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楓上樓第一件事是去洗臉，從洗手間出來遠遠就聽見一陣歡呼，辦公室裏大家眾星捧月地圍著周校長，他剛剛宣布了今年的春遊計劃—去與鄰省交界的一個5a級風景區玩三天，那裏剛開發不久，遊人尚不算多；路程也不很遠，開車四個多小時。小老師們興奮地嘰嘰喳喳，周校長叫上程文萱上樓去邀請友邦同遊。秦總不肯接受學校支付的老師們的午餐津貼，周校長要挖空心思還人情，有機會還一點是一點，吃白食的滋味不好受。

    秦東流完全不像個事業有成、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他答應得很痛快，時間也請周校長根據課表上的空當直接定，提前一天通知他就行，他好把分公司的大巴和司機調過來。課表背得滾瓜爛熟的程文萱張嘴就來，最近的出發時間可以是隔天，這幾天的課稍少，而且調整起來很方便。大家對此都沒有異議，秦東流留周校長多坐一會兒喝杯茶，程文萱則立馬飛奔下樓去安排了。

    諸事齊備，已是快下班的時候。程文萱主動打電話給曹子豪問他參不參加，曹子豪乍然受到邀請，受寵若驚之餘喜得幾乎要昏過去。

    “我去！我去！”

    程文萱大為震驚：“嘿，你這孫子！怎麽說話呢？！讓你占用我寶貴的家屬名額你居然還敢……”

    “什……”

    兩個人同時意識到了，狂笑起來，就這麽嘎嘎笑了半分鍾，最後程文萱說腮幫子好酸才掛了電話。曹子豪笑完就清醒了：這幾天都是工作日，而且還說走就要走，基層派出所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個假不好請。所裏有位資深女警官，每次請假都是匪夷所思卻又不得不準的理由；曹子豪把她的請假條大全回憶了一遍，過濾出幾個稍微正常的例子，卻還是覺得張不開嘴，急得直薅自己的頭發。

    “小曹，是家裏有什麽事？”坐他對麵的張副所長端著大保溫杯，不緊不慢地問他：“有事你就去，我給你頂班。”

    曹子豪今天真是吉星高照，瞌睡遇枕頭。他喜出望外之餘稍微推辭了兩句，就趕快接受了副所長的好意，唯恐生變：“張頭兒，恩人哪！我回來一定替大家多多地值夜班！”他說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奔出去出任務了，想這兩天抓緊時間多做一件事算一件事，盡量把後麵幾天的事情趕著多完成幾個。

    “老張，你就慣他吧。”另一位老同事又好笑又好氣。

    張副所長吹一口杯沿上的茶葉泡沫，也一起笑：“年輕人嘛。咱們年輕時候不也是這樣兒？再說，你沒見過小曹偷懶耍滑吧？瞧把他愁的。好好的孩子，何必逼得他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