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未來屬於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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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藺相如的麵前,記憶中的畫麵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巨大的石塊碎裂,大小不一的碎塊以之前的“遺骸”為中心,由內往外散布。
即便是數十步之外的藺相如所在地,依然到處都是碎裂的小石塊。
“這是……”
藺相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形容所看到的這個景象。
“這是爆炸。”
李建做出了回答。
“平原君就是死在炸藥之下。”
藺相如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那時的藺相如壓根沒有任何防備,隻是坐在馬車之中,憂慮的思考著等會怎麽化解平原君等人對李建的攻訐。
突然一聲巨響,藺相如在震驚之後打開車窗,就已經看到李建麾下的士兵們圍剿平原君和平陽君護衛的情形。
“原來這就是那天用來伏擊平原君之物……”
藺相如喃喃自語,心中滋味複雜,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李建拉著藺相如,來到廣場中央。
站在近處,更加能體驗到炸藥的威力。
巨大的頑石就這麽被摧毀,由內而外的大洞極為顯眼,空氣中硝煙剛剛散去不久,還殘留著那獨特的味道。
李建指著麵前的大洞,對著藺相如道:
“文信君,若是我們將炸藥埋在敵國的城牆下再引爆,你覺得如何?”
藺相如回過神來,認真的思考著李建的這個問題。
短短片刻,藺相如的雙目突然亮了起來。
“城牆,亦不過是巨石堆砌。若是有此……炸藥,那將來世間之城牆,恐怕都要作古了。”
李建哈哈大笑,極為真誠的對藺相如說道:
“文信君,你現在知道,為何我能好整以暇的坐在家中釣魚了吧?”
李建沒有告訴藺相如的是,在邯鄲城內外,還有多座這樣的“科研設施”。
大量的工匠,墨者和其他人才被李建暗中招攬,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各種研究。
李建腦海之中並沒有裝著一步百科全書,他也沒辦法讓整個趙國的科技一步登天。
但憑借著穿越者的知識見聞,他非常明白科技進步的方向是哪裏。
確定了方向,再不斷的去努力,總會有成功的那天。
這隻是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邁進,又不是衝出地球走向火星!
藺相如默然片刻,拉起李建的手,往外走去。
“毛遂,給老夫也準備一根魚竿!”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趙國王宮,叢台。
悠揚的樂曲聲中,眾多舞姬翩翩起舞。
無論是樂者還是舞姬,每一個人都很賣力。
廚子們也很賣力,各種山珍海味不要錢一般端上來。
若是喜愛享受的齊王來到此地,必然會生出樂不思蜀之感。
邯鄲豔舞,那是舉世聞名的,甚至還衍生出了“邯鄲學步”這種成語。
趙王坐在最上首,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曾幾何時,這種場麵是趙王所最樂見的。
但此刻,他眼中的舞姬,如行屍走肉,紅粉骷髏,空洞的搖擺著,款款而來,揮舞著森然利爪,似要將他原地分屍。
“你不要過來!”
趙王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樂聲戛然而止。
舞姬們停下腳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趙王。
趙王從噩夢中醒來,隨後是無盡的怒火。
一聲巨響,整張桌子被趙王掀翻。
各種湯羹酒食灑了一地,鼎爐滾動著,灑下無數酒香。
“你們都是叛徒,叛徒!”
“寡人知道,你們都是幫李建那個佞臣來監視寡人的。”
“寡人還有千萬臣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
“終有一日,寡人要將你們這些賊子統統全家抄斬。”
“不,寡人現在就斬了你們!”
趙王猛然舉起一把用來切割食物的小匕首,狀若瘋虎,朝著眼前最近的一名舞姬撲去。
尖叫聲霎時間響遍整座大殿。
趙王雙目赤紅,心中是無盡殺意。
殺。
殺!
舞姬身著薄紗,長至及地,旋轉時白紗飛起飄飄若仙,但在奔跑時卻成了累贅。
才跑得幾步,舞姬就被絆倒。
趙王大喜,幾步趕上,一腳踩住舞姬的腦袋。
“今日,寡人親自鋤奸!”
一陣大力突然傳來,趙王身不由己,飛出幾步之外,手中匕首脫手,紮入一旁梁柱,不停顫動。
趙王隻感覺胸口一陣劇痛,掙紮著坐起來,發出怒吼。
“樂乘,你竟敢忤逆犯上!”
樂乘伸手,將麵無人色的舞姬拉了起來。
“來人啊,大王累了,扶大王回寢殿休息。”
幾名宮廷侍衛走上來,不由分說,將趙王直接拖向寢殿。
趙王奮力掙紮,腳上的靴子都被蹬掉。
“樂乘,你助紂為虐,終究不得好死!”
樂乘站在原處,靜靜的看著趙王被拖走,然後搖頭。
“愚蠢!”
樂乘突然飛起一腳,將趙王遺留下來的靴子踢到一旁。
“砰”的一聲,趙王被扔在寢殿的床上。
幾名侍衛頭也不回的離去。
趙王憤怒之極,大吼大叫。
“藺相如,李建,你們這兩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有種你就殺了寡人!”
一個人影默默的走了進來,坐在了寢殿不起眼的角落。
趙王目光鎖定在此人身上,突然變得越發憤怒,撲上去抓住了這個人的衣領。
“爾身為史官,成天除了寫這些沒用的文字還有什麽用!”
“為何不幫助寡人,誅殺李建和藺相如!”
白發蒼蒼的老史官看著憤怒欲狂的趙王,默然良久,歎了一口氣。
“臣,雖有直筆,亦無力回天。”
趙王如遭雷擊,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地上。
良久,他放聲痛哭。
“千年趙氏,至寡人亡矣!”
李建坐在右相國官署中,饒有興致的看著一份文書。
腳步聲響起,藺相如走了進來。
李建笑著招呼藺相如:
“文信君,你看看這封秦王詔書。”
藺相如坐在李建麵前,歎息道:
“別看了,老夫已經看過了。”
李建哈哈笑道:
“這秦王還真有意思,居然連老祖宗的旗號都打出來了。”
李建手中的這份文書,乃是秦王公布天下的“討逆詔書”。
詔書之中的大意,秦國贏氏和趙國趙氏當年都是同一個老祖宗,如今趙國內部趙王被李建和藺相如等奸臣架空,秦國念在血緣親情的份上,號召天下有誌之士攻伐“藺李奸黨”。
藺相如擺手道:
“秦王現在忙著打楚國呢,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倒是大王那邊,還真的出了事。”
聽著藺相如將剛剛叢台中發生的事情道來,李建也是無語。
“這大王也真有意思,好好的拿個舞姬出氣。”
“下次管他嚴一些吧,讓侍衛們給他來個貼身看護便是。”
李建說話時,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極為自然。
其實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李建發現自己已經很喜歡這種曹操式的生活。
藺相如名義上雖然比李建職位更高,但實際上幾大趙國重臣之中,真正拿最後主意的人永遠是李建。
邯鄲令是李建的人,宮廷侍衛是李建的人,就連此刻率領十萬大軍駐紮在邯鄲城外的趙國大將軍也還是李建的人。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這個國家的未來屬於誰。
上輩子,李建也不是沒有當過趙國相邦。
但那個時候的李建,當得很憋屈。
不但事事要被趙王任用的一群寵臣掣肘,甚至連李牧這樣最為親密的政治盟友性命都保不下來。
趙國也因此滅亡!
腦海之中那些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畫麵不停閃現。
果然,還是當曹操帶勁。
藺相如表情凝重,道:
“大王的事先放一邊,剛剛收到的緊急軍情,王翦在上蔡城大破楚軍。”
“楚軍大敗退往陳郢,王翦銜尾急追,兵臨陳郢城下。”
“楚王見秦軍兵臨城下,率百官棄城南逃,不知去向!”
聽著藺相如的陳述,李建半晌無言。
你說這戰國末期,其他諸侯的國君怎麽就一個比一個會擺爛呢?
也難怪秦國能最終一統天下。
製度又有優勢,明君輩出,秦昭王之後沒幾年就是秦始皇,這怎麽輸?
李建想了想,道:
“廉頗太尉那邊還沒有捷報呢,我們現在可管不了楚國。”
藺相如道:
“就不能讓李牧象征性的南下嗎,至少讓魏國把軍隊撤回來吧。”
“若是楚國這一次被秦國和魏國滅亡,對我們而言也並非好事。”
秦楚戰局之中,魏國也是一個攪屎棍。
魏國大將軍晉鄙率軍從陶邑南下,接連奪取了楚國十幾座大小城邑。
秦魏兩國從東西兩側形成了對陳郢的夾擊之勢,這也是導致楚王棄城而逃的一大因素。
李建正色道:
“不行。正是因為李牧大將軍坐鎮邯鄲,所以咱們大趙中原諸郡才會如此穩當。”
“至少要等三個月過後,我們安排到各地的人手穩住局麵,到時才能調動這支軍隊。”
“在此以前,唯一能用的就是廉頗太尉的那一支兵馬。”
“但別忘了,即便收複了晉陽城,還有好幾處其他叛亂等著廉頗太尉去平定呢。”
藺相如歎了一口氣,道:
“老夫突然覺得,咱們的行動似乎給了秦國和魏國一個絕佳的機會。”
李建能明白藺相如的意思。
諸侯之間的爭霸,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一個機會的錯過,導致優劣勢瞬間逆轉。
曾經的霸主齊國和楚國就是因此跌落神壇,讓秦國趁勢崛起。
無獨有偶,這兩大霸主的衰落,全部都出自當今秦王嬴稷的手筆。
李建默然片刻,道:
“虞卿不是還在臨淄沒回來麽?讓他再問問齊王,願不願意出兵援助楚國吧。”
“楚國若是滅亡,對齊國來說也未必就是好事。”
藺相如道:
“若是齊王不出兵呢?”
李建聳了聳肩膀:
“那楚王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藺相如憂心忡忡:
“楚國若是被秦國盡數吞並,我們將來真的還能是秦國的對手嗎?”
李建笑了起來,笑容中滿是自信。
“當然是,因為我們有未來啊。”
未來永遠站在穿越者的這一邊。
短短幾個月,華夏大地,形勢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韓國和燕國“屍骨未寒”,剩餘的五大諸侯國,就又卷入了新的戰爭之中。
臨淄城中,虞信臉上閃爍著興奮的表情。
“後兄,此言當真?”
後勝胖臉上笑容滿溢,緊緊的握住虞信的手。
“虞卿啊,趙齊之間可是盟友,眼下趙國碰到了麻煩,大齊出手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旋即,後勝又有些遲疑:
“隻是這價錢方麵……”
虞信立刻露出豪爽笑容:
“價錢都好說,再多給一千鎰黃金如何?”
“我立刻去信邯鄲那邊,讓他們快馬加鞭,將黃金用最快的速度送來臨淄。”
後勝頓了一下,隨後爆發出更加響亮的笑聲。
“虞卿啊,我就知道你是最值得交的朋友!”
“我這就進宮去稟報大王,爭取讓匡梁大司馬早日發兵!”
後勝挪動著肥胖的身軀,坐上馬車離去。
虞信注視著馬車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真是個貪得無厭的東西,齊國有此君臣,竟還能存活於世,真是祖宗保佑了。”
低聲吐槽一句,虞信轉頭吩咐一旁心腹。
“剛剛的話都聽到了?立刻幫我修書往邯鄲去吧。”
“順便再通知一下國中我們的人,撤離行動取消,我過段時間就回歸邯鄲。”
心腹明顯驚訝。
“家主這是真要與李建等人為伍了嗎?”
虞信注視著頭頂蒼天,良久,方才悠悠開口。
“楚王,齊王皆是蠢材,秦王殘暴,我亦不屑投之。”
“大王雖對我有知遇之恩,但他並非良主,我也知之。”
“若不回歸邯鄲,大王將來必死無疑。有我和李建斡旋,或許還能讓大王得以善終。”
“如此,也算是報恩於大王了。”
心腹遲疑片刻,輕聲道:
“那家主為何不誅殺李建、藺相如之流,還政於大王呢?”
虞信猛然轉頭,死死的盯著這名心腹。
良久,這心腹額頭流汗,終於頂不住壓力,噗通跪下。
“臣知罪!”
虞信摸了摸這心腹的天靈蓋,淡淡的說道:
“永遠不要在任何人麵前再提起冒犯定國君之言,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明白了?”
心腹汗流浹背,連連點頭,差點當場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