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啟程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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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傾已走,三人回到小院,燕寧正在桌前愣神,謝明霞跑到她跟前,在她眼前晃了晃,“郡主怎麽了?”
燕寧拍掉了她的手,輕搖了搖頭,“倒也沒什麽,我隻是在想些事情,你們先去裏麵收拾下東西,我們準備下山了”
謝明華點了點頭,“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郡主此行帶的東西不多,您和世子閑談之時就已經都收拾安排妥當了”
燕寧拿起桌上的折扇,啪的一聲,扇麵全開,繪的是一副千裏江山圖,手指一勾,折扇收攏,在手背上輕敲一下,背手而立,盡是風流“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三年沒見,我倒是看看謝家的小老兒長進了沒有”
閻清風一直默默跟在燕寧身側兩步之距,周身清冷的氣質讓謝明霞這樣聒噪的性子也都不大敢說話,燕寧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即使相識不久,她還是能感覺到今天的閻清風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清風,怎麽了?”
閻清風頓了頓,開口說道“屬下看燕主與秦傾世子私交匪淺,但屬下還是有句話想說,世子秦傾,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燕主與他相交過密,恐有傷及自身之危”
謝明霞不滿地撇了撇嘴,她瞧著秦傾世子就是玉人一樣的角色,明華則微微歎了口氣,雖然世子待郡主很是親善,但確實鎮北王府與攝政王府之前並無交集,事出反常必有妖,清風使的擔憂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燕寧點了點頭,腳下步履不停,“你們的顧慮我知道,我會仔細考慮的,不必太過擔憂”
秦傾於她而言,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午夜夢回之時拉她出泥沼的那個聲音,在她的心裏,始終是站在眾山之巔,雲騰霧繞之處的存在,其實她更希望秦傾隻是遠遠地站在那裏,如同那是她的神祇,是她的信仰和希望,是她努力變強的方向。
山門前,一輛白色的馬車正在等候,很是低調。
燕寧想想,其實算起來,似乎秦傾比她低調許多,準確說,他的奢靡都不在明麵之上。
比如萬金一匹的思雲鍛,不識貨的也隻會當做是一身白衣素衫,畢竟思雲鍛的手藝幾近失傳,有幸流通的幾匹也隻被人舍得拿來做絲帕的。
而這一駕馬車乍一看瞧著是沒什麽特別的,但看整體的構造和承重,應該不是簡單的木質馬車,車身應該用的是玄鐵鑄就,刀槍不進、水火不侵,外頭套了層金絲楠木的殼,防潮防蟲蛀,隱隱聞到一股寧靜宜人的香氣。
內裏應該是用了降香黃檀木做了馬車的內壁,降香的氣味對於安神凝氣、順氣通竅有著很強大的作用,比起她花裏胡哨的車馬,他的可真是將物‘貴’其用做到了極致,而且重點是,他的車架居然可以開到相國寺山門之前。
燕寧有些發散性的想,握著這個把柄,她是不是也能威脅老和尚把她的車架開到山門之前了?
相月向燕寧見了一禮,“請郡主殿下上車”
燕寧有些猶豫,上前一步,挑開車簾,果然看到秦傾在裏頭笑著等著她,“我的紅毛驄還在山下,我覺得要去謝府的話,打馬上街,直接殺過去不是更加威武一些,不若世子先行,我騎馬跟著”
秦傾往前遞了個手給她,車架有些高,她待會兒可以借著他的手上車。
“紅毛驄是靈駒,自個兒找得到回去的路,倒不用你很擔心,我會派人替你看著些,隻是你要想清楚,難道不是藏在我的車裏,到時候讓他們毫無準備的隻能請你進去更加有意思,你難道不想看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畢竟這事兒還是講究一個措手不及,誰讓謝府與你實在不大對付”,他的聲音娓娓道來,極具說服力。
燕寧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好好笑了想,想想也是,沒什麽毛病,就借著他的手腕登上了馬車。
“說的也是,我就想見見老頭子氣急敗壞還不得不供著我的樣子”
秦傾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仿佛陷入了什麽想象,整個人臉上表情變化不停,感覺很是新奇,笑著輕敲了敲車壁。
外頭的相月立刻上前帶著謝明華謝明霞兩人去乘馬車,閻清風是不需要他安排的,自是騎馬隨駕,不離馬車一丈之距。
馬車應該是做了隔音處理,外頭的聲音不大聽得到了,馬車裏隻能聽得相對而坐的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秦傾正在對麵看書,燕寧有些無聊,懶懶地靠在車壁上,有隨時可以睡過去的跡象。
他頭也不抬的說道“都說春困秋乏,都快到盛夏光景了,怎的還如此貪懶,食盒裏放了你喜歡的零點,還冰了一份酸梅湯,邊上的架子上放了幾本書,你可以挑喜歡的看,若是實在是太無聊了,就來陪我下一盤棋”
燕寧撇了撇嘴,她是有多想找虐才會去找秦傾下棋,取出食盒中的零嘴,一碟子綠豆糕,一碟子棗泥酥餅,配著酸梅湯正是酸酸甜甜的好滋味,很得她的心意。
喂飽了肚子,燕寧的思緒也有些發散開來,有些想念下午要見的謝家了。
說起謝家,怎麽也繞不開一個人,眼前一亮,天下間還有月令宮不知道的事情嗎,抬起眼睛巴巴地望著他,問道“你說,謝家的謝元慈,是什麽樣的人”
秦傾也來了些興致,放下書卷,替她倒了杯茶,又給自己也倒上一杯,“你沒見過?”
燕寧搖了搖頭,“我和謝府交集不多,滿打滿算也隻去了兩次,還真沒見過謝元慈”
他笑著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是你嫡親的小舅舅,不可直呼名諱”
燕寧懶懶地抬起眼睛看向他,“所以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沒見過謝元慈,但謝家元君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些,連娘親也很是驕傲她這位幼弟,滿天下怕也隻有月令宮主可以為她解惑,這位從未謀麵的小舅舅是個怎樣的人物。
燕寧的眼裏亮亮的閃著耀眼的光,隱隱有些期待。
不知怎的,秦傾突然不大想答這個問題了。
隻有些悶悶地說道“世人都尊稱他一句謝家元君,謝家的謝元慈,那可是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
燕寧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廢話,這都是連她這個閨閣少女都知道的事情。
元有萬物初始的意思,慈指代和善慈悲,世家大族未來的當家人,以‘人之初,性本善’為最大的期許,她還真是覺得有些胡扯。
‘慈不掌兵、善不為官、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執掌一個數百年盤根錯節的家族,如沙場行軍,慈悲無用。
不過謝元慈倒是真的正如謝家上下的期許,長成了一位君子,至少在外人眼裏是這樣,才名遠播,雖沒有入仕,卻被坊間盛傳有狀元之才,名列天下公子榜榜首。
不過這個天下公子榜也是月令宮搞出來的,她有很大的理由相信,說不定是他們家這位眼前的宮主大人不大想聲名太顯,故意隻要個第二位也說不準,但核心說起來,還是謝元慈這個人,當得所有世家公子的尊重,心甘情願地拜服。
‘枝枝葉葉各標誌,不及元君奪天姿’,前一世,謝家與鎮北王府是一起倒下的,如若可以,她還是挺想會會她地這位小舅舅。
令得天下人感慨惋惜的,讓天下讀書人上表也要保下的,引得當今陛下震怒的謝元慈。
這一次謝家於她而言,可能會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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