞歎了口氣,“本來隻是他家大郎抵京赴任,結果一來二去,人又多起來,他家幾個女孩兒,還有二郎跟五郎,也跟著過來。

    前幾天母後得了滎陽來信,我們去請安,見她比平日都要高興,大兄多問了兩句,這才知道。

    這兩天我怕大兄心裏不痛快,一直在承義館陪他,所以也沒出宮來找你。”

    薑莞倒吸口涼氣“官家和聖人真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嗎?”

    趙行其實拿不準“大兄不叫我說,趙奕就算知道,也不會說,鄭家人自己更不可能說了。你別看外祖父和大舅舅接連上折子來請罪,可難道真的敢自己承認是他家的孩子蓄意刺傷皇長子嗎?那是殺頭的大罪。

    父皇和母後……”

    他麵色沉下去,長歎一聲“就算知道,這不是一直都沒追究過嗎?現如今還高高興興的,他跟著一起來京,母後還說給大兄聽,這還不算,後半天還要去一趟承義館,我瞧著也實在是……”

    他又不能編排鄭皇後的不是。

    驟然收住了話音,也轉了話鋒改了口“就是心裏不太舒服吧,見了你,想說給你聽,算不上是什麽煩心事。

    他們終歸是要來的,父皇親口定下的事情,況且他家大郎又沒做錯什麽,未見得去毀人前程。

    我看大兄這兩天也沒把這個事兒很放在心上,這才放了心,出宮來見你。”

    薑莞心裏卻不受用。

    她真是覺得看不懂了。

    官家聖人何等英明呢?

    趙禹莫名其妙受了傷,說是意外他們就信了?

    不過是不想追究鄭家罷了!

    她真是不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