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喜歡秦傾(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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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真的是再說了一遍啊!”

    “秦傾世子,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離阿寧遠一點。也許是我上次表述不清,那麽我現在,再一次懇請世子,請您,放她一條生路。這是請求,是勸告,也是威脅,作為長輩,我不會放任她受到傷害”

    秦傾沉默不語,謝元慈看著他,隻覺得怒火中燒,他對秦傾,是動了殺心的,若不是知道一定會輸,秦傾的武功,高出他太多,他是真的想試試。

    可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另一側,那位被天下尊崇的世子殿下,那位驕傲的月令宮主人,右手止不住得顫抖,眼中沒有半分光亮,暗的如同沒有星辰的夜。

    “世子既然已經離開燕北了,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還要招惹她”

    眼前的人滿是怒氣,甚至有對他滿滿的厭惡。

    桌下的手緊握成拳,秦傾抬起頭看向謝元慈,這一次,滿是堅定。

    “抱歉,喜歡她是我的情不自禁,愛護她是我的本能。聽到她傷心難過的消息,我也會擔憂,會擔心這個人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沒有吃飯。我隻是,想親眼見一下她好不好。而且希望她看到我很好,我不希望阿寧,為我擔心。”

    謝元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秦傾避開他的視線。

    怒氣衝衝的人一下笑了起來,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諷刺,“看吧,秦傾,你都不敢和我對視。你都知道自己理虧是嗎。”

    他鬆開秦傾的衣領,有些不屑地說道,“因為喜歡一個人是本能,所以你就在她身邊,誘她喜歡你?佛骨仁心的世子殿下,居然是個騙子?欺騙她的真心,然後,七年之後,天機咒發作,你撒手人寰,她在懷念中度過漫漫餘生”

    “秦傾,人怎麽可以殘忍無恥到這個地步”

    門突然被人從外麵踢開,兩個人齊齊回頭看去,一身紅衣的少女站在門口,神色平靜。

    謝元慈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霍安,眼裏幾乎帶著令人膽顫的寒意。

    霍安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愣,他的眼神裏,是真的帶著殺意的,反應過來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真是笑話,謝元慈放大話的本事,和他遷怒的本事一樣一流。

    這事兒他要能解決,早就解決了,再說,關她什麽事,她就路過了一下。

    她又勸不動燕寧,倆高手在裏頭吵得太厲害,都沒注意外頭的動靜,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怎麽辦?

    把燕寧打暈了扛回去嗎?

    本打算直接回去的,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霍安雙手抱胸,斜倚著門框,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紅衣少女一臉平靜地走向劍拔弩張的倆人,然後在秦傾邊上站定。

    “小舅舅,不是的。”

    “阿寧!”,謝元慈喝道。

    “小舅舅,秦傾他沒有這樣想過”

    燕寧一臉堅定地站在秦傾身側,握住了他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那隻即使緊握成拳,依舊不住顫抖的手。

    紅色的鳳凰綢和白色的思雲鍛交織成好看的畫卷,燕寧注視著秦傾,第一次,她在謀定而後動、無所不能的這個神祇身上,看到了恐懼、慌亂於無措。

    “他從沒有想過,要欺騙我。小舅舅,他喜歡我,喜歡的是燕寧這個人。我喜歡他,同樣喜歡的是秦傾這個人,不會因為他的身份,他的病症而有所改變,更不是因為他喜歡我,深受感動而對他傾心。是秦傾這個人,早就已經實打實長在了我心裏,從我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一見傾心,自此再顧傾情,已是畫地為牢。”

    “燕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謝元慈的臉色陰沉地可以滴出水來。

    “如果是為了天機咒,那大可不必,他身上的天機咒,我早就知道”

    此話一出,謝元慈和秦傾齊齊看向她,連霍安都一臉驚詫地看向了她。

    “你們以為我是傻子嗎?還是覺得手上的燕衛是擺設?你們都知道的事情,難道應該隻有我不知道嗎?”

    燕寧看向秦傾,安撫地握了握他的手。

    “天機咒,源自長生殿,是長生殿的祖師爺玉山真人所創立,玉山真人出自南疆,援引入道家之學,造出了這堪稱天下第一毒術的天機咒,至今,也無人知道此術此毒由來。隻知道,所中者,年不過二十二,且此咒無藥可解。”

    “自十二歲起,每四個月發作一次,發作之時,受經骨盡斷之苦,之後經脈回錯,痛苦非常,而後又恢複如常。自二十歲起,每月發作一次。二十四個月後,經骨盡斷,七竅流血而亡。”

    “而霍家的九香玉露花和謝家的千年玄血參一樣,都是鎮定止痛,補氣益血、疏通經脈的良藥,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用,雖解不了天機咒,但可以緩解每次發作之時的痛楚。我說的對不對,謝元君”

    謝元慈下意識地看向霍安,她沉著臉搖了搖頭,這事真的不是她告訴燕寧的,應該是她自己查到的。

    “所以現在,作為一個知道前因後果,並且可以獨立思考的人,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做決定了。那麽這件事情,我想和秦傾單獨聊聊可以嗎?小舅舅,無論我最後做了什麽決定,都是我心之所擇,業報也好,惡果也好,我全部一力承擔”

    謝元慈靜默許久,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沉聲道,“如你所願”

    眼神複雜地走出了房間,見霍安還愣愣地站在門口,蹙著眉頭,一把拎起她往外走,留下一串長長的驚呼和咒罵。

    秦傾依舊是一言不發,微低著頭。

    燕寧看著交疊在一起的兩隻手,她的手蓋在他緊握的拳頭上麵,也才一點點大。

    蹲下身子,仰視著他,曾經明亮溫和、從容雅致的臉如今被灰暗陰霾所籠罩。

    她試著打開他緊握的拳頭,用力拆了拆,還是一點都沒鬆動的意思,秦傾一臉的隱晦,如墜地獄,如困夢魘。

    燕寧用手撫上她的臉,眉眼彎彎的,她從不是什麽溫柔的人,一向耐性也不大好,似乎她把所有的例外都給了秦傾,所以啊,細細想來,很多事情,早有端倪,心的選擇往往比意識來地更快。

    “秦傾,乖一點,讓我看一下好不好,你受傷了,現在需要擦藥。所以,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打開,讓我看一下”

    手背上傳來灼熱溫潤的觸感,她替眼前的人擦去臉上的淡淡的水痕。

    突然有些欣喜,應該從沒有人見過,這位佛骨仁心的世子殿下流淚的樣子,畢竟,佛心,是沒有眼淚的,即使這個人一再強調他是不修佛的。

    可是這個瞬間,她還是紮紮實實地心疼了,很心疼。

    她試探性地又拆了拆他緊握的手指,這一次,鬆動拆開了。

    翻過來一看,手心處的擦傷本就還沒好全,剛剛結了淺淺的一層痂,現在因為太過用力地握拳,指甲深深嵌入肉裏。

    手掌攤開的時候,指尖的縫裏還帶著些血肉,掌心深深的幾個指印,硬生生戳開了原本結痂的傷口,血流不止。

    她的眼淚不小心滴在他的傷處,燕寧驚慌失措地想去擦,抬頭看了一眼,本該是疼痛異常,和她撒嬌抱怨的人,此時麵無表情,似乎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

    “金瘡藥在哪裏?”

    秦傾沒有說話,燕寧往他懷裏掏了掏,找到了那個白色的瓶子,綁著紅綢,和在相國寺的時候,他不辭而別之後,讓孟月留給她的藥瓶的味道一樣。

    其實她是知道的,相國寺的時候,秦傾就在她身後,她跪了幾次,秦傾就跪了幾次,她叩了幾次,秦傾就叩了幾次。

    明明這個人,可以與佛論法,與神辯理,而那一次,那個從不信神佛的人,為她,彎了腰,求了佛。

    所以之後相見之後,秦傾身上才會有淡淡的脂粉味,用細粉修飾了額頭的紅印,即使這樣也還是遮不住的紅印,還有膝蓋處衣服詭異的褶皺,和她如出一轍。

    秦傾啊,他隻做他想做的,這個人的深情甚至從不讓她知道,包括她在設鴻門宴之時的所有謀算,他隻查漏補缺,從不插手幹預。

    她知道的,秦傾從來沒有想過欺騙她,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有,不知道如何告訴自己放手,像她一樣,刻在骨血裏,融入性命想要的人,怎麽能夠拆出去呢

    敷了金瘡藥,又綁了厚厚一層紗布,燕寧幾乎把他的手綁成一隻熊掌。

    她笑著舉著包成熊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讓他來看,秦傾沒有反應,燕寧的笑意漸漸消失。

    她握住纏滿紗布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秦傾,我們談一談吧”

    眼前的人睫毛微微顫動,她牽住的手,即使隔了厚厚一層紗布,也能感受它的抖動。

    良久之後,他說好。

    看向她的眼神,一片冰涼,再沒半點溫度,如墜深淵。

    ------題外話------

    這章一定要看好嗎!醬醬在飛機上,在氣流顛簸中敲完的,我真的快哭了,一是坐的我頭昏腦漲的,而是真的,我被我們阿寧感動了,我們家小太陽是真的勇敢而無畏,他曾是她的救贖,現如今,那個女孩也成為他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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