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度司門口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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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鎮北王府入城前,幽州雖也是古都古城,但多少被西京城壓了一頭,加上北周時常侵擾,隱隱有蕭條頹唐之勢頭。

    直到燕原平帶著鎮北軍入城,紮紮實實紮在了這座城裏頭,才恢複了這一座城的生機。

    說來也是有趣,鎮北王府不似尋常勳爵之家,雄踞著一座城最頂頂中心的位置,而是占著東邊的角,在幽州城頂中心位置落位的,是暗度司。

    金陵城中有三司,分判度支、戶部、及充任鹽鐵轉運使,由三司使管理財政收支、租賦與鹽鐵專賣事務,號稱“計相”。

    而鎮北王府的暗度司與三司所主理事有所重合卻並不雷同,司財司政司農,除了不涉軍權,實際上過手的事情比主管十六州事宜的政事堂還要多一些。

    “暗度司”,霍安看了一眼眼前朱紅色的匾額,沉聲說道。

    她的眼神有些複雜,說的難聽些,暗度司就是鎮北王府的賬房,可尋遍天下間,即使是門閥世家,原也沒有能夠執掌十六州財事的賬房先生吧。

    而這樣的事情,本該鎮北王府的隱衛一般藏於翠湖底,可偏偏他鎮北王府讓這座象征燕北財權的暗度司和地方政權的政事堂大咧咧的立於燕北鬧市之中,受世人矚目。

    鎮北王府,從未將金陵那位放在眼裏過吧。

    “霍閣主,現在怎麽做?”,閻孟林看著後頭他帶來的浩浩蕩蕩的排場有些頭疼,應著霍安的要求,他召了整整一百名的黑甲燕衛,以及拉過來的樂隊儀仗的、吹拉彈唱的,這排場比燕寧出行還要大上許多呢。

    “還問我?你讓他們愣著幹什麽啊!敲鑼打鼓啊,張燈結彩啊,禮炮奏鳴啊,陣仗要大!大到裏頭的人親自出來迎我,還有,不要叫我霍閣主,要叫我霍司主”

    霍安瞪了他一眼,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看著很是喜悅的樣子,但眉眼之間籠罩著薄紗,總讓人覺得是霧裏看花,看不真切。

    外頭熱鬧得和個鬧市菜場一樣,自然是驚動了裏麵的人的。

    沒過一刻鍾,現今暗度司的主事的副司主許文和就從裏頭走出來,滿眼不悅地看著外頭。

    他的眉頭緊緊團做一團,掃了外頭一眼,這暗度司本就在幽州城最中心的位置,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外頭敲鑼打鼓鬧了一場,圍著的人就更多了。

    烏泱泱得緊緊疊了幾圈,連遠處的車架也在路口被堵得一動不動。

    而被圍觀者包圍環簇著的,正是這鑼鼓喧天的隊伍,連炮仗都給點上了,他看向在眾人前頭站著兩個人,他們正在低聲細語些什麽。

    許文和想,這兩人大抵就是這次的始作俑者了,給邊上的暗度司護衛使了個眼神,帶刀護衛立刻上前,大吼著想要驅趕兩人離開。

    見他們動也不動,護衛大罵著他們不識好歹,擼起袖子就提著刀衝了過來。

    突然,一聲淒厲的哭喊傳來。

    伴隨著刀劍落地的金石撞地的聲音,剛剛威風赫赫不可一世的人疼得癱倒在了地上,在那聲痛苦的喊叫之後,就沒了聲音,癱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倒吸氣的聲音,眾人驚恐地看向地上的那個人,手臂不自然地癱在地上,甚至不隨著他的扭動而動作,雖是依舊連著身體,但他的手已經被生生卸了下來。

    閻孟林掃了他一眼,臉色都沒變上一變,還從懷裏掏出張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臉上一片淡漠地說道,“自詡暗度司的一條看門狗,平時沒少欺負人,聽說新洲的知州大人過來,還要被他拌個狗啃泥,隻是要了他一條胳膊,也算是便宜他了”

    “就算是狗,也要看誰的狗,暗度司的狗,旁人還沒有資格來管教”,許文和邊上的親忍不了了,沉著一張臉,上前一步,臉色極其不豫。

    絲竹聲鼓樂聲一下子停了,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幾人。

    剛剛還背對著許文和,在與閻孟林說話的人聽得他這樣說,一下子笑了開來,笑聲宛若銀鈴,裏頭滿是戲謔之意。

    極為誇張地瞪大了眼睛,很是疑惑又震驚得說道,“所以,有人拿刀對著影衛的副統領,還要怪他打錯了狗,天哪,這暗度司以下犯上都成了習慣了不成,這燕北是要變天了嗎?”

    眉心突突的疼,對麵那個居然是影衛的副統領,不是說影衛隨著老王爺仙逝沉默了,但王府花園夜宴的事情雖然再三明令嚴禁外傳,但那位金尊玉貴的小郡主這樣大的陣仗,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的一個不差,比如說許文和。

    後頭的人坐不住了,上前指著閻孟林道,“就憑他,怎麽證明他就是傳說中影衛的副統領,誰不知道影衛隨著老王爺仙逝而沉默了,再說了,就算他是也是個副統領,影主沒來,我還怕他不成,怎麽,你們還想著硬闖暗度司嗎?”

    霍安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語地撇了撇嘴,這暗度司囂張了太久,難道忘了,這影衛副統領在燕北的官製習俗裏頭,和他暗度司現在主事的副司主許文和是同級啊。

    她朝著閻孟林的方向聳了聳肩,左手打了個響指。

    甚至都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麽動作的,剛剛叫囂著的那人,指著閻孟林的那節手指已經被卸了下來,軟軟的耷拉下來,所有的直接被硬生生盡數斷開,掉到指尖擠在一起,能明顯看到手指與手掌之間的連接處已經沒有了關節,軟塌塌的。

    他疼得滿頭大汗,卻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開始是因為閻孟林的動作狠辣又幹淨利索,他來不及叫上一聲,而現在,是骨肉分離的疼痛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了。

    “這樣可以證明了吧”

    身邊的影衛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一旁的人群連呼吸聲都不敢輕易發出,這仿佛來自地底的閻羅氣息和陰狠毒辣的手段,不是影衛又會是誰呢!

    霍安拍了拍手掌,下頭立刻上來了兩個醫師,將兩人抬了下去,她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啊,好好兩隻手,好好兩個人,就這麽廢了,實在太過讓人惋惜了”

    她拿手帕半掩著臉,滿臉不忍的樣子目送著兩人被擔架抬了下去,隻有輕微的呻吟聲時斷時續,幽怨地轉頭看向閻孟林,另拔高了一個音調,語氣裏頭滿是責怪地說道,“你說說你,下那麽重的手做什麽,一點都不憐惜人才!這分經斷骨,骨肉分離的疼,光是疼都能把人疼死。唉,算了,畢竟是我們暗度司先招惹的你,我先抱歉一下,想來我們閻大人一向大人有大量,不會同我計較”

    閻孟林眉心緊皺,看著她的眼中沒有半點聚焦,很是無語,明明剛剛死命給他使眼色的就是她,而且還特意叮囑了,這個下馬威,要給的威風又厲害。

    他是沒做到哪一點,讓這位小祖宗又開始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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