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十口二十印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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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桐的推辭之聲好像眾人都沒有聽到，隻是聽著太子話不斷的喊著，朱桐無奈被眾皇子尊為大哥，自己心中卻是誠惶誠恐，也不知曉此事是福是禍，不過此事已成定局自己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
隻得轉身先走，不然還會發生何事自己也不敢預料，更難以應對。
“殿下，草民家中有事，先行告退。”朱桐說道。
朱標見皇子們已拜過大哥，便也不做挽留，隨著朱桐出了擷芳殿，二人身影漸漸消失在殿外的甬道裏，剛剛安靜下來的擷芳殿又喧嚷起來，三五成群的圍在一旁議論著。
“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個就是給母後醫治好的大夫啊，比太醫院的那幫老家夥年輕多了。”
“你們說，皇兄為什麽要認他為大哥呢？他不就是個會點醫術的大夫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太子自然有太子的考慮，豈能輕易讓你看出。”
“確實，大哥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犯過錯，更何況現在已經參與朝政了。”
朱棣瞪了幾人一眼，說道。
“都不要議論了，被皇兄得知你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正華門，太子朱標正送朱桐出宮。
“大哥，你覺得這幾位皇子裏誰最有出息”朱標問道。
“殿下，恕小的不知，今日也不過是見了一次尚未看得清楚，不敢妄論。”朱桐說。
朱標見朱桐有所顧忌便又說，
“大哥不必多慮，我們隻是隨便閑聊，既然如此大哥隨意些就好。”
二人說話間便已出了正華門，朱標送別朱桐之後回到東宮，朱桐也匆匆忙忙朝城西走去
縱橫交錯的街巷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遠遠望去，正前方濃煙滾滾，叮當叮當的打鐵聲如一曲雄渾的樂曲，激勵著一個個亢奮的肥頭大漢，揮錘猛砸，掄錘砸下之後煉爐裏湧出一股一股火星子。
密密麻麻的小火星飄向空中，隨著擊打聲迎聲舞擺，不一會兒就變為灰燼飄向更高的空中，刺啦一聲，淬煉之音和著擊打聲一齊傳遍大街小巷。
附近是一家包子鋪，一名婦女裹著頭巾，不停地取出一籠又一籠的包子，周圍聚集著數不清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乞丐。
“滾開！別他媽礙老子做生意！”
說話是一位中年男子，正是包子鋪的老板，他不停地辱罵著周圍的乞丐，還上手揪住一人猛地捆了一掌，那人被一掌捆地噴了一地血水，其中參了數十顆牙齒。
連慘叫聲都是有氣無力的，不管那老板如何凶殘，這群乞丐愣是圍著不動，幾乎快要撲上去搶了。
無奈之下老板抓起一把包子朝對麵扔了過去，隻見一陣哄搶，眾人像是瘋了一般奔向那一地的包子，一時踩踏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骨頭碎裂之聲。
朱桐見狀無奈搖了搖頭，繼續朝鐵匠鋪走去。
“小郎君，您裏邊請！”一位大漢堆滿笑容迎著朱桐走來
“不必了，給我打十口鍋，要二十印的。”朱桐道。
老板麵色略帶疑惑的看著朱桐，自己經營這麽多年來還沒有人大過二十印的鍋，別說十口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大生意，但又有點懷疑這小家夥是不是戲弄自己，說道
“小郎君，二十印這個是最大尺寸，你可要想清楚別到時候後悔！”
“謝老板提醒，我自有用處，您按吩咐打就是了。”
朱桐掏出錢說道。
“好嘞！一口七文錢，您付錢我們馬上開工，打好親自給您送過去，絕不耽誤。”
老板見對方已經取出錢便再無顧慮。
朱桐將七十文錢交於鐵鋪老板，老板點了點銅板，臉上笑開了花，應聲吆喝道
“老劉，打十口鍋，要二十印的。”
轉過頭來又對著朱桐笑道
“小老板，您給個地址我們打好送過去，您要的量大還需些時日。”
朱桐頓了頓說道
“好！你直接送到城東，第三家。”
交代完朱桐轉身離開，走到包子鋪時剛剛那批乞丐又湧了過來，包子鋪老板也找來了十幾人幫忙，十幾人手持棍棒正與乞丐對峙著。
相距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座茶館，茶館裏坐著一名老者一直盯著這裏的一幕靜靜地觀察，身旁還侍立著一名衣著華麗，器宇軒昂的男子。
朱桐看那老者有幾分眼熟，卻因為那人坐姿有些偏，未能分辨的清楚，但一定是官家做派，他也沒有顧得上去思索，上前去勸阻老板。
自己年幼時也曾是這其中一員，為了討口飯吃無所不用其極，所以他特別能理解這些乞丐的處境，朝不保夕的生活早已讓他們失去了底線，失去了尊嚴。
這種處境之下妄談尊嚴是極其奢侈的，活著本就是十分艱難之事，又豈能是肉食者能深切體會到得的。
正當朱桐剛要上前勸解，包子鋪老板卻大打出手，十幾人手持棍棒朝乞丐劈頭蓋臉砸了過來，一陣陣沙啞的慘叫聲隨即傳遍四處，乞丐中不僅僅有男子，更多的是老頭，婦女、兒童。
對麵茶樓裏的老者有些坐立不安了，剛要起身過來卻發現剛剛還扭打的場麵瞬間安靜了，十幾名手持木棍的男子早已被掀翻在地，毫無招架之力，老板懵然不知所措，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隻見一名身穿青藍色布衣的年輕郎君，甩手扔掉手中的棍棒，擦拭著手上沾染的血汙，轉身朝他走來，老板挪身後退幾步，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包子鋪老板已失去適時的勇武，變得很是可憐。
朱桐掏出一些錢，遞給老板說道。
“都是老弱婦孺你也忍心動手，就當是我請他們吧。”
老板哆哆嗦嗦地接過錢，銅板在他的手中發出沙沙的聲音，那老板強忍著恐怖把錢塞到衣服裏，轉身連滾帶爬的回到店裏取出包子交給朱桐。
地上的打手才緩過勁兒了，拖著受傷的身子紛紛逃散，對麵茶館裏的老者看著微微點頭，捋了捋胡子，低聲對著身邊的侍從言語一番，侍從便躬身退去。
這時，一個小男孩朝朱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