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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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海鈞無奈地說:“娘,這事我心裏有數,您不用管。”
盧母衝著他背就不客氣地一巴掌,“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我們費過心,可這一次娘說什麽都得管。”
“什麽心裏有數,你看看你給你閨女找的什麽娘,妖裏妖氣的,離婚了還不搬出去,賴在這裏幹什麽?”
“我看她八成還想吊著你,讓你傻乎乎地賺錢給她花……”
盧海鈞很想說,如今是她兒子自個兒求著人在這裏住呢。
“娘,我現在調崗到運輸隊了,前兩年要跟車天南海北地跑,不準備考慮個人問題。”
盧母笑著說,“娘知道啊,就因為你不著家,而這個女人也不會看孩子,所以娘給你在老家尋了個貼心人。”
聽到她這麽說,盧海鈞立馬扭頭,看得不是小顧,而是謝筱芸,果然後者衝他冷笑。
盧海鈞頭皮發麻,自己連女人還沒哄好呢,又給她豎個情敵,這不是沒事找事啊?
這可真是自己的親娘!
“娘,我隻缺個保姆,並不缺貼心人。您可別隨便張羅這事,不然人您怎麽帶來的,怎麽帶回去。”
“我自己在家屬院裏找個嫂子或者嬸子幫忙。”
盧母氣得緊,踮著腳尖拿著手指頭戳他腦袋:
“你這娃子怎麽這麽氣人啊?”
“你不看村裏,就看看家屬院裏左鄰右舍,像你這麽大的人,哪家孩子不是成群結隊,大胖小子一個接一個地來?”
“可是你呢,就一個瘦吧的丫頭片子。我還就跟你明說了,這次我、你爸還有你弟弟、弟媳婦來,可不是來你這裏享福的。”
“而是幫著你解決人生大事!”
“人家小顧是十裏八鄉的好姑娘,模樣好、品行好、學習也特別厲害。”
“她點頭同意跟我們來,不嫌棄你離婚還有個孩子,你就偷著樂吧!”
“這次你說什麽也要跟她領證,把房給圓了。我跟你爹一直盼著你給咱們盧家生長孫呢……”
盧海鈞一個頭兩個大,梗著脖子冷聲說:“娘,我還是那句話,我找的是保姆,而不是媳婦。”
盧母哼著:“行了,這都不是戲台子,可別給我整什麽情啊傷啊的。男人不就想要個會過日子、會疼自己的媳婦嗎?”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小顧絕對是個好媳婦,也能給你生一串的大胖小子……”
這時候謝筱芸是捂住孩子的耳朵的,可是小孩子耳朵尖,尤其是盧牧晴特別敏感,聽到盧母的話,就窩到謝筱芸的懷裏,淚眼汪汪地問道: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給我找個後媽再生一堆的弟弟?”
屋子裏的大人略微尷尬,不過盧母立馬笑著說:“晴晴啊,有弟弟不好嗎?等你弟弟們長大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小家夥癟著嘴巴,“才不是呢,有了弟弟後,不能吃好吃的,沒有新衣服穿,還要幫著帶孩子、洗尿布……”
盧母沒有那麽多耐心,尤其是對一個在她看來的賠錢貨。
“鈞子,你看看,她媽媽都教給她什麽?”
“這麽點就這麽霸獨,合著家裏隻能有她一個孩子?”
“家家戶戶寵孩子也沒這樣寵的!”
謝筱芸淡淡地說,“阿姨您還真誤會我了,晴晴是看著別人家發生的事情,感歎而已。”
“就咱們斜對過,小姑娘的媽媽難產前腳剛沒了,她奶奶後腳就給她找了個後媽,沒多久這後媽懷孕了。”
“自此後小姑娘的日子,就跟泡在苦水裏一樣。”
“晴晴是怕自己變成那小姑娘,害怕而已。”
盧海鈞趕忙堅決表態,“娘,讓小顧住在雜貨間確實不妥,那我待會去招待上開一間房子。”
“這幾天我帶著你們到處玩玩,等我出車的時候,再送你們回去。”
說完,他扭頭跟謝筱芸說,“筱芸,你之前說後排的袁嫂子想找個能顧家的活?不如這兩天你問問她,能幫咱帶孩子不?”
盧母都插不上話,就眼睜睜瞧著大兒子不容拒絕地安排了事情。
她忍不住拍著大腿開始嗷嚎:
“我算是看明白了,盧海鈞,你是徹底被這個女人給迷糊塗了。都離婚了,你還看她什麽眼色?”
“我們才剛來,就因為多說你幾句話,你就盼著我們離開?”
“沒想到家裏省吃省喝供你上學,你現在是城裏人,端著鐵飯碗,有出息了,就瞧不上泥腿子爹娘。”
“我們是說你一句都不行,替你操心都不能……”
“行,既然你嫌棄我們多管閑事,那我們走!”
“就算我當年遭罪沒生下你,省得將自己氣死……”
說著她拎著東西,就招呼著老伴和兒子兒媳往外邁步,這是她一向逼迫大兒子就範的手段,每次都不會失手。
盧母就不信了,兒子離婚帶娃,還不需要一個女人幫忙照顧家裏。
現在他就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兒,等他點頭同意,再次嚐到女人的滋味,就明白,不管女人長得怎麽樣,到了床上,能有多大的區別呢?
更何況小顧會疼人,這樣的溫柔鄉,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的了?
可這一次盧海鈞紋絲不動,一點都不受她的脅迫,跟換了個人似的。
果然啊,自己的大兒子中毒太深,連親娘都不顧了。
沒有人配合,盧母硬著頭皮一步三挪地往外走。
還是小顧帶著哭腔開口,“鈞子哥,我,我沒想著當您媳婦,就是家裏見一個打死老婆的酒鬼給得彩禮高,想將我賣出去。”
“是嬸子見我可憐,才帶我來了京都。隻要您給我一個住的地方,讓我做什麽都行!”
“我會安安分分給您帶孩子的,隻求您別攆我走。不然我真沒有活路了,還不如直接撞牆來個痛快……”
盧母趕忙拉住她,“小顧,你這傻孩子,嬸子絕對不會讓你回去嫁人的。”
說完盧母瞪向盧海鈞,隻能退一步先將人留下來,再慢慢謀事,“你看到了嗎?這丫頭是真得走投無路了,你不娶她當媳婦,包吃包住當保姆總可以了吧?”
盧海鈞緊蹙著眉頭,看著那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心裏一陣煩躁。
這女人留下來絕對是個大麻煩!
“筱芸能留在這裏,是因為她是孩子的母親,這裏有她一半的資產。”
“可是小顧同誌你年紀不大,沒有結婚,留下來給我們父女倆當保姆,並不妥當,很容易被人說三道四。”
“不過,我能在紡織廠、造紙廠和化工廠托人,安排你進去當臨時工,如果你表現好,有機會轉正。”
“單位裏有集體宿舍和食堂……”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小顧暗惱這男人太不解風情,也太過於固執,亦或者說競爭對手長得好,又占據先機,讓她出師不利。
“謝謝鈞子哥,隻要有我容身的地方就行,我不挑的。”
她感激地看向盧海鈞,抿唇輕笑。
不管如何,自己能留在京都,就算是距離勝利又進了一步!
事情得到初步解決,盧母氣呼呼地洗漱完進屋躺著去了。
家裏的貴重物品和零食,都被謝筱芸提前給收入屋子裏。
這些都是自己給丫頭買的,她可不想便宜了旁人。
大人在商討事情的時候,那倆小子掙脫了大人的手,跟巡視自己的領地般,到處翻騰查看。
可是他們啥也沒翻出來,大大失望過後,直接伸手衝盧海鈞要糖果點心吃。
盧三弟妹也不製止,還撇撇嘴說:“大哥,你們城裏人就這麽招待客人的嗎?家裏一點吃食都不備上?”
“孩子念叨一路了,還以為大伯家都是好東西,結果老鼠都不願意在你家打洞。”
“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哥不歡迎我們一家四口呢。”
盧海鈞可不慣著她,直接不客氣道:
“三弟妹,我忘了備上糖果點心是我的不對。但是這倆孩子年紀不小了,連去人家家做客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嗎?”
“整齊的屋子,跟糟了賊一樣,我還要違心誇讚他們好,再好吃好喝哄著?”
“你們真當我是冤大頭了?”
盧三弟妹不樂意了,“盧海鈞,我看你就是覺得自己是城裏人,這次對我們鄉下來的親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家娃小沒見過世麵,來大伯家放肆點怎麽了,你咋還給人扣上小偷的帽子?”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生怕我們三房多占你一點便宜吧?明著點我們呢!”
盧海鈞沒有否認,還點點頭,“三弟妹心裏有數就行。”
“我雖然捧著鐵飯碗,卻也不是坐在家裏等大風刮來錢和票。我也有孩子要養,沒辦法跟以前一樣,往家裏捎錢,養著你們兩房人。”
“而且這倆孩子七八歲了,不能再以年紀小,縱容他們。”
這次不光盧三媳婦心慌,就是躺在屋裏豎著耳朵聽的盧母都驚了,忍不住蹬蹬跑出來。
“鈞子,你到底咋啦,別嚇唬娘啊。”
“你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盧海鈞神色淡淡,“我應該怎樣?”
“由著你們將我當成錢袋子?把我好好的家庭給拆散了?”
這話聽的謝筱芸一頭霧水,他們盧家怎麽還內杠起來了?
“咋,咋你們離婚,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盧母挺著胸掐腰說道:
“不是這娘們勾搭漢子,嫌棄你沒本事賺不來錢,要死要活跳河跟你離婚?”
“我們隔那麽遠,還能逼著你們離婚嗎?”
盧海鈞仍舊用他們陌生又疏離的神色:
“以前是我愚孝,您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可以委屈自己,但是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也要擔負起丈夫和父親的角色。”
“我養著您和我爹沒問題,可為什麽我還要養著兩個兄弟呢?”
“您也別說什麽為了我上學,家裏砸鍋賣鐵。”
“我上學從來沒耽擱給家裏做事,寒暑假我就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將學費給賺出來了。”
盧海鈞輕笑著掃了一圈盧家人,身上往日收斂的氣場全開,那冷酷壓迫感,讓本就不大的堂屋,顯得更加逼仄,似是令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盧海鈞繼續說:
“而我為什麽這麽晚才要孩子,又隻要了一個?”
“還不是家裏弟弟妹妹多,都向我伸手要錢,而身為我親爹親娘,您們擱我這劫富濟貧,將他們一個個風光嫁娶,然後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地供養。”
“我卻因為手頭上沒有錢,一直沒法拿出入眼的彩禮錢,就拖成了大齡青年。”
“結果你們想要插手我的婚事,恨不能將我的工資都把持住,為此還鬧到領導那裏。”
“我也不可能連相親對象是什麽樣的品行都來不及了解,就匆忙結婚。”
更不可能因為形勢所迫,丈母娘突然提價,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就讓對方得逞,奠定了往後相處的基調。
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仍舊冷冷地道:
“在部隊的時候,你們隔三岔五地來打秋風,如果不是你們伸手太頻繁,孩子的媽又怎麽會護食,也對錢財看得緊,把持住不放?”
“要知道你們討要到手裏的每一分錢,都有她的一半。”
“所以她對我不滿是應該的,由此氣憤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也能夠理解。”
“再者,我現在轉業到地方工作,卻是領兩份錢,一份是我上班的工資,一份是每個月五六十塊的職稱補貼。”
“補貼你們攥著呢,現在跑到我跟前,還有臉說我怕你們多占便宜?”
“我現在是離婚了,但是我明確跟你們說,我有堅定複婚的計劃。”
“從這個月開始,補貼由我拿著,每個月我拿出十塊錢作為贍養費,而這筆錢也從我一眾好弟弟好妹妹往日婚嫁、養孩子的費用裏扣除。”
“你們隨便鬧騰,說我不孝順,往年匯錢的單據我可是留著呢。到時候沒臉的是誰,相信我不說你們也清楚吧?”
盧家人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剛來京都的第一天,什麽事都還沒商討好、著手實施呢,就被盧海鈞直接揭了臉皮,還斷了每個月一大筆入賬!
謝筱芸眸子一轉,氣憤地指著盧海鈞道:
“好啊,盧海鈞,你可真是能耐啊,是不是你算好了我會離婚,故意轉移夫妻財產?”
“你拿錢養你父母是你的事情,從你那一部分裏扣除就是,為什麽要動用我那一部分?”
“這事你想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錢買個消停。我卻不能咽下被你們當傻子耍弄的氣!”
“你那一半不想要回來,權當作贍養費,可以,但是你得將我那部分全部討要回來。不然我要去單位調取,從結婚後你領的所有工資、補貼的單子,咱們一分一毛地計算……”
盧家人直接傻眼了,他們是想要塞給盧海鈞一個聽話向著他們的媳婦,把持住盧海鈞一半的工資。
錢沒到手,他們怎麽還背負上巨額債務?
“什麽你的,明明都是大哥賺來的錢,那是我們盧家的!”盧三媳婦急了,哪裏有吃進嘴裏的肉再吐出來的道理?
謝筱芸“氣極反笑”道:
“我話放在這裏了,盧海鈞轉業一年零三個月,每個月補貼按照六十塊計算,那麽你們手裏有三百九十塊是我的錢,算上利息,你們給我湊個整。”
“不給可以,我就告孩子他爸的工資被歹人冒領,這是薅組織羊毛的惡劣行為,也讓辛苦為組織的同誌及其家屬心寒。”
盧父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得,手指直哆嗦:
“鈞子,你怎麽說?”
“我們可是生你養你的父母,你,你竟然由著一個女人,騎到我們頭上作妖?”
“她平時禍害的錢不少了,現在還管著你孝敬父母?”
盧海鈞平靜地看過去:
“爹,哪怕城裏孝敬父母都沒這麽狠的。兄弟姐妹均攤年邁、喪失勞動力父母的各種生活、醫療費用,更何況農村的標準更低。”
“我不信自從我參軍到現在,這麽多年來,家裏沒有一點積蓄。”
“人要知足,如果你們想繼續從我這裏拿到每個月的贍養費,那就讓你們的好兒子、好閨女,將花費我的錢還了,等帳清了,一切都好說!”
盧父盧母咬著牙憤恨地看著他跟謝筱芸,可是這倆人都像是變了個人般,不會再是自己耍無賴、拿捏著長輩的身份,就能得償所願。
“我累了,去睡覺!”
盧母氣得哼了聲,扯著老伴進屋了,準備來個從長計議。
盧三跟盧三媳婦也無奈拽著孩子回屋。
頓時堂屋中就剩下盧海鈞、謝筱芸和晴晴三口,以及被動的小顧。
“鈞子哥,我很感謝您替我找工作,讓我有個落腳地,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受人擺布。”
“我不知道如何回報您,就叔和嬸在家的這幾天,我替您看看孩子。家裏人多,這總不會讓人亂說道吧?”
大人還沒說什麽呢,盧牧晴就跟小凶獸似的,氣呼呼道:
“不要,我有爸爸有媽媽,才不要你看!”
“我不是一二歲的小孩,我知道你是我奶給我找的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