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查隱秘師兄援手 大朝會言辭交鋒(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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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忠禮王府!
這是賈珩聽到天樞匯報後的第一個反應,而這也恰恰證明了戴倉借故壓下羽林衛糧草補給怕是另有目的。
他在收到羽林衛糧草補給被壓的第一時間就去戶部了解過情況,當時就覺得這件事很是詭異。
京城中,紈絝子弟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賈珍的俸祿基本上沒有領到過,而且每年都要繳納不少罰銀。
隻要不出人命,宮裏還是樂意看到這些衝突。臣子抱團才是他們最害怕的,若是能因為這些紈絝鬧得兩家結怨,簡直不要太好。
賈珩一時半會也無法理清思路,隻是叮囑天樞說道“派人去盯著戴倉與那座別院,注意別被發現了。忠禮王府那邊吩咐羽林衛的兄弟多加注意,我估計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天樞領命出去後,賈珩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複盤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自己遺漏了,但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戴倉壓住羽林衛的糧草補給不發,到底有什麽目的?那座神秘別院中的人,又和忠禮王趙曙有著什麽樣的關係?
而且龍禁衛這段時間正在自查,這件事還不能交給他們去辦,看來還是得自己出手了。
他起身去了武當眾人居住的院子,這件事必須勞煩大師兄宋遠橋或者五師兄張翠山了。
還沒走進院子,賈珩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原來是宋遠橋正在與張翠山比武,此時的張翠山被宋遠橋壓著打,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張翠山是諸位師兄弟中,除了賈珩之外,資質最高的人,可他的修為卻遠遠比不過宋遠橋。
宋遠橋是如今比賈珩更加早的結成金丹,武道更是已經摸到了九品的門檻。
張三豐教徒弟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看看你們大師兄,資質不行,可他夠刻苦。哪像你們,一個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賈珩每次聽到這句話都覺得師尊他老人家這是在內涵自己,因為他就是最喜歡摸魚的人。
至於張翠山,你讓他安靜的坐在蒲團上打坐,比殺了他還難受。
若不是武道天賦實在逆天,說不定到現在還達不到宗師的境界。
張翠山一直被宋遠橋用道法吊著打,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察覺到賈珩進來,一分心就中了一招。
啪的一下屁股著地,坐在地上,他舉手投降“不打了不打了,大師兄威武霸氣,小弟自愧不如!”
旁邊一直把眼神粘在張翠山身上的殷素素立馬跑過來,扶起張翠山,一陣膩歪。
賈珩略過撒狗糧的張氏夫婦,走向宋遠橋“大師兄道法信手拈來,讓師弟我實在佩服!”
“行了行了,說是別人說這個倒也罷了,從你這個妖孽嘴裏說出這話來,我心發慌。”
宋遠橋微笑著對賈珩說道“你不忙著籌備訂婚之事,來我這做什麽?”
這些天賈珩不是忙著朝中之事,就是忙著籌備訂婚,除了在飯桌上,宋遠橋等人就根本見不到賈珩的鳥。
這個時間跑過來,肯定是有事找他們。張翠山與殷素素也走了過來,四人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宋遠橋開口說道“說吧,有什麽事?”
張翠山也是露出疑惑的眼神,旁邊的殷素素則是給三人煮茶。
賈珩回道“大師兄,五師兄,我這有件事要勞煩兩位師兄出手了……”
接著,賈珩把戴倉與神秘別院的事情述說了一遍,最後著重說道“忠禮王趙曙的事情,大師兄應該知道,忠禮王府定有白蓮教的人。宮中這麽久沒有處置他,就是在等白蓮教的人露出馬腳。這個神秘別院,說不定就是趙曙一係的人,此事還需兩位師兄出馬,最好能查出來他們到底是誰,又準備做些什麽!”
殷素素遞過來一杯茶,賈珩接過來道了一聲謝。
殷素素說道“師弟為何把這件事告訴朝廷,那個龍禁衛不是聽說神通廣大麽?”
賈珩苦笑一聲“五嫂嫂不知,龍禁衛中,應該是混入了白蓮教的人,如今自顧不暇,正在整頓自查呢!”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這忠禮王的身後,不止是朝堂的力量,應該還有不少其他的實力。”
殷素素琢磨了一下,她說道“若是需要人去暗中調查,我可以讓天鷹教的人幫忙。”
嗯?
三兄弟同時把目光轉向殷素素,卻見她稍稍有局促,有些不安的說道“前些日子父親得知我已經從海外回來,如今已經派了不少教中的兄弟到了京城。若是有需要,他們這些生麵孔豈不是更加方便?”
殷素素深知天鷹教在武當這些名門正派心中的形象怕是不怎麽好,更別提賈珩這種朝廷重臣。
她其實很想讓天鷹教擺脫以往的形象,而且她的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其實一直很注意教中之人的心性。
天陰教雖然是從明教脫離出來的,但其中的成員很大一部分是重新吸納招收的。
這些年也沒有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雖然也有些人違反過朝廷的律法,但若是能讓其改頭換麵,被朝廷詔安,對於朝廷來說,也是一件極其有意義的事情。
西域之地朝廷的掌控力本來就不怎麽足,這天鷹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一股力量。
賈珩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預設了好幾種詔安天鷹教的想法,他說道“五嫂嫂是說,讓天鷹教為朝廷做事?”
“不是為朝廷,是為師弟你。或者說,是為皇帝陛下!”
殷素素信不過朝中那些官員,大周的文臣武將,對於江湖勢力大都是卸磨殺驢。
而賈珩不一樣,他是自己丈夫張翠山的親親師弟。如今的皇帝趙禎在大周百姓的眼中,也是極其仁愛的君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皇帝的長生牌位。
隻有通過賈珩,讓天鷹教直接歸順皇帝趙禎,這樣才能讓天鷹教眾人真正放心。
這也是她給自己,給父親殷天正,給天鷹教的兄弟們能夠找到的最好的出路。
賈珩當然能聽懂殷素素的意思,他微笑的說道“這件事先不麻煩五嫂嫂了,忠禮王府與那別院,至少有宗師坐鎮。還是由大師兄與五師兄出馬為好,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殷素素眼神一黯,剛想開口卻聽賈珩說道“不過五嫂嫂倒是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
隻聽賈珩開口說道“最近京城因為武林大會之事來了不少人,我怕白蓮教的人趁機入京搞風搞雨,若是五嫂嫂有意,可以讓天鷹教的人幫我暗中調查一番。”
峰回路轉,殷素素喜出望外的回道“這個自然可以,我爹派了不少人過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若是殷教主有意,可讓他來一趟京城,我可以把他介紹給太子殿下!”
賈珩也沒有大包大攬,這件事最好還是讓殷天正自己先向朝廷顯露誠意。
殷素素大喜過望,若是能讓父親直接效力於太子,那就更加好了。
“我也好多年沒有見過父親了,無忌更是連他舅公的麵都沒有見過。我這就去寫信,讓他老人家來京城。”
說罷,殷素素就風風火火的向三人行禮離開,這樣張翠山懵逼的看向賈珩。
他問道“師弟這是……”
宋遠橋插話說道“小師弟這是在為你們的將來打算,若是天鷹教歸順朝廷,江湖上誰還敢再說弟妹出身的不是?”
不比張翠山,宋遠橋身為朝廷敕封的三品真人,深知朝廷運作之但,自然也能明白賈珩的打算。
不過有些事不宜說出來,反正對張翠山與殷素素有好處就是。
聽到宋遠橋的話,張翠山起身向賈珩作揖感謝,賈珩連忙扶住張翠山“五師兄這是做什麽?咱們可是一家人,而且這件事對於朝廷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他轉身向宋遠橋說“剛才小弟說的那件事,還請大師兄與五師兄親自出馬,這件事事關重大,其他人我實在不放心,就拜托兩位師兄了。”
他向宋遠橋與張翠山躬身一拜,宋遠橋打斷他的拜謝,沉穩的回道“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和你五師兄了。”
張翠山也是附和的說道“小師弟放心,包在我身上!”
於是三人開始計劃起來,忠禮王府一直在羽林衛的圈禁中,可以暫時緩一緩。
那座神秘別院倒是需要好好查一查,兩人絕對今晚就出發,夜深人靜,正是探查的好時機。
……
隆聖五年六月二十五日,今日有大朝會。
賈珩騎馬往皇城走去,旁邊的馬車上是同去上朝的賈政。
已經升任殿中侍禦史的賈政,如今在朝中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有時候就連太上皇趙旭都覺得,當年給賈政放在工部是屈才了。
督察院這個部門,說白了就是噴人的。言官的政績就是看他能不能噴,能不能噴對,能不能噴得貪官汙吏無所遁形。
賈政一進督察院,到如今已經戰績非凡,讓整個督察院同僚是刮目相看。
等到大朝會開始,端坐龍椅的依舊是代替皇帝趙禎監國的太子趙泓乾。
夏守中熟練的喊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戶部給事中王軒有奏!”
隻見從文官隊列中走出一名五品官袍的人,賈珩壓根就不認識。
不過聽到是戶部給事中,就抬了抬眉毛。戶部?六科言官?怕是衝自己來的!
“準奏!”
太子趙泓乾當然知道賈家與戶部侍郎戴倉的衝突,而且賈珩早就在砸戴家大門之前上過密奏,他與父皇早就商議過,靜觀其變。
隻聽那王軒上奏說道“臣彈劾寧國府一等將軍賈珍,挑動百姓,打砸戶部侍郎戴倉府邸。賈珍先是以負荊請罪為由……賈珍身為國公之後,夜宿煙花之地不說,還大打出手,打傷戶部侍郎戴倉之子,令其至今昏迷不醒。如今更是煽動無知百姓,打砸官員府邸,請殿下明察,懲治不法,以維護朝廷法紀!”
大殿中因為王軒的彈劾開始炸鍋,這彈劾的三個罪名中,夜宿煙花之地,這個要是真的說起來,基本上十有都犯過。
剩下兩個一個是打了戴倉之子,另一個是煽動百姓,這兩個中,後一個才是最主要的。
朝廷最怕的就是煽動百姓作亂,隻不過要看賈家人怎麽說了。
趙泓乾高台而坐,俯視大殿。他朗聲問道“賈珍何在?”
“啟稟殿下,臣長兄賈珍今日正在家中自省,已向五軍都督府告假!”
賈珩走出隊列,回稟道“臣之長兄,因犯下大錯,被臣父勒令居於靜堂,抄寫《大周律》,如今還沒出來。”
王軒一聽,這怎麽行?打了人砸了人府邸就這樣簡單的處置,太猖狂了。
“冠軍侯,難道寧國府就如此治家?煽動百姓,打砸官員府邸,這與造反有什麽兩樣?”
賈珩輕聲嗤笑一聲,他回道“王大人這是給本侯扣了好大一頂帽子,請問王大人,我兄長什麽時候煽動百姓了?”
“難道打砸戴府的百姓是自發去的嗎?”王軒拱手向趙泓乾奏道“殿下,那些百姓,就是因為賈珍的慫恿煽動,否則,哪有百姓敢向官員出手的?還請殿下明察!”
趙泓乾掃視了一下殿中的官員,他依舊準備靜觀其變。
“冠軍侯,你怎麽說?”
賈珩回道“殿下,臣當時也在戴家,願意與戴倉戴侍郎對質。”
“準奏!”
戴倉這才出班,不過這件事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剛才他冷眼旁觀了王軒的彈劾與太子趙泓乾的態度,看來賈家在宮裏的信任度應該還有其他的因素存在。
若是普通官員,在京城有煽動數百人的事情發生,無論是真是假,都不可能讓帝王無動於衷。
可惜他是不可能知道賈家能得到皇家如此信任的真正原因。
戴倉一出班就躬身向趙泓乾拜下,大聲說道“請殿下為臣做主,那賈家人欺人太甚,如今臣子戴明凱至今昏迷不醒,家中也是一片狼藉。臣深知賈家位高權重,臣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根本無法與賈家相爭,隻求殿下為臣做主,以求公道!”
此時,一名站在隊列末端的官員走了出來,他大聲上奏“臣督察院巡城禦史李淩,彈劾戶部侍郎戴倉,因私廢公,無故延誤羽林衛糧草補給。”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這李淩手上拿著一本奏章,振聾發聵的說道“百姓打砸戴家府邸,就是聽到一等將軍賈珍說出了戴倉借著兩家衝突,壓下了給羽林衛大軍的糧草補給。心憂將士的百姓這才憤怒的打了戴家的大門,若說賈珍煽動百姓,那臣也是當時打砸戴家的一員,請問戴侍郎,下官也是被賈珍煽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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