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一日。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這又不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對於大唐來說，當今天子李淵的生日，是一件大事。

    哪怕是李淵想要簡單的過壽，也是不可避免的會給整個長安城帶來巨大的影響。

    雖然長安城的官員今天都放假一天，但是對於王公貴族來說，他們今天注定是沒有假的。

    一大早，就陸陸續續有人前往大興宮給李淵賀壽。

    既然是賀壽，除了口頭上的好話，大家最關心的自然就是壽禮了。

    “趙郡王獻三尺珊瑚一座，恭賀陛下福壽長青！”

    “同安公主獻名貴字畫一幅，祝陛下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竟陵郡王獻……”

    “淮南靖王獻……”

    “襄邑恭王……”

    最開始的時候，主要是李淵同輩的兄弟姐妹、堂兄弟等獻禮，然後就是幾個宰相。

    至於其他官員，由於李淵不想大肆操辦，今天是沒有資格入宮獻禮的。

    之後自然就是輪到李建成這個嫡長子上場了。

    “聽說東宮這段時間掙了不少錢，太子殿下這一次的禮物，估計會讓人眼前一亮。”

    蕭瑀就站在李世民身旁，有點擔心李世民等會的禮物跟李建成的差距太大。

    雖然現在不是站隊的最佳時刻，但是他跟李世民的關係卻是明顯好於李建成。

    “禮輕情意重，禮物是不是貴重，其實不見得就是最重要的。

    否者大家幹脆抬著一箱箱金銀財寶過來，豈不是更加直接？”

    李世民對自己準備的禮物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雖然沒有花多少錢財，但是有些東西卻不是錢財可以比的。

    “那倒也是，太子殿下如果過於庸俗的話，指不定老夫還要讓禦史彈劾他一把。”

    蕭瑀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李世民。

    這才是儲君該有的氣度呀。

    ……

    “父皇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盛！”

    李建成親自手持一幅卷軸，上前給李淵獻壽禮。

    往年的這一刻，他心中都是比較發怵的。

    作為皇太子，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無數的眼光聚焦在你身上。

    不管是你做什麽，都有人拿著放大鏡研究。

    送禮這種事情，想要讓大家都滿意，顯然是很難的。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信心十足。

    “太子今年給陛下的莫非也是哪個名人的字畫？”

    李淵身邊的尹德妃，如今很受寵，看到李建成上前，忍不住笑著問了一句。

    “這段時間坊間流傳一句話，叫做‘亂世黃金，盛世字畫’，太子殿下給陛下送字畫，言外之意就是如今大唐屬於盛世之中呢。”

    張婕妤跟尹德妃如今是屬於李淵最寵愛的妃子。

    李建成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隔三差五的可沒少給她們送禮。

    所以在宮裏頭，她們自然時不時的在李淵麵前說東宮的好話。

    “兒臣這幅字畫，不是古人留下的字畫，而是請率更令歐陽詢寫的一副百壽圖。”

    李建成一邊說，一邊展開了卷軸。

    “百壽圖？”

    李淵本來對各種禮物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期待，不過聽了李建成的話之後，還是忍不住有點驚訝。

    這個壽禮很特別，很用心啊。

    雖然跟各種珍寶比起來，花費的錢財可能很少，但是蘊含的意義卻是很好。

    很快的，李淵身邊的宦官竇和就從李建成手中接過了百壽圖，遞給李淵好好的觀摩。

    “太子有心了！這個百壽圖朕很喜歡。”

    李淵說完這話，還專門讓竇和拿著百壽圖供其他人觀看。

    “這百壽圖用一百個不同的壽字組成，不同的字體、大小，組合在一起之後，居然給人以富麗堂皇、意蘊深長的感覺。

    太子殿下的這個禮物，著實是用心了啊。”

    裴寂首當其衝的表示了讚賞。

    無他，這百壽圖確實誰也不能說不好。

    很貼合意境不說，關鍵是看起來也很是不凡。

    歐陽詢的官位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他的書法算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

    長安城中找他求字的人可是不少。

    “確實很不錯。這一百個壽字更是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其中楷、隸、篆、行、草、甲骨文等無所不有，實屬難得。”

    封德彝也是識貨的人，看完之後也跟著叫好。

    “這幅百壽圖，假以時日，必定也是一幅傳世經典之作啊。”

    “太子仁孝，果然不凡。”

    “太子殿下還真是孝順啊。”

    花花轎子眾人抬，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誰跳出來說不好聽的話。

    那樣不僅把李建成給得罪了，就連李淵也容不下這樣的人。

    “太子的百壽圖，大家都已經見識了，接下來應該是秦王殿下獻壽禮了吧？”

    尹德妃這話，聽起來很正常，不過李世民卻是感受到了一絲挑釁。

    很顯然，沒人覺得李世民會送一個比李建成更有意義的禮物了。

    “陛下對秦王殿下疼愛有加，甚至不惜為他設了了前所未有的天策上將這麽一個位置，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會如何感謝陛下呢。”

    張婕妤也在旁邊帶節奏。

    偏偏誰也不能說她們說的有問題。

    就連李淵也有點期待的看著李世民。

    “兒臣祝父皇龍體安康，願世清平！”

    當李世民站出來的時候，眾人發現他手中也是一幅卷軸。

    這就比較有意思了。

    剛剛李建成是這樣，李世民也是這樣，莫非現在這麽流行送字畫嗎？

    “陛下，秦王和太子兩兄弟似乎想到一塊去了，今天都送字畫呢。”

    尹德妃看著眼前從來不賣自己麵子的李世民，心中很是不爽，不過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示。

    “聽說秦王府前段時間因為精鋼的事情損失慘重，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秦王才隨便找人寫了幅字畫吧？”

    張婕妤臉上笑眯眯，嘴裏冒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好笑。

    “父皇沈謀多算、善於決斷、既富遠見、又善施行，大唐能有今日，都是父皇的功勞。

    兒臣特意命人製作了一副天下輿圖，願天下百姓都能早日的沐浴在我大唐的光輝之下。”

    李世民麵不改色，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卷軸。

    一副在很多人看來還算詳細的輿圖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