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李建穩坐釣魚台的底氣(萬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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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郢,楚國王宮大殿。
楚王又一次召集諸多臣子開會,商討。
“趙國內亂了,魏國也來趁火打劫,你們說寡人應該怎麽辦?”
楚王心情相當煩躁。
原本隻要趙軍來援,不說打敗秦國,把秦國人逼退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但現在趙國境內突如其來的爆發巨大的政治混亂,連平原君這種頂級重臣都死了。
至少在短時間內,趙國恐怕是沒有任何支援楚國的能力了。
趙國一旦不來,以楚國自己的國力能夠和秦國周旋到底嗎?
楚王本人都覺得不行。
楚國曾經很強大,曾經讓整個華夏世界都為之顫抖。
但那已經永遠隻是曾經了。
楚王目光在大殿群臣之間來回晃蕩,希望能有那麽一位忠臣來幫助他,至少出點主意讓楚王稍微有點希望。
一陣沉默。
令尹春申君黃歇率軍上了前線,去抵擋秦軍。
昭景屈三家的家主同樣也都率軍上了前線,和黃歇一起抵擋秦軍。
去了齊國的使者遲遲沒有回應。
還能有什麽主意呢?
良久,終於有一名大臣開口。
“大王,春申君和大司馬他們也都是極有能力的統帥,相信這一次他們一定能夠擊敗王翦那種初出茅廬的小子,讓勝利重歸大楚!”
聽著這番話,楚王臉上甚至連一點笑容都擠不出來。
那個被秦王提拔起來替代白起的王翦,當真就是這麽好相與的嗎?
“楚國人不可能是王翦的對手。”
這是李建對藺相如所說的話。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建正坐在自家府邸的湖畔,悠閑的釣魚。
藺相如這一次就沒有上次那麽大的火氣,他坐在李建旁邊早已鋪設好的坐席上,有些疑惑的開口。
“你對王翦很有信心?”
李建伸出手指噓了一聲,示意藺相如小聲一點,別把自己的魚兒嚇跑。
藺相如抬高了聲調,重新將問題問了一遍。
湖麵上頓時蕩起一層波浪,朝著遠處而去。
李建有些無奈,看向藺相如。
“魚膾不想吃了?”
藺相如哼了一聲,道:
“五原郡那邊的消息你收到了?”
李建點頭:
“收到了,義渠人和林胡人勾結起來造反,這是可以預料的。”
藺相如瞪著眼睛:
“這已經是五天裏收到的第三起叛亂訊息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毛遂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個盤子。
李建打了一個哈欠,不緊不慢的從盤子之中拿出茶壺,放入茶葉,注入熱水,看著茶葉伴隨熱水在水麵上起起伏伏。
很快,一陣茶香就彌漫開來。
李建給藺相如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將茶杯端在鼻間,嗅了一下茶香,然後輕飲入腹。
“妙啊!”
李建發出讚賞。
藺相如盯著李建,好一會才道:
“老夫總覺得,你才是六十歲的那個人,老夫今年二十!”
李建哈哈大笑,正色對著藺相如道:
“無論是林胡、樓煩或者義渠人,他們的叛亂都在邊郡。”
“即便是那些故燕人的叛亂,也傷不到薊城的根基。“
“歸根結底,無非都是一些趁機咬人的小虱子罷了。”
“隻要廉頗大將軍平定晉陽,接下來的一切自然就都順理成章。”
藺相如被李建的話語所感染,喝了一口茶。
“咦,這麽苦?”
李建笑道:
“先苦後甘。”
藺相如再飲。
“咦,還真有回甘。”
李建笑嗬嗬的,再給藺相如倒了一杯茶水。
“您老呀,就是太容易著急上火了。”
藺相如注視著李建,道:
“秦王已經征召了一萬義渠騎兵,準備渡過大河支援晉陽郡。”
李建擺了擺手,道:
“義渠人都是一群廢物,在草原上連秦軍都打不過,在晉陽盆地之中廉頗太尉會輸給他們?”
藺相如冷笑道:
“聽你這個睥睨天下的勁頭,倒好似其他諸侯分分鍾可以被你滅亡呢。”
李建嗬嗬的笑了起來,朝著毛遂示意。
“罷了罷了,文信君來一趟不容易,我就給你一點信心吧。”
藺相如半信半疑的跟著李建,想要知道李建究竟要耍什麽花樣。
李建的府邸原本並不算特別大,但是在成為定國君之後,他的左右鄰居們就很識趣的紛紛搬走。
然後李建的府邸一下子就大了好幾倍。
別人的府邸如果變大了,那肯定會有更多的建築,更多的花園,或者是假山小湖等等東西。
但藺相如一路走來,看到的卻是田地,馬場,以及一座外表上看起來很像是工廠的建築。
藺相如站在田地的旁邊,看著幾個農夫打扮的人熟練的用扁擔挑著兩個大袋子,走進田地之中。
一邊走,一邊從袋子裏拿出一些猶如泥土狀的東西,熟練的揮灑在開墾出來的田壟之中。
藺相如定睛一看,頓時怒了:
“簡直是胡鬧,糞便怎麽能拿來放在田裏?會害死莊稼的!”
藺相如怒視著幾名農夫,卻沒想到對方也抬頭,為首那個年紀最長的農夫用看待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藺相如。
李建笑嗬嗬的招手:
“許先生,這位是左相國,請過來一敘。”
年紀最長的農夫走了過來,表情帶著幾分自傲,朝藺相如行禮。
“許行見過兩位相國。”
藺相如有些驚訝:
“許行?閣下莫非是學宮之中代表農家的那位新任祭酒?”
許行微微點頭。
藺相如明顯不解,對著許行道:
“既是農家大能,許先生當知在田地之中大小便會溺死莊稼,為何還要將這些陰幹的糞便灑在田地之中?”
許行嗬嗬一笑,道:
“左相國這就有所不知了吧,老夫這些肥料,乃是由糞便漚製而成,並非是普通的糞便。”
“施肥過後,莊稼不但不會有任何影響,反而產量會更高。”
藺相如震驚了:
“這怎麽可能?”
許行顯然被藺相如的表情激怒了,帶著藺相如等人來到了另外一處田地。
“左相國請看,這就是我們施用肥料之後的小麥。”
藺相如再度震驚:
“這是今年春天種下的小麥?”
藺相如曾經長時間出任趙國內史,和糧食打了幾十年的交道。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小麥的長勢,遠遠超過了正常的小麥。
若在往年,要到秋季結果的小麥,才能長到臨近藺相如膝蓋的地方。
可如今,春耕才過去了沒幾天時間,這小麥居然已經長到藺相如膝蓋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方了。
若是等到結果,小麥的長度必然輕鬆超過藺相如的膝蓋。
連根莖都如此富有活力,那長出來的糧食自然會更加喜人。
許行有些得意的昂著首,道:
“不瞞左相國說,一開始老夫也不敢相信定國君的肥料竟如此神奇,但這一個月下來,老夫如今是心服口服了。”
藺相如第三次吃驚了。
“定國君?李建,這是你弄出來的東西?”
李建微微一笑:
“隻不過是一次胡思亂想,偶然所得。”
後世那種需要各種配方精準配置的化肥,李建當然是做不出來的。
但最普通的,利用糞便漚製而成的初級肥料,那就太簡單了。
如果李建願意的話,他甚至還可以連沼氣池都製造出來。
但考慮到這個世界上人們的知識程度,李建總覺得沼氣池害死人的數量會極其驚人,於是作罷。
和許行分開,兩人繼續前行。
前方是一處馬場。
趙國騎兵揚名天下,藺相如對騎兵自然不可能陌生。
在馬場,藺相如又發現了新花樣。
“咦,這些騎兵為何各個披甲?”
“等等,這馬怎麽也有甲胄?”
在藺相如的麵前,一支百人重甲騎兵正排列成隊,在軍官的率領下發動著衝鋒。
馬蹄翻飛,沉重的落在地麵,掀起無數煙塵。
重甲騎兵們猶如一陣烏雲般在草地上呼嘯而過,穿越稻草人所組成的“敵軍陣地”。
在長槍的刺擊和重甲戰馬的衝撞下,原本密密麻麻的稻草人七扭八歪七零八落,極其的淒慘。
藺相如又一次的吸起了涼氣。
“騎兵,還能這麽打?”
趙國的騎兵,或者說全天下的騎兵,都是輕騎兵。
腰間挎著刀劍,背後背著弓箭。
有錢或者有地位的就身著輕便的皮甲防護,最底層的騎兵們幹脆就除了日常穿著的近身胡服外啥都沒有。
作戰的時候,騎兵們先是利用弓箭和戰馬的機動性在遠處四處騷擾,對敵軍造成殺傷。
等到敵軍損失到一定程度開始潰敗之後,再追上來近身利用刀劍來收割敵軍的性命。
在趙武靈王的指揮下,趙軍就是利用這麽樸素的戰術橫掃了黃河以北,讓林胡和樓煩臣服,讓東胡北遁,讓中山國為之滅亡。
可眼下的這支李建府中騎兵,卻完全顛覆了藺相如對騎兵的認知。
每一個人都頂盔摜甲,甚至連眼睛都被厚厚的鐵甲罩住,隻露出兩個用來觀察前方的小洞。
弓箭這種騎兵命根子般的武器壓根就沒出現,他們手中緊握著的是長槍和狹長的馬刀。
唯一的進攻方式,是猶如鋼鐵洪流一般近身,再旋風般的將攔在路上的所有敵人一掃而光。
李建拍了拍藺相如的肩膀,笑道:
“若三年內,大趙有一支萬騎如這支騎兵一般,文信君覺得能否橫掃天下?”
藺相如心潮突然變得澎湃,腦海之中情不自禁的出現一幅畫麵。
無數秦軍猶如黑色的潮水撲來,趙軍這支重甲騎兵沉默迎敵。
雙方激烈的撞在一起,重甲騎兵的長槍和馬刀在秦軍陣地之中揮灑出無數血光,殘肢斷臂四處飛舞。
戰馬的鼻孔中噴著熱氣,它們低著頭,在主人的驅使下不管不顧的前進,每一個攔在它們麵前的秦軍都瞬間被撞開,被踩踏成肉泥。
血腥,殘酷,卻又有一種讓人熱血賁張的火熱!
藺相如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緩緩道:
“若得萬騎如此,當——橫掃天下!”
等藺相如再度回過神來時,他和李建已經並肩而立,站在了一處工坊麵前。
工坊大門緊閉,旁邊立著一麵告示。
“擅入者死!”
在告示的旁邊,掛著三顆已經被風幹的骷髏頭。
藺相如目光帶著探詢之色,看向李建。
“這裏是……”
李建笑道:
“這裏,是華夏民族稱霸天下的未來!”
大門在兩人麵前打開了。
走進工坊之中,藺相如立刻皺眉。
空氣中有一股非常特別的味道,這股味道藺相如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數奇奇怪怪的東西混合在一起,談不上臭,但也絕對和香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
李建輕車熟路,帶著藺相如來到一處工坊中比較寬闊的校場。
“咦,來的正是時候。”
藺相如順著李建的目光看去,發現校場之中擺放著幾塊齊人高的巨石。
幾個人在巨石之中揮舞著鐵鍬,挖著洞,填埋著某種東西。
藺相如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了:
“李卿,他們這是……”
就在說話間,這幾人又有了新的行動。
三個人拿著鐵鍬離開,隻剩下一個人低下身子,拿著火刀火石開始點火。
離開的幾人看到了李建,趕忙跑了過來。
“定國君,我們……”
就在此時,點火那人猛的站了起來,沒命的狂奔。
“快躲好!”
藺相如老臉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下一刻,他身不由己,被李建直接拉到了幾步之外,一處早就已經建好的屏障背後。
“轟隆!”
一聲巨響,讓藺相如腦海之中所有的疑問全部都被堵住。
嗡嗡的聲音充斥著藺相如的耳膜,麵前的世界似乎開始旋轉起來。
好幾秒鍾之後,嗡嗡的聲音遠去,世界恢複了正常。
劈裏啪啦,眾多碎石子從天而降,落在眾人的身上。
李建長出一口氣,對著幾人笑罵:
“下次把引信弄長一點,你們是想要被炸死嗎?”
被李建痛斥的幾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
藺相如心中好奇,忍不住從屏障處探出頭,看向了剛剛聲響傳來的地方。
他很清楚,這一切一定和方才那幾人掩埋在大石頭之中的深坑有關。
到底會是什麽呢?
一探頭,藺相如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