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目前已知的信息，查爾斯·切諾居住的社區是紐市一處拉丁移民社區，名字也是拉丁名字，所以我猜他大概率是一名拉丁歌手。”
    “根據這個線索，我加入了幾個拉丁音樂的交流社群，發現了一些事情。”
    “查爾斯·切諾自殺的事情發生之後，幾個社群討論最激烈的就是他在論壇上的身份問題，紐市許多拉丁音樂的自由創作者都是彼此有聯係的，很快所有人都傾向於查爾斯·切諾在網上的身份，就是叫‘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
    “但是很快就發生了幾件蹊蹺的事情，”麥小苗用手指著筆記本電腦上的一些統計數據：“首先就是這位‘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他的作品在論壇上是頗受歡迎的，他在自論壇開放以來，一共發表了十六首歌曲，每月的下載量也有兩千次左右。”
    “小苗我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湯尼黃問道：“這不合理啊，一個月兩千次的下載量，那他的月收入應該在一萬美元左右，足夠他過上較好的生活了，又怎麽會出現遺書裏生活難以為繼的情況呢？”
    麥小苗皺眉道：“從論壇聊天室裏的討論信息來看，事情的確很可以，因為查爾斯·切諾並不是米國公民，也沒有綠卡，他隻有三個月的旅行簽證，已經過期大半年了。”
    “那我們找不到他的原因就明白了！”瑪格麗特和理查德瑞爾對視一眼：“這個‘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他的賬號並沒有綁定在查爾斯·切諾的銀行卡上！”
    “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沒有信用卡。”麥小苗說道：“群裏很多人都是這種情況，論壇給他們提供了一項獲得收入的工作，但是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並沒有通過信用卡交易，他們的收益，都體現在聯盟用戶的數碼幣賬戶上。”
    “那也應該有兌換渠道啊？”周至知道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有利益的地方必然就有兌換渠道，論壇用戶下的數碼幣和現實中的貨幣進行兌換，絕對不是什麽難事兒。
    “是的，很多數碼音樂商店都支持充值和兌換，利用數碼幣在這些商店既可以進行線上交易，也可以進行線下交易。”休倫點頭：“聯盟本身是樂見其成的。”
    廢話，任何一種虛擬貨幣開始具備真實貨幣的職能，其發行者當然都是樂見其成的，因為這其中蘊含著極大的利益。
    “那就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了。”周至說道：“如果查爾斯·切諾和‘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他的收入已經超過了論壇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音樂人，月入過萬美元，足以生活得十分滋潤了。”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麥小苗點頭：“雖然聊天室裏有這樣的傳言，但是也不見得就是真的，不過很快我就覺得事情有了蹊蹺。”
    “就在昨天，輿論起來以後，之前聊天室裏聲稱查爾斯·切諾就是‘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最利害的幾個賬號，受到了聊天室裏新進來的兩個賬號的威脅。”
    “從聊天記錄來看，他們似乎相互之間還認識，自從這兩個賬號進來之後，之前討論得還比較熱烈的這個問題，突然就變得冷清了下來。”
    “是嗎？”休倫和湯尼黃立刻來了興趣。
    “於是我覺得應該好好查一查這個‘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的情況。”麥小苗說道：“在他的一首歌裏，我找到了一點線索。”
    “‘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有一首歌叫做《住在埃爾巴裏奧》，裏麵有一段歌詞：漏水的Spanisem，黴菌和蟲子的E110街，家對麵花花綠綠的Grundhauser，滿牆的星星在盛開，電線切開了天空，好像偉大的旗幟倒掛了起來……”
    文化差異到這裏就體現出來了，周至能夠理解這歌的大部分，但是對於其中隱含意思是完全鬧不明白：“這是唱的啥？”
    理查德瑞爾解釋道：“埃爾巴裏奧，位於紐約市曼哈頓上城，即東哈萊姆區，那裏的拉丁裔幾乎占了一半。”
    “那裏以大量公共住房、藥物和槍擊事件而聞名。惡劣的生活條件滋生了貧困和犯罪；然而也發展出了最豐富的街頭文化，最具特色的就是塗鴉，音樂和舞蹈。”
    “在1800年代，那裏主要是非裔美國農民、德國人和愛爾蘭移民的家園。之後意大利人的湧入，導致哈萊姆獲得了‘小意大利’的稱呼。二戰後大量波多黎各人的湧入了東哈萊姆區，同時帶來了西班牙文化在該地區的繁榮，最後得到了歌裏邊‘Spanisem’的稱呼。”
    “漏水，黴菌和蟲子，說得就是E110街上的廉價公屋了，Grundhauser是西班牙語，是拉丁裔對於塗鴉藝術牆的稱呼。”
    “後麵的歌詞應該就是說牆上的星星和分割天空的電線，構成的畫麵就像一麵倒掛的星條旗，”
    “這是一個隱喻，倒掛國旗象征著一個國家進入災難狀態，正常情況下是不允許的。”
    “這是關於自殺事件的新聞報道，發生在E110街65號公寓。”麥小苗調出了一幅新聞圖片：“這裏！”
    “我去！”周至目瞪口呆，新聞裏有一張照片，警察站在破敗的公寓門口，兩手叉腰維持秩序，青年的屍體正在送上救護車，而街道的對麵，正好是一麵滿是星星的塗鴉牆，還有電杆和電線。
    “新聞裏說他是住在最便宜的公寓地下室的，隻有一道十厘米寬的小窗口可以從街麵的角度看向天空……”
    “這就解釋了歌詞裏那倒掛的國旗的由來！‘最後的亞什科卡穆特’，就是查爾斯·切諾！”
    “這是重要線索！”休倫和湯尼黃頓時精神大振：“我們立刻展開調查！”
    “讓莉莉跟我們去總部吧，”瑪格麗特說道：“技術部需要莉莉這樣的顧問幫助。”
    “一起去吧，把相關這些用戶，以及資金往來，身份背景，各自的上下遊關聯關係，全都查一查。”周至說道：“說不定能夠挖掘出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