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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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他們並不是來串門的鄰居呢。

    許文和這才認真仔細端詳起眼前的這位少女,她清爽利落地將長發盡數梳起,用一柄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子固定滿頭黑發。

    五官長相本隻是清麗俊秀,但這樣的發型配起來,加深了她五官中的中性英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明澈深邃,好似在她麵前什麽都藏不住,有著直擊人心的力量。

    並不似尋常女子女扮男裝一樣著一身男袍,穿著的依舊還是女子的裙裝,甚至是一件華貴異常的長裙,但這身淺綠色的衣衫配合著這樣英氣的打扮卻顯得落落大方,貴氣懾人,手中的折扇輕輕搖著,又增添了幾分雲淡風輕的感覺。

    突然,對麵齊齊看著她的暗度司眾人麵麵相覷起來,很是驚訝的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然後又都把目光齊齊轉向為首的許文和,他身側的另一位親信剛想開口提醒些什麽,許文和抬了抬手立刻製止了他,輕搖了搖頭。

    他怎會不知道,對麵那位姑娘身上所穿的那件裙裝,用的布料是去年蔚州上供的荷香錦,這一種布料隻專程供入了鎮北王府,送去了風來水榭。

    眉眼之間的愁緒久久不散,心底隱隱有些恐懼,小郡主居然將荷香錦送給了這位姑娘,想來與她是關係匪淺,事情似乎有些難辦了。

    “不知這位姑娘大鬧我暗度司所為何事?”

    “許大人要是早點開口說句話,下頭的人,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許文和的臉色一遍,眼中帶上些威脅,開口說道,“不管你是不是燕北人,不管你是誰的人,擾亂城中秩序,擅闖暗度司,傷害朝廷命官,樁樁件件,在暗度司的地牢裏吃幾個月的牢飯都是小事,若是一個不當心,沒挺過去,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我勸姑娘還是識趣兒些的好,不知天高地厚往往傷到的是自己”

    霍安恍然大悟地點起了頭,“許大人很是威風嘛!”

    “剛剛被抬走的那位大人怎麽說的來著?”,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閻清風。

    閻清風笑著抬了抬手,向她做了個恭請的手勢,請她自信續下去,他可不想摻和到她精致的表演裏頭,成為一處敗筆。

    這個時候竟莫名地懷念起小郡主的手段,雖然每每讓人覺得有些粗暴直接,但格外地不折騰人,至少,不折騰他。

    “啊,對了!他剛剛好像說,可惜來得是影衛的副統領,若是影主來了,還值得咱們暗度司見一見,嘖嘖,好大的口氣啊!”,她的語氣中帶著極明顯的驚訝,讓許文和不由地臉色一白。

    犯不著去得罪影衛的人,這幫人可是地底的鬼魅羅刹,臉上一僵之後,很快擠出個和善地笑意,許文和向著閻孟林拱手說道,“今日,是下官管教不嚴,底下的人衝撞了大人,實在抱歉,請看在暗度司和影衛同為鎮北王府做事的份上,此事就此揭過”

    霍安輕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遠遠地做了個虛扶的動作,道,“許大人不必擔憂,這事我剛剛已經和閻大人說過抱歉了,不會影響我們暗度司和影衛的關係了。事實上,在郡主對影衛統一進行了新的改製之後,你需要稱為閻大人的是燕衛副指揮使”

    到底是整個燕北最為核心的暗度司,裏頭的人都極為敏感,敏銳地抓住了她前後說了三次的‘我們暗度司’!

    看著霍安含笑的臉和他們許大人漆黑的臉,此時,連相互交換眼神都不大敢了,隻敢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好在對麵的人沒讓他們等太久就為他們解了疑惑。

    霍安很是興奮地在懷中掏了掏,又來回尋了尋,終於找到了一塊玄鐵令牌,很是高興地向著眾人展示。

    然後又極為殷切地看著許文和說道,“啊,剛剛許大人不是問我為何而來嗎?”

    她歎了口氣,很是痛心地說道,“其實啊,我可不是來大鬧暗度司的,而是來走馬上任的。你好啊,許副司主,我是暗度司新任司主,霍安。沒成想,我這樣熱鬧的歡迎禮,卻換來你們一個個都笑比哭難看的樣子,真是可惜了”

    暗度司裏頭的官員幾乎不敢看前頭他們的許司長的臉色,甚至有些剛來暗度司的,還小聲地向著邊上的人詢問,“怎麽回事,許大人不是暗度司的司主嗎?什麽時候冒出的這位司主大人?”,一旁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下了他,按著他的頭埋得極低。

    諸神之戰,凡人是不能參與的,不然殃及池魚。

    “剛剛,許大人好像說,請我去暗度司的地牢裏頭吃幾個月的牢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還沒嚐過咱們暗度司的牢飯呢,正好嚐上一嚐!”

    玄鐵令牌在她手中翻來覆去地打著轉,許文和很想告訴自己那塊令牌是假的,但朝思暮想了這麽久的東西,即使是隔著老遠看了一眼,他也知道,她手上那塊是實打實的正品。

    暗度司的規矩和燕衛的一樣,誰手上拿了令牌,誰就是真正的令主,可以主掌全司,無論男女,無論年齡,不得有異。

    隻是愣了一瞬,就很快收拾好了表情,熱情地迎著霍安走到人前,看向後頭的部眾,冷著臉責問道,“你們還不向暗度司新任司主大人行禮嗎!”

    “參見霍司主”,此起彼伏的拜見聲並不整齊,甚至聽著有些勉強,但霍安並不在意,笑著與許文和對視了一眼。

    霍安心裏突然燃起了幾分昂揚的鬥誌,這個人的眉眼明明帶笑,可眼底滿是冰寒的恨意與不甘,很好,這才符合這個執掌暗度司的人該有的樣子。

    她揮了揮手,懶洋洋地向著眾人說道,“我這人懶散慣了,你們不必這樣大的陣仗,畢竟也是新官上任,總不好什麽都不做”

    “要麽,去裏頭看看?”,她詢問地看向許文和。

    許文和當下很是熱情地迎接著她往裏頭走,上下級之間和諧地讓人忘記他們剛剛的劍拔弩張,甚至叫囂著要讓霍安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直等到了快晌午,閻孟林才陪著霍安從裏頭走出來。

    兩人揮退了後頭歡送的眾人,並排走在回程的路上。

    忍了許久,閻孟林才格外認真又欽佩地說道,“今日,我對霍司主是真的歎為觀止”

    裏頭明裏暗裏言語動作上的交鋒那麽多,她以一敵眾,還能這樣遊刃有餘地全身而退,半點麵子不落下,半點裏子不丟掉,實在是讓人嘖嘖稱奇。

    “好說好說”,霍安擺了擺手,收下了他的讚美,可眼底卻沒半點笑意,冷得出奇,許文和這個人,是真的心思深沉,城府頗深,比燕衛的人更加陰冷,像是一條毒蛇,她總是隱隱有些不大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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