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度司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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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安雙手抱胸,一臉警惕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戒備,“你想幹什麽?我賣智不賣身?”

    “嗬,那隻能說我給你開的價格還不夠高”

    燕寧眉頭化開些,篤定地說道,看著霍安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些無奈,這個人啊,對於錢財的偏好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既喜歡斂財,也喜歡花錢。

    雙手隨意搭在腦後,左手的手指在手腕處有規律地輕輕敲擊著,喃喃道,“三司使,總政使,樞密使,這三個中樞院的相宰之位裏頭,我想,你對總領財權的三司使應該最為感興趣”

    果然,聽她這樣說,霍安眼睛亮了亮,腦中極快地思考了一瞬,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什麽都還沒做,就籌謀著從龍之功,封侯拜相地不好吧”

    燕寧嗔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抖了抖,她當初和她毛遂自薦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答應過你,我若君臨天下,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本覺得以霍安的能力不必這樣著急,這件事本就是一場豪賭,她要是兵敗如山倒,霍安也不能獨善其身,而她若是問鼎天下,那她的錢財調動,鎮北軍的軍餉調撥可能都是由她處理的,霍安自然是名正言順的三司使。

    但入主內閣這事兒實在太大了,不是靠管理誰的私產的經驗就可以的,而執掌三司也不是靠能夠調度個百萬兩銀就能統籌的。

    現在看確實是她疏忽了,畢竟造反這件事,誰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暗度司的事情爆出來未必是件壞事,女子入主內閣,比男子難的多,需要付出的也多得多,若是由霍安握著暗度司,她也能更心安一些。

    隻稍微疑惑猶豫了一下,在燕寧勾了勾手指的時候,霍安立刻往前走了兩步。

    她格外熱情又有些諂媚地說道,“這位祖宗,您什麽吩咐,請說吧,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上山,我絕不下海!”

    “霍安啊霍安,你還真是”

    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倒覺得真實的有趣,燕寧從閻清風手中取過一塊玄鐵令牌。

    隻聽燕寧與年紀並不相符的沉穩聲音繼續說道,“這是暗度司的玄夜令,持此令者為暗度司的司主。我現在把燕北的暗度司先給你管轄,這樣,未來你執掌三司、入主內閣也算有了實績”

    霍安的腳步頓了頓,有些複雜地看向她,這個人是真的替她考慮了不少細節,她在她未來的朝堂之上,不隻是說說而已。

    燕寧眸中流轉著略帶涼意的光,泛起的笑意也沒什麽溫度,淡淡道,“祖父仙逝後,暗夜司司主也跟著去了,現在裏頭怕是人心浮動,有些人代司其職太久,隻怕忘記自己姓什麽了!”

    等等,剛剛的感動幾乎煙消雲散,霍安了然地看了眼燕寧,隱含著不愧如此的感歎。

    和著她找她就是處理爛攤子的啊,暗夜司裏頭一幫鬼靈精的老頭子,又油又滑又難搞,虧得她這樣瀟灑地就直接扔給了她!

    “所以你不是打算讓我自己去麵對暗夜司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吧”

    她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懷疑和不可置信,一副但凡她點個頭就要跳起來的樣子。

    “以你的本事,若是派人幫你,才是真的侮辱”

    燕寧輕聲笑了笑,從她手中拽回了被拉扯住的衣角,淡淡說道。

    “或許你還有一個選項,小舅舅應該下個月才動身前往金陵,哪怕你要拆了暗夜司,有他幫忙都會輕鬆不少”

    雖然閻孟林也在幽州,但她果斷沒有提起,人要用在刀刃上,燕衛和暗夜司一向算是互不幹涉,她沒興趣打破常規。

    而且,謝元慈和霍安那麽能幹,人盡其用,能用一個的就不要用兩個了。

    對麵的人擺了擺手,眼裏滿是嫌棄,似乎提起謝元慈的名字都渾身不適的樣子。

    “我需要什麽時候啟程?”,她幹脆地說道。

    “隨時”

    雖說水至清則無魚,但官場的清明對於一方百姓至關重要,暗度司所掌控的糧草、稅收,都關乎燕北未來的生路。

    霍安點了點頭,輕重緩急她分得清楚,湊著燕寧現在正要接手燕北的時候,把所有事情盡量處置了,才能避免未來到了關鍵時候,反而後院起火。

    想去現在薊州的一攤爛局,又有些猶豫地說道,“我若是回去,薊州怎麽辦?救災如救火,你肯定要立刻行動起來,陽川那邊的災情很是嚴重”

    陽川那邊隱有旱情釀成大災的趨勢,肯定是要立刻處理的,他們初來薊州,可不確定除了韓柱之外的其他地方官員不會為了保自己的烏紗帽而選擇一致對外,欺上瞞下。

    尤其陽川這個地方還不大一樣。

    “蒙有光當初是因為處理玉田縣蝗災成績突出,破格連升三級,做了薊州府知州的吧”

    閻清風點了點頭,補充道,“玉田也是隸屬於陽川的,也是他多年從政的地方,有燕北糧倉之稱,想來陽川,不出意外也是他的地方”

    燕寧眉頭輕挑,嘴角往下壓了壓,不讚同地輕蔑一笑,“我竟不知燕北還有什麽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霍安若有所思地看著燕寧,心底有些感慨,其實燕寧真的還蠻難的,她謀的不是內宅裏頭的小打小鬧,而是外頭正兒八經名利場上的天下角逐。

    如今的鎮北王爺尚還健在,她即使隻是要當燕北的家,現在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

    雖然王府花園夜宴的時候立了威,但並不等於在燕北的政局也好,軍營也好,能真正站穩腳跟,這是實打實兩件事。

    恐懼不等於順從,尊敬並不完全意味服從,薊州的邊城令旨要下來還有兩個月,而成功解決薊州的旱災,將成為她真正站穩燕北政局的第一站。

    “清風,明日你去喊上韓柱韓大人,我們去平和與陽川去一趟,開糧倉,賑災民!”

    上次也說過了,她會親自去開糧倉,救災民,以防朝中有所怪罪,牽連地方官員,本來韓柱準備對兩地災情在做一個深入統計,可以更好地衡量需要調糧的數量。

    既如此,那就揀日不如撞日,救災這件事情本就宜早不宜遲。

    “你先回幽州,多注意暗度司的消息,我會讓孟林配合你”,燕寧朝著霍安說道。

    略思考了一下,就懂了燕寧的考量,若是暗度司真的與薊州等地有勾結,薊州的消息一過來,暗度司勢必會有反應。

    她隻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其中貪腐的贓款暗款,盡數充回燕北庫中,這也算是劫富濟貧了。當中你可自取一成,算是你作為暗度司司主預支的俸祿”

    燕寧眼睛都沒抬起來,掩在衣袖底下,懶懶躺著,但霍安明顯地觀察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嘖嘖讚歎道,這真是堪稱教書先生級別的劫富濟貧和堪稱絕技的拆東牆補西牆!

    怕是到時候全部清查一遍,五十萬兩修河款都不用操心了,畢竟“王府花園夜宴案”之後,那批人直接斬首處置之後是沒有抄家的。

    不過,這個酬勞的誘惑,真的太有吸引力了,她眼裏跳躍著興奮與欣喜,一副準備大展身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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