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鎮北王妃懷孕(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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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件事”

    燕寧瞥了眼對麵山牆似的高低錯落的三人,抿了下唇,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是什麽呢,謝元慈和身側的秦傾就立刻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行”

    剛準備說話的人被對麵堅決的陣仗驚得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有些頭疼。

    回頭瞪了一眼秦傾,示意他不要胡亂湊熱鬧插手,才叨擾得對著秦傾說道,“小舅舅,你們先別急著反對嘛,我有我的理由,要不還是先聽我說完,你再給意見也不遲”

    霍安微動了下眼尾,她聽得清楚,燕寧說的是給意見,不是讓謝元慈決定,燕寧現在,是在給謝元慈台階了,她的心中,想必早有了決斷。

    下手輕扯了下謝元慈的衣角,卻被人一下甩開。

    嗬,霍安自嘲一笑,雙手抱胸,退後了兩步,離著謝元慈一丈之遠。

    暗暗告訴自己,下次再管這隻發瘋的狗,她就是豬。

    “不管你是什麽理由,隻要是上前線,就是不行。古往今來,便是天子,禦駕親征的能有幾個。你當燕北軍沒人了嗎?燕懷仁不是在前線嗎,衛北將軍的榮耀也是他自己掙出來的,他可是個軍事奇才。”

    “而且,燕歸巢也第一時間去了前線了,有他在,就是你燕家這一輩也有人在,你大可不必親上前線。你兄長的才能你也是知道的,有他輔助衛北將軍,前線戰事自是可解。”

    他越說越覺得有些生氣,看向燕寧的眼眸裏裝滿了痛心疾首,說到氣急的時候,忍不住拿手重重捶了下椅子邊上的茶幾,連帶著桌上的杯盞都搖曳著發出乒乓的響聲才稍微解氣。

    恨鐵不成鋼似得指著燕寧說道,“你是真的覺得最近過得太安逸了?所以自己的命不值錢了?燕衛明裏暗裏給你擋掉多少波刺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搶這一時之功,貪戀這一點名聲”

    謝元慈整張臉陰沉著,幾乎裸寫著‘胡鬧’兩個大字,連一貫最是縱容她的秦傾,臉上也沒什麽好臉色。

    她轉向霍安,隻見她歪著腦袋聳了聳肩,這兩人滿嘴裝著的義正言辭,讓人無法拒絕,她可管不了謝元慈,而嚴格說起來,她確實也不大放心燕寧去前線,自來君王都是決勝於千裏的。

    藍昭嘴角抽了抽,雖然他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燕寧在盤算些什麽,但是,他可沒有要去替她解圍的意思,畢竟,這種彰顯主上聰明睿智運籌帷幄的時候,還是由她自己發揮的好。

    “雖然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不妨聽一聽我想說的,再做評價也不遲”

    燕寧歎了口氣,討饒著說道,關心則亂,哪怕巧奪天資的謝元君也不能免俗,居然會認為她是為了去搶軍功,看來確實是糊塗了。

    “君王者善用人,兵法上我自然是沒有兄長和二叔厲害。所以放心,我不入戰場,不做刀兵廝殺,不入陣殺敵,隻坐鎮帥帳,這總可以吧”

    見謝元慈忍不住要反駁,她立刻抬手製止,搶先往下說道,“一來,這三年承蒙諸位幫助,即使我不露麵,我這燕寧郡主的聲望也很高,甚至是超過衛北將軍的,所以,若是我在前線,軍心可穩,百姓亦可更加安定,並不是為了想要用軍功來夯實我在燕北的地位,完全是從戰局考慮的。”

    “二來,也能夠第一時間收到父王的消息知道北周的情況。檀州的將領是跟隨父王多年的老人,我有個大膽的猜測,父王遲遲不歸,許是壓根不在檀州城了,我剛在想,若是我和父王想的是一件事,那檀州之困,也就不是困了,而是封狼居胥的契機,這將是名垂青史的不世之功。”

    在場的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一點就透。

    霍安率先反應過來,喃喃道,冠軍侯的封狼居胥?

    她和謝元慈對視一眼,難道,燕寧難道是懷疑燕懷遠帶兵去了後方?

    秦傾的眉頭微動,隨後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轉而麵上洋溢著淺淺的自豪,藍昭就這麽遠遠看著他,突然,臉色微有些異樣,看著秦傾的眼裏帶著詫異,不過場上的人都在關注燕寧的話,沒人注意到他的反常。

    清冷的聲音響起,“封狼居胥已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北周也不是當年的匈奴,信的是虎威山不是狼居胥,住的是王城不是王帳,也不再是”

    謝元慈愣了愣,他本想說,北周的城再不是兩千兵馬就能劍指王城的時候了,但腦中靈光一現,看向燕寧的眼中閃著些興奮。

    是了,王城再不是曾經的王帳,守衛堅固,但虎威山卻和曾經的狼居胥山一樣,保留了遊牧人的特色,效法自然,這座北周的神山並未留下多少人看守。

    按照北周人的信仰,若是神山神壇出事,那前線戰事自解,退兵返回,就會反陷入燕北的包圍圈。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燕懷遠的消息。

    但謝元慈心裏,還有自己的擔憂,並不是他最近過得小心謹慎起來,而是離那個王座越近,凶險也是萬分的。

    不光是燕寧,還有他們幾個,遇上暗殺都是常事,如若不是燕衛和月令宮都有著手保護,也不會讓他們如此安逸。

    上了前線,不在守備森嚴的城中,燕寧的安危會受到很大的威脅,若是命都不在了,談什麽大業。

    謝元慈堅定地搖了搖頭,“這隻是你的猜測。萬一,王爺是陷入複雜局勢出不來了怎麽辦?何況,相較起來,你說的兩件事,哪怕你不在前線,憑著衛北將軍和燕歸巢的本事,也能漂亮地完成。”

    燕寧的眼神飛快略過些什麽,想了想,繼續加碼,這個前線,她非去不可。

    隻聽她笑著說道“所以,我才更需要在前線,能夠及時對局勢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可能我到不到,二叔他們也都會贏。”

    燕寧的眼裏透著些狡黠,俏皮地說道“但有些謀劃,隻有我能做,有些布局,也隻能讓我來。除卻前線戰局,即使父王毀不了虎威山,我們也能收獲點別的什麽。即使是最差的情況,經此一役,我們燕北,也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了!”

    而且這件事,隻能她來做,因為隻有她,才會成為那個最好的誘餌,雖然這個計劃有些冒險,可受益巨大,而且一勞永逸,她一定要去做。

    對麵的謝元慈被她說得有些動容,沒有再反駁,心底裏還存在著些掙紮,燕寧身上的擔子重,真正在燕北局中的人才會知道,燕北的執棋者,已然不是燕懷遠了,而是燕寧。

    但凡燕寧還在,哪怕燕懷遠和燕懷仁都出事了,燕北也有翻盤的生機,她身上係著燕雲十六州的未來。

    而燕寧如果出事,那

    他下意識看向秦傾,詢問他的反應。

    站在燕寧身後的人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易鬆口答應。

    謝元慈微點了下頭,很快略過他的目光,再對上燕寧時,眼裏不動分毫,俱是拒絕。

    秦傾的聲音恰合時宜地出現,隻聽清雅聲音伴隨著男子溫和的笑意響起,“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不如我替你去吧,北周出麵的是耶律修齊吧,那麽,燕北這邊,讓鎮北王府的駙馬爺出麵,應該也不算太埋沒這位北周的大將。既然你去前線做的也不是主帥,那我去前線做個軍師也能替你完成你的謀劃”

    身側的人微微俯身,替她攏了攏有些淩亂的頭發,見她一下子楞地回不了神,笑了起來,“你看,金陵的陛下穩坐金鑾殿,北周的皇帝在逐日城的王座上揮斥方遒,我們阿寧要做的是千古的帝王,自不必事事躬親,你想要做的,還有我替你完成,你我一體,我隻怕燕寧郡主信不過小人。還是說,你想毀約,不準備嫁我了?”

    順著聲音抬頭看去,下巴的輪廓線都透著溫潤,嘴角是微微向上的,帶著溫和的笑意,眼裏都是對她的寵溺,愛意洶湧,一點也藏不住,灼得人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這一眼太重了,似乎就打算就這一眼看夠了她,看透了她似的。

    這世上,唯有這個人,可以穿透她所有的偽裝看透她的想法。

    心底的不安愈發清晰,不對,秦傾向來很有分寸,連她和底下的人商量燕北的事情一般也都會避開,除非她刻意挽留,何況是燕北的兵權。

    睿智如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在燕北尤其是燕北軍裏,他根本替不了她的位置,也指揮不動燕北軍,那他能去前線幹什麽,是已經猜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才會想說拿自己去替嗎。

    有些慌亂地牽上他的手,也不顧著眾人的目光了,急得好似這人一旦現在抓不住,就再也抓不住了一樣。

    秦傾牽著她的手,安撫著回握了一下,心底的慌亂又退了下去。

    燕寧轉過頭對著他,用口型無聲地說道,“你可不能拋下我啊”

    不知為什麽,看著眼前的兩人,霍安莫名地覺得眼睛很酸,在場都是聽力目力極好的人,這八個字沒有聲音,憑著口型他們也分辨出來了。

    怎麽可能瞞得住她呢,就像燕寧想的秦傾都能猜到一樣。

    這世上,有還有哪還有誰能比她更了解秦傾呢,哪怕秦傾的一個眼神,她就能感覺出來不對勁的。

    門外,突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來的是謝明霞,本來焦急萬分的人看著裏頭突然愣了下。

    遠處靠窗的圓桌已經碎成了一地的渣子,乖乖,這可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啊,硬度極好,右側霍安和謝元慈一前一後立著,地上滿是碎瓷片,藍昭在碎瓷堆裏隨意坐著,但衣角被潑了的茶水打濕了。

    裏頭,打起來了?

    她轉頭看向燕寧,她家小郡主毫不避嫌地靠著秦傾,雙手交握,手腕上的三色蓮花鐲晃晃當當。

    對著這哪哪都透著詭異的氛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是,走錯了屋子?

    “有什麽事情要說的嗎?”,謝元慈先發現了她,看著謝明霞詢問道。

    謝明霞這才緩過神來,她沒走錯,瘋了的是這幫人。

    燕寧並沒有把手從秦傾的掌心撤回來,依舊維持著兩手交疊的姿勢,整個人還往秦傾身上靠了靠,轉身對著謝明霞說道,“放心吧,這裏都是信得過的人,有什麽事情明霞你直接說好了吧”

    謝明霞性子跳脫,但也不是胡鬧的人,急忙跑來樓裏找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

    聽到燕寧的吩咐,謝明霞趕忙說道,“是,郡主。是府裏剛剛來的消息。王妃知道王爺失蹤的消息,一下子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大夫已經診治過了,王妃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但也檢查出了另外一件是,王妃已經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了,現在王妃在請您回幽州,想要詢問王爺的消息”

    話音一落,滿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謝元慈一時不知道做什麽表情,喜悅是真的,但這消息的突然衝淡了這份喜悅,恰逢這多事之秋啊,這孩子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而燕寧呢,她似乎也被嚇到了,連秦傾都感受到了懷裏的人一瞬間的僵硬。

    是的,她被懷孕兩個字擊得無法思考,但不是驚嚇,她形容不出那是什麽感覺,這一世她甚至以為,那個孩子不會再來了。

    沒想到,她的阿朗,她的弟弟,她的燕朗,還是來了,如約來到了這個世上。

    秦傾無聲笑了笑,在她額頭輕撫了一下,阿寧啊,你看老天都在幫我。

    “那就各退一步,我和秦傾一起去檀州,不入前線,隻在檀州府內,非必要不入前線帥帳。這是命令,不能拒絕”

    她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謝元慈和霍安歎了口氣,齊齊應是。

    沒想到,這塊燕雲令鑄成三年,再一次拿出來,居然是為了讓燕北的王者能出去冒險的。

    “暗度司由霍安領命為前線供應軍需,運輸線決不能斷,整個燕北現存的糧草軍需儲備隻夠三個月的,但前線的戰局不一定什麽時候結束,我允你緊急調配權。十六州內,凡涉及糧草軍需一事,你可全權處理。”

    她將手上的燕雲令交給霍安,看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事很難,十六州裏的各州府官都是老狐狸,我如今沒有天子劍,所以,燕雲令,我交托給你,想來你能發揮最大的功效。霍安,我把我的後背留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