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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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51)

    雖然百姓們還沒有孕檢的意識,超聲波診斷也沒有在全國普及,但是作為夏華的首都,城南總軍醫院已經可以用多普勒探測胎心,用於檢測監測胎盤、臍帶、動脈、靜脈,判斷某些疾病了!

    霍天顥給夏昭芸的單子,上麵有精準地診斷情況。

    胎兒已經兩個月了,但是發育並不樂觀。

    因為母體多次不規範墮胎,使得子宮內膜受到感染,從而影響到胎兒的發育。

    醫生給出的建議是,讓宋珍寶趁著胎兒月份小,早點流掉,將身體調理兩三年後,成功通過身體檢查再要孩子。

    可是宋珍寶還想仗著孩子,穩固自己在童家的地位,一直咬著牙拖著。

    如今她成功嫁入童家,又想讓孩子流掉發揮最大的作用,比如陷害下夏昭芸。

    反正夏昭芸已經在半個月內與宋珍寶來了無數次碰麵,不過呢,每次夏昭芸周圍都有旁人,沒能讓宋珍寶尋到機會。

    有了這份報告,宋珍寶的小命就被捏在夏昭芸手裏,不能再跟上一世般隨心所欲地在廠裏興風作浪!

    再者,霍天顥遞上一份頗有年份的登記單子。

    夏昭芸接過來,還沒掃一眼,但是心裏已經有了大體的猜測,心跳加速地有些害怕。

    霍天顥輕笑著揉揉她的腦袋,“沒事,不管事情如何,我和孩子們都陪在你身邊。而且你也別忘了初衷,隻是想知道他們是誰,絕對不會影響當下的生活。”

    夏昭芸深吸口氣,重重地點頭,一手抓著他的手汲取勇氣,一手則捏著單子,仔仔細細地看著。

    霍天顥在一旁低聲解釋著:“你出生那天的病例單子確實遺失了,但是辦理住院出院的單子卻還有,因為不是一個部門負責的,宋家的手伸不了太長,就沒能銷毀。”

    “宋家、張家都是在城北民眾醫院同一天生產的,”他的手點了點宋母和張母的名字,“醫院登記消息比較詳盡,而且大家夥地址少有更改的,我趁著外出公幹的時候,一一走訪過。”

    說到這裏他聲音一頓,“我將目標先鎖定在當年出入院的時間,跟宋家、張家前後相差三天內的產婦,好在人們大都在家裏生產,三天內醫院的產婦一共才四五十人。”

    “我有三戶人家暫時沒聯係上,其餘人家中有兩戶發生女娃遺失的,不排除他們故意將孩子遺棄的可能。”

    夏昭芸眸子從高芳林這個名字上停頓住,“這,這是我們團裏的高老師!”

    霍天顥點點頭,“對,高老師和她的先生被發配到南方小山村,那裏交通不便通信很難,所以是我暫時沒聯係上的人家之一。”

    “可是從這幾戶人家鄰裏對他們的長相描述中,你跟高芳林夫妻倆更為貼合些。所以我懷疑你是他們的孩子!”

    夏昭芸緊抿著唇瓣,眼睛有些酸澀,“我記得,我記得自己剛入文工團的時候,高老師見了我就問了我的出生日期,聽到後有些失望。”

    “小孩子嘛一天一個模樣,但是隨著我長大五官長開,確實跟高老師有六七分相像。這種相像因為我的年齡、穿衣打扮、氣質與她不同,很少有人能將我們倆聯係在一起。”

    “可是我們正兒八經見麵後,都有一種熟稔感,隻可惜沒多久,她就被人舉報下放了……”

    “宋永明和嚴玉芹既然有本事讓當天的病例遺失,那他們也很有可能虛報我的出生日期!”

    “畢竟嚴玉芹入院時間比我出生日期早了一個半月,她肯定是在掩蓋什麽事實……”

    霍天顥也讚同她的猜想,“現在形式有些敏感,誰也不敢同外麵聯係,不然我就將你跟高芳林同誌的毛囊送到國外,進行親子鑒定。”

    夏昭芸有些蔫蔫地點點頭,“就嚴玉芹那一肚子壞水,絕對不可能告訴我真相。現在這些事情都是咱們倆的猜測,萬一鬧了個烏龍,豈不是傷了高老師的心?”

    畢竟高老師唯一的女兒和女婿被火燒死了,小女兒出生的時候遺失,高高興興認親後才發現,這是一場笑話。

    她離開京都的時候身體虛弱,經過女兒、女婿被火燒死的打擊,再加上生存環境惡劣,不知道敗壞成什麽樣了,很難承受情緒上的大起大落。

    所以這件事情不是百分之百地確認,夏昭芸並不想將猜疑給透漏出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霍天顥輕笑著將人攬入懷裏,憐愛地吻了下她的額頭,“別想這麽多,順其自然吧。”

    “如果事情如我們猜測得一樣,你是高老師的親生女兒,那咱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人生更為圓滿。”

    “如果這是上天給我們大家開了個玩笑,依你是如意如願養母的身份,也能跟高老師當親戚走動。”

    “而且,我們有了懷疑的方向,還能繼續深挖下去。”

    夏昭芸乖巧地窩在他懷裏,“不管高老師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但是她在團裏的時候對我頗為關照,如今我跳舞的時候很多習慣和技巧,就是傳承於她呢。”

    “所以我想給她郵寄些東西,不知道方不方便,她又能不能接受到,用到自個兒身上呢?”

    霍天顥笑著說:“我幫你打聽下,運輸隊天南地北地跑,人脈很廣,應該不難。”

    夏昭芸不住地拿著臉蹭他,表達著自己的歡喜之情。

    從來沒有人能夠真心實意憂她所憂、愁她所愁,還可以提出切實可行的建議,給予不可替代的幫助。

    她想起一句話,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霍天顥知曉自家媳婦一歡喜就愛蹭人的小性子,真是令人又愛又受不住。他強大的克製力,能被她給蹭得潰不成軍。

    捏捏她的挺翹,“抓緊休息,你不是說從明天開始要排舞了?”

    夏昭芸點點頭,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天顥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一天比一天喜歡你?”

    霍天顥低笑聲,捏著她的下巴,“我看你也甭睡了,誰家媳婦兒這麽沒羞沒臊?你都這麽說了,我再沒點表示,豈不是讓你失望?”

    得嘞,所有的忍耐這一刻宣告失敗……

    一晚上沒有睡多少,夏昭芸起來後腦袋都是懵懵地,由著男人給自己穿衣服,洗漱完才精神些,但是鏡子裏的美人皮膚白皙凝如脂,隻是水汪汪的狐狸眸子帶著些血絲,下麵還掛著一對嚇人的青紫,像是國寶般……

    夏昭芸趕緊用溫毛巾熱敷眼睛,指揮著男人做早飯。

    霍天顥簡單吃完,都沒空再跟媳婦膩歪,就得趕回市裏。

    夏昭芸編排的舞蹈不僅新穎,舞蹈動作也各個優美吸睛,配合著音樂,三組姑娘們真真化成了音符、又似淘氣的筆尖,揮灑著青春和恣意,譜寫著祖國的未來。

    姑娘們很喜歡這些舞蹈,彰顯女子的柔美,又格外有意境,處處是讓人收獲喜悅的感覺,也恰好是節目要表達的主題。

    一組也在緊張地備戰八月市裏文藝匯演,隻有二組姑娘們勉強打起精神,完成每日的訓練任務,接了個跟兄弟單位一起去鄉下巡演的活。

    宋珍寶的肚子並不明顯,混在二組姑娘中,誰也沒注意到她的丁點異常。

    偶爾她麵色發白,二組姑娘們瞧了隻會翻個白眼,當作沒有看見。

    難受不會請假嘛,現場又沒有老師和男人,用得著給大家夥擺出備受欺淩的小白花模樣?

    宋珍寶感覺到孩子在自己肚子裏待不了多久了,越發急切地緊盯夏昭芸。

    她在這個女人身上吃過太多虧了,若是不能扳回一局,她很難咽下這口氣。

    隻要達成這個目標,宋珍寶才會認為孩子死得其所了。

    不過夏昭芸太警醒了,去哪裏都有別人陪同,從沒有落單過。

    宋珍寶眸子微微閃動,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她狀似艱難地挪到三組練習室,推開門虛弱地衝夏昭芸喊道,“夏昭芸,我肚子難受,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或者幫我跟家人打個電話,二組的同事們都在怪我,我沒有法了才來找你。”

    她小心翼翼又帶著祈求,那可憐見的小模樣,很容易讓人先入為主將她定義為弱者。

    夏昭芸挑眉輕笑著,“我跟一位老中醫學過幾招,中醫瞧病喜歡望聞問切,我瞧你現在隻是體虛,受不住一位新生命,應該回家靜養而不是給人添麻煩地繼續跳舞。”

    練習室的眾人們互視一眼,八卦之火蹭蹭竄著。

    宋珍寶啥時候結婚的來著?

    半個月前吧,哪怕童元彬同誌有能耐一擊必中,這麽短的時間就是醫術再高超的老中醫,也把不出喜脈來,唯一的解釋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一兩個月了。

    人們的思維發散性極好,她們想到二組的議論,說宋珍寶最近特別會偷懶賣乖,平時臉色正常,一跳舞就開始裝扮柔弱,不知道醞釀什麽幺蛾子。

    如果這份柔弱不是裝扮的,那麽很有可能是宋珍寶懷了!

    也對,雖然吧現在大家夥結婚流程從簡,但是像是宋家和童家,訂婚半個月就結婚的還是能掰著手指數出來的。

    要是說其中沒點什麽,誰也不信呐。

    宋珍寶被夏昭芸大咧咧的話給嚇到了,連忙擺手否認,見眾人的目光有異,話都說不利落了:“怎麽,怎麽可能?我跟元彬哥才結婚半個月,根本不可能懷上的。”

    “是我長期在鄉下虧了身子,有些營養不良罷了。”

    “夏昭芸同誌,我,我就是讓你幫個小忙,你不幫就是了,怎麽還時刻不忘往我身上潑髒水呢?”

    這會兒她理直氣壯地咬牙:“難道您不知道名聲對女人多麽重要嗎?”

    夏昭芸冷笑聲:“你明知道整個團裏,最厭惡你惺惺作態的是我,偏偏撞上來,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虧得你沒有懷孕,不然我還以為你要碰瓷我呢。”

    宋珍寶緊握著拳頭,恨自己不爭氣,咋就被男人哄上頭忘了做安全措施,以至於身體沒養好就早早懷了孩子,連陷害人都不能了。

    是她將問題想得簡單,之前不知道孩子有問題,琢磨著孩子足月生產可以對外謊稱早產,沒人會對這事緊咬著不放。

    但是她如今想要陷害夏昭芸,也得有個正當理由。

    畢竟懷孕兩個月和懷孕半個月的孕婦流掉孩子症狀是不一樣的!

    夏昭芸的下一句話直接將她打入冰窖,“對了,宋珍寶同誌,有人看到你上周去城南總軍醫院,是看人還是檢查身體?”

    宋珍寶緊抿著唇,死死盯著夏昭芸得意的模樣,唇角還得硬扯出笑來:“當然是探望病人了。咱們城北醫院水平不差,我沒道理舍近求遠。”

    夏昭芸點點頭,“確實,除非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然也不能橫跨一個市去看病。”

    說完這句話,她輕笑著說:

    “宋珍寶同誌,外麵形勢不明朗,您還是少出去為妙。”

    “咱們廠風氣正、又一心一意緊抓生產謀發展,大家夥相處和諧,哦,也可能是互相知根知底,彼此製衡,所以暫時相安無事。”

    “就好比呀,若是有人匿名隨便給我按個反社的帽子,我難保不會意誌力薄弱,就咬出別人來,以表示自己對組織的忠心耿耿,您說是不是呀,宋珍寶同誌?”

    “您也希望咱們廠繼續保持現狀吧?”

    夏昭芸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瞥向宋珍寶的肚子,自己的手也很不經意地點點自己的肚子。

    宋珍寶渾身泛著冷,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去城南總軍醫院孕檢的事情,被夏昭芸給捏住了!

    而且誰要是舉報了夏昭芸,那麽自己就很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魚。

    她用手撐著門框,眼前還真有些冒著黑氣,扯扯唇角:“夏昭芸同誌說得對,誰都希望咱們這能遠離外麵的紛擾。”

    說完她轉身離開,摸索到辦公室給家人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接自己。

    解決了一個隱患,夏昭芸繼續帶著眾人練舞,腦海裏也將演出服大體地設計出來。

    因為《柿柿如意》節目裏將音樂、舞蹈和國畫揉在一起,而且隨著音樂和塗抹事物的不同,舞蹈也做出相應的變化。

    夏昭芸呢比較俗,喜歡在一個節目中向眾人揭開夏華藝術璀璨的一角,是以舞蹈直接呈現了四大流派,身韻、漢唐、敦煌和昆舞。

    姑娘們四五個一組呈現一個流派,每人服飾又略微不同,仍是以鬥舞的形式展現。

    夏昭芸還是取巧的方式,抓住八月市裏文藝匯演是各個單位給領導們的文化藝術報告,簡單來說是表演給半個外行人看的,自然怎麽熱鬧、怎麽展現舞蹈魅力,怎麽來,不用一味難為姑娘們死磕技術。

    豐收的喜悅、文化的自信、日子節節高的歡快,有條不紊、循序遞進、雜而不亂地表現出來。

    所有的基調、細節都敲定下來,姑娘們的服裝也就基本出來了。

    三組姑娘們自從跟了夏昭芸後,就對舞台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愛,不再渾渾噩噩過日子,也不再盯著表盼著下班,如今她們恨不得時間過得慢一些,讓自個兒能對舞蹈的把控更精準。

    霍天顥相隔兩天過來,給夏昭芸帶來了高老師那邊的消息。

    “高老師在文工團裏聲望很高,就是總政都有她的門生,所以聽說她出事後,這些人脈雖然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替她洗刷冤屈,卻也暗中走動,將她跟她的先生調到民風淳樸的鄉村,並沒有受多少委屈。”

    “不過他們要下地幹活,肯定會吃些生活上的苦。”

    “這是高老師的地址,不過呢,你想要給她郵寄什麽,還是通過我比較妥當。”

    夏昭芸點點頭,一直拎起的心緩緩歸了原位。

    她回屋就拎來了一個包裹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等霍天顥走的時候一起捎帶著。

    裏麵有她按照記憶給高老師夫妻倆縫製的夏衫和秋衣,一些營養品,沒有放錢,但是她將自己儲存的票據給塞了一半。

    當然了昭陽製衣廠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夏昭芸挑選了三種顏色穩重又顯年輕的,按照兩身衣服的量裁製好,一起放到包裹中。

    想著高老師的對象是個學者,當初他們下放的時候很匆忙,應該沒帶多少東西。夏昭芸又添了幾本中規中矩的書,供其消磨時光。

    相比較她的東西,夏昭芸覺得老人們更願意瞧到親外孫們的安好。

    夏昭芸沒敢跟孩子們說,要給他們的外公和外婆寄東西,隻是謊稱給一對像是他們外公外婆般慈祥的老人,希望他們也能盡一份力。

    孩子們興匆匆地拿出紙和彩筆,開始塗鴉,有藍天白雲青山碧水,有牽著手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疑似人的生物,還有一架鋼琴……

    看得出媳婦兒對於親生父母的渴盼,霍天顥忍不住憐惜地摟著人安撫一番,“雖然眼下不能做親子鑒定,但是我會盡量搜集證據,替你尋到真正的親生父母!”

    夏昭芸輕笑著說:“我有你跟孩子們,其實隻是好奇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我又是在什麽情況下,不幸被宋家夫妻倆抱走。”

    “我的執念沒剩多少,不過呢,我當了孩子的母親,能體會到媽媽對孩子掏心掏肺的心甘情願。”

    “不知道我被人偷走,我的母親得多傷心……”

    她越是努力表示自己沒事,霍天顥越發想要對她好,決定為了她,動用自己的隱藏人脈,以及使用些必要的手段。

    薛團長已經將團裏兩個節目報送到了市裏,也接到初次篩選的通知。

    夏昭芸借了廠裏大禮堂的鑰匙,帶著姑娘們進行最後的訓練,驗收下成果。

    之前她們都是用顏料替代品,一遍遍在瑕疵布料上塗抹,將舞步給練熟,因著訓練場地有限,她們是分割成好幾部分練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