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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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適合睡懶覺的周日早晨,丹尼爾早早睜開了眼。
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因為攀附小霍爾伯爵的失利,心灰意冷、心情沮喪。而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精神奕奕。
這一切,都是因為——丹尼爾忍不住側頭,看向一旁屬於安妮莎的睡顏。
原本昨天晚上,丹尼爾隻是希望安妮莎陪伴自己,喝上幾杯酒,消解一下心情的苦悶。沒想到酒意上湧,兩個人暢想起未來的美好生活,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床鋪上。
我也不是很失敗嘛……雖然事業普通,但是我家庭幸福呀。就算放在穿越前,安妮莎也是全聚德的頭牌主廚之一,和我那個在高校當老師的表嫂相比較,那可是綽綽有餘。
而我在這個世界,即使隻是以普通職員的身份加入軍情九處,混得也算比安妮莎好了。不至於出門還要被人嘲諷吃軟飯。
我不是一事無成……丹尼爾這樣想著,含著誌得意滿的笑意攬住了睡眠中的安妮莎。
或許是本就到了安妮莎平時起床的時間,在這樣的動作下,她不可避免的睜開了眼。
她先是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捏了捏宿醉後頭痛的太陽穴。等到看清麵前飽含愛意的臉龐,她愣住了。
昨晚的記憶開始回籠。她的臉色變了。
“你!你昨天怎麽能,怎麽能趁我喝醉了……”
這分明是憤怒,是聲討的語氣。可丹尼爾發現,自己雖然心裏跟著一沉,但卻絲毫沒有意外。
交往到這樣的地步,他已經很清楚安妮莎的逆鱗在哪裏。在他看來,現在的情形下,重要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在輕視她,利用她,把她當作隨意驅使的工具。
於是,他反應很快地,作出了驚怔後又傷心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昨天,昨天明明是你先……”
這樣的話語放在過去,丹尼爾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哪怕事實真是如此,他也絕對不能承認——身為一個男人,怎麽能被女人給撲倒了呢?
但他知道自己有必要退讓。
安妮莎則因此愣住了。
是我先嗎?
宿醉後的她記憶不是那麽好,隻記得是丹尼爾主動把她抱到床榻上的。
好像有用!
抓住這個時機,丹尼爾作出小心翼翼的樣子,慢慢貼近了安妮莎
“你,你其實不願意是嗎?你昨天還對我說,等到我在軍情九處的工作穩定下來,你也找到了合適的老師,適應了那樣的生活,我們就結婚,要生兩個漂亮可愛的孩子……”
我,我說過這些?安妮莎反複回憶,總覺得這些話其實是丹尼爾說的,自己當時隻是附和了幾句。
可看著丹尼爾的樣子,她又不確定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丹尼爾一把抱住了她
“安妮莎,你相信我,我可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我是真想等到穩定下來,就跟你結婚的。”
“安妮莎,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你會不會嫌我沒用,覺得我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不能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
“你,你別嫌棄我。我會努力工作的。”
這樣的話,要讓丹尼爾說出來,簡直是把他的頭強按在水裏憋氣一樣地讓他難受。
可是吵了這麽多次,丹尼爾早就已經明白,安妮莎吃軟不吃硬。她既然擔心別人輕視她、利用她,那就要做出依賴她、以她為中心的樣子。
而兩個人在一起,總要讓日子過下去呀。
反正隻是做樣子,跟真實情況毫不相關。丹尼爾這樣安慰自己,覺得心裏好受了很多。尤其是他的嚐試性付出有了回報——安妮莎伸手回抱住了他。
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怎麽會呢,丹尼爾?我永遠不可能嫌棄你!你那麽優秀,就算在進入軍情九處之前,也是一位外交官呢!”
“丹尼爾,我願意嫁給你,我太願意了!我現在想到要離開你,簡直驚慌得不能控製自己。”
“我,我剛剛就是害怕,害怕你昨晚是心情不好,就將我當作發泄情緒的工具,這才,這才……”
她說到這裏,被心中幻想的恐怖情景壓迫,整個人都埋進了丹尼爾的懷裏。
她飽含恐懼地說道“丹尼爾,你可一定不要這樣對我。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了!”
丹尼爾順著她的話安撫
“怎麽會呢,安妮莎?你同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啊!我是永遠都不可能這麽對待你的!我昨晚是真的因為聽到你說,願意和我結婚,我才,克製不住自己的愛意。”
“安妮莎,你難以想象我有多麽愛你!”
他嘴上的話語溫柔又真摯,內心卻難免得意
隻是改變了幾句話的態度,安妮莎不僅沒有對自己大呼小叫,反而增添了對自己的依賴之情。
所以說,哪有什麽純粹的愛情?男女相處,需要的都是技巧。技巧到了,愛情自然也就甜蜜。
許多人不懂這一點,把生活過得一團糟;其實哪有那麽難?
所以說,他們都像卷毛狒狒一樣愚蠢。
我和他們不同。我在人際交往上的技巧,足以支持我成為真正的勝者!
……
清晨,玄冥觀後山,一位身材十分肥壯的弟子,正在費力地搬動著一個裝滿山泉的大桶。
這是在為玄冥觀準備每日的用水。
這桶足有人高,有這位壯碩弟子的兩倍寬,放在平時,一般都是幾個普通弟子合力搬動的。
隻是這位胖弟子因為先前抓捕龍開念不成,在其他弟子麵前出了大醜,負責教導他的師兄,也跟著顏麵無光。師兄一怒之下,便作出了懲罰他一個人搬運山泉水的決定。
“小爺在家中,何曾受過這般磋磨。都是這該死的龍開念……”
胖弟子剛說了一句,就趕緊掩住了自己的嘴。他警惕地把頭探過大桶,看了看四周搬運其他水桶的弟子,見沒人注意到他,才鬆口氣縮回頭,把手重新放到桶壁上,努力將它搬起。
——他昨天雖然不在現場,但也從其他弟子那裏聽說了,首座當眾宣布,龍開念受神罰而死,妄議者視同瀆神。
我不是瀆神,我這是稱頌神恩。那胖弟子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恨恨地罵了一句
“惡有惡報。死得好!”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嗬嗬冷笑“死胖子,說誰死得好呢?”
那聲音並不陌生,那語氣還是那麽欠揍。這位胖弟子聽得愣了。他渾身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這,這聲音是,這聲音該不會是……
還沒等胖弟子回頭查看,他的渾身肌肉突然不受控製地一塌,搬起的大桶頓時咣當落了下去,正正好好地砸在他的腳上,砸得他嗷地叫出了聲,以極為扭曲的姿態跌坐在了地上。
他滿含恐懼地轉過身,看到龍開念穿著他那身髒硬板結的弟子服,吊兒郎當地笑著
“再敢罵老子,就不是這樣小小的教訓了。”
胖弟子徹底僵住了。他顫抖著身體,看著龍開念,哆哆嗦嗦地張開嘴,想要發出什麽聲音,卻發現聲帶好像卡住了一樣。
龍開念撇了撇嘴
“個子這麽大,膽子卻這麽小。我說,你也配當玄冥觀弟子?我是人是鬼,你認不出來?”
你,不是鬼?胖弟子怔愣著,完全沒想起動用弟子令牌,開啟靈視,而是循著家鄉的傳說,看向龍開念的腳下。
一道長長的影子明明白白地掛在那裏。
他愣愣地看了看龍開念,又看了看那影子,突然原地彈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龍開念活了!”
在這樣的尖叫聲下,無數運水的弟子被吸引了注意。他們或驚愕、或茫然、或不信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繞過阻擋視線的粗大木桶,探過了頭來。
在所有人的圍觀與注目中,龍開念撇著嘴翻了個白眼,甩甩袖子轉過了身。
他的身影一截一截透明,就那麽再也找不見了。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