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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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江威的神態以及語氣當中,謝端已經看了出來,他對自己想學武這件事,並不是很看好。

    既然如此,為了能夠讓他認真地傳授自己武藝,索性便展露出非凡的一麵,不裝了,我攤牌了!

    我就是練武奇才!

    紮馬步,除了考驗自身氣力,更考驗耐力,而他的體內蘊藏有靈炁加持,加上平時打坐修行,早就把耐力練出來了,故而完全不是什麽問題。

    別說紮一個時辰,就算再來一個時辰,他依然是遊刃有餘,這就是靈炁與普通精氣的區別。

    乍見此幕,江威確確實實被震驚到了。

    他愣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原以為他隻是在斷案方麵比較擅長,不曾想習武方麵,竟也是天縱之才,這下是再也不敢小看他,重視起來。

    當天下午,便跳過其他繁瑣的步驟,開始傳授他拳法步法,而謝端的表現,同樣再次令他大感吃驚,因為他隻教一遍,謝端就已經能夠打得有模有樣了,這絕對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啊!

    謝端在修行方麵,踏入了煉氣門檻,無論記憶還是身體協調,都得到很大的提升,哪怕是一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動作,教一遍也能立即學會。

    唯一該注意的,就是熟練程度問題,以及打出去的拳是否有威力、實戰對敵能否做到靈活運用、乃至反應速度等等之類,還需要多加操練。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謝端幾乎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修行、研讀道籍、畫符,以及練武。

    從簡單到複雜,再從拳腳到兵刃,僅僅半個月時間,他便盡數掌握,雖然力量方麵掌控不太熟練,但與人交手,已是等閑三五人不能近身。

    而且這還隻是練了半個月的成果,另外江威能夠傳授的武功也有限,隻有一套拳法,一門刀法,加起來總共不過三十招,並且也並不高深。

    不然的話,相信他還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種種場景,不禁讓江縣尉一致懷疑,謝端以前是練過武功的,若沒有武功底子,尋常人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接連掌握兩門武技?

    難道他真的是練武奇才?

    他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這也太妖孽了!

    ……

    九月初,落葉繽紛,秋高氣爽。

    新任的山陰縣知縣已然到達,他是上一屆的舉人,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長得尖嘴猴腮的。

    讀書人考取功名,並不是說考中了舉人就能立即做官,隻能說具備了做官的資格,具體分配到任,還要有合適的崗位,須待空缺候補等等。

    李清將縣內的一應事務與他交接完畢,便開始打點行裝,攜家帶口,準備前往東陽郡赴任。

    謝端暫時沒有好的去處,也隻能跟他們走。

    雖說姐姐姐夫都是自家親人,不會見怪,但人還是得要些臉麵,要知道廉恥,老是這麽寄人籬下,終歸不太好,還是要有個自己的家才行。

    老話講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所以他心中打算,等到了東陽郡,便想辦法重建新家,一來有個屬於自己的安身之所,二來方便自己修行,能夠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九月初三,上午辰時。

    李清雇了三輛馬車,準時出發,啟程赴任。

    一輛裝載貨物包袱,另兩輛則是坐人。

    除卻三名車夫,另有五名隨從,四名丫鬟,總共十八人,浩浩蕩蕩,徑直朝著東陽郡進發。

    江縣尉帶人護送,一直到出城二十裏地。

    李清高升了,他可沒有升,所以在接到調令之前,他仍然得留在此外,繼續輔佐新任知縣。

    不多時,三輛馬車上了官道,揚長而去。

    李清夫婦及子女三人,共乘一輛馬車,幾名隨從丫鬟,擠在一輛馬車,謝端嫌馬車裏麵悶得慌,所以幹脆坐在馬車前頭,與車夫並駕齊驅。

    一路上還能看看風景,呼吸下新鮮空氣。

    馬車的速度並不快,因為不僅要考慮道路車損問題,更要考慮車內大人的舒適情況,估計一天也就跑個六七十裏路,若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抵達東陽郡長山縣,怎麽著也要五六天的時間。

    好在官道之上,五裏設一亭,十裏設一鋪,三十裏設一驛,倒是不用擔心休息食宿等問題。

    一路走來,謝端看到的不隻有風景,同時還有沿路要飯的難民,眼見得這一幕幕,不禁讓他回想起自己那兩個月的經曆,隻覺得一陣心酸。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啊?

    難民遍地,食不果腹,未免可悲可歎。

    一連三日,穿州過府,早已是出了會稽郡。

    夕陽西下,深秋的黃昏,更顯蕭條。

    幽深的山穀中,偶爾傳來幾聲鷓鴣叫,兩側高山聳立,樹木鬱鬱蔥蔥,遮住了最後一抹殘陽。

    這一段官道並不平坦,坑坑窪窪,而且四周荒無人煙,陣陣晚風拂來,彰顯著一天的落幕。

    車夫此時,亦是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籲……”

    接近戌時,馬車馳入山穀腹地。

    車夫扯動韁繩,致使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官道左側,一顆大槐樹的枝幹上,掛了兩個燈籠,隨風左右搖擺,明亮的火光,映射而出。

    槐樹的後麵,赫然矗立著一座官驛。

    “大人,到驛站了!”

    車夫朝著車廂內稟報,謝端則是率先跳了下來,他手中提著把單刀,邁步上前,來到驛站門口,掃視了兩眼。

    “荊山驛站!”

    驛站的兩扇朱紅大門,此時緊緊閉著,而大門的旁邊,則插著一杆旗幡,上書四個大字。

    另一輛馬車,隨從丫鬟們紛紛下來,率先上前叫門,不消片刻,大門打開,一名夥計從門內探出頭來,見了他們,連忙招呼人手出來迎接。

    李清邁入院中,隻見迎麵走來一名身材富態的男子,臃腫的麵龐上掛著笑容,一雙手略顯粗糙,朝著眾人見禮道。

    “小人荊山驛驛丞趙守宮,見過大人。”

    李清望了望他,回了一禮,讓人將調任文書及官印遞了過去,趙守宮驗看之後,更顯尊敬。

    “原來是李縣令,趙某失敬,失敬!”

    說著,即刻命人打掃房間,準備酒菜招待。

    驛丞,掌管驛站中儀仗、車馬、以及接送官員之事,雖屬朝廷官職人員,卻並無品級之分。

    所以不管來往的官員大小,都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他們所能夠做的,也就是好好伺候。

    趕了三天的路,三天都是住在驛館當中,所以對於這裏麵的流程製度,謝端也早就熟悉了。

    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間,用完晚飯,又取來熱水洗漱了一番,如此不知不覺之間,已近亥時。

    由於明天還要趕路,所以大夥都是早早的各自回房休息,再加上長途跋涉,皆是身心疲乏。

    謝端的屋子在西院,屬於人字號房間,而裏麵的布置,足以抵得上一般客棧的中等房。

    推門而入,四麵牆壁都貼了精美的壁紙,左右兩側掛著字畫,靠近內牆處,擺著一張床榻。

    窗戶邊上,另置有書桌、以及案幾。

    這使得謝端頗感驚訝!

    驛站處於山穀,入了夜,難免寂靜萬分。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皓月當空,清輝灑落於庭院,仿佛開了個電燈一樣,驅散了大半黑暗。

    自從修行以來,謝端便不習慣於早睡,此時坐在書桌旁,翻開道籍,挑燈夜讀。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轉眼已是深夜。

    “咚咚咚咚……”

    忽然間,似乎響起一陣敲門之聲。

    謝端抬頭看時,聲音並非是從房門處傳來,他細聽之下,倒像是隔壁屋子,有人在叩擊著牆麵。

    “咚咚咚咚……”

    聲音再次響起,這回他聽得是清清楚楚,合上書,謝端起身,邁步來到左側掛著字畫的那堵牆麵旁,他湊近聽了聽,愣了一會兒,索性將那張字畫撤了下來。

    然而乍看之下,隻見那張字畫的後麵,赫然顯露出一個牆洞,光芒照射而入,牆洞裏一雙眼睛睜開,正好與謝端對視,刹那間大眼瞪小眼。

    那雙眼睛越來越近,最後竟直接從牆洞裏伸出了一顆頭,滿頭秀發盤成雲髻,麵若桃花,皮膚細膩,打扮得很精致,乃是位實實在在的美人。

    那美人朝著謝端嫣然一笑,仿佛有種特別的魔力一般,攝人心魄,謝端心驚之餘,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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