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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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確認虞闕沒事,紛紛散開。
晏行舟沒走,她在虞闕哀怨的視線中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冰涼的手指觸及她腕間的皮膚。
虞闕被凍的一個激靈,手一抖。晏行舟就看了她一眼,輕斥道∶"別動。"
虞闕就老老實實的沒動,任由他給自己把脈,兩隻腳丫子落在床下一晃一晃的。
然後她就見晏行舟按著她的手腕良久,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虞闕晃蕩的腳丫子一頓,開始慌了。怎麽回事難不成她結丹還出了什麽問題
是了,別人結丹都是循序漸進,修為到了水到渠成,隻有她,吸收了鬼王的力量吸到快把自己撐炸了才強行結丹。
難不成是鬼王的力量和她的身體不相容還是說這次結丹有什麽潛在的她不知道的隱患
虞闕看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心慌地問道∶"小師兄,我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嗎"
小師兄皺著眉頭道∶"問題大了。"
虞闕∶"!"她驚恐地看著小師兄。
小師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收回手,端著一張嚴肅地臉開口∶"師尊說的沒錯。"虞闕∶"!!"什麽!連師尊都知道了!
她心慌開口∶"師尊說什麽了"小師兄瞥了她一-眼∶"你真的想知道嗎"
虞闕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肅然道∶"小師兄,你說吧,無論什麽消息,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她神情肅穆,就像一個等待著聽自己晚期消息的癌症病人。
然後她就看到小師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沒忍住一般,短促地笑了一聲。
虞闕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那沒良心的小師兄,心中悲憤。我都這樣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沒等她抗議,小師兄便不緊不慢地張口道∶"脾腎陽虛。"虞闕∶""
她一臉懵逼道∶"什麽脾腎陽虛我不是結了丹嗎為什麽會腎虛難不成有人趁著我結丹噶了我的腎"
小師兄不理會她的發散思維,不緊不慢道∶"師尊說你多半有脾腎陽虛之症,如今看來,症狀還不輕。"
虞闕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小師兄不是在說她的金丹,而是在說她的身體。
她頓了頓,虛心求教道∶"脾腎陽虛之症何解"小師兄一本正經道∶"簡而言之,你腎虛。"年紀輕輕被人說腎虛的虞闕∶""
小師兄還嫌暴擊不夠一般,不緊不慢的放出了大招∶"脾腎陽虛是病因,表現出的症狀就是…"
小師兄看了一眼她的jio,平靜道∶"你虛汗,而且……"在小師兄拉長的語調中,虞闕的jio不安的動了動。
小師兄卻沒有再繼續"而且"下去,而是突然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瓶丹藥,語重心長道∶"每日三次,一次一粒,這是我特意托藥王穀煉製的丹藥,師妹,你可不要諱疾忌醫。''''''''
虞闕渾身僵硬的被動接過小藥瓶,不可置信地跟著看了看自己的jio。也就是說,小師兄他已經知道了她…她的jio默默縮回被子裏。
此時小師兄已經起身,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好好吃藥,好好治療",就抬腳往外走。看著小師兄離去的背影,虞闕突然想起了什麽。
等等!如果說小師兄幫她處理過傷腳知道她jio汗還情有可原,那麽師尊為什麽也知道!難不成師尊的醫術已然好到了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哪裏虛了
全然不知前途險惡的虞闕看著小師兄離去的背影,問出了那句讓她後悔終生的話。"小師兄,師尊怎麽知道我脾腎陽虛的"
小師兄頓住。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虞闕心慌道∶"有、有什麽問題嗎記"
然後虞闕就聽到他若無其事道∶"哦,也沒什麽問題,隻不過是你在結界裏和鬼王走到後半段時我們在外麵正好通過水鏡看了場直播而已。"
虞闕∶"直、直播
她僵硬問道∶"是、是從哪裏開始的直播"師兄沉吟。虞闕的心砰砰地跳。
這一刻,她真誠地祈求上蒼,她寧願減壽五十年,也不想把自己做過的狗事麵對著自己的同門全程直播。
然後小師兄開口了。
他風輕雲淡道∶"大概是從那句我先走你斷後開始的吧。虞闕∶"……"
也就是說,她拉鬼王墊背的狗事,她自己陣法上跳極樂淨土的狗事,他們全都看見了。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知道的jio…
虞闕的眼睛一點一點失去高光。心如死灰。
人固有一死,或是在昨天社死,或是在今天社死。她舍棄了自己的五個g,卻終究沒有躲過自己的社死。早知今日,她何必忍痛拋棄那五個g!
連番打擊之中,小師兄微笑道∶"師妹,想開一點,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虞闕深吸一口氣,問係統∶"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當場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係統同情道∶"有。"虞闕升起了希望∶"說!"係統∶"第一,你當場刀了自己。"虞闕—頓∶"啊這……"
係統憐憫道∶"第二,你現在白日飛升。"庫闕∶""
她沉默片刻,誠懇道∶"係統,我們現在來商討一下怎麽刀了自己才能走得又快又無痛
方程偷偷溜進來看望虞闕時,隻看到新晉金丹修士仿佛一隻失去夢想的貓,麵無表情地癱椅子上。
方程嚇了一跳,連忙道∶"虞姐姐你怎麽了"
虞闕抬眼,看到她,眼神中猛然爆發出驚人的光亮。
她突然撲過去,殷殷問道∶"方程,小師兄他們說鬼王的那個結界原本曾是你本體的一部分,對不對"
方程嚇了一跳,遲疑道∶"是,沒錯,它確實是我本體的一部分,鬼王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它剝離下來煉製成了這樣,我正想辦法把它和我現在的本體融合呢。"
虞闕聞言,滿懷期望地問道∶"那你現在,能把我再送進去嗎"
方程嚇了一跳∶"你還要進去"虞闕深沉點頭。
對!她要進去!她要進去把那塊畫滿了陣法的石台給毀屍滅跡!
方程見狀猶豫道∶"可以當然是可以的,你的同門們為了進去把結界都撕出了一個裂口,現在還沒恢複呢,但是
她的表情猶豫了起來。虞闕疑惑道∶"但是什麽"
小蘿莉猶豫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了一般,猛然抬起頭,道∶"虞姐姐,我在結界裏發現了幾張壁畫,可能和……你們師門有關,我正想讓你進去看看。"
壁畫和她師門有關
虞闕瞬間想起結界中存放著鬼王棺材的那個大殿。
大殿中有寥寥幾幅壁畫,和封印鬼王之戰有關。可這和她的師門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虞闕忽然想了起來。
那關於封印鬼王的壁畫之中,開頭和結尾中間夾雜著大片大片的空白,仿佛原本上麵畫著什麽,卻被人強行抹去了,以至於整個故事都看起來沒頭沒尾的。
她當即道∶"那你讓我進去看看。方程頓時鬆了口氣∶"我和你一起進去。"說著,她就拿出了白玉珠。
下一刻,虞闕就和方程一起出現在了幾乎已經化為廢墟的結界之中。
沒了鬼王,沒了鬼族的控製,結界中的遍地白骨幾乎全都化為粉末,放眼望去,隻有那個曾經存放著鬼王棺材的大殿還記頑強地嘉立著。
方程小聲道∶"虞姐姐,就是這裏麵。"果然是那些空白壁畫有玄機嗎虞闕抬腳走了進去
剛進去她就是一頓。
這裏麵……和她最開始進來時不太一樣。
她第一次來時,大殿四麵牆壁上是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中間夾雜著大片空白。而今,那曾經見到的那些空白牆麵全都染上了濃鬱的色彩和線條,放眼望去,密密麻麻。
虞闕不由得沉吟。
她最開始看到的那些空白,原來是被鬼王隱藏了起來嗎鬼王神識一死,這壁畫就出現了。那鬼王不想讓她看的,究竟是什麽
虞闕抬腳走了過去。
走過去她才發現,原來不止那些空白壁畫有了顏色,連曾經她看過的那些有關封印鬼王的壁畫都變了。
虞闕看到的第一幅畫是一扇巨大的門。
那門高大到超乎虞闕想象,仿佛直插入雲霄一般,門的頂端蒙著白霧。
門下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仔細看才能看出那是一個個人,可和那扇門比起來,他們都成了螞蟻般渺小的影子。
後麵連續好幾幅畫都是這扇門。
密密麻麻的小人聚集在門下,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們像是在爭論什麽一般,爆發了劇烈的戰鬥。
壁畫上太陽升起又落下,連續三次,鮮血染紅了漆黑的門。
最後其中一個小人帶著眾人取得了勝利,他們歡呼著,將那小人拋了起來。虞闕這才發現,那個勝利的小人居然是鬼王。那這扇門………
虞闕的視線落在了下一幅壁畫上。
壁畫上,隨著鬼王的勝利,蒙在巨門最頂端的白霧仿佛也散開了,虞闕看到了那扇巨門的牌匾上,寫著的字。
生死不入。
係統冷不丁的突然開口,聲音嚴肅道∶"宿主,這是鬼門。"鬼門
虞闕突然想起來。
三千年前,鬼域和人間的通道被打通,一道鬼門連接著兩個世界。
鬼王曾經對她說過,那時候,鬼族也和魔族一樣,一扇鬼門將鬼族隔絕在修真界外關的死死的,隻能等待數百年一次的鬼門大開。
就像如今的魔門。
但是如今,鬼族已經遍布修真界,鬼族和人族之間已經再也沒有屏障了。
虞闕心中隱隱有了些預感,繼續看了下去。
果然,接下來的壁畫,是取得了勝利的鬼王帶著眾人描繪一副巨大的陣法。陣法成,他們抬著一個麵容模糊的鬼族投入了陣法之中。
陣法瞬間吞噬那個鬼族,整扇鬼門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之中,那個被獻祭了陣法的鬼族掙紮嘶吼。
再下一幅壁畫,陣法消失了,掙紮的人也消失了。鬼門牌匾上的字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從生死不入,變成了生死皆入。
虞闕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所以,這就是當年隔絕了鬼族和人族的鬼門突然失去了束縛力的原因"
係統∶"沒錯。"
虞闕想了想,皺眉∶"那被獻祭的那個人…"
如果簡簡單單獻祭一個鬼族,鬼門就能失去束縛的話,那鬼族還至於在此之前幹百年都被隔絕在修真界之外嗎
虞闕繼續看了下去。
下一幅壁畫是倒序,正是鬼王帶著鬼族在找人。
人族、魔族、鬼族,他們大海撈針地找著什麽人,一個個的抓起來,又一個個的被他們丟出去。最終,他們在人族抓到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前兩幅畫中,被投入陣法的那個倒黴蛋。
倒黴蛋看起來還十分年輕的模樣,被抓時胸前湧出一股黑氣,鬼王親手拽出了那團黑氣,仿佛得到了什麽至寶一般,大喜過記望。
這副畫居然有文字,空白的地方用鬼族文字寫這什麽。
虞闕立刻戳係統∶"翻譯一下。"係統頓了片刻,不情不願道∶"天生鬼種。"虞闕一頓。
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所以,這段壁畫講的就是,他們抓了一個被稱之為天生鬼種的鬼,祭奠了鬼門,鬼門就失去了束縛力"係統含糊∶"是這樣沒錯。''''''''
虞闕想了想,突然問∶"天生鬼種………我想起來了,原著裏
有一個要滅世的最終大反派就曾經被
人稱之為惡種,天生鬼種和天生惡種是什麽關係"
係統被她分析的心驚膽戰,幹笑道∶"你覺得什麽關係"
虞闕聞言,眯著眼睛看它。係統被她看得心虛的不敢吭聲。
然後它就聽見自己這個該聰明的時候表現的十分大聰明,它不想她聰明的時候她又敏銳的沒邊的宿主若有所思道∶"這壁畫上,鬼族獻祭了天生鬼種,鬼門就失去了束縛力,那現如今的魔族正和當年的鬼族麵臨著同樣的困境,被一扇魔門隔絕在修真界外,他們該不是也想學當年的鬼族,找個什麽天生魔種或者天生惡種的祭奠魔門吧"
係統幹笑"你可真聰明。"虞闕了然。看來是了。
原著裏最後滅世的反派被人稱之為天生惡種,明麵上的身份是魔族魔尊。
虞闕想,如果魔族想效仿鬼族,弄個什麽天生惡種祭奠魔門的話,那就不可能讓一個惡種當魔尊,還當成了最終反派。
而且,原著裏直到最後,那扇魔門還在,魔族還是被束縛在修真界之外。況且,魔族現在隻有魔君,沒有魔尊,魔君還不是那個天生惡種。
那麽就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魔族想效仿鬼族,但是惡種祭奠魔門的路在魔族行不通,天生惡種這才有機會當了魔尊。第二…他們想抓惡種祭奠魔門,卻被惡種反殺了,還控製了整個魔族。
虞闕想到了惡種滅世反派的身份,莫名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大一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憐
原著裏並沒有寫反派boss的背景和人生經曆什麽的,他一出場就是滅世反派了。現如今虞闕卻被自己的推測給驚了一下。好家夥,她直呼好家夥。
被整個魔族當成祭奠魔門的工具人了,就這還能反殺成魔尊,又成了滅世反派。虞闕衝係統舉起了大拇指∶"流批!"
係統欲哭無淚∶"宿主,你真的覺得他流批嗎"
虞闕鼓掌∶"太流批了!太流批了!惹不起惹不起,係統,等什麽時候咱們碰見那滅世的惡種了,你一定要提醒我,惹不起躲得起,我趕緊帶著師兄師姐師尊們躲得遠遠的。"
係統∶""
它絕望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你清醒一點啊宿主!惡種就在你身邊!你還躲你躲哪裏去!
這時候宿主還莫名其妙道∶"這壁畫雖然很震驚,但是和我的同門們有什麽關係。"係統不敢吭氣,良久,鼓起勇氣問道∶"宿主,那如果滅世惡種就是你身邊的人的話……虞闕眯著眼睛看著它,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係統不可能無的放矢,但她身邊的人…
她的師門滿門反派不假,但是每個反對都對應上了,唯一不知道身份的隻有小師兄。但是小師兄和惡種…
虞闕大手一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小師兄怎麽可能會是惡種,拜托,他學數學都會掉頭發誒,和滅世惡種能一樣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她身邊的人還有誰難不成是佛子慈悲佛子其實記是惡種。
虞闕一邊一臉嚴肅地猜測著,一邊繼續往下看。
下一幅壁畫突然一變,變成了鬼王和一個隻有背影的青年的對峙。然後他們打了一架,那青年始終背對著她。
兩方雙雙落敗,不分上下。漏心詐廣
虞闕看向了壁畫旁的一行小字。她催促∶"翻譯。"
係統心如死灰的給她翻譯∶"偶遇天生惡種,擒之不獲。"也就是說他偶然發現了天生惡種,想抓他沒抓到。
虞闕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就是滅世惡種嗎"
她心中懷著期待∶"讓我康康後麵的壁畫有沒有畫惡種長什麽樣,好期待…
虞闕猛然頓住!
下一張壁畫上,明明白白的是小師兄的臉。
轟隆一聲。
虞闕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她渡劫那天的雷霆。
壁畫上的少年冷漠地看著她,光滑的壁畫上倒映出虞闕驚恐的臉。她眼前一黑。
虞闕渾身僵硬地問道∶"係統,我有沒有看錯"係統悲憫道∶"宿主,相信你的眼睛。虞闕∶"
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她想到了那些年小師兄被她坑掉的頭發、想到了小師兄被她迫害的慘狀、想到了小師兄幾乎等同於沒有的名節。
滅世魔種。
她想起了方才的雄心壯誌。
遇見了惡種,帶著師門趕緊跑路。
完了。
完犢子了。
——小醜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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