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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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昭芸的稿子張弛有度,本身就極戳眾人心軟的地方,又加上了個悲傷壯烈的前奏,彰顯她播音主持口技高超的同時,讓整個節目又上升一個度。

    雖然她那一句天顥哥,對不起,我想你了,有些突兀,但是有著她渲染的氛圍,又格外悲傷揪心,以及借著於歡欣那一波演講,跟踏腳石般,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行嘛,你不是歌頌烈屬嗎?

    我之前就在其中,以烈屬身份再回歸每個小家庭,讓其升華。

    夏昭芸那帶著絲遺憾、對戀人的思念、麵對未來的憧憬交織中完成演講。

    眾人還沉浸在情緒跳動的餘波裏,突然鋼琴聲又有了變化。

    歡快、喜悅到不可置信,把眾人拉扯出來,夏昭芸輕笑著說:

    “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這首曲子,很高興能與大家分享下一件巨大的喜事!”

    “我是許多不幸中那一波的小幸運,沒想到參加這次金話筒演講,我竟然碰上了曾經有緣無份的愛人!”

    “他經受磨難,遺忘了許多前塵往事,可他對我熾熱的深情一如既往,原來這世上真有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美好。”

    “我想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優秀,配得上當英雄的他,讓他對我始於容貌、終於才華、恒於愛情……”

    “霍天顥同誌,不知道這一次你還願不願意娶我回家,將我寵成小女孩兒,不見外界的風雨,隻有彩虹和燦陽?”

    燈光突然打下來,照在霍天顥身上。

    他站起身,在眾人比當事人還要激動不能自已的掌聲中,笑著一步步往台上走。

    當他邁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夏昭芸猛地跑上前撲入他懷裏,火紅的顏色像是尋到了歸宿,哪怕歸於沉寂也泛著滾燙。

    倆人緊緊相擁,這一刻沒有人斥責他們過於親昵、行為舉止不妥當,反而從那簡單的肢體語言中,讀懂了愛情、守候、喜悅和感恩!

    約莫半分鍾,倆人才分開,霍天顥用手輕輕幫她拭去淚痕。

    夏昭芸這時候才笑著退開,擦拭著自己的淚,可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不鬆手,心髒跳得極快。

    拿到話筒,她哽咽地說:“對不起大家,我沒控製住,真得,從我再次見到他,到現在都像是沉浸在一場美夢裏,時時刻刻想握住他的手,觸碰到他,來證明眼前一切的真實性。”

    “我猶記得一句話,說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隻夠愛一人。”

    “我們是幸運的,經曆住時間的考驗,但是世上太多的等候與守護沒有結果,可他們仍舊無怨無悔地堅持,就像是許許多多守護在平凡崗位上默默奉獻自己一生的勞動者、家庭主婦們一樣……”

    “我們為信仰而堅持,為自己的價值而奮鬥,更為了咱們祖國美好的明天勇往直前!”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願所有勞動者身體健康平安順遂!”

    倆人齊齊鞠躬謝幕。

    舞台下的掌聲久久不息,夏昭芸將話筒關上,側頭看向霍天顥,調皮地眨巴下眼睛,輕笑著低聲問道:“霍天顥英雄,對於你死而複生高調而歸的儀式,滿意嗎?”

    霍天顥低笑聲,評論:“唔,夏昭芸同誌,恭喜你的謊終於圓上了!”

    夏昭芸……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夏昭芸將舞台劇跟演講相結合,把霍英雄出事到歸來還原了一遍,如此別開生麵的演出,全方位展現了她過硬的技術,成功拿到了第一名。

    賀青冉是第七。原本有機會追逐前三的於歡欣,因為臨時改了稿子,跟夏昭芸的撞車,隻能屈居第四,嘔得她直接抱病逃避上台領獎。

    兩百塊和一台收音機到手,夏昭芸高興得緊,這可都是她通過努力換來的,情緒比之前懵懵地得到一千二百塊錢還要猛烈。

    好幾家單位都衝她伸出了橄欖枝,不過夏昭芸表示自己的夢想可不是一名播音員,而是名舞者,和著音樂跳生命的讚歌!

    等頒獎結束,他們回去的時候很晚了,賀青冉跟柳明坤很識趣地領著孩子在前麵走,而霍天顥拎著錄音機跟夏昭芸慢悠悠地遠遠綴著。

    “明兒個一早我們就趕車回廠了,”夏昭芸望著一盞盞街燈昏黃,隻能照耀到巴掌大的地方,卻仍舊能在如此溫涼如水的夜晚,讓歸家之人帶著股心安與眷戀。

    霍天顥點點頭,“我送你們回去,開了介紹信,我們直接領證。”

    “怎麽這麽趕?”夏昭芸有些詫異。

    霍天顥唇角微勾,“我怕咱們行動慢了,有人會伸手幹涉。那人最喜歡利用一切可能,為自己的前途添磚加瓦。”

    “如果運用得當,活著的英雄比死去的英雄,更有利用價值。”

    “我倒不是害怕他什麽,隻是不想咱們之間再起沒必要的波折。”

    夏昭芸抿唇不停地側頭看他,“我怎麽有種把自己賣了還替你數錢的感覺?”

    霍天顥忍不住低笑,“明明是你自己撞上來,成功偷渡登船,結果一點挫折沒遇上,就開始懷疑我這條船是賊船了?”

    “夏夏,你講點理行不?”

    他這麽一說,夏昭芸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到底那裏過分她摸不著頭腦。

    “行吧,不過我結婚開具介紹信,得通過袁師太。她一向不喜歡我這種漂亮又有背景、她想幹又幹不掉的女孩子。”夏昭芸想想單位裏的“袁師太”,頗為頭痛。

    這人一輩子將自己奉獻給舞台,青春逝去後,她轉為幕後工作者,站在台下以另一種姿態享受著舞台。

    她對團裏漂亮的小姑娘格外嚴苛,那種嚴苛正好是即將碰觸臨界點的程度,折磨得眾人欲生欲死。

    也是她這種變態的高要求,讓廠裏的文工團在整個京都都排得上號,團裏的小姑娘們各個出類拔萃。

    當初夏昭芸在舞台上掉下摔斷腿,是因為躲避頭上的設備踩空墜落。

    其實早就有人發現了設備的不妥當,可朱師太忙於市文藝演出比賽,並沒有重視,說設備用了十來年了,一直沒有任何情況,還差這幾天?有這走神的功夫,不如多練幾個曲子。

    等夏昭芸出事後,朱師太第一時間拎著東西去醫院致歉,態度誠懇、悔過得恨不能自己代她受罪,真真是讓人滿腔責備、怒火都無處宣泄,硬生生咽回去。

    霍天顥揉揉她的頭,“沒事,一切有我呢。”

    夏昭芸輕笑著嗯了聲,到底沒有太放在心上。

    她與幸福距離太過遙遠了,不敢有奢求,生怕到最後又成為了奢望。

    眼下看著她同意了霍天顥的主意,與他組建家庭,但是她的心房緊閉著,似乎這樣自己可以無欲無求,不怕受到傷害。

    霍天顥攥住她的手,“夏夏,我不要求你投入在我身上多少感情,隻是希望你能信任我些,遇上事情將我當成摯友般依靠。”

    “我是你男人,別讓我沒有用武之地,那你豈不是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