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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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衛青愣愣地轉過頭,若說剛剛的燕寧臉上是戲謔和趣味。

    現在似乎多了些讓人感到後怕的寒芒,即使嘴角是笑著的,眉眼之間卻笑意不達眼底。

    “霍司主深夜到訪不會是來與我閑談,嚇一嚇下官的吧”,沈衛青強撐著讓自己顯得鎮定,反問道。

    霍安拍了拍手,有些讚賞地掃了他一眼,“這沈大人是真的聰慧過人啊,淡定至此,實在是讓霍某人很是欽佩啊”

    “我呢,也不大喜歡繞圈子,我是爽快人,也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所以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晚夜色不錯,時間正好,上次馬車上沒來得及聊得,我們現在來聊聊”

    沈衛青隻覺得渾身酥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別開了霍安的眼神,聲音帶著因極力壓製而變得頓挫機械,“不知道司主大人想要聊些什麽”

    “嗯”,霍安歪著腦袋,眼睛提溜地打著轉,好像在很認真地思考著沈衛青的提議。

    等了一會會,拍了拍腦袋,很是興奮地說道,“不如我們就聊聊咱們這位執掌暗度司數十年的許文和許大人吧,我也好學一學,許大人這禦下的本事饒是王爺都要甘拜下風呢”

    “不然”

    “沈大人怎麽有心思現在還在和我繞圈子呢”,她的語調一轉,整個人周身的氣質似乎都變了,眼中迸射出寒光,隻是在沈衛青身上停了一瞬,也嚇得他手中的杯盞一下子摔碎在地上。

    感受到身側的身上的殺意,整個人幾乎就要往地下跪下去,聲音打著顫,隻帶著輕微的哼哼了。

    “我的八百守備軍就在外麵候著,但我一向不大喜歡用武力威脅別人,我知道,沈大人對著薊州還是有自己的一份仁心在的,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也不必想著嘴硬或者敷衍,我要是沒有調查清楚,或是沒有證據,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我問你答,我的耐性並不是太好,我數三個數,要是我等不住了,閻大人的人,可就沒有我這麽溫柔了,府上的小姐好像才七歲吧,正是最粉雕玉琢可愛非常的時候呢”

    “三”

    “二”

    “一”

    霍安輕歎了口氣,抬了抬身子。

    突然,一旁的人跪下說道,“下官,多謝霍司主大恩,不是為了活命,而是有些事情,若是再憋在我肚子裏,可能沒多久,結局也不過是找條白綾結果了自己”

    他的聲音誠懇,甚至帶著些釋然,霍安和謝元慈對視了一眼,又將自己窩到了椅子上。

    “所以,陽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薊州,許大人一向是不過問的,從不過問。凡是薊州的災情、奏報,暗度司都不會看,當時和冀州太守蒙有光說的,也是薊州,以他為尊,他自行管理,暗度司不會多做製衡考核”

    “他對所有州府都是這樣嗎?”,燕寧有些不解地問道。

    沈衛青搖了搖頭,一旁的閻孟林想了想燕衛的記檔,補充著說道,“許文和年少時的愛人阿思朵是北境的奸細,因盜竊薊州軍防圖被捕,斬首於薊州城外,或許因為是這樣,許文和對薊州格外厭惡”

    霍安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到底是兵家必爭之地啊,北周不死心地偷了兩次薊州軍防圖,燕寧也想要拿住薊州。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幽州右側最重要的邊城關卡,拿下了薊州,就是一馬平川直指幽州背後,怪不得美人計反間計的北境都對著薊州打主意了。

    但也不排除他們想在薊州找回失去的場子的可能。

    而蒙有光收到了許文和的保證,或許也試了幾次,發現他真的可以在薊州一手遮天,自然是不願輕易放棄薊州知州的位置,所以之前的幾次旱情,也都沒有上報,以防影響了自己的官位穩固,失了他薊州王的地位。

    “月前,暗度司收到了薊州新任知州韓柱上奏的薊州大旱的消息,並言及平和陽川兩地,受災嚴重,許大人並未受理,反而燒了信件。”

    “現任陽川太守令是曾經蒙有光的舊人,半月前,陽川有瘟疫的跡象發生,陽川太守擔心上報韓柱的話,這位新的知州大人會治他的失職之罪,所以轉而繞道上報了暗度司”

    沈衛青的話拉回了燕寧陷在薊州城的思緒,她的臉色轉而微沉,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道,“所以,半月前,你們就知道陽川發生了瘟疫?”

    對麵的人身形微微顫了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霍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那隻手青筋暴起,很是用力,手心肉眼可見的通紅,臉上一片冷白,可嘴角卻上揚著,怒極反笑。

    好,很好,半月前瘟疫就發生了,至今沒有處理,人命啊,那可是裸的人命啊,瘟疫這樣的事情,差一天治理,就能影響上千人。

    “那許文和是怎麽做的?”

    “陽川,封城,不許進不許出。另找個村子,把所有患病的人和接觸過他們的人集中到一起,等到疫情自然過去,再可以開城,這樣疫情自解”,他的臉色微白,聲音裏似乎也帶著輕顫。

    閻孟林沉思了一下,他的考慮一向直白簡單,喃喃道,“難得許文和做了一件好事,自古瘟疫死傷數十萬,此舉雖犧牲了一個陽川城,但保住了整個北周”

    “你覺得是好事?”,霍安黑著臉反問了閻孟林一句。

    他有些不解地偷偷瞄了一眼謝元慈,才發現謝元慈也是一臉的陰沉,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好奇的目光轉而投向了霍安。

    霍安倒也沒有讓他失望,接著說道,“此舉實在是太過毒辣,看似為了陽川百姓著想,可卻是用心狠辣。將所有病者集中在一起,看上去其他沒有患病的百姓安全了,但找不到患病的根源,城中可能會源源不斷的產生新的患者和潛在的患者,要按照這種抓法,那整個陽川城怕是不剩下什麽人了”

    “而且這被集中的地方,就會成為新的毒灶,萬一看守的護衛也感染了,這些人跑了出去,別說陽川,就是整個薊州,整個燕北,都會淪為煉獄”

    “此舉隻堵不疏,最是誅心,病症是否能夠自然消失根本不知道,但長此以往,陽川的患者,勢必反抗,官逼民反,走上的也是上麵那條人間煉獄的路子。”

    霍安有些擔憂地問道,“現在還有陽川的消息嗎?”

    沈衛青搖了搖頭,陽川的消息,已經很久沒有人送過來了,他們也不允許陽川的人出來,裏麵到底怎麽樣,暗度司現在也不知道。

    眼底有些掙紮,過了一會兒,還是和霍安和盤托出。

    “這事我本來也覺得是許大人不忍陽川疾苦,才給了陽川太守這個建議,還應許了解決瘟疫之後,為他請封此大功”

    他停了停,輕歎了口氣道,“直到鎮北軍甄選的時候,郡主公然宣布,會在薊州設立虎威學院,我才有些害怕起來,隨後,郡主就去了薊州,準備開設虎威書院的事情”

    “雖然我確實從暗度司收獲了不少東西,但雷霆雨露均來自鎮北王府,郡主是鎮北王府未來的主人,我實在擔憂郡主的安危,就去找了許大人”

    “然後呢?”,霍安的語氣裏隱含著擔憂與急切,連謝元慈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對勁了。

    一種不大好的直覺襲上心頭,對麵的沈衛青整個人都在顫抖,這不大尋常。

    難道燕寧真的出事了?

    ------題外話------

    雖遲但到,晚安啦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